“跟你有關係嗎?”x2
聽到對方問話的兩人再次同時說道, 這次是異口同聲。
中原中也:“……”
五條悟:“……”
顏色相近的兩雙眼睛隔空對望,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瞧出了同一個意思:怎麼就跟我沒關係了?
五條悟:“……”
中原中也:“……”
很好,可以確認的是, 才剛剛認識的兩人都有點看對方不順眼,至於原因……那重要嗎?
“開誠布公吧, ”五條悟也翹起了腿, “我懶得彎彎繞繞。”
“可以。”中原中也沒意見,抬了抬下巴說道。
伴隨著外麵鼓噪的樂聲和嘻哈尖叫聲, 隔著一張不到一米寬的桌, 包廂內的兩個男人愣是擺出了談判般的對峙架勢。
“那我先來,我是五條悟, 一個擁有六眼的厲害到無敵的咒術師,一個優秀偉大的人民教師——”五條悟接連伸出兩根手指。
“以及,”他伸出最後一根手指,“太宰治愛到死去活來的戀人。”
中原中也:“…………”
什麼鬼!不就是身份、職業和與青花魚的關係嗎!為什麼要加那麼多無聊的前綴!有這麼誇自己的嗎!
先不管內容有多少真實度, 中原中也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又受到了汙染,他黑線道:“中原中也,異能者,黑手黨,那家夥的……前同事吧。”
“中原君, 你不誠實哦。”五條悟留下一根手指搖了搖。
不等中原中也反駁,五條悟蒼藍色的眼中透出了不容置疑的了然和篤定,他緩緩說道:“你不是正常人類吧。”
“……”中原中也瞇了瞇眼,他是荒霸吐容器這件事是不可泄漏的最高機密,本不該透露給一個外人,但麵對像五條悟這種層級的人,在已經被對方看穿的前提下, 似乎也沒什麼好再隱瞞的。
“我體內的確有個非人的存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我是祂的控製裝置。”
“哦?那中原君可要好好控製好啊,萬一哪天失控了會很麻煩呢。”五條悟一副很關切憂心的樣子。
容器的話,倒是有點像悠仁啊,承載的東西也是一樣的讓人感到不快,是負麵又兇惡的。五條悟想到。
但他能給予羽翼下的學生包容和溫暖,對完全沒交集的中原中也就隻有冷冰冰的戒備了。
感受到白發男人撲麵而來的嘲意,中原中也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不會失控,太宰治就是我的鎖,不論他現在在哪裏,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就一定會出現。”
五條悟:“…………”
“不用那麼麻煩,”五條悟微微笑起,“何必辛苦太宰跑一趟呢,區區小事由我代勞就好了。”
這樣的代勞自然是永久性的、一次性的。
就差沒被人直白地說萬一失控就要宰了自己的中原中也卻並沒有被惹怒,喝了一口早前等待時點的洋酒,迴道:“麻不麻煩又不是你說了算的。”
換言之,這事太宰治說了才算。
這是曾經的雙黑之間不用言說的默契和信任,盡管太宰治已經叛逃,雙方還相看兩相厭。
而這一點五條悟也從中原中也的短短一句話中聽出來了,盡管還沒向太宰治那邊確認,但他知道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太宰治這個人看似什麼都不在意,這是他那淩駕於眾生之上的才能所帶來的弊端,對許多人如同噩夢般的洞察力令世間任何事物的發展軌跡都逃脫不了他的預測,再加上與之匹配的深不見底的操心能力,如果他願意,他能輕易地操縱、改變這個世界,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然而擁有這樣如同神明一般的能力,太宰治卻沒有生出任何野心,甚至一度像個迷茫又脆弱的孩子般找不到支撐他在這個透徹世界中活下去的理由。
在他玩世不恭的、任性妄為的外表下有一層寒冰般無法靠近的殼,但深深藏在這層殼下的卻是一顆溫柔的、同時又膽小到讓他心疼的心。
中原中也雖然是個黑手黨,體內又有一個造過許多殺孽的怪物,可他的眼神卻很幹淨,又是個武力派,以太宰治的脾性,應該是很喜歡逗這樣一點就爆、四肢發達的“笨蛋好人”,那麼費點精力不讓他被體內怪物吞噬也是情理之中。
道理五條悟懂,也完全理解太宰治會有一些除自己之外的羈絆,他很樂於見到太宰治去完成與友人的約定,最後找到一份積極向上樂於助人的工作。
可是對比太宰治的那些現同事,他怎麼就是對這位前同事莫名感到不爽呢。
什麼鎖不鎖的,說得曖昧不清,不就是沒能力控製不住需要太宰治幫忙嗎?
哼,無敵的他就不需要。五條悟在心裏泛起牢騷。
“喂,”見五條悟不說話,中原中也順著內心按捺不住的好奇開口問,“你說你和太宰治是戀人關係?”
“確切地說,是結婚對象關係。”五條悟糾正說。
“……有證據嗎?”
“怎麼,你還要看結婚證?”
“……不用。”中原中也不想被辣眼睛,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說,“你確定沒有被騙嗎?”
“……為什麼這麼說?”
“他叛逃之後,應該是躲到你們高專去了吧?你確定他不是在利用你?”
這倒不是中原中也故意說太宰治的壞話——雖然真要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而是他始終難以相信太宰治會定下性來,他曾經可是見到過好多次那青花魚勾搭女性的場麵。
五條悟沉默了瞬,忽然問:“中原君知道太宰叛逃的理由嗎?”
“不是他覺得黑手黨無聊不想幹了嗎?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明明首領那麼看重他。”中原中也說著說著就氣憤起來。
看來他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五條悟想,這應該也是太宰治和森鷗外之間又一個交易,森鷗外不追究太宰治的離開,而太宰治需要對一切骯髒的博弈與犧牲保密,尤其是中原中也。
“你真的覺得他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混蛋嗎?”五條悟問,聲音微冷,即便明白中原中也什麼都不知道,但他還是免不了生氣。
他早就問過太宰治要不要給森鷗外點顏色瞧瞧,總不能白受委屈,可太宰治卻說如非必要,他不想和那個人有任何瓜葛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太宰治正在五條本家屋外的樹蔭下納涼,聲音和語氣都是懶洋洋的,好像真的放下了一般。
“……你什麼意思?”中原中也困惑地問,遲疑道,“你知道?”
“不知道才問你啊。”五條悟說,看不出任何異樣。
算了,他想,不追究太宰治瞞著他在幹什麼了。
五條悟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呢,我該迴去做飯了~不然太宰醒來會餓的。”
中原中也:“???”
“等等——”他叫住五條悟,說,“既然你說你是他的戀人,現在太宰來不了,那你也可以替他完成工作的吧,我可不想因為他放我鴿子的緣故黃了這次交易。”
“嗯?你想讓我幹什麼?”
“去公海上跟我打一架。”
五條悟:“?”
居然有人敢跟他約架?
*
當太宰治急匆匆地出門打車趕到邂逅酒吧時,卻被告知白發的高大男人和一個赭發的矮個男人不久前一道出去了。
太宰治:“……”
這兩人還真的是要去打架嗎?
太宰治想了想,也不著急了,幹脆在酒吧休息了一陣,才在天色完全暗下來後,慢吞吞地來到了海港。
靠著集裝箱吹了好一會鹹鹹的海風,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太宰治吐了口氣,沒好氣道:“誰讓你擅作主張的?”
這句話你有資格說我嗎?五條悟心裏嘀咕,扶住他的腰,“不就是搶劫個走-私船嘛,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那麼麻煩,想要什麼直接買不就好了。”
“你懂什麼,有些東西是需要渠道和門票才能購買,還要多花不少冤枉錢,搶-劫省時省力省錢。”太宰治順勢靠在他身上。
但因為五條悟這個被拉去的壯丁,之前的部署就用不上了,劇本變得極為簡單粗暴:咒術師除咒靈的過程中波及到了一艘路過的貨輪,在即將沉沒前,同樣在公海上路過的黑手黨見義勇為,救下了貨輪上的人和物資。
“好吧好吧,隨你怎麼說。”五條悟無語。
太宰治沒理他,看向後一步落到地上的中原中也,頓了下,忽然笑起來,“我說中也啊,怎麼一年沒見,你好像還是……沒長高啊?”
中原中也:“…………”
換做以前,這時候他肯定已經一腳踹過去了,他冒著青筋忍耐道:“你這家夥……”
“唉,要不要推你幾個可以長高的方子啊,雖說你現在的這個年紀很難再次發育了,但萬一有用呢?”太宰治好心道,“你看我就是因此長高了的哦。”
中原中也:“……”
五條悟:“……?”
不是吧,真信了太宰的鬼話?那麼單純的嗎?怎麼就思考起來了?
太宰治含著笑意瞥了五條悟一眼,示意他閉嘴不準拆穿,後者聳了聳肩。
“那就這樣,你考慮一下哦。船上的物資先別上交,迴頭發我清單。”交代完的太宰治又對五條悟說,“走了。”
五條悟便抱起了太宰治。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中原中也想的是:真的會有用嗎?他天天喝牛奶也沒見效果,可是青花魚真的長高了好多啊,都有一米八了吧……可惡。
……
兩日後,中原中也收到了太宰治的迴複,在研究長高方子前,他先瞥了眼太宰治要的東西。
除了本身稀有的屬性外,並無任何特殊之處。
那是一顆寶石,蒼藍色,瑰麗得像是頭頂浩渺的天空。
中原中也很容易地就聯想到了那個白發男人的眼睛。
什麼嘛……折騰半天居然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那條青花魚難道還真的會喜歡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