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霄雖說不是親爸,但在寵孩子這件事上,向來比親爸還親。
早在季嶼淩還在世的時候,他都能背著季嶼淩偷偷把厭學情緒高漲的季樂魚帶出去玩,晚上迴來還要一力承擔表示這事怪他,和季樂魚無關(guān),是他想玩,季樂魚隻是人小力氣弱,被他打包帶走而已,他能有什麼錯,都是他這個當叔叔的錯。
季樂魚就負責站在一邊裝乖認錯,軟軟的說著,“爸爸我錯了。”
愣是把季嶼淩逗得哭笑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了他們一馬又一馬。
果然,沒一會兒,季樂魚就接到了季嶼霄的語音電話,讓他和林非一起下來吃飯。
季樂魚歡喜的扔了書本,拉著林非就往外走,生怕下一秒,林非說出“你寫你的,我讓張阿姨給你把飯端上來”這種慘無人道的話。
隻可惜幸福的光陰總是短暫的,放風結(jié)束,他再次和林非一起迴到了林非的臥室,重新開始寫作業(yè)。
林非坐在一邊看書,兩個人倒也安靜。
剛開學的作業(yè)量總是相對而言比較少的,更何況季樂魚都會,隻是單純懶得寫,這會兒真寫起來,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
沒用太長時間,季樂魚就把作業(yè)寫完了,他把本子推到林非麵前,讓他檢查。
林非合上書,拿過他的作業(yè)本看了起來。
正看著,就聽到季樂魚說,“咱們?nèi)コ璋伞!?br />
他中午唱了幾句,這會兒來了些興趣,再加上林非也在他身邊,他就又願意出去玩了。
“走吧,走吧。”季樂魚一邊搖著他的胳膊,一邊撒嬌道:“我都好久沒有唱歌了,你就答應我嘛,好不好。”
林非無法,應了一聲,繼續(xù)檢查他的作業(yè)。
季樂魚見他答應了,歡唿道,“那我去問問父親,看看他去不去。”
“嗯。”林非平靜道。
季樂魚站起身出了門,走進季嶼霄的書房。
季嶼霄還在忙,揮了揮自己的文件,歎息道,“你和你哥去吧,我這邊一會兒還有個視頻會議呢。”
“好吧。那你一會兒想吃什麼給我發(fā)微信,我給你捎迴來。”
“好。”季嶼霄笑道,“錢夠嗎?我這兒有張卡,你拿去和你哥一起花。”
季樂魚拒絕,“我的錢夠花了,倒是你,我哥這次比賽是有獎金的,估計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和我爸領(lǐng)新一輪的零花錢了。”
季嶼霄聽他這麼說,不由笑了起來。
和大部分小孩兒不太一樣,林非從小就早熟又聰慧,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人還小小的,心卻大大的,小學一年級第一次打工賺了零花錢,就全部給了季嶼霄和林洛清這兩個長輩,說是給他們的零花錢。
之後不管是打工、獎學金還是比賽獎金都會給他、林洛清還有季樂魚,美其名曰給他們發(fā)零花錢。
季嶼霄著實是沒想到自己這便宜父親還能有這種待遇,每次收到都驚喜又興奮,從朋友圈一直發(fā)到微博,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兒子給他發(fā)了零花錢。
也因此,以林非為核心,以季嶼霄林洛清為父母交際網(wǎng)的這一圈的孩子,幾乎從小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天天被林非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卷生卷死,卷著往前走。
季嶼霄一想到稍後即將到來的零花錢,心裏就止不住的高興,他一高興,就忍不住給林洛清、季樂魚和林非都轉(zhuǎn)了一筆錢過去,“行了,去玩吧,好好玩。”
“嗯。”
季樂魚轉(zhuǎn)身出了門,還不忘幫他把門重新關(guān)上。
遠在劇組拍戲的林洛清看著突然的入賬,疑惑道:【怎麼突然給我打錢?你又把哪家公司收購了?】
季嶼霄毫不隱藏:【天還沒涼呢,讓王氏多活幾天吧。是非非可能又有比賽獎金了,又要給我們發(fā)零花錢了。】
林洛清:!!!
林洛清立時激動了起來,毫不猶豫的給林非轉(zhuǎn)了一筆錢過去:【爸爸還要過一陣兒才能迴去,這是這個月的零花錢。】
林非:……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月的一號,林洛清和季嶼霄才剛給他發(fā)過零花錢。
“你和父親說什麼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季樂魚。
“沒什麼啊。”季樂魚一臉無辜。
“那他和我爸爸先後給我轉(zhuǎn)了六位數(shù)。”
“哦。”季樂魚在他身邊坐下,“我說你這次比賽比的很不錯,他們即將擁有新一輪的零花錢。”
林非:……
季樂魚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是父愛如山,綠水青山不如金山銀山,你懂的,像我們這麼樸素的家庭,表達父愛的方式就是這麼簡單直白,與粗暴。”
林非:……就這思想覺悟,基本上也告別考公了。
“所以他和我們一起去唱歌嗎?”他問。
季樂魚搖了搖頭,“他一會兒有個視頻會議,走不開。”
林非聞言,也沒說什麼,隻道,“那我們走吧。”
“嗯。”季樂魚在來他房間前就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這會兒見他也換好了,拉著他往出走去。
兩人坐車去了常去的ktv。
季樂魚正和前臺交流,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季樂魚!”
下一秒,施旗就蹦躂到了他眼前,“好啊你,還說不來唱歌,這是在幹什麼。”
季樂魚:……
季樂魚默默指向林非,“我哥迴來了。”
施旗這才注意到林非竟然在他身邊,瞬間後退一步,十分客氣的衝著林非笑了一下。
操!他就說季樂魚怎麼突然出現(xiàn)!原來是正主迴來了啊!
可不是迴魂了嗎?!
林非微微頷首,算是迴應他。
很快,和施旗一起來的簡皓、鄭賓柏、董俊波都走到了季樂魚和林非麵前。
“既然都遇到了,那就一起唱吧。”鄭賓柏看著季樂魚,語調(diào)溫柔。
季樂魚轉(zhuǎn)頭看了眼林非,見他沒有意見,也就沒拒絕。
幾個人一起進了包廂。
施旗和簡皓結(jié)伴去酒水區(qū)拿大家要的飲料和零食,季樂魚坐在了沙發(fā)的正中間,林非坐在了他旁邊。
董俊波正想按照站位坐下,卻突然被季樂魚拉了一把,“你坐我這邊。”
“呦,”董俊波受寵若驚,“今天這麼待見我。”
季樂魚笑盈盈的,“是啊,幾天不見,看你格外順眼。”
董俊波笑了一聲,走到了他身邊。
他見鄭賓柏還沒坐下,似是在想什麼一般,拉了他一把,大方道,“坐啊。”
鄭賓柏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又想到剛剛季樂魚專門把人拉起的舉動,總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麼會突然讓董俊波坐在他旁邊?
太刻意了。
除了林非,他幾乎從來不在乎自己身邊坐的是誰,怎麼今天偏偏這麼在乎董俊波呢?
鄭賓柏想著,不由朝季樂魚看去,季樂魚已經(jīng)抱著手機開始點歌了,一邊點還一邊展示給林非看,問他想要唱什麼。
鄭賓柏看著他們倆,視線慢慢滑到了林非臉上,緊接著,再次移到了他旁邊的空位上。
他心裏突然就升起一個念頭,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或許季樂魚想要的根本不是董俊波坐他身邊,而是他不坐在林非身邊。
然而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打消了,太幼稚了,小學生都不會有這麼幼稚的情緒和占有欲,更何況是季樂魚呢?
應該隻是他隨口一說吧。
他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甩了出去,拿出手機,掃了碼,開始點歌。
沒一會兒,施旗和簡皓迴來了,兩人提了兩個小籃子,一進來就放在桌上,隨後在沙發(fā)上坐下。
鄭賓柏注意到他們倆是坐在了對麵左手邊的沙發(fā)上,雖然和林非是一個方向,但是卻和林非之間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
那個剛剛沉下去的念頭再次浮了上來,鄭賓柏強迫自己再次否定了這個念頭,低下頭繼續(xù)點歌。
季樂魚點好了自己想唱的第一輪歌,就收了手機。
“我去廁所,你去嗎?”他低聲問林非。
林非正準備迴答他,手機突然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見是這次比賽的帶隊老師,便道,“我去接個電話。”
“好。”
兩個人站起身,一起出了門。
林非走到了相對安靜一些的地方,季樂魚則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
ktv的衛(wèi)生間大部分時間都很空,季樂魚進了門,見今天這個衛(wèi)生間的小便池出了點問題,被圍了起來,就去了格子間。
出了格子間,季樂魚剛走到洗手臺準備洗手,卻聽到有人走了進來。
兩人邊走邊說著話。
“那就是林非?他竟然也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我還以為他是那種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呢。”
“他本來也就是啊,你是沒見過他,之前我們一起上體育課,大家自由活動都在玩,他就坐在雙杠上看書,簡直了。”
“哈哈哈哈,這也太裝了吧?哪怕坐樹下也好啊,坐在雙杠上,真是笑死我了。”
“可不是,就這,我們班那群女生還喜歡的不行,所以說現(xiàn)在的女生就是膚淺,光看臉,也不看看他這種書呆子,有什麼意思。”
“又裝又秀的,不過誰讓人家有錢呢,趕上個明星爹,這能有什麼辦法。”
“你是說林洛清?”那人嗤笑了一聲,“現(xiàn)在這娛樂圈多亂啊,林洛清那結(jié)婚對象又是個有錢人,這有錢人加明星,雙重buff,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說不定……”
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人,給了對方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猥瑣又淫毒。
季樂魚聽著,慢慢迴頭,就見他們已經(jīng)進了格子間。
他輕輕眨了眨眼,不慌不忙的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把門後“請勿打擾”的路障牌擺了出去,隨後關(guān)上門,上了鎖,重新走迴洗手臺前。
季樂魚擰開水龍頭,感受著清水流出,擠了些洗手液,慢慢的搓洗著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白,修長又纖細,骨節(jié)分明,似是玉一般,沒有一點瑕疵。
季樂魚洗的很認真,也很耐心,直到格子間傳來開門聲。
那兩個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剛剛的話題,說著新的話題,邊說,邊朝這邊走來。
季樂魚關(guān)了水龍頭,轉(zhuǎn)身去烘幹器下烘幹自己的雙手。
他低著頭,那兩個人也沒注意他,開了水龍頭,邊聊天邊洗著手。
正洗著,他們突然感覺後腦勺猛的被人按住,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被按進了麵前的洗手池。
兩人忍不住掙紮起來,隻是身後的力道十分強勁,硬是壓得他們抬不起頭。
水龍頭的水不斷的往下流,洗手池的出水口早已經(jīng)被堵住,水池的水越來深,兩人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季樂魚算著時間,見差不多了,揪著頭發(fā)把麵前兩個人的腦袋從洗手池裏提了起來。
他看著鏡子裏的人一臉狼狽的唿吸著,眉眼輕輕彎起,語調(diào)輕柔的有些詭魅,“沒有人告訴你們不要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