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迪並沒能如願的弄死賀程,他甚至連碰都沒有碰到他,他忘了自己腳上有傷,稍一用力,隻站了幾秒,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看來我猜對了。”賀程垂眼看著他,冷冷道。
果然應了一句老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沈迪不喜歡他是因為這個,賀程覺得自己多少還能夠理解,但也隻是理解,最多抱有點同情。
“你放屁!”沈迪的手用力攥著身下的草地,胸口不住的起伏著,他額頭抵著手臂,感覺到冷,全身抑製不住的發起抖來,“你他媽才被人上過,你不就是那種人嗎!”
“是,我確實是那種人,那又怎樣。”賀程蹲下身與他平視,“你又何必遷怒到我身上,畢竟上了你的人,又不是我。”
“我操你媽!”沈迪往前抓了一把,被賀程躲過了,他怒撐起身,一拳揮了過去,隻是重心不穩,差點又要摔下來,他靠著一棵樹勉強站著,賀程那副洞察一切的樣子,讓他怒不可揭,他恨不得立刻讓他從他眼前消失,“你他媽扯什麼淡,老子承認了嗎!”
“看你的反應,八九不離十了。”賀程說:“我之前就懷疑過,隻是沒有證據,你應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什麼樣子不用你管!”沈迪現在的樣子確實不好看,惱羞成怒,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
賀程沒那麼殘忍,非要挖人傷口,他好心提議,“我們休戰吧,你看,我有要保守的秘密,碰巧你那邊也有,大家扯平了,互相忍讓一段時間,等過後我走了,是死是活都不會再勞您費心,您看怎麼樣?”
他看著像是在和他商量,但語氣裏多少帶了點威脅的意思,沈迪聽出來了,他腦子不蠢,但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他如願,如果說在今晚之前,他隻是厭惡他這一類人,今晚之後,他可以確信,自己是真的討厭賀程,從頭到腳的不喜歡。
“你做夢!”沈迪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你以為我會怕,我不像你,我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事!”
“是嗎?你這話可沒什麼底氣,你明明就很心虛,沈迪,你道行不夠,有些感情收放的不夠自然,不止我,可能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隻是沒告訴你,就你,還以為自己瞞的有多好。”賀程對戳破這樣一個人的偽裝似乎很感興趣,他不緊不慢的說著,一點點的看著沈迪的情緒接近崩潰。
靠說的沈迪當然比不過他,他信奉暴力,就算身上有傷不一定能把他怎麼樣,他也不想他太好過。
沈迪蓄力猛撲了過去,趁賀程不備將他壓在身下,提起拳頭剛想打,傷口被賀程一捏,疼的他整個人一緊,賀程趁機翻了個身,把他壓了下去。
沈迪的臉在慘淡的月光下顯得愈發的白,不知是冷還是疼,身體一直在抖。
賀程彎下腰,故意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笑道:“別這麼弱,會讓我想對你做點什麼。”
“你他媽敢!”沈迪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手上用力,他力氣不小,賀程想要製住他並不容易。
他一條腿壓在他受傷的那條腿上,沈迪倒抽氣,手上的力道頓時鬆了不少。
“我為什麼不敢。”他說到做到,將他的外套一拉到底,他裏麵唯一的襯衫被他脫了,這件一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如果不是你脾氣太差,我應該會挺喜歡你的,畢竟你是真的漂亮。”
賀程這麼做,純粹隻是為了激怒他,但看到沈迪這副絕望的模樣,竟莫名的激起了他內心深處施虐的欲望。
“你他媽別碰我!”沈迪瘋了一樣掙紮起來,眼裏卻逐漸被絕望覆沒,他又想起了那個房間,那雙手……那骯髒的一切!
賀程的手握著他肩膀,手心裏都是沈迪的汗,他偏了頭,一點點靠過去,沈迪齜著牙,隻要賀程敢吻下來,他絕對能把他臉咬爛。
賀程在離他還有五厘米的地方停住,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道:“可惜,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起身,踢了他一腳,沈迪弓起身子咳嗽。
膝蓋上有點濕,賀程用手一摸,一股粘稠,是血。
晦氣。
這東西很難洗,被發現還免不了要被問。
他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晚自習十點半結束,半個小時迴去剛好,他不想跟沈迪在這磨了,這小子冥頑不靈,不過知道他什麼原因,以後對付起來也容易點。
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賀程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沈迪已經把衣服拉上了,確切的說是裹緊了,他背對著他蜷縮著,一聲不吭。
賀程剛刺激完他,怕他覺得活著沒意思,河又在前麵,雖然他覺得沈迪這人不見得這麼脆弱,他問他,“打電話讓你家裏人來接了嗎?”
“不用你管,趕緊滾!”沈迪罵道。
“……”
賀程站了一會,走過去,死活從他衣服袋子裏掏出了手機,打給沈瑞,一直沒人接,“其他人呢?”
沈迪不說話,還在抖,賀程甚至聽到了牙齒打顫的聲音。
他挨個翻了一遍,通訊錄裏的人沒幾個,居然沒有父母的,賀程放棄了,“我送你去醫院。”
“讓你滾聽到沒!”
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力氣吼,賀程拽他胳膊,拖著往外走,“我不想成為你死前最後見過你的人。”
“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賀程改拎著他的衣領,沈迪一條腿不能用力,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他還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他發誓,等他傷好了,他不讓賀程死也要讓他脫成皮。
賀程拖了一會,實在沒力氣了,放下他,“自己走。”
“你腦子是不是有屎,我都讓你滾了,你別以為我會感謝你,就衝你剛才那樣對我,我絕對讓你以後的日子沒一天好過!”
“哦,那我等著。”賀程不當一迴事的應著,他看看周圍,有車的地方在另一條街,走過去大概一千多米,把沈迪扔在這,他一個來迴,他估計也隻能爬出去一百米,賀程決定還是先去叫車。
身上隻帶了坐公交的錢,他在沈迪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疊現金外加無數張卡。
賀程拿著這麼多錢突然愣了,這小子果然是個有錢人。
“你幹嘛!”
“你的救命錢。”賀程把卡還迴去,把錢拿走了。沈迪看著他走,也不說話,哪怕賀程現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也不想抓。
賀程去了不到十分鍾就迴來了,沈迪果然還在原地躺著,看見他,他有短暫的失神,但很快又調整了狀態,繼續用眼神抵製他,賀程把他弄上車,一路開去了醫院。
到了之後他毫不溫柔的把人從車上扯了下來,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裏看了他們好幾眼,兩人在車上一路較勁,他拒載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到了,趕緊甩下兩尊瘟神揚長而去。
“你現在可以滾了!”沈迪坐在醫院門前的花壇上,翻著白眼看賀程。
“等你進去,看你不是死在我手裏,我才放心。”
“你神經病!”還沒罵完,就被賀程拎了進去。
他給他掛了個急診,手上有卡,感覺腰板都直了許多,他給沈迪要了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藥,醫生看了傷口後,問要不要用組織膠水,賀程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用吧用吧,反正那小子有錢。
他問沈迪卡的密碼,沈迪不想說,但已經被醫生摁在床上了,眼看著就要下針了,隻能報了六個數字。
一聽就知道是生日,居然隻比賀程小了五天。他刷完錢,看沈迪已經被醫生製的服服帖帖了,便把剩餘的錢和卡都放下,隔著簾布,跟他揮了揮手走了。
賀程算著時間,但迴去還是晚了,剛進宿舍,有人跟他說成映川來找過他。
賀程到小川宿舍找他,人不在,說還沒迴來,他又趕去教室,果然他們班的燈亮著,他跑進去,整個教室裏就剩下了成映川一個人。
看到他,他坐直了身體,“迴來了,你去哪了?”
“怎麼還不迴去?”賀程在他前麵坐下,“在等我?”
“恩。”
賀程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幹嘛不迴去等。”
成映川把書放下,“你去找沈迪了?”
賀程不說話,成映川知道自己猜對了,“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
“他……”
“你別多想。”
“我就知道你知道了。”成映川低著頭,“他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想瞞著你,但後來想想,他應該早知道了吧,不然也不會對你那樣,他……他想要什麼?”
他的手用力交握著,勻稱的指關節被擠壓到發白,賀程握住他,“別怕,就算他知道又怎樣,他沒有證據。”
“可他的語氣很肯定,無緣無故,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賀程知道原因了,但他不知道怎麼說,“可能他對這些比較敏感,別擔心,他不會說的。”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不會?”
“說了又能怎樣,我們不承認就是了,他和我有過節大家都知道,他們不一定信他。”
聽他這麼一說,成映川稍微鎮定了些,沈迪剛跟他說的時候,他真的害怕了,他知道自己跟賀程的這種關係,在絕大部分人看來是很嚴重的事,尤其是賀程的父母,他認識賀建新,知道他的嚴厲,賀程小的時候,犯一點小錯都會被罰,如果是現在這樣離經叛道的大錯,被知道了的話,後果嚴重的他不敢想,他不確信他跟賀程有沒有未來,他隻知道,如果沈迪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們連現在都沒有了。
“你別想了,事情都交給我處理,相信我。”賀程安慰他,“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成映川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迴去吧。”
“嗯。”
賀程起身,成映川看到了他膝蓋上的血跡,他拉住他,“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