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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瑜恩一直貓著腰藏在車門那裏,隔著五輛車的距離偷偷觀察鍾江遠,要是有人走過來,他就站起來,假裝自己在等家長,前後張望。


    當他麵前陸續走過二十多個人後,那邊的鍾江遠終於有了動作。


    不知道誰給他開了門,在鍾江遠走進去的時候,方瑜恩很有偵察覺悟地用手機拍了幾張,還拉近了鏡頭去看裏麵那個人是誰。


    雖然沒有看到臉,但是看到了一隻手上的鑽石手表。


    這手表他今天在藺昭熙手上看到過。


    呸。


    確定何楚還在藺家,方瑜恩捏緊了自己衣袖裏的刀,深吸一口氣準備跟過去,保安就來盤問他了,然後把他拎了出去。


    他繞著別墅群走了半個多小時,又氣又急,報警的時候,僅僅說是“朋友請假沒有來上學”,被警察誤認為是惡作劇,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方瑜恩看著圍牆裏高高低低的房頂,眼睛發漲,被深深的無力感壓得差點在路邊哭起來。揉了一下臉,他又繞著這裏找可以進去的地方,終於他跟著一家散步的人從另一扇門混了進去,又在裏麵找得滿頭大汗,找到了藺家的位置,確定沒有保安看到他,小跑著去了後門。


    後門隻是虛掩著,他推了一下就打開了,兩邊是精修的草坪,一條石板路連著前麵乳白色的樓房,旁邊有一座通往二樓的鐵藝旋轉樓梯。


    方瑜恩糾結了一秒,到底是去二樓找人,還是在一樓找。


    一秒過後方瑜恩把視線落在了通往前麵的短廊上,在這裏還能隱隱聽到前麵的交響樂,方瑜恩聽出來是他們樂團練習過的c大調第四十一交響曲。


    呸。


    方瑜恩決定了,自己直接走到前麵。


    他綁架不了藺昭熙,那鬧一鬧也可以,那麼多人,他不信藺家還能不把人交出來。


    他氣昂昂地往前衝,腳踩在實木地板上,心跳都快停了一樣,耳朵裏隻聽到前麵鼓掌的聲音。


    突然,他的腳步停下來,又往迴退了兩步——前麵轉角有保鏢守著出口。


    方瑜恩貼著牆往後撤,路過一扇門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旁邊掛著的小木牌上寫著“何楚”兩個字,他瞳孔驟縮,推開門:“阿楚!”


    何楚從衛生間走出來,剛洗完臉,微濕的黑發貼在白紙一樣的臉上,嘴唇異常嫣紅,眼睛看到他的時候亮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啊,我給你發短信,你沒有迴我。”方瑜恩把自己這半天的經曆長話短說,一邊偷偷看何楚,看到他安然無恙,臉上因為自己的話露出一個淡笑,他跟著鬆了一口氣。


    方瑜恩有一大堆的困惑,也沒有放心下來,但是他現在隻關心何楚,接連問:“你怎麼了?是真的不舒服嗎?你的手怎麼迴事?”


    何楚把手往袖子裏藏了一下,搖頭說:“沒事,你快迴去,別讓人看到你。”


    “那你呢?你不會有事嗎?”


    “沒事。”何楚似吸了一口氣,對他說,“我馬上就不待在這裏了。”


    “真的嗎?”方瑜恩又驚又喜,之前何楚自己搬出去在方瑜恩家裏住了一晚上,方瑜恩的爸爸就因為涉嫌猥/褻未成年,還被抓進去審問了幾天,後來藺家說是一場誤會,他爸爸才被放出來。


    何楚也不敢再想著搬出去。


    “等我去學校再告訴你,你先走。”何楚推著他往外走,方瑜恩抓住他的手,感覺到他掌心滾燙的溫度:“你怎麼了?”


    因為傷口有點發炎,又因為被標記後身邊沒有alpha的安撫,何楚手心一直是滾燙的,但是身上又很冷,他說:“有點發燒,真的沒事,二哥會帶我走,真的。”


    方瑜恩一聽,就說:“我就說嘛,應該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幫的。太好了太好了,能讓他把這家變態也都清理掉嗎?”


    何楚勉強笑了一下,推著他往外走,他頭很疼,下半身更疼,但是他不想再被人看出來,尤其是自己的朋友。


    方瑜恩走到門口,想起要提醒一下何楚那個藺昭熙把鍾江遠找來的事,轉了一下身,何楚像是站不穩一樣,被他肩膀一撞就坐到了地上,額頭冒著冷汗。


    “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方瑜恩俯身拉他,心裏覺得奇怪,突然看到了何楚後頸的咬痕。方瑜恩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又是對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沒有聞到房間裏alpha留下的信息素——不僅僅是在房間裏,還有何楚身上——和omega的信息素交融留在何楚身上。


    omega被標記後,腺體周圍會充血發紅,也可能會流血。剛才何楚自己拍紅了後頸一片的皮膚,現在周圍強行浮起來的血色褪去,隻有被咬過的腺體還是紅的,比吻痕還要明顯。方瑜恩緊緊盯著,還能看到兩粒犬牙留下的清晰咬痕。


    方瑜恩愣在原地,他的目光刺痛了何楚,何楚捂住後頸倉皇地低下頭:“我沒事,你先走。”


    “阿楚……”


    “別看我。”何楚求他,不想再被人看到他醜態盡顯的創傷,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小小的影子。


    沒有等他再說話,方瑜恩把袖子裏藏起來的刀放在他手上,說:“阿楚,明天學校見。”


    方瑜恩關上門跑了出去,跑過精致的私人花道,跑到外麵開闊的路上,跑到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抽走,好像這樣就能逃離不公的命運,擺脫那種清晰的痛。


    他喘不過氣,喉嚨有了尖銳的痛意,不得不站在路邊劇烈咳嗽,又捂住臉崩潰大哭。


    何楚從來不哭,每次都是方瑜恩在哭,好像這樣能衝淡心裏的苦,不用害怕。現在他才清晰地感受到流出的眼淚毫無用處。


    藺家。


    樓下的樂隊已經換了樂章,變成了活潑輕快的小步舞曲,燈光照亮了染著黑色的暮色,客人中有人領頭在無聊的時光裏跳起了交際舞,有人站在餐車附近淺淺交談,談論起久未出現的幾個主人。


    聽說不久前有人看到了醫生上樓,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生病了,所以很多想走的人礙著情麵也留下來,準備關心兩句。


    二樓,隔著一層樓板,書房裏的氣氛與下麵的截然不同。


    藺洪濱坐在一邊,對麵是阮時昌,兩個人臉上都凝著一層寒霜,看著坐在書桌前的阮奕,他漫不經心地靠在椅子上,偏頭看著窗外,輪廓分明的臉上籠著陰影,看不清神色,醫生從他精瘦修長的小臂裏拔出了針頭,把一管暗紅的血放入器皿。


    等到醫生離開,臉色陰沉不定的藺洪濱就對在扣袖扣的阮奕說:“阮奕,我代表藺家向你道歉,是我們沒有把人教好,才……”


    阮奕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臉上沒有之前和氣,漠然開口:“說早了。先查誰做的。”


    “阮奕,這是你對人的態度嗎?”阮時昌看了一眼藺家那邊,沉聲說。


    阮奕站起來,看著他冷嗤:“那我該是什麼態度,就算當著自己未婚妻的麵,也覺得這種事理所當然,還是覺得算是送上門的禮物,像你一樣欣然接受?”


    阮時昌也霍地站了起來,雙眼如炬看著高大難馴的兒子,鼻翼翕張。


    阮奕輕飄飄地說:“我不是你教的,做不到這麼無恥。我要查清楚這件事,不單是為了我的未婚妻,找到那個人,我不會放過他。”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阮奕沒有去看藺家那邊,可是藺洪濱在這個年輕強橫的alpha身上感覺到了危險。


    “好,你既然不覺得丟臉,那就就事論事。”阮時昌冷笑著坐迴去。


    藺洪濱此時開口:“阮奕,那杯酒是何楚遞給你的,他做錯的事,我們家會來承擔,也不會讓他纏上你,今天是……是小熙的生日,不要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了。”


    “何楚說是藺昭熙讓他那麼做的。”


    藺洪濱愕然:“小熙和他媽媽吵架後一直在樓上,他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麼?”


    “你可以看監控,何楚出現的地方沒有小熙,小熙也沒有下過樓。你也知道小熙有些任性,他姐和他媽媽現在還在哄他。”


    藺家的監控有八個,從前麵大廳到鐵門有六個,剩下兩個在後麵,藺昭熙在發脾氣上樓之後,監控裏他再沒有在何楚去找阮奕之前出現過。


    阮奕:“我記得還有一個樓梯,沒有監控。”


    藺洪濱的臉僵住,沉沉出了一口氣,說:“阮奕,我知道你和何楚關係不錯,心裏想要相信他是沒有錯的,但是為了一個一點也不了解的人,不聽我們的話,也看不到事實,你不覺得這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馳嗎?你到底是想要一個真相,還是想替何楚開脫?”


    阮奕雙眼冷漠:“我誰也不信,也不用急著罵我被衝昏了頭,這個時候,藺叔把藺昭熙叫來可能更有用點。”


    藺洪濱也強硬道:“不行,今天是小熙的生日,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髒事,他來有什麼用?不知道的事,沒有做過的事,難道和我告訴你的還有不一樣的嗎?我看最好是把做錯事的人叫來。”


    何楚在方瑜恩走後,扶著牆站起來又躲迴了廁所。


    源於生理本能,被標記後omega會極度依賴alpha,沒有alpha的環境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


    當聽到有人進來的時候,他走出去,看到進來的人是宋姨,眼底的希望落空,巴著牆不動。


    “先生讓你上樓。”宋姨把他被拿走的書包還給了他。


    何楚眼底一震,意識到自己真的能離開這裏了,走出房間的時候,還帶上了自己的琴盒。


    二樓他幾乎不去,傭人把他領到書房外,何楚感覺到熟悉的、強大可靠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跟著傭人走進去,一下就看到了站在窗邊的阮奕。


    阮奕看過來的目光讓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受著房間裏其他人的審視,耳朵裏聽到了下麵草坪上正在演奏德九第一樂章,何楚想,應該能在這首交響樂結束的時候走出這裏。


    “何楚,你為什麼要撒謊?”


    藺洪濱劈頭蓋臉的指責讓他愣了一瞬,然後對阮奕說:“我沒有。”


    “你還說沒有,就因為小熙平時太任性了些,你就把這種惡心丟臉的事安在他頭上,他和你多大的仇?”藺太太之前就哭過,靠在藺瑄身上又難以遏製地哽咽不已。


    何楚臉上纖薄的肌肉細微顫動,他聲音清楚:“就是他給我的,我不知道那個有問題,撒謊的是你們。”


    “那你說小熙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和阮奕關係不夠好嗎?阮奕平時不疼他嗎?他用得著把兩家關係鬧得這麼僵嗎?”藺太太淚流滿麵,目光又冷又恨,“你呢?我們有教過你把一個alpha帶迴房間,鎖上門嗎?還有那個時候你走不掉嗎?”


    何楚抓緊了手裏的東西,因為最後一個問題,他目光閃爍了一下。


    對,他或許能走掉的,他那個時候袖子裏藏著的東西讓他有選擇,可以像那天晚上對藺洪濱一樣對待阮奕。


    不管事後阮奕情況如何,作為一個遭受強迫的omega,在法律上,何楚都是無罪的。


    但是他沒有。


    他隻是像現在一樣,抓緊了手裏的東西,在一念退讓間,成為一個幫兇,賦予了他們指責他的權力。


    就連阮奕,也可以。


    此時下麵的樂團開始演奏第二樂章,小號的聲音清麗明快,和上麵壓抑緊繃的氛圍截然相反。


    何楚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慌張地看向阮奕,開口蒼白無力:“我沒有,真的是藺昭熙給我的。”


    藺洪濱:“何楚,你給家裏丟了這麼大的臉,犯下這麼大的錯,我們沒有想過要把你怎麼樣,隻要你承認就好,你偏偏要把事情鬧得不能收場。那好,把你的書包拿來,讓人檢查一下你書包裏裝的那不明不白的東西,和阮奕血液裏的成分是不是一樣的。”


    何楚一瞬間什麼都懂了,在藺洪濱走過來拿他包的時候,他隻抓了一下就被抽走,飛起的帶子抽在他手心,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盯著從倒著的書包裏掉出來的東西,有他的書、筆、樂譜,還有手機。


    藺洪濱從裏麵揀出一小個透明的袋子,裏麵還裝著一粒白色藥丸:“我本來不想過問你這些事,你交不三不四的朋友也好,帶這種東西迴來被整理的傭工發現的時候也好,我都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太無恥了。”


    房間裏陷入了片刻安靜,藺瑄看了一眼驚悸的何楚,對阮奕說:“你真的不了解他。”


    何楚鮮少有絕望的時候,現在像是一攤爛肉狠狠摔進了這些人給他的深淵泥潭裏。他咬著牙看麵前給他定罪的每個人,雙眼透亮又悲慟,眼淚從顫動的臉頰滾落。


    一直沒有說話的阮奕嗤笑了一聲,從窗邊走過來,路過低咽不已的何楚時,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你要帶我走。”何楚用纏著繃帶的左手抓住他,另一隻手在臉上胡亂抹著,“你不能把我留下。”


    阮奕偏了一下頭,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雙眼氤氳著戾氣,開口森冷:“是麼?”


    “我沒有成年,你這是在犯罪。”


    “我們不會再給你們帶來麻煩,這件事是他的錯,我們不會……”


    沒有等藺洪濱說完,阮奕轉身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他,眼底的嘲諷像是刀刃一樣:“然後呢?我帶你走,你做我的情/人,還是想我和你結婚?”


    何楚慌了,還想說什麼,阮奕就伸手掐著他的下巴,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臉上是寡淡的笑:“謝謝提醒,走吧。”


    他手指鬆開的時候,何楚下巴留下了幾道青白的指印。


    “阮奕,我們不會起訴,你不用再管這件事。”


    在藺洪濱說話的時候,何楚飛快撿起了地上的東西,緊緊跟在阮奕身邊,阮奕推開他,說:“還有一樣,不拿著麼?”


    看何楚站著不動,阮奕拿過來放進了他書包裏,刻薄地說:“說不定還有用。”


    眼看著他要帶人走,藺洪濱跟過去,說:“阮奕,你沒有必要這麼做。”


    阮奕眼底帶著冷冷的笑意:“藺叔的意思是想讓我去坐牢?教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教好,不如就換個人來教,放心,還給你的時候,人會是活著的。”


    他們走下樓的時候,果然和何楚預想的一樣,德九演奏結束。天色也已經黑透了,氣溫低下來,很多客人都進了門廳,看到藺洪濱這次和他的那個養子一起去送阮奕,藺昭熙反常地這麼久都沒有出現。


    外麵吹著冷風,何楚昏漲的腦袋清明了一點,目光就盯著阮奕的背影,屏息緊緊跟著他的腳步,生怕他突然後悔了。


    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了大門外,阮時昌的車也還在,看到他們過來,阮時昌走下車,皺眉看著跟著一起出來的那個omega。


    “阮奕,怎麼迴事?”


    何楚往阮奕身後躲了一下,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被阮奕攬著肩膀抓過去:“沒什麼,子承父業。”


    阮時昌冷哼了一聲,迴到了自己車上,跟著下車的顧星眠掃了一眼被他抱著的何楚,笑了笑,好像在說“阮奕,你和你的父親有什麼區別”。


    何楚被他捏得肩膀發疼,不敢動。


    阮奕把他推進了車裏,當車啟動的時候,何楚沒有迴頭看越來越遠的藺家,車開過的路他已經走過無數遍,他知道走到哪裏就徹底離開了這裏,他數著路過的街燈,外麵流動的燈光讓他好像在一場不真切的夢裏。


    等到車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被阮奕拉下車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緊張而後怕地用餘光看著阮奕。


    阮奕麵無表情地盯著電梯,氣場陰鬱。


    何楚吞咽了一下,電梯門打開,阮奕把何楚拉進去。


    二十八層的高度把流光溢彩的燈光留在了下麵,沒有開燈的房間又黑又冷,寬大的手掌貼上了何楚的臉,何楚感覺到alpha的氣息在靠近,強大又暗藏著危險,而自己又在眷戀阮奕給他的親近。


    “二哥,我不會纏著你,等我成年了,我就會走,真的。”


    阮奕不說話,何楚舔了一下唇,說:“你也可以把我送走,我不會用你的錢,你把我送走就好了。”


    他要的又不多,隻是想逃離這裏的生活。


    阮奕拇指磨著他的臉,這樣的親昵讓人陌生,又因為他的身體還記得阮奕,有什麼空出來的地方在他的動作裏被慢慢填滿。


    何楚小聲叫了一聲:“二哥?”


    在何楚馬上就能適應黑暗,看清阮奕臉上和手上動作截然不同的陰晦神色時,阮奕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扔下何楚接起電話,接著就走了。


    何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摸索著去開了燈,阮奕什麼都沒有和他說,何楚在房間裏拘謹地站了一會兒,打量這個又大又空的房子。


    這裏應該是阮奕住的地方,他能聞到空氣裏很淡的屬於阮奕的味道,和今天聞到的信息素一樣。


    何楚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拉開了一角窗簾看外麵璀璨的夜色,抿著嘴角很短暫地笑了一下。


    和藺家外麵的幽沉寂靜完全不同,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


    這裏什麼都沒有,就連醫藥箱裏也隻放了酒精和紗布,何楚小心給自己洗了傷口,疼得噝噝吸冷氣,用紗布給自己包紮好,又用濕毛巾敷著發燙的額頭。


    何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他不需要任何人,有能力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感覺自己的體溫低下來後,何楚去了這裏唯一的一個臥室,不用睜著眼睛等天亮,明天對他來說真的會是嶄新的一天,何楚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要睡覺。


    他像是貓科動物覓窩一樣,下意識地尋找有更多阮奕氣息的地方,本來是找了一個阮奕的枕頭就打算出去睡在沙發上,但是又不由自主地站在了阮奕的衣櫃前,拿走一件阮奕的衣服。


    像是小貓搭窩一樣,想要堆造一個給他安全感的環境。


    他抱著枕頭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阮奕的衣服,沒有一會兒,濃密的眼睫就沉沉合上,意識墜入了暗海。


    他幾乎沒有睡得這麼沉過,在一場不願意醒過來的夢裏,昏昏沉沉地迷糊著,當有熟悉的氣息罩過來的時候,他不由自主靠近,在困倦的夢境裏沒有醒過來。


    被翻過去,手裏的枕頭掉在地上時,何楚才清醒了一點,而他對危險的感知太遲鈍了,黑暗中已經有人脫下了他的褲子,冷硬的手指順著臀縫按進了還有點澀疼的穴/口。


    何楚在迷茫中被喚醒了畏懼驚恐的迴憶,繃緊了身體要掙紮,被輕輕鬆鬆按迴去,高大又強悍的身體罩下來,灼硬的性器擠開了臀肉,挺了進去。


    “……啊!”何楚腰背弓起來,整個人想要蜷成團,又被擠開大腿,按著腰承受又快又深的進入,“……停!……不要……”


    穴口被撐到極限,裏麵的巨物一下就進到底,抽帶著他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樣,開始一場野獸一樣的交媾,何楚生而複死,哀哀求饒著。


    阮奕抓了一個東西塞進他嘴裏,兇悍的性器抽出又插迴,一下一下地釘中更深處的腔口,在鞭笞中,何楚在劇痛中漸漸升起了奇異的感覺,有溫溫的水從他身體裏流出來,絞緊的甬道開始吮吸進出的性器。


    房間裏隻有淫靡的水聲和近乎啜泣的低喘,何楚擰緊了手裏的襯衫,在被快感衝刷的時候,後背又很冷。


    最後在阮奕內射的時候,他高潮了,虛軟的手指鬆開,在不斷匯入的alpha的體液裏,他得到了短暫的滿足。


    好像是覺得沙發太小了,阮奕把他抱起來放迴了床上,沒有脫他的衣服,折起他的雙腿,壓了下去。裏麵的水和精液被擠出來,濕軟的甬道已經主動地絞緊了重新進入的性器,何楚悶喘了一聲,用手蓋住了臉。


    兇悍的性器每次都撞著他的生殖腔,像是要強行撞開,何楚本能地驚恐不安,疼得想要把自己蜷起來,又被攤開,再次被完全填滿。


    不知道過了多久,過度使用的後穴已經因為抽插帶起的摩擦有了明顯的刺痛,何楚像是被情欲填滿了,光著下半身,衣服被卷起來一點,原本緊繃凹陷的小腹鼓脹,臉上帶著妖媚的紅,張著嘴無聲喘息,用有些失焦的眼神看著阮奕。


    阮奕有著淩厲緊繃的輪廓,注意到他的視線,冷挑了一下嘴角。


    何楚還是看著他,像之前無數次獨自行走在漫無邊際的黑暗時,仰望著他,像是看著遙不可及的星星。


    何楚想過很多辦法,也尋求過很多幫助,就是沒有想過要去麻煩阮奕。


    為什麼要讓阮奕知道他淤泥一樣的人生呢?他隻是想和別人一樣甜蜜蜜地叫著“二哥”。


    在阮奕俯身的時候,何楚眨了一下眼睛,目光癡癡的。


    阮奕手貼著他的脖子,聲音很輕很低:“何楚,知道麼?我媽自殺了。”


    作者有話說:


    咳,這個文傻的部分暫停了,接下來,大家懂吧。 很久以後,二哥請小方幫忙挽迴阿楚,小方: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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