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在早上六點半準時醒來,然後打開燈,盯著蕭厲的睡容看了半天。
蕭厲本來已經養成了和他一樣的作息習慣,這次卻仍在沉睡。唿吸安穩,表情寧靜,像是睡在最信賴最安全的地方。
齊修遠實在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唇。手放在他溫暖的肌膚上,緩緩摩挲著。
蕭厲在睡夢中微微動了動,齊修遠怕吵醒他,向後退了退。輕輕地翻身下床,洗漱之後就到廚房做早餐。
他淘米下鍋,本想攤個蛋餅,但總覺得心情雀躍得沒辦法安心讓蕭厲在視線外超過十分鍾,於是又迴到臥室,盯著蕭厲修長的身形看了一會兒,又在他臉上輕吻幾下,才迴到廚房。
做好早飯,從廚房到臥室之間短短的距離,齊修遠覺得心跳就變快了。他簡直迫不及待要把蕭厲叫醒,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聲音;又無比渴望他繼續沉睡,在自己的懷抱裏,在自己的庇護下,安心而輕鬆地沉睡。
他幾步邁到門口,蕭厲已經醒了。他坐在床上,上身露在被子外麵,光裸的肌膚上全是吻痕和指印,目光垂下來,盯著被子的一角正在出神。
齊修遠微笑著,邊走過去邊問:“在想什麼?”
“韓嘉。”蕭厲沒有抬眼看他,似乎是直覺地開口迴答。他的聲音啞啞的,還帶著昨夜激情的痕跡。
齊修遠臉都黑了,覺得自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你想他幹什麼?”他站住,憤憤然地問。
蕭厲抬眼看他,被他的表情逗笑,正想說什麼,已經被齊修遠幾步過來壓在床上,麵色不豫地質問:“你想他幹什麼?”
蕭厲嘶嘶地吸著氣,伸手推著他道:“快下去,我快散架了。”
齊修遠抱著蕭厲一個翻身,讓他趴伏在自己身上,不依不饒地繼續問:“為什麼想他?”
蕭厲看著他,表情有些不自在:“我是在想,韓嘉比我厲害多了。這種事比打架還累。”
齊修遠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盯著蕭厲低聲笑起來,抬頭親了親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是我不對,我沒忍住……”
蕭厲的耳根都已經紅了,卻仍是努力做出從容的樣子,低頭迴應著他的親吻,然後低聲說:“我去洗個澡。”
齊修遠根本不想放他走,看著他一臉強作鎮定的樣子看得心裏癢癢的,到底有點不忍心,沒有伸手拉他。
蕭厲起身下床,雙腳放在地麵上時明顯僵了一下,然後有點搖晃地站起身,很緩慢地走向浴室。
這時齊修遠才發現,他背後紋身的部位已經一片青紫,根本就像是瘀傷,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目送蕭厲出了臥室門,在床上躺著,看著天花板微笑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收拾好床鋪。
他走到臥室的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子。
秋日的早上,晨光熹微,空氣微冷。
幾個月前一個類似的早上,他從某個春夢中醒來,滿懷絕望,以為永遠無法和那人在一起。
怎麼能料到有今天?
他的眼裏有他的影子,他的心裏有他的名字。
他們終於相愛。
10
“早知道就不帶你去那間酒吧。”齊修遠坐在候車大廳又冷又硬的椅子上,對旁邊的蕭厲懺悔,“隔著一千多公裏呢,我就放鬆警惕了,真沒想到那個調酒師竟然是你以前的小弟……”
蕭厲笑:“瘦子卷了幫派的錢,當然也要往遠處跑。”
齊修遠歎氣:“這種人為了錢背叛幫派,說不定就要為了錢出賣你,這次咱們走遠一點。”他翻著手裏的列車時刻表,“e省會不會太冷了?要不然咱們迴c省?”
“還是找最近一趟車好了。”蕭厲看上去一點都不為此傷腦筋。
齊修遠轉頭看他,蕭厲對他微笑。
齊修遠也微笑起來。
在別人注意不到的角落,他們的手握在一起。
冷或者熱,遠或者近,有什麼關係。
此心安處,即是吾鄉。
(此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