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吃完站起來，就道：“周小刀，你送我上去。”


    周察微一愣。


    然後他乖乖的放下筷子，跟著楊曼上去了。


    楊曼把他帶進家，跟歐陽媽媽打了聲招唿，然後兩人就進了書房。


    楊曼自己坐了沙發(fā)，指揮著周察微搬了個凳子過來坐下，然後她才問：“你到底怎麼迴事？”


    周察微沒有說話。


    楊曼就道：“周察微，其實論起交情來，小葉子在我們這邊好幾年了，我跟他的交情比跟你還要深。但是這種事情不能論交情的。人家小姑娘明顯就是為了你迴來的啊！


    就算你不是全部原因，也肯定是大部分原因，不要信她說為了她父親，要真是為了她父親，在京市當警察不是一樣嗎？


    當然了，你不用為別人的選擇負責，可是，你們剛見麵的時候，明明就是互相喜歡的啊！你們看彼此的眼睛裏都有光。直到現(xiàn)在，你看他的眼晴裏也仍然有光……但是小姑娘眼中的光芒好像消失了。”


    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周察微心裏真的是，好一陣難受。


    楊曼繼續(xù)道：“是因為你媽媽嗎？”


    周察微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道：“大家都認為你是個成年人了，很聰明很成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有些話就沒勸你。可是我看著實在是著急，如果你覺得我說多了，你點個頭我就不說了。”


    “曼姐，”周察微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有些東西，確實沒有辦法。”


    “我知道，”楊曼道，“我知道有血緣羈絆的話，很多事情，確實很難處理，但是周察微，難處理就不處理了嗎？難道說你這一輩子就不交女朋友不結婚嗎？”


    周察微苦笑道：“再說吧……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楊曼沉默了一會兒：“我有沒有跟你聊過我媽？我媽就是那種特別沒主見，特別軟弱的女人，我當時在我繼父家中生活，與我那個繼弟，也有很多矛盾。我當時也覺得我媽這個脾氣是天生的，沒辦法改。我想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要不然就不定哪會兒犧牲了，要不然就隨便交個男朋友，隨便結個婚……反正順其自然就可以了。”


    她頓了一下：“幸好我碰到了小唐兒，說真的，要不是小唐兒一直幫我，我可能真的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但是真的邁出去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困擾了我半生的事情，要解決，其實真的很簡單很簡單，反正現(xiàn)在在家裏，我媽說了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她有了自己的事業(yè)，整個人都有了底氣，感覺性格都變了。沒做之前，我跟我媽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周察微苦笑道：“曼姐，你不明白的。我媽她就是個瘋子。我沒有辦法跟她溝通，真的沒有，我試過無數(shù)次，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跟她溝通。她是我媽，我認了，我又何必多扯一個人來，陪我受這樣的罪？”


    楊曼道：“我聽唐兒說過幾句，我差不多明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周察微，你看著我，你鄭重的迴答我，你今年才25歲，你這一生，真的做好了，餘生20年，30年，40年……全都在她的精神折磨下，孤獨終老的準備嗎？？”


    不得不說，這句話真的刺激到他了。


    周察微眼都紅了，看著她，許久許久沒有說話。


    然後，楊曼很溫柔的道：“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跟欣欣聊一聊？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加分項，也有像你媽這樣的減分項，所有的條件擺出來，然後讓她自己去判斷，要不要選擇你？而不是就這麼稀裏糊塗的，什麼也不解釋，什麼也不說……我覺得這對她不太公平。”


    “曼姐。”周察微長吸了一口氣：“我跟欣欣，在微信上聊了很久，無話不談……我很了解欣欣，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她很聰明，很敏銳，非常非常的自信，而且也非常非常的熱血。


    我之所以不跟她說明白，是因為如果我真的跟她說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


    曼姐，這種微妙的感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說，雖然她是一個小姑娘。但是，因為性格的原因，她在我麵前總是站在一個保護者的位置上，為我衝鋒陷陣……所以，她出於這種心理，自覺不自覺的，一定會選擇跟我在一起。


    而她初入社會，很多東西，她並不真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她不明白一個困難有多重……所以，這樣太自私了，她有無數(shù)更好的選擇，所以我才不能跟她說。”


    楊曼點了點頭：“太自私了……周察微，你知不知道當年我跟唐兒說過一樣的話？事後，我還跟歐陽聊過這個話題，歐陽說，生活不是電視劇，沒有真正義無反顧的愛，他心中也是有過權衡的。他覺得我值得……嗯，雖然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好的，但是他覺得我值得，值得他費這些心思，去處理這些麻煩……這是一種雙向選擇啊周察微！而且欣欣確實很中二，很熱血，但是她並不幼稚啊，你怎麼就能覺得，她沒有經(jīng)過權衡和考慮呢？”


    周察微沉默。


    楊曼摸了摸他的頭：“你可能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也還不錯……事實上，我在跟歐陽和好之前，也覺得我過的日子不錯。但是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一種是生存，一種是生活。


    你起碼應該付出一些努力。嚐試著去改善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而不是破罐破摔啊！否則的話，真等欣欣找到了男朋友。你一定會後悔的，肯定會後悔的，欣欣這麼漂亮可愛，這真的很簡單。總之，你好好想想。”


    她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說了一句：“小唐兒說，路霄崢是她的救贖……那歐陽也可以說是我的救贖啊，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會有自己的救贖！一個自信爆棚，中二熱血的小姑娘，配你這種謹慎過度人未老心先老的哥臉大叔，不是很合適很絕配嗎？”


    什麼哥臉大叔……周察微又笑又無奈，良久才無聲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