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察微並沒有揭穿她。


    出來之後，他才道：「什麼情況下，你才會說一個與你朝夕相處的人，你不認識？」


    安恬欣想了想：「極度討厭的情況下！」


    「不對，」周察微道：「就算是極度討厭，為了避免自己受騷擾，也應該說一句搬走了，不知道搬到哪去了這樣，而不是脫口就說不認識。」


    他仔細分析：「這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她不知道外頭是誰，一種她以為外頭是誰。就出於本能的撇清，後來發現這個說詞不妥之後，也不好改口了。」


    安恬欣腦洞大開道：「難道馮小晴借了網貸？她怕被她連累？」


    周察微笑了一下：「應該不是。」


    「你笑什麼！」安警官生氣的道：「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怎麼大膽都行！」


    周察微失笑道：「我沒有笑你這個假設，我是覺得你這個樣子很可愛。」


    好吧，那沒事了。


    於是他們去找了那個保安。


    結果一見之下，兩人都十分無語。


    這保安看著得四十了吧？


    鬍子拉茬酒糟鼻，馮小晴膚白貌美，收入也不錯，她得多眼瞎才會看上他？


    倒不是歧視保安，但收入上確實存在很大差距。


    結果一問之下，那保安吱吱唔唔的，周察微嚇唬了一下，他才說了。


    他聽人說，有一個二手網站上能約那啥，然後就下了一個，裏頭有各種暗語，例如「上門清洗抽油煙機」，「疏通下水道，隻限18年以上」等等，全都是約鴨子的暗語，還有什麼「拍下可約」、「十公裏上門服務」、「支持試用」等等。


    而且又有很多賣內衣的，註明「原汁原味」，其實就是穿過的內衣。


    然後這個保安，在上頭約過幾次，結果無意中發現，有一個賣內衣的頭像，跟業主群裏一個頭像很像。


    他一找，果然是！


    於是就對上號了，然後就去找她聊天，結果才說了沒幾句，她就把他拖黑了。


    他那天喝了點酒，氣不過就找上門罵了兩句。


    周察微道：「怎麼罵的？」


    「啊？」保安道：「這個也要問啊？」


    周察微道：「對。」


    保安吭吭哧哧的道：「就是罵她裝純唄，說她在網上敞著腿約，賣沾了啥的內衣，還裝的跟沒事人一樣……」


    周察微道：「你確認提到了網上賣內衣？」


    「嗯，」他道：「我提到了。」


    周察微道：「記的這麼清楚，當時真的喝醉了嗎？」


    保安一呆。


    周察微道：「微信記錄還有嗎？」


    保安猶豫了一下：「沒了。」


    「沒了沒事，」周察微麵不改色的道：「手機壞了都能恢複的，你跟我們迴去一趟吧。」


    保安咧了咧嘴，隻好把手機給了他。


    周察微找到了她們的聊天記錄。


    起先就是打招唿搭訕，保安誇她漂亮，然後說去找她什麼的。


    馮小晴直接拒絕，說：「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然後保安各種糾纏，還說：「你連原味內衣都賣，裝什麼清高呢！」


    然後馮小晴罵了一句有病，就把他拉黑了。


    時間就在一個月前。


    而且這保安的微信上，什麼「挺白胸不大」，什麼「又老又黑又鬆」全都是這種噁心的微信名字。


    周察微道：「後來你有沒有去找過她？」


    他加重語氣：「我們會去找她核實的。」


    保安一臉憨厚的承認：「後來私底下找過她兩迴，怎麼說她都不承認，還踢了我一腳，」他指了指腿：「用高跟鞋踢的，都劃破了。」


    安恬欣心說活該！


    周察微道：「她搬走了，你知道嗎？」


    「搬走了？」保安道：「不知道，她上星期還投訴我來！」


    周察微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出來，然後先打電話給派出所，讓他們調查處理這個人，又打電話給葉歸寧，讓他查這個網站，尤其查查這個id是不是馮小晴本人。


    安恬欣還有點犯噁心。『


    她覺得她見過的人，論噁心猥.瑣這個人能排頭一號了。


    她道：「這肯定就是那個於什麼，給她弄的！馮小晴應該不知道！」


    周察微道，「對，很可能，但是我在想，這個人，不像是兇手，所以，這件事情，應該跟這個案子沒關係？」


    他打電話請示了一下路霄崢，就先迴來了。


    安恬欣問：「我們不用再去跟馮小晴核實嗎？」


    「她那邊有人，」周察微道：「頭兒會叫他們去核實的。」


    安恬欣哦了一聲，看了一眼他的側顏。


    她覺得他在辦案的時候，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並不是特別嚴肅，甚至也沒有表示出特別的認真，但是給人的感覺，頭腦中的小宇宙正在高速運轉似的，眼神兒不一樣，整個感覺不一樣。


    卸去了微笑保護色，反而特別迷人，像極了她之前在小說裏經常看到，卻也經常吐槽的一句話，「磁石一樣吸引」。


    周察微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沒有，」她甜蜜蜜的道：「覺得你特別帥，怎麼看都看不夠。」


    周察微一樂，趁著紅燈，伸手揉了揉她的小捲發：「謝謝寶貝兒！」


    他又揉了一下：「頭發不如就先這樣吧，反正也是為了辦案才弄的，手感特別好。」


    她乖乖噠點頭：「好呀！」


    真是，又軟又糯的，看著都好吃。


    傷也好了，吃肉這事兒也得提上日程了。


    大灰狼在心裏默默的打著壞主意，表麵上卻特別朗月清風，特別不食人間肉，反正小甜心完全沒察覺到危險，倚在車窗上，笑瞇瞇的一路看著他，迴了局裏。


    各方人馬把調查情況一一匯報。


    杜嫵郭白那邊，毫無收穫，馮小晴的關聯人際關係，很容易查，大部分都沒有做案時間，小部分查下來也沒有異常。


    鄭眉飛那邊，已經核實到了死者的身份，是一個賣鞋墊的小販兒，她老伴早就死了，兒子兒媳婦在外地打工，她自己在家沒事就繡鞋墊賣，就在門口擺攤兒，而且繡的還挺好，附近的人都有印象。


    據片兒警反映，這老太太出來很隨機，早晚都有，有時候隻擺一個小時就走，有時候兩三天不出來。


    而且，昨天早上，老太太還出攤了，然後快中午的時候提著馬紮迴家，從那之後再沒見過她。


    老太太的家中，沒有找到掙紮的痕跡，也沒有找到出攤的馬紮和鞋墊，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從門口，到家裏，這個路程中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