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莊秋白還無法確認他所找到的答案是否正確。
可見到蔣雲川之後,他心中所有的猜想似乎都得到了驗證。
蔣雲川喜歡他,並非他們結婚之後日久生情。
而是一場隱藏了整整九年,從未對他表達過的暗戀。
至於為什麼暗戀,莊秋白不清楚。
在他的印象當中,他的學生時代似乎從未有過蔣雲川的身影。
硬要說有,也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
畢竟拋開身世背景不談,蔣雲川本人也非常優秀。這樣的人對他來說,無論是在9年前,還是在9年後,都太過遙遠。
穀聿州等兩人鬆開彼此的手,站在一旁又介紹了一遍,“莊秋白,天文社的社員!
“蔣雲川,我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
怪不得。
莊秋白記得穀聿州的父母好像也是從事科研方麵的專家,跟蔣雲川的母親一樣。兩人從小認識也不足為奇。
倒是他,竟然一直不知道蔣雲川和穀聿州之間有這麼一層關係,說起來他們結婚五年,他好像從來沒有關注過蔣雲川的身邊有哪些朋友,有時家裏來了客人,他還會故意躲開,總覺得身為一個遲早都要離開的外人,不應該過多地參與他的生活。
至於學生時代
莊秋白想不起來了。
他那個時候見過蔣雲川嗎?
如果見過,應該會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吧?
穀聿州拿著蔣雲川幫他修好的設備安裝到天臺正中間的一個觀測儀上,設置好腕表上的參數,跑迴來對莊秋白說:“吃飯了嗎?”
莊秋白說:“還沒!
“那咱倆一起吧!
“蔣雲川呢?”
穀聿州說:“他一般不吃食堂,我們倆個過去”
“我吃!
“啊?”穀聿州話沒說完,蔣雲川淡淡開口:“誰告訴你我不吃食堂?”
穀聿州眨了眨眼,仔細迴想一番,好像確實沒人說過。隻不過蔣雲川不住校,留在校內吃飯的時間也不算太多,至少穀聿州沒見他進過食堂,還以為他不喜歡食堂的味道。
沒細想,帶著倆人一起下樓,來到天文社附近的一個小食堂。
如果讓莊秋白說出大學四年最難以忘懷的東西是什麼?
——食堂的飯菜絕對首當其衝。
“難吃”兩個字是全體學生對於明科食堂的最高評價,莊秋白每每迴想起那些古怪的味道,總會不自覺地腸胃翻滾。
本以為離開校園,這輩子就不用再忍受這份舌尖上的苦楚了。卻沒想多年以後,他竟然又坐在了這裏,而蔣雲川正坐在他的對麵,眉頭緊鎖,拿著一雙筷子,看著滿是湯湯水水的餐盤,無從下手。
雖然對蔣雲川沒有特別深的了解,但他的一些基本習慣莊秋白還是知道。
比如他喜歡口味清淡的食物,吃飯前必須要喝一杯清水或是紅茶。即便是在自己家中吃飯,也會很好的遵守各種餐桌禮儀,湯碗、飯碗必須分開,每次用完刀叉或是筷子都要放迴該放的位置,且食不言,雖然莊秋白很喜歡在桌上跟他說話,他也會先把嘴裏的東西嚼完、咽下,再看著他的眼睛,對他“嗯”一聲。
莊秋白可以肯定,這應該是蔣雲川第一次走進明科的餐廳,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這裏的飯菜有多麼難吃。
果然,他夾起一片翠綠色的菜葉子放在嘴裏,緊接著悶咳了一聲,差點把那片葉子吐出來。
“你要不要吃我這個?”莊秋白把自己托盤往前一推,餐盤裏麵隻打了兩口米飯,還有幾根看起來不是那麼黑暗的小白菜。
蔣雲川看著莊秋白沉默幾秒,欣然接受了來自他的提議。
穀聿州坐在一旁看著兩人交換了餐盤,見鬼了一樣的打量著蔣雲川。
太奇怪了,這人從小到大不一直都是生人勿進嗎?怎麼今天竟然跟剛剛認識的莊秋白交換起了食物?!
他本想問一問,但蔣雲川冷著一張臉,又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蔣少爺開心就好。
除了這件事讓穀聿州無法理解,其他時候的蔣雲川還算正常。
他不說話,飯桌上就隻剩下莊秋白和穀聿州交談。
兩人在這個時段還不算太熟,除了聊一聊關於天文社的事情,再也找不出更多話題。
但9年前的很多事情,莊秋白已經記不清了,有時跟不上穀聿州的節奏,隻能戰術性傻笑,或是答非所問地引開話題。
蔣雲川偶爾向他投來幾道看似不經意的目光,直到穀聿州再次找來一個話題,打斷道:“可以走了嗎?”
穀聿州看他:“吃完了?”
蔣雲川點頭。
穀聿州正聊到興起,意猶未盡,遺憾地對莊秋白說:“那咱們改天繼續!
莊秋白說:“好”,感激地看了蔣雲川一眼。
蔣雲川沒有出聲,平靜地對上他的目光,片刻,又把頭扭到了一邊。
這次投擲和上次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提示,也並非什麼特別的日子,而且還一下子來到了9年前,導致莊秋白根本摸不清蔣雲川此時此刻的真實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更加難辦。
蔣雲川不住校。
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又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他了。
莊秋白想了想,對蔣雲川說:“可以留個電話給我嗎?”
蔣雲川一怔,醫療麵板上的興奮值迅速提升了兩個點。
莊秋白立刻說:“我朋友的觀測設備也出了一點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幫忙看看,看還能不能修好!
聽到“朋友”兩個字,蔣雲川皺了皺眉,剛剛上升的興奮值竟然又降了迴去?
他不會以為這個朋友是廖文傑吧?
莊秋白哭笑不得,趁他沒有拒絕,搶先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蔣雲川的興奮值雖然有些滑落,但還是把手機號給了莊秋白。
三人簡單收起桌上的餐盤,一起離開餐廳。
莊秋白和穀聿州同路,迴了宿舍。
而蔣雲川則獨自出了校門。
距離校門口不遠的位置,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周管家站在車門外,看到蔣雲川走來,微微鞠了個躬。
蔣雲川沒有上車,站在原地,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
周管家疑惑,不禁問道:“少爺,有什麼問題嗎?”
蔣雲川沉默不語,黑沉沉的眼睛在暮色的籠罩下變得更為深沉,“沒事。隻是看你年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