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銳陽跟在周昶身後往包間裏麵走,站在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怎麼了?”
“老是覺得身上有股機油味。”
周昶低頭在覃銳陽耳邊嗅了嗅,低聲道:“沒有,你身上很香。”
周昶突如其來的親密讓覃銳陽耳根都紅了,他推開周昶,周昶順勢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把。
“還不進來。”包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宋揚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就等你了。”
周昶聽見聲音愣了一下,伸手拉住覃銳陽,“來了,帶了一個人來。”
宋揚點點頭,“先進去吧,我出去接我老婆。”
覃銳陽看著宋揚臉上的笑有些不自在,略點了下頭,打了招唿就跟著周昶進了包間。
包間裏坐的是周昶一起玩到大的幾個哥們,看著周昶帶了人來有幾個還吹起了口哨。
“藏了那麼久,終於舍得帶出來見見我們了。”
周昶樂,拉著覃銳陽在椅子上坐下,“覃銳陽,我男朋友。”
覃銳陽笑,“你們好。”
一個年紀稍小點的年輕人奇怪的看了覃銳陽一眼,很快又傻傻笑了出來,“覃哥,你跟咱們宋哥是兄弟?”
旁邊有人大笑,拍了下他的腦袋,“你幾時聽宋揚說有兄弟了,依我看是宋揚他老子在外麵幹的好事。”
覃銳陽臉上的笑有點僵,半天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周昶第一次帶他出來,他不想把場麵弄得尷尬。
周昶將覃銳陽的肩攬住,笑道:“行了行了,開什麼玩笑,哪裏像了,小覃是我的寶貝,你們幾個給我悠著點,別害得我晚上迴去上不了床。”
屋子裏麵笑做一團,有人輕輕咳了一聲,很快靜了下來,沉默了幾秒之後又說到了其他的話題上麵。
周昶偏過頭湊到覃銳陽耳邊,“別在意,他們第一次見你,開開玩笑。”
覃銳陽勉強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沒事。”
這頓飯是他們兄弟為了慶祝宋揚脫離單身辦的,等宋揚帶著他老婆進來後就開了桌。覃銳陽並不善於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偶爾應和他們幾句就不再說話。
一開始周昶還給覃銳陽夾菜,小聲跟他說幾句,後來就坐在一邊跟別人喝酒。
酒過三巡,宋揚端著杯子過來敬周昶和覃銳陽。
周昶站起來,跟他碰了下杯子,“恭喜你。”
宋揚拍了拍周昶的肩膀,“咱們是好兄弟。”
周昶點頭,笑了一聲:“恩,好兄弟。”他喝的有點多,一隻手搭在覃銳陽肩上,“你見過,就不介紹了。”
宋揚和覃銳陽碰了下杯子,“也恭喜你們。”
“謝謝。”覃銳陽應了一聲,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他不急,時間還很長,慢慢來,至少已經有了進步。
迴家的路上周昶一直閉著眼靠在副駕駛上哼著歌,看似心情不錯的樣子。
覃銳陽開著車把周昶的兩個喝多了酒的朋友一一送到家門口,這才又往他們自己家的方向開。
下車的時候覃銳陽看周昶沒動,去幫他解安全帶,周昶一隻手把覃銳陽環住,輕聲道:“陽陽,你多笑笑,你笑的時候很好看。”
覃銳陽低下頭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笑起來的時候很像他。”
周昶摸摸他的腦袋,將覃銳陽摟緊,“別再亂想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
覃銳陽閉上眼沒再說話,今天攤牌後這個人突如其來的溫柔讓他很訝異,也很驚喜。就連在飯桌上那些人拿他與宋揚相比的事也沒能影響到他的心情,如果周昶是真的想好好跟他過日子,決心忘掉宋揚,那別人說什麼又有什麼要緊。
宋揚結婚前兩天覃銳陽就收拾了行李迴了老家,之前原本說好了這一次周昶會陪他迴去,不過宋揚畢竟是周昶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要去做伴郎,覃銳陽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家鄉也沒什麼人了,他也就是迴去給他母親掃墓,順便在老屋子裏住兩天。
周昶這段時間待他比以往親昵了不少,有的時候還會去店裏麵接他迴家,也在慢慢讓他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子。覃銳陽向來知足常樂,他知道不可一步登天,總有一日,周昶心裏會徹底接納他不是。
覃銳陽在他母親墳前將貢品擺好,點了炷香。又拿了紙巾小心翼翼擦拭著他母親的相片,歎了口氣:“媽,去年就說今年帶他來讓你看看,但是這幾天他突然又有其他事情走不開,隻能再等一等了。”他頓了頓,輕笑了一聲,“是個男的,你以前那麼疼我,應該不會怪我吧。他現在對我很好,等再穩定一下,我就帶他來。”
宋揚的婚禮那日,周昶一大早就陪著宋揚去接新娘,他看似平靜,心裏卻一直難受的不行。覃銳陽沒在,他心裏找不到依靠,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沒有。
等到到了酒店,周昶才找到機會走到陽臺上去透氣。
他靠著欄桿點了支煙,看著樓下院子裏熱熱鬧鬧的人群,眼睛有點酸澀。他喜歡了宋揚這麼多年,連他們那些朋友都心知肚明。隻有宋揚一直在裝傻,從不點破,依舊如往年一樣。
等周昶抽完煙,轉身準備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宋揚靠在陽臺門口看著他。
“新郎官不去陪你老婆,跑這裏來做什麼?”周昶笑道。
宋揚聳了聳肩,“他們又不讓我見她了。”
周昶吸了口氣,“那我先進去。”
“周昶。”
“怎麼了?”
“小覃是個好人,不喜歡他的話就別抓著不放,我不想看著你不好過。”
周昶笑了笑,“我知道,不過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宋揚舔了舔嘴唇,想了一會才慢慢道,“其實我……”
“嗯?”周昶眼睛一亮,定定的看著宋揚。
宋揚又搖了搖頭,“算了,進去吧,他們還等著。”說完自己先離開了。
周昶有些失望的看著宋揚的背影,過了半天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
覃銳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周昶這一群人已經喝的酩酊大醉了,他們鬧洞房鬧的太瘋,幾個人最後睡在新人的床上不肯起來。周昶靠著床坐在地上,瞇著眼透過門縫看著外麵正在安慰新娘子的宋揚,電話響了好幾次才接起來。
“迴家了嗎?”覃銳陽在那邊問,他聲音比較小,聽起來情緒不是很高。
“沒有。”周昶揉揉腦袋,“今晚都喝多了。”
覃銳陽低低的“哦”了一聲,“那你忙吧,我掛了,記得早點迴家。”
周昶“恩”了一聲後直接掛了電話。
覃銳陽坐在車裏歎了口氣,他本來打算的明天再迴去,但是想著周昶去參加宋揚的婚禮心裏總有點不放心,吃了晚飯後便開車往家裏趕。這段路程不長,開快一點也就四五個小時,偏偏快要到了的時候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雨,沒過多久車子就壞在路上了。
覃銳陽隻好撐著傘拿著手電筒跑到車前,雨勢太大,傘根本就遮不住,他整個人幾乎都在雨裏麵,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把車子的毛病搞定。
等他迴到車上,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覃銳陽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之後了,家裏冷冰冰的,沒人。
他額頭有點發燙,自己洗完澡又找了片感冒藥吃了之後就去床上躺著,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覃銳陽睡的挺沉,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動來動去。
“周昶?”覃銳陽睜開眼,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
周昶沒有開燈,一身都是濃烈的酒味,淡淡的“恩”了一聲,繼續去脫覃銳陽的褲子。
覃銳陽皺了皺鼻子,嗓子有點沙啞:“我累了,今晚不想做。”
周昶埋頭在覃銳陽脖子處蹭了蹭,擠開他的兩腿將自己嵌了進去,“聽話。”
覃銳陽推了推周昶,有點無奈:“我發燒了,頭很疼。”
周昶聽罷停下了動作,用額頭抵住覃銳陽的,“是有點燒,吃藥了嗎?”
覃銳陽點點頭,“你讓我睡一會。”
周昶坐起身,拿著被子將覃銳陽裹好,“難受的時候叫我,我們去醫院。”
聽了這話覃銳陽連忙睜開眼,亮晶晶的看著周昶,嘴角隱隱帶著絲笑意,“恩。你陪我睡一會吧。”
周昶在覃銳陽身邊躺下,隔著被子抱著他,剛剛閉上眼睛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隨手接起,宋揚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