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還是買了鬥笠。
他無法做到像鴻元一樣無動於衷。在麵對別人異樣的眼光的時候,他心裏充滿了憤慨和不滿意。為什麼以貌取人?為什麼避他如蛇蠍?他這麼小的年紀,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他有什麼辦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長毛啊!
可他不能一個人一個人的依次解釋,心裏又憋著氣,渾身不痛快。
為了不讓鴻元認為他的容貌是可恥的、羞於見人的,方棋給自己也戴了一頂鬥笠。
不止是他戴了一頂,小鴨嘴獸嘰嘰嘰叫著扒拉他垂在肩膀上的細繩,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小聲的叫,也想來一頂。
方棋道:“添亂。我往哪兒給你找你這麼小的鬥笠去。”
小鴨嘴獸牽起他擋著臉的散在肩上的黑紗,搭在自己的大嘴上,眨著小黑豆眼得意的看他。
方棋:“……”
兩人一獸戴著鬥笠往前走,一路再無怪異的打量,也就沒了方棋罵街,腳程加快許多。
這裏離風瑤派不到二十裏路,自然不能久留。方棋先買了幾屜熱騰騰的肉包子,給小孩兩個,吃一個拿一個,他自己也吃著一個。又給小鴨嘴獸撕了點麵皮夾餡,其他的用油紙包著,提在手上。
有吃的了,有吃的還不夠,還得要喝的。
方棋尋思買一個水壺帶水,免得趕路途中,錯多了客棧飯館餓肚口渴,拉著小孩滿大街轉悠,忽地手上一輕,方棋低頭看去,小孩接過了他手裏的一提包子,正小心的從裏麵拿包子。
方棋暗笑道,真能吃,能吃好,吃得多長得高。
沒注意包子再沒還迴來。
買到了水壺,又在路邊飯館買了隻燒雞,順便請夥計幫忙清洗幹淨了水壺,灌滿了幹淨的水。
如此一來,吃喝都有了,少說能吃個三兩頓,可以準備出發了。
方棋手裏的吃完了包子,帶著小孩往城邊走,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手裏被塞了個軟軟的東西,微微低頭一看,是個白白糯糯的肉包子,方棋邊啃邊想,到底哪裏不對勁?
走了兩刻鍾,已到城外,看著前麵一望無邊蜿蜒向前的小路,腿開始一陣一陣的哆嗦。
難不成還要步行?
絕對行不通!畢竟現在千屍穀的一點下落都沒有,一路上需要連問帶打聽,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總不能走著去吧?
累也能累死人!
方棋果斷道:“不行不行,我們缺一個代步工具,迴去迴去。”
這小城不大,剛進了城找人打聽了一下,哪裏有賣馬車牲畜的,立刻有人指明了路。
地方不遠,就在城邊上,畢竟養牛養馬不比其他,占地方不說,還臭烘烘的,在城外是最方便。
按著好心人指的方向走,沒一刻鍾,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臭氣,循著味又走了百多米,便看到馬廄和牛棚,旁邊還停著幾輛馬車。
管賣牛馬的是一個中年莊稼漢,正在喂草,聽到腳步聲迴頭一看,笑問道:“兩位有何貴幹?”
方棋簡單介紹了來意,中年人極是熱情道:“我這裏有三匹馬,牛您可能用不著,哦,我還有兩頭驢,您看您需要哪個。”
按說買馬和馬車最舒服,但一是太貴,二是兩人誰也不會騎馬,再三,方棋掂量掂量腰包,分別問了馬和驢的價錢。這裏的馬出奇的貴,一匹馬足夠買三頭驢了。
方棋幾乎沒有猶豫就放棄了馬,他不知道和鴻元要在路上流浪多久,不能大手大腳的把錢都花幹淨,沒錢了怎麼辦,總不能邊打工邊找千屍穀吧……
那中年漢子看出了他的為難和猶豫,坦然道:“馬確實是貴。您看您是怎麼趕路吧,方才聽您說走的是遠途,如果時間趕得緊,我勸您是買馬,馬跑的比驢快。如果時間不趕,您可以要驢,別小看了驢,跑得雖然沒馬快,但驢子更能耐勞吃苦。”
方棋對驢一竅不通,但對驢友是有一定了解的。旅行愛好者自稱為驢友,就有關於驢的一點原因,能馱能背,吃苦耐勞,以此為榮。
方棋聽他建議分析都挺中肯,沒說因為想賣貴的就拚命推銷馬,不由對其頗有好感。
買賣成了。那中年漢子去牽驢,方棋準備好了銀兩,跟在他身後,隨口問道:“大哥,您知不知道有什麼……屍體多的地方?越多越好……”方棋描述千屍穀的特征,道:“最好附近有山,偏僻一些,少有人來往……”
話未說完,賣驢的大哥倏然抬起頭來,道:“小兄弟!你問這個幹啥?!那地方可不能亂去!要死人的啊!”
方棋眼中透出一絲驚喜,道:“真的有?!是哪裏?我有很重要的事!”
賣驢大哥歎息道:“你說的是風瑤山吧。風瑤山到處都是屍體冤魂,聽說接近後山三裏之內都活不成的!小兄弟,聽我一句勸,咱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那裏啊!”
方棋梗了一下,道:“您放心,這個我真不會去。”
他說完了不去,賣驢大哥還在苦口婆心道:“沒什麼是不能咬咬牙挺過去的,小兄弟千萬別想不開,你看你還帶著個小的,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能去送死啊!”
方棋心裏暗暗叫苦,知道這大哥沒有惡意,隻能硬著頭皮聽著,順手把小孩拉到身前來擋著,讓他在體會人情冷之後,再體會體會人情的暖= =
賣驢大哥生怕他尋短,說了足有半刻鍾,才牽了驢出欄,套上韁繩,方棋趕緊付了錢,牽著驢子走。
時到最後,賣驢大哥在背後在喊:“別想不開啊小兄弟!”
方棋放下韁繩,轉過身來認認真真的拱了手道謝,才接著走了。
兩人牽著驢蕩蕩悠悠的走,方棋矮身道:“你覺得那老大哥人怎麼樣?”
小孩不明所以,抬頭看他。
方棋道:“看到沒有,世上有壞人也有好人。那大哥雖然囉嗦了點,但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像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知道嗎?”
鴻元熱情不高的點了點頭,方棋摸摸他腦袋,知道消除對外人的戒心這事急不來,隻能循序漸進。
牽著驢遠離人群喧囂,到了城外,方棋伸手去拿小孩手裏的包子,示意他先上去,鴻元將東西藏在背後,睜大眼睛道:“我不會。”
方棋道:“這有什麼會不會的,你過來,我抱你上去。”
小孩說:“我怕。”
方棋:“……”
方棋道:“那行,我先上去,你看我怎麼上的,不會摔到你的,放心好了。”
這驢是一頭成年的驢,比不上馬高大,個頭也絕不小了,約到他胸膛位置,兩邊沒有墜蹬,方棋比劃了半天,不知如何下手,心虛的不好意思迴頭看小孩,好一會才抱著驢頭,一隻腳翹在驢背上,一邊摸驢頭自言自語道:“乖驢,別踢我。”
方棋抱著驢用力,那驢不聽話,在原地猛晃腦袋,身體也跟著晃。方棋掛在上麵,以為自己要被晃下來的時候,忽然察覺有人在下麵推他的屁股,方棋尷尬的低頭看了一眼,鴻元正托著他的臀部,方棋囧了一身汗,蹭的就上去了。
鴻元輕笑一聲,方棋騎在驢上往後麵錯了錯,在前麵騰出一塊位置,伸手想拉小孩上來,低頭一看驢下空空,方棋呆了呆,隨後後麵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腰也被人摟住。
方棋呀了一聲,迴頭一看,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躥了上來,就坐在他身後。
“你不是害怕?”方棋皺眉道。
鴻元登時摟的更緊了,臉貼在他後背上,一副真的很怕的模樣。
“不能在後麵坐著,容易把人顛下去,你到前邊來,”方棋無語道,“我抱著你。”
大人在後小孩在前,正好他護著他,結果這麼顛倒過來,就變成他被鴻元護著的感覺了啊。
方棋說完,小孩忽然放開了他,苦惱道:“我後麵很擠。”
方棋愣了愣,忙往前挪了挪,問道:“現在呢?”
鴻元看了看身後的一大片空地,更可憐道:“還擠。”
方棋又往前蹭了蹭,鴻元夾了一下驢腹,驢子踢踢踏踏的往前走,這事兒就這麼掀過去了。
兩人騎著驢走了大半個時辰,一路無話。
之前在風瑤山的時候,白天極少見麵,至於到了晚上,鴻元迴來,一起做飯吃飯,洗洗碗,就到了睡覺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像現在一樣過,長時間靜靜的無外人打擾的相對,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方棋慢慢覺得不自在,絞盡腦汁的想話題,相對於他愁眉苦臉,後麵的人摘下了鬥笠,一派從容自在,看著他的背影,透過衣服,想象勾勒出他漂亮的脊背。
看著聽話乖巧的往前走的驢,方棋恍恍惚惚道:“你見過倒騎驢的沒?”
鴻元愣了愣,道:“什麼?”
方棋來了興致,精神一震道:“八仙裏的張果老啊,倒騎著驢走,他那驢比我們的厲害,據說是紙做的驢,卻能日行萬裏。”
鴻元神色冷下來,攏起眉毛道:“沒聽說過。”
方棋道:“是一個神話人物,我跟你講,張果老……八仙裏有八個神仙……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方棋找到了話題,樂滋滋的講,鴻元蹙眉聽了片刻,聽出來他是在講故事,不由捏了捏額角,坐在後麵安靜的聽他說話。
正值冬日,雖沒下雪,但兩人一直騎著驢,一個說一個聽,不活動手腳,很快就冷得厲害,兩人貼得嚴嚴實實的也並不管多大用。方棋開始後悔,沒在城裏買兩條棉被帶上!
最後腳凍到發麻,隻好騎一段走一段,如此到了傍晚,上驢下驢五六次,方棋終於能熟練的上下驢了,不光是因為練習次數多了變得熟練,還有實在是情勢所迫!他隻要一上驢,鴻元就積極的在下麵托他屁股,實在太丟臉了!所以他以光的速度學會了上驢。
……
黑暗中亮起燭光,兩人走進一座陌生小鎮,牽著驢找了家客棧,拴好驢洗漱完吃了飯,方棋躺在床上,已經從張果老說到鐵拐李,從鐵拐李說到曹國舅,從曹國舅說到了藍采和,講得一板一眼天花亂墜的,小孩聽得很認真,記性了得,偶爾方棋忘詞抽查的時候,均能對答如流。
方棋講完了藍采和,挺高興的趴在枕頭上問:“沒煩吧,喜不喜歡聽我講故事?”
鴻元看著他笑盈盈的眼睛,點了點頭。
其實我喜歡聽你說話。
方棋表示很滿意,他小時候經常獨自在家,無聊了便會看書,四大名著封神聊齋,小時候最喜歡封神和聊齋,裏麵鬼鬼神神各種各樣的小故事引人入勝,牢牢抓住一個孩子的所有心思。後來這兩本看完了,看西遊紅樓三國水滸都有點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通篇看下來人名都沒記住,隻看了個熱鬧,草草的掠過一遍便收起來了。
等到大了一點再讀,才讀出其中的奧義趣味。經典就是貴在經得起細品鑿磨,每每重看,每每有新的領會。
“我故事多著呢。等講完八仙,就給你講三國水滸,三國裏戰略真了不起,多聽多看長心眼,”想了想,方棋笑道:“不過人物太多關係複雜,聽不懂就跟我說……你這個年齡其實更喜歡看聊齋和封神榜,安徒生童話和格林童話……唉,你們這裏啊,千好萬好,就是書少娛樂少,漫畫動漫更是沒有,比我原來的世界枯燥無聊多了。”
鴻元凝起眉毛,坐起身來,敏感道:“什麼世界?”
方棋失笑,按著小孩躺下,打趣道:“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啊?早幹嘛去了,當時我無端出現在風瑤山,你就一點都沒懷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鴻元傾身,手臂壓在他身上,以一種逼問的語氣道:“什麼世界?你家在哪裏?”
“起開起開。”方棋說漏了嘴,轉移話題失敗,把他推到一邊,抿唇不言。
總不能說我是從21世界來噠!我們那裏有飛機大炮!手機電腦高科技!我是看了一本書才來到你的身邊,你不是人!你是一個角色,這是一本書。
看他避而不談,鴻元的眼神倏然變得陰鷙狠戾,翻身重新壓上來,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看他的眼神像是一隻鎖定獵物的捕食者。
方棋被迫和他對視,小孩眼底醞釀的風暴讓人心悸,隨即脖子被人牢牢的勒住,小孩用力的、再用力的抱緊他,在他耳邊細細的喘息,極緩極慢的說:“你不能離開我。”
方棋被他勒的喘不上氣,使勁把鴻元往一邊掀,小孩穩如磐石紋絲不動,一邊來迴重複著‘不行’和‘不能’,同時一點一點的收緊了手臂,一瞬間方棋幾乎要窒息了,方才乖巧的人已經變成了十足的瘋子!
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那力道幾乎是要將兩人揉到一起,合二為一,就在他唿吸越來越困難,胸腔的空氣被擠壓光的時候,小孩突然放鬆了他。
方棋臉都白了,捂嘴幹咳,心裏怒火高漲,破口罵道:“你有毛病啊!”
小孩虛虛的抱著他,方棋煩躁的不斷推搡,隨後聽見小孩細細的聲音,“你不能離開我。”
鴻元放軟了態度,眼睛濕漉漉的看他,委屈的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崽,“我隻有你。”
……
方棋的怒火一下子滅了個幹幹淨淨,歎了長長一口氣,挫敗的妥協,主動把小孩抱在懷裏,拍拍他因為恐懼不斷顫抖的脊背,輕聲安撫道:“不會不會,怕什麼呀,其實人沒誰不能活啊,你長大了就懂了……”
鴻元身體一僵,方棋忙順著毛摸,道:“我……我不會離開你的,至少現在不會。”
鴻元沒說話,由他抱著,眼中風雲密布,彌漫著濃濃的陰霾。
*****
如此走走停停過了幾天,直到離開風瑤派足有百裏時,那邊還是沒動靜,方棋吊在半空的心才算徹底放下來。
這天匆忙趕路,來到了近段時間以來最繁華的遊安城,有之前看到的城鎮的十多個那麼大,民眾的生活質量也要高出來一大截,人群熙攘。
方棋牽著驢,帶著鴻元在人群中穿梭,心道來得正好,城市大說明流動人口多,信息也更全更雜。前幾日不是沒在村鎮裏打聽過千屍穀,但問的對象多是生在當地長在當地的本地人,沒出過遠門,對外界之事所知甚少,大都直指風瑤山。所以方棋尋著找著,挑了個最熱鬧的地段,來到一座店麵挺大的飯館,看裏麵幾乎坐滿了人,多是一臉風塵仆仆,想來多是到處跑的。
打聽千屍穀的消息,還得靠這類人。
方棋牽著小孩找座位,人多的幾乎坐不下,最後方棋在一桌坐了三人的旁邊停下,誠懇道:“方不方便搭個桌?”
這三人都是男人,在外跑江湖,眉眼之間全是豁達和豪爽,當即道:“您請。”
方棋抱著鴻元坐下,招來小二叫了飯菜,並給眼前的三人多添了一壺酒聊表謝意,那三人也未推脫,痛快的收下了。
方棋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尋摸著怎麼搭訕。
正在措辭語言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波喧嘩的起哄聲。
“讓開!”
“天啊!這是哪家的馬車?”
“扶搖劍宗啊,你看車壁的門徽!”
“這事兒居然連扶搖劍宗都驚動了?!”
“不止是他們!聽說佛修的真佛寺,道家的純陽派都來了人,魔修更是來了不少!”
……
方棋探頭往外看,隻來得及看到一大列馬車隊伍最後麵的的幾輛,僅是驚鴻一瞥,但輕易能看得出來,那馬車極為華美厚重,上麵雕滿了繁複彎曲的花紋,每輛馬車都是三匹駿馬拉車,就連車夫也穿著幹淨利索,精神奕奕,吆喝聲中氣十足,可見是個練家子!
方棋蹙眉,迴想剛才他們說是什麼門派來著,扶搖劍宗?!
方棋愣了愣,飛快的從腦海中搜出了資料。這扶搖劍宗是劍修門派裏的老牌世家!曆史悠久,影響力數一數二,是僅次於鴻元的劍神親爹一手創建的雲淮劍宗的超高級門派!極為講究派頭,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大陣勢的從這裏經過。
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要去哪裏?!
正想著,外麵街上忽然湧出大量的人口,隻聽有人驚喜大叫道:“天吶!全都是禦劍飛行!好大的手筆,這又是哪門哪派?!”
“禦劍飛行……還能是哪個門派。”
外麵一個華服男子接口道:“是雲淮劍宗。”
雲、淮、劍、宗?!
他沒聽錯吧!
方棋一下子愣了,大腦空白一片,久久無法迴神,等他轉過彎來,外麵的人已經散了大半,同桌的幾個大漢低聲談論著。
“說來最近真是奇怪,我今天在這兒坐了不過片刻,見到好幾個大型門派往這邊跑,不單單是扶搖和雲淮,道修、佛修,乃至於魔修都來了不少,究竟發生什麼大事了?”一個絡腮胡男子道。
“其實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一矮胖男子道:“我們今天來找你,也正是為了這個。”
“是,你這段時間休歇在家可能不知,”旁桌上的魁梧壯漢猛灌了一口烈酒,道:“風瑤山上有個風瑤派你知道吧?!那邊可出了大事了!風瑤派被人屠了滿門!全派上下一千三百多名弟子,屍骨無存!”
真真是活的時候籍籍無名,死了之後名揚天下。
風瑤派……屠派?
方棋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另一邊絡腮男子驚駭道:“屠派?是誰幹的!心思忒是狠毒,這是有什麼血海深仇?才屠了整個門派?!”
轉而那絡腮胡皺起眉毛,疑惑道:“不對。”
“我記得這風瑤派掌門才隻是道宗修為,坑蒙拐騙不是個能上去臺麵的,也沒聽說依附在哪個大型門派之下,”絡腮胡道:“這樣一個小門小派,怎至於引起這麼大的重視反響,驚動如此多的大能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