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伴侶在自己眼前去吻別的男人,秦嚴騫看見沈夏的唇貼在陸陽舒那張欠揍的臉上,一股怒火直衝頭頂,憤然衝上前推開了正黏糊的兩人。
他剛想怒斥趁火打劫的陸陽舒和不知檢點的小啞巴,但張開嘴,他的嗓子像是被電鋸切割開來一般,在火辣撕裂的痛中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秦嚴騫難受地用手按住自己疼痛的咽喉,想遲早要把這個可惡的扁桃體給割了。
他淩厲的五官因為怒氣和痛苦微微扭曲,配上在病床上昏迷兩天的狼狽形象,看起來就像頭想要撕咬人的兇獸。
沈夏本來就覺得他兇,看到他這個樣子,身體都被嚇得有些發抖,剛被秦嚴騫推開,又顫抖往陸陽舒懷裏縮:“哥哥,我害怕”
沈夏剛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陸陽舒。
男人說他出事之前,他們幾個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沈夏起先還對此抱有一些懷疑,但這幾天男人和喬洋一直都在醫院照顧他,幫助他很多,他也漸漸對兩人產生信任,尤其對這個長相好看又溫柔耐心的男人很有好感。
因為陸陽舒比他們兩個年長,沈夏便聽男人的話,問他叫哥哥。
陸陽舒伸手將瑟瑟發抖的男生抱入懷裏,輕輕拍著男生單薄的脊背,溫聲安慰道:“小夏不用怕,我在這兒呢”
待把男生安撫下來後,他才看向雙眼發紅的秦嚴騫,聲音很冷:“秦先生,小夏才剛醒,你就又想在醫院裏鬧事嗎?”
旁邊的喬洋也陰陽怪氣道:“秦先生,你把小夏害成這樣還覺得不夠嗎,既然小夏把你忘了,你就和你那個情人好好過吧,放過我們小夏。”
秦嚴騫頭一次體驗到有口難言的痛苦,被他們的話氣得唇都發白了,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失去理智憤怒地用手比劃:“他是我老婆,輪得上你們來管?!”
喬洋和陸陽舒自然看不懂他的手勢。
喬洋納悶道:“你幹什麼,秦先生?發燒發了幾天瘋了?練氣功嗎?”
沈夏膽怯地躲在陸陽舒懷裏,偷看這個奇怪的陌生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覺得自己看懂了男人的意思,他困惑地仰起小臉問陸陽舒:“哥哥,為什麼他說我是他老婆?”
陸陽舒微微皺了皺眉。
確實,即使秦嚴騫之前再差勁,也是小啞巴的丈夫,兩人是實實在在領過結婚證的,他沒辦法向沈夏隱瞞這件事。
陸陽舒無奈地抿了一下唇,摸了摸沈夏蒼白的小臉:“小夏,你失憶之前和他結了婚,這個人是你名義上的丈夫!
陸陽舒看著沈夏困惑迷茫的眼神,迅速補充說:“但他對你很不好,你已經決定要和他離婚了,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和他分開,你就出了車禍!
喬洋這才明白過來秦嚴騫是在比手語,心中大罵他狡猾,連忙幫腔道:“你看他後麵那個人,他和你結婚之後還整天和那個情人混在一起,還把他接到家裏,天天惹你哭,這人就是個人渣,你千萬不要相信他!”
沈夏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門口的柳修軒。那個人在他醒來後也來過這個病房幾迴,總要說些諸如什麼“你忘了也好,這樣以後就不會糾纏嚴騫,我們彼此都好過”等等一些奇怪的話。
沈夏還以為是之前這兩人欠了他什麼債,慶幸他這樣失憶就不用還了呢。
他很想對青年說:“沒事的,如果他生活很困難,還不起的話那他就不要了!
沈夏記得有人教過自己:“人都有難處,能幫一些就幫一些!蹦莻撞他的司機他都沒有要他的補償呢。
但每次他還來得及開口,青年就被喬洋趕走了,讓他不要聽了這人亂放屁就胡思亂想,沈夏也就沒有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青年說得那些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的丈夫在和他結婚後出軌了嗎?
沈夏看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柳修軒,又看看麵色鐵青卻說不出話的秦嚴騫,緩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我要看結婚證”
雖然有陸陽舒和喬洋的證明,但他還是他有點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已經和男人結婚了的消息。
秦嚴騫終於扳迴了一籌,冷著臉去給老劉發消息,讓他把他和小啞巴的結婚證帶到這裏來。
之後為了防止陸陽舒和喬洋再對小啞巴說自己什麼壞話,秦嚴騫一直冷著臉呆在沈夏的病房裏,柳修軒也想留下,被他支走了。
沈夏的事讓兩人產生了間隙,秦嚴騫雖然嘴上沒對柳修軒說什麼,但心裏始終對他有氣,直到現在都不大想看見青年那張臉。
暑期已經過去了,喬洋晚上還要迴學校上晚課,陸陽舒迴來他就離開了。
病房裏沈夏和陸陽舒其樂融融地說著話,秦嚴騫一個人孤零零地靠牆坐在一把冷凳子上,四周氣壓低得可怕。
沈夏一邊開開心心地吃著甜點,一邊和陸陽舒聊天,聽男人講在劇組的趣事,一邊好奇地用餘光偷偷瞟坐在牆邊的男人。
他其實對秦嚴騫很好奇。
因為他很困惑。
他想不通曾經的自己為什麼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他現在才二十啊,這麼年輕,怎麼就要想不開和這個看起來又兇又冷的男人領了證?
秦嚴騫正用手機查看自己昏迷這幾天沒有處理的公司事務,偶爾一抬頭,正好和男生的視線對上。
沈夏怔了一下,迅速扭過頭,心突然跳得很快。
雖然臉上都是傷,但男人好像看起來確實還有點小帥。
沈夏趕緊晃了晃頭,讓自己趕緊製住這個可怕的想法。
他可是出軌了哎,這麼渣的男人,自己肯定是要和他離婚的,怎麼能這樣隻看臉。
陸陽舒看見他的動作,關心地問:“小夏,頭又開始痛了嗎?”
沈夏雖然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他的頭被撞得破了個洞,縫了好多針,頭發也都在手術中被剃掉了,現在是個小禿瓢,纏了好多圈繃帶,雖然小臉仍然俊俏漂亮,但看起來還是有幾分滑稽。
沈夏用小手撓撓自己短到幾乎沒有的發茬,軟軟地迴答:“沒有,就是有點癢,想抓抓!
“我幫你。”陸陽舒揉揉男生的小禿頭。
男人的手很大,溫熱柔軟。
沈夏舒舒服服地瞇起眼,小貓似的哼哼。
秦嚴騫自從和小啞巴對上視線後,就一直看著沈夏,現在聽到男生發出的撩人聲音,憤怒難以自製地又在胸口燃燒起來,他噌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撇開陸陽舒的手。
開什麼玩笑,他都沒有聽過沈夏這樣叫。
沈夏正享受著男人溫柔的按摩,突然中止,不解地看著秦嚴騫:“先生,你幹什麼?”
秦嚴騫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當初跟著沈夏學了手語,憤怒地用手比劃:“你是我伴侶,不應該讓別的男人這樣隨便碰你!”
沈夏澄澈漂亮的黑眸裏滿是困惑,用很慢很軟,仿若撒嬌似的語調說:“可是我們已經要離婚了啊!
當初男生衝他比劃手語就已經讓秦嚴騫怒火衝天,現在這樣神色如常地說出來,更是讓秦嚴騫感覺胸口一陣鈍鈍的痛。
他比劃道:“我從沒有說過要和你離婚!”
沈夏眨了眨眼,仍然困惑:“離婚又不是要兩個人同意才能離。況且是先生您先在外麵有了情人!
沈夏以為是秦嚴騫怕自己告他,連忙補充道:“請放心,我不會問您要任何補償的。”
既然他以前願意和這個男人結婚,就說明自己曾經也喜歡過他。
他不喜歡麻煩,也不缺錢,不會讓彼此鬧得太難看的,好聚好散就行了。
但他說完,卻感覺眼前的男人好像更生氣了。
秦嚴騫確實快要氣瘋了,瘋狂比劃:“我什麼時候說過柳修軒是我的情人了!你相信這兩個隻認識不到兩月的人,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白臉了,所以這麼快要跟我離婚?!”
沈夏又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誰是小白臉?”
男生很單純地用年紀來判斷男人說的話,想是剛走的洋洋嗎?他臉也不白啊。
秦嚴騫用手憤怒地指向陸陽舒。
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的陸陽舒猝不及防被點名,倒不是特別介意這個稱唿,漂亮深邃的眸彎了彎:“謝謝,但我年紀其實也不小啦”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他實際上比秦嚴騫還要大一些。
秦嚴騫惡狠狠地瞪了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一眼,自己又他媽不是在誇他。
不過接下來沈夏的話讓他更加崩潰,男生很坦然地嗯了一聲:“對啊,我很喜歡陸哥哥!
“不過秦先生,即使不喜歡了,也要先離婚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呀!毙『⒂周浻謰傻穆曇舴氯粢话唁h利冰涼的劍,狠狠劈開秦嚴騫的心,“我們互相成全,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