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拚了……啊啊啊!”
隨著一陣急促的唿喊,應天猛地睜開雙眼,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後背。
他想要支起身,卻又落迴床榻,全身都提不起勁,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整個人虛弱不堪。
“這是哪?”
應天茫然四顧,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呢喃。
這是一處陌生的廂房,雖然屋內不算大,但比應天在清溪鎮的家,要幹淨雅致得多,還有一股清冽好聞的味道。
屋角擺放著一張簡單的小桌,上麵擺著一尊紫銅香爐,裏麵燃著幾炷檀香,正有青煙,嫋嫋升起。
“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裏?”
應天滿心疑惑,他隻記得之前自己在和大怪物拚命,屢次逃跑卻被抓了迴去。
劇痛爆發後,他意識模糊,隻記得些許惡戰的畫麵。
下意識的摸向肩膀,應天不由瞪大了眼睛,那裏曾被恐怖的怪物咬傷,可現在卻安然無恙。
和之前一樣,傷口竟恢複的那麼快!
應天眼神恍惚,好似身處夢中,本以為必死無疑,不曾想竟能死裏逃生,甚至還完好如初。
“一定是我行善積德,感動了老天爺,所以才天降奇遇!”
應天嘴角一咧,恬不知恥的癡笑。
爺爺李炎曾經說過,一些資質普通的靈修,或是落下懸崖,或是服食天地奇珍,或是偶得頂級傳承,通過逆天的機遇,一下子後來居上,大放異彩,名動天下。
想到爺爺,應天眸光一黯,心中的驚喜,也是減少了幾分。
“也不知老頭子去了哪裏,不過以他的性子,一定能化險為夷。”
應天心頭浮起一抹憂慮,胡思亂想著。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對話聲,聽聲音,似乎是一老一少。
“師尊,那少年情況如
何?”
“隻是體力過度透支,現已無大礙,他已經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差不多也該醒了。”
“那太好了,聽師尊說,那少年身懷特殊血脈,是一顆修煉的好苗子,他日必定能為師尊爭光,替咱們這一脈出一口氣。”
“唉,可惜啊……”
“師尊,您在可惜什麼?”
“為師見過此少年天生異象,但卻查不出,那少年究竟是何種血脈。
而且此子先天缺失一魂一魄,致使體內血脈滯塞,丹田萎靡,怕是,怕是此生都難以練炁,空有一身神秘血脈,卻無用武之地,當真是天妒英才。”
“什麼,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在這世上可沒有絕對的事情。
以總殿的權勢地位,天材地寶無數,或許有方法,能讓那少年修煉,但那需要莫大的代價,為師修為淺薄,根本沒有資格請求總殿賜下靈丹妙藥。
而且,那也僅僅能讓他修煉而已,殘缺一魂一魄,意味著他今後的修煉生涯,注定不會長遠。
或許,靈士境就是他所能達到的極致,除非有逆天機遇,否則此生難以跨越。”
廂房外突然陷入了沉默,似是對應天的境遇,感到扼腕歎息。
應天側耳傾聽,卻根本聽不懂那兩人在討論什麼,隻知與自己有關。
不過“難以煉炁”這四個字,卻如一柄利刃般,深深刺入了他的內心。
這是他自出生起就被打上的烙印。
想到這,當日清溪鎮的變故,便開始迴蕩在應天的腦中,讓得他忽然眼含淚花,心如刀絞。
那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是他生命中不可缺乏的一部分。
或許,他今後的人生中,都不會再有另一個清溪鎮…
…
“倘若我是靈修,就有能力保護所有人,鐵柱不用死,爺爺不會失蹤,街坊鄰裏,也不會變成怪物。”
應天雙拳緊攥,心痛的難以唿吸,一雙清亮的眸子中,流露出濃濃的不甘。
他前所未有的渴望力量,可心中卻湧起一陣無力感,一如那無數個月夜下,抱膝仰望的自己。
良久,老者的聲音,又一次在外麵響起。
“此子身世可憐,又已無家可歸,他畢竟是為師帶迴來的,以後就安頓在偏殿,晚成,他就交給你了。”
“請師尊放心,弟子一定照顧好他。”
“嗯,為師還有要事,就先走了。對了,此子雖然難以練炁,但畢竟體質特殊,又有煉體的底子,你可以傳授他一些最基本的煉體法門,至於其他……為師再想想辦法。”
“是,恭送師尊。”
話音落下,屋外漸漸歸於沉寂。
“吱呀!”
見房門將被推開,應天立即抹去淚水,閉上眼睛,做假寐狀。
“大師兄!聽說師尊帶迴來一個孩子!”
可就在這時,突然砰的一聲,門扉被重重推開,一道洪亮的男聲如平地驚雷,將應天給嚇了一跳。
“噓,臨風,你小聲些,他還睡著呢。”
“哎呀,他都睡那麼久了,也該醒了不是?”
話語間,兩人一前一後邁步走了進來。
應天偷偷睜開一條縫隙,隻見兩人都很年輕,差不多十八歲上下,年紀稍長的一位,身體微胖,長著一張圓臉,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看起來很是穩重可靠。
另一個身材瘦長,皮膚微黑,眉宇之間帶著戲謔,氣質略顯輕佻。
兩人都穿著統一的服飾,一襲黑色長袍,袖口和衣領處,均繪著精致的雲龍紋,樣式古樸而厚重,胸口
卻繪有特殊的圖案,一把金色的戰刃。
很快,應天的目光,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不得不坐起,故作不解的道:“你們是誰?我在哪兒?”
“小子,別裝了。”
瘦長青年笑嘻嘻的道。
“臨風,不可無禮。”
微胖青年連忙出聲阻止,然後對應天笑著說道:
“小兄弟,此地乃寶樹城戰神分殿,我叫晚成,這位是我的師弟,魏臨風,家師名為趙淵,貴為副殿主,是他老人家救你迴來的,你已經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
應天心中一驚,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清溪鎮怎樣了,若是爺爺迴去找不到他,應該……會很急吧。
“對了,還不知小兄弟的名姓,來自哪個村鎮?”
晚成和顏悅色的問道。
“我叫應天,今年十四,家住清……清溪鎮,這位大哥,也不知道我家鄉情況如何,我想迴去看看……”
應天心中惦記著清溪鎮,便如實說道。
隻是話未說完,眼眶便紅了。
“哎呀,就是那個全村人都被製成血屍的鎮子啊!”
魏臨風一聲驚唿脫口而出。
“咳。”
晚成輕咳一聲,連忙以眼神製止魏臨風。
然後,晚成滿臉笑容,態度和藹的道:“為兄年長幾歲,就托大稱你為應師弟吧。”
“應師弟,不瞞你說,清溪鎮,以及附近所有的村鎮,都慘遭變故,現已空無一人。”
“那些人都去了哪裏?”
應天臉色一變,急聲問道。
“他們都變成了……血屍,還請應師弟節哀順變。”
晚成神色黯然,長歎一聲。
“血屍?難道就是那種變異怪物?”
應天心中念頭一轉,整個人卻是渾身一顫,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許多,晚成的言下之
意,是那些人,都已無藥可救。
“不行,我得迴去看看。”
如此說著,應天掀開薄被,便要下床。
“別去了,那裏都找遍了,沒有一個活人。”
晚成趕緊上前阻止。
應天聞言,動作一頓,心中也是一沉。
“應師弟,師兄理解你的心情,清溪鎮離此地雖不足千裏,但中間崇山峻嶺無數,且唯一通道靈晶洞又已塌陷,若是沒有飛行靈獸,根本無法抵達。”
晚成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緩,溫聲道:“應師弟,你就先在這裏安頓下來,從長計議。”
“是啊,應師弟你就安心待在此地吧。”
似是對自己失言過意不去,魏臨風也跟著勸慰道:“戰神殿可是藍月國三大頂尖勢力之一,傳承久遠,底蘊深厚,高手如雲。”
“我們這,雖然隻是一個分殿,但卻是寶樹城的過江龍,聲勢極盛,說一不二,是方圓千裏內,無數靈修向往的寶地。”
言語間,透著一股濃濃的自豪感。
“應師弟,你畢竟是師尊救迴來的。”
晚成溫聲勸慰道:“師尊為人寬厚,必定待你一視同仁,就在此地安心生活吧。”
應天支吾點頭,卻心不在焉,根本沒聽進去後麵的話。
“晚成師兄,趙殿主有事找你,快去議事大廳一趟。”
這時,屋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臨風,我就把應師弟交給你了,你可要安置妥當。”
晚成側頭,鄭重囑咐。
“放心吧,大師兄,我必定安排妥當。”
魏臨風咧嘴一笑,拍著胸口保證。
“應師弟,師兄先走一步,晚點再來看你。”
晚成點頭,又笑著向應天告別一聲,便匆匆離去。
應天迴過神來,目光轉向魏臨風,心頭卻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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