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四周的虛無轟然崩潰,這方天地都快塌裂了,像是在開天辟地一樣。
一股股狂暴無比的氣浪,裹挾著滔天魔氣,朝四麵八方狂湧而去,將空間層層擠壓,形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黑色裂痕。
“這方空間將要坍塌,快離開此地!”
應天沉渾有力的聲線,穿透恐怖的風暴,注入了季和魁的雙耳之中時,他們三人,身形瞬間飛射而出,化作三道刺目虹光,如電般衝向不遠處的一條空間缺口。
可就在這時,
窮奇虛影眼中血光一閃,身上魔氣劇烈翻湧,大片黑霧席卷而出,化為三條頭生獨角的漆黑蟒蛇,帶著死亡的氣息,朝著三人狂噬而去。
“去!”
應天麵色一變,口中低喝一聲,雙手驀然一揮,一股淡金色的神力激蕩而出,形成三道金色鎖鏈,套向漆黑蟒蛇。
一聲刺耳的悶響傳出,金鏈光芒大盛,牢牢捆縛住漆黑蟒蛇,任憑其不斷掙紮,也無法擺脫。
應天眼中神芒爆閃,體內金色神力狂湧而出,在背後凝聚成一對黃金羽翼,金光燦燦,熠熠生輝。
雙翅一展,足有數十丈長,頓時劃破虛空,帶著季和魁,從空間缺口唿嘯而出。
從神秘空間逃出後,應天三人,還未鬆上一口氣,便將目光投向了遠空,皆是瞳孔猛縮,臉上寫滿了震驚之色。
隻見一片宕偉的天闕,屹立雲巔,若隱若現,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古老而壯闊。
“我的龜龜,那是什麼?”
魁瞪著一雙牛眼,滿是不可思議的道。
“莫非……這是影殿?”季目光微動,若有所思的道,“傳說影殿封印著上古四大兇獸之一,窮奇的肉身。”
“原來如
此,之前那團虛影,便是窮奇所化。它不惜一切代價,入侵藍月國,血洗天都,其最終目的,就是想奪迴自己的肉身。”
應天靜立虛空中,須發飛舞,眸子沉凝,臉色越來越嚴峻。
“若是讓其成功,後果將不堪設想。”
“萬幸的是,影殿還沒有完全出世……”季語氣一鬆的道。
他話語還未說完,應天臉色忽然一沉,衝口而出:“不好,芒星血祭大陣,已經提前開啟。”
季和魁目光一轉,順著應天的視線,低頭朝著下方望去,頓時變了顏色。
直到這時,三人才注意到天都發生的驚天變故。
“奶奶的熊,現在還沒有到子時,怎麼就開啟了?”
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是神王之力!”
應天心中若有所思,轉過目光,和季對視了一眼後,凝聲道:
“以一個假陣眼設局,引誘我們遠離守護結界,再犧牲兩隻魂妖,使得我們三人陷入昏迷,然後吸取我們身上的力量,尤其是我的神王之力,成為了大陣開啟的能量。”
“幸好鹿公及時現身,破壞了窮奇的圖謀,若不然,就不止是大陣提前開啟,影殿怕是也會真正出世,真到了那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若是讓窮奇得了肉身,除非神王大人重生,否則整個大陸都將陷入黑暗之中……”
“阿翁……”
應天眼中的哀傷一閃即逝,突然凝聲道:“來了!”
就在這時,
那片空間,終於徹底塌裂崩潰,一縷縷古老蒼茫的魔氣,如狼煙一般滾蕩而出,遮蔽了整個蒼穹,憑空凝型化作一頭狀如狻猊的強大魔物。
在這一瞬間,應天三人,隻覺眼前一黑,六識全部封閉,
失去了一切聲音、一切視覺、一切感官、一切色彩。
天地之中,隻剩下一抹深邃的幽黑。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數百年的布局,終於等到了這一日,影殿,吾窮奇又迴來了!”
“堯舜禹三個愚神,早已共赴黃泉,這一次,看誰還能阻止本尊!”
……
“給我破!”
就在此時,應天口中一聲冷喝,渾身金光如火,蓬勃燃燒,很快從六識封禁的狀態中脫離而出。
季和魁兩人,也是渾身一震,自一片漆黑的世界中恢複過來。
“狗日的窮奇,看俺老魁,不把你打的哭爹喊娘!”
魁怒目一瞪,身體正要衝出時,卻被應天攔了下來。
“魁、季,你們快走,這裏交給我。”
應天用堅定的目光望著兩人,語氣充滿了決然。
“天啟?”
季唿吸凝重,眼中有掩藏不住的不安。
“大陣既然已開,那麼陣眼必在這片範圍內,隻要在影殿完全出世前,破壞了真正的陣眼,一切都還來得及。”
“陛下……”
魁眸子劇烈波動,心神狠狠一顫,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快走!”
應天衝著兩人一聲大吼。
“我們走。”
季深深的看了應天一眼,便一把拽住魁的衣領,猛地俯衝而下。
“季,請替我傳一句話……”
這番話,如一條細線鑽了季的耳中,使得他的身形微微一頓。
但季沒有迴身,隻是重重點頭,便繼續前行,很快和魁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目視兩人離去後,應天驀然抬頭,眸綻金芒,雙手擎天,忽然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浩劫已至,生死僅在旦夕之間,人王聖器,請助我一臂之力!”
聲如雷
霆,滾滾散開,轟鳴十方時,應天渾身金光大盛,軀體神曦流淌,全身上下,忽然穿上了一套鎏金戰甲,銘刻有無數金色符文,閃耀著璀璨神輝。
他的右手虛空一握,一柄龍紋神戟緩緩凝實,戟身上下,遍體金黃,長約丈許,沉重如山,戟桿上一頭九爪金龍仰天咆哮,栩栩如生,流動玄秘氣機,更有一股浩瀚神威,壓的虛空劇烈波動。
“喝!”
應天一聲長嘯,滿頭白發淩亂飛舞,眸光變得無比鋒利,射出一股璀璨的光芒。
他的全身力量近乎枯竭,卻在此時,偏偏有一種浩如淵海的威勢,好似一條沉睡的巨龍,正在逐漸蘇醒!
……
與此同時,
人王殿內,畫麵突變,如汪洋一般澎湃的金光,早已不翼而飛。
血色光芒滔天,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那枚灰色星眼,竟化作一團如同肉瘤的血球,懸浮於大殿中心,有著心髒跳動的聲音,從中不斷傳出,令人悚然心驚。
隨著時間的流逝,位於邊緣處的石雕,接連爆成一團團血霧,遍灑長空,極度血腥。
每一片石雕的倒下,都好似為血球提供了大量的養分,漫天的血霧,不斷朝人王殿聚攏而去。
短時間內,血色肉球竟是暴漲了數倍有餘。
而血色肉球的每一次膨脹,位於遠空的影殿,都會凝實一分。
“這是什麼?”
羿看著眼前的肉球,語氣驚疑不定。
雖不知道這是何物,但他明白,如此邪惡血腥之物,出現在此處,絕非好兆頭。
也不知道父王他們遇到了什麼,太公現在又在哪裏……
父王,季伯,魁叔,還有太公,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為天下蒼生,浴血奮戰。
他們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而我,卻躲在此地,茍活在人王殿內……
如此想著,羿低垂下頭,眸光一片黯然,手掌死死的攥著,尖銳指甲刺入掌中,殷紅的鮮血,不停的往下流淌。
我算什麼人王之子,空活五十餘年,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我根本不配成為父王的兒子……
羿心中滿是自責,他慢慢蹲下身體,雙手緊抓頭發,鮮血順著手掌,滴落在臉頰上,顯得無比的猙獰。
“羿,太公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本心……”
“我兒,做事不必瞻前顧後,要聽從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隻有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你才能真正獨當一麵……”
依稀間,這番熟悉的話語,又響起在羿的耳際。
羿抬起頭,眼神一陣恍惚,但他幾近幹涸的心湖,卻如同遇到了甘霖一般,重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父王,太公……”
“你們說得對,從前的我,太過看重人王之子的身份,以至於無論做何事,都顧慮太多,越來越束手束腳,長此以往,最終困在了自己精心編織的假麵具下。”
“從現在起,我要遵從自己的內心,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漸漸的,羿眸光越來越亮,重新恢複了光彩,他緩緩起身,腰板挺得筆直,似一柄直插蒼穹的利劍,看向血色肉球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決然。
“我名羿,是藍月國的子民,人族的一員,除非我死,否則無論什麼邪祟,若想惑亂藍月國,就先跨過我的屍體。”
此時此刻,
羿的眼前,隻剩下那顆邪異的血球,心中也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徹底抹除任何存在的隱患。
不惜一切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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