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文瑞的心思就在那幾秒之內起伏不定,好像把前半輩子的大喜大悲都經曆了一遍。江澈說得冉文瑞啞口無言,他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句開口要說什麼了。
“我家裏人都見過他,都認定江駿琛是我們家的人了,我跟你沒什麼好比的。”冉文瑞笑笑,並不太想和江澈多爭搶些什麼,事實就是擺在那裏,不能聽江澈的一麵之詞,他要等江駿琛醒過來再說。
見過家長了?江澈忽然有些不懂兩人之間的關係了,也不知道自己繼續說下去是對是錯。
江澈低頭直盯著江駿琛看,就想從他一直顫抖的睫毛裏看出點什麼。
“哦~”江澈故意把尾音延長,說給江駿琛聽,“見過家長了是吧!”
“不,不是啊!”江駿琛聽見江澈故意諷刺自己,連忙從chuáng上坐起來,辯解道,“那,那是有原因的。”
冉文瑞看見江駿琛這麼激動,臉色從鐵青變成了煤黑,“你醒著?”
“不是啊,那個……”江駿琛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因為太過興奮而露餡了,尷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自己也太蠢了吧,“不是啊,都不是啊……”
“既然這樣,你們聊吧。”江澈斜視了冉文瑞一眼,而後又看向江駿琛,“之後你再和我解釋清楚,我不想被蒙在鼓裏,你知道的。”
完了完了,江澈好像生氣了,都是因為冉文瑞不知道在搞毛,自己現在還在狀況外,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江澈沒有那麼生氣,但說真的又是有一點生氣的,畢竟自己什麼話都跟江駿琛掏心窩地講了,可是江駿琛什麼都沒有和自己說。
剛才的事情就好像是他倆是小夫妻在調情,自己反而還像個不知情的插足者在那自導自演地表演些什麼。
江澈悶頭走著,走出醫院大門就往懷裏掏煙,煙往嘴上叼,打火機卻半天找不著,江澈後來想起來,剛才送江駿琛去醫院的時候,打火機掉路上都沒時間撿。
“嘖,”江澈走著,拿下手裏的煙,忽然猛地一頭紮進了前方的一堵牆裏,“啊!嘶嘶……”
“你沒事吧?”男人的氣息還有些不均勻,此時捧著江澈的臉,仔細地看了看,然後給他輕輕chui了chui,“我看看,紅了,對不起……你這麼慌張做什麼?我正找你呢。”
江澈聽見熟悉的聲音,錯愕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剛才自己的額頭似乎撞到了他的下巴,男人的下巴此刻就紅了一片,滑稽極了。
“你怎麼在這兒啊?”江澈被磕得淚眼汪汪的,但是拿著煙不放,“你不迴家gān嘛,你傻啊,還跟過來。”
“我擔心你,就打車跟過來了。”林霽繼續替他chuichui,“chuichui痛痛就飛走了。”
“神經病。”江澈眼裏多餘的淚水止不住,聲音就帶著鼻音從聲帶裏傳出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三十歲了好嗎,小屁孩。”
“你在我眼裏就和小孩子差不多。”林霽道,“不僅臉長得年輕,有時候就跟小孩子一樣。”
到底誰才像小孩子,江澈抬眸看他,見他下巴一片紅,又忍不住笑出來,手裏的煙就掉在了地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幼稚卻很溫暖。
——
病房裏,江駿琛和冉文瑞還在無聲對峙著,江駿琛自知理虧,方才裝睡他可是憋了好久的,心裏吐槽了千萬句,可真當睜開眼看見冉文瑞的臉他還真就說不出什麼話來。
“哎喲喲哦,我肚子疼。”江駿琛誇張地捂著肚子又躺了迴去,直翻白眼,搞什麼鬼啊,江澈這一走,空氣好像都凝固了好不好。
冉文瑞沉著臉看著江駿琛的表演,他不知道江駿琛剛才聽見了多少又往心裏記了多少,他隻知道自己jing心計劃好可以一步步逮住小狐貍的計劃打水漂了,要是現在就承認自己想和他在一起,成功率大概非常非常之低,冉文瑞一向jing明,他不能冒這個險。所以一直站在江駿琛旁邊沒有接下來的任何動作和話語。
“裝什麼裝。”冉文瑞站了大約五分鍾終於忍不住了,江駿琛竟然還躺在被窩裏一動不動。
“我沒有裝。”江駿琛剛剛起太猛了,肚子是真的在抽疼,頭也很暈,很反胃。
“你和那男的怎麼迴事?”冉文瑞過去掀他的被子,想讓江駿琛看著自己。
“什麼怎麼迴事,”江駿琛死死抓住自己的被子,現在根本不能看他的臉,心髒好像快要跳出來一樣,“沒有事情。”
“你放手。”
“我不放!”
江駿琛在被子裏掙紮,一時激動在被窩裏和站在chuáng邊的冉文瑞一陣攪和,手上的點滴針頭就從靜脈血管裏出來,血倒流就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白色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