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您交給我的病人，留了一張‘醫藥費請找唐臣集團總裁霍昀熙’的字條，逃院了。”2


    下午接到文帆的電話時，霍昀熙正在看一個國外的項目方案。


    “去哪了？”


    文帆冷靜入水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歉疚。


    “不清楚，是我疏忽了。”


    “嗯。”


    霍昀熙掛掉電話，因為他已經看到辦公室外，唐棠貼在玻璃上，擠眉弄眼偷看裏頭，四目相對，唐棠略尷尬，歪著兩條腿蹭進了辦公室。


    “霍先生……”


    唐棠的聲音跟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鴨子一樣，在病床上醒來的時候，唐棠都覺得說話都漏氣，全身跟被大象壓過一樣。3


    他問文醫生自己的嗓子為什麼會疼，文醫生告訴他，因為長時間大聲吟叫造成聲帶破損，以及喉嚨被外物撞擊至粘膜損傷而發炎。8


    唐棠不記得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隻記得自己吞了藥丸，之後記憶越來越模糊，文醫生也解釋他吃的藥丸已經納入迷藥的範疇了，所以蘇醒後會失去記憶，全身酸軟乏力，也時藥丸的副作用。


    至於身上多出來的傷，文醫生卻迴答得吞吞吐吐了，隻說他失去意識後，自己磕的。


    唐棠不信，失去意識怎麼能把兩隻膝蓋給磕到紅腫破皮？


    文醫生給他換敷藥時，唐棠問了一句醫藥費多少。


    “出診，掛號，醫療，加上藥費，一共5萬三千四百八十九。”文醫生迴。1


    然後唐棠就跑路了。


    也得虧文醫生醫術高超，唐棠第二天就能勉強下地走路。


    醫生是好醫生，就是心眼有點黑，也不怕爛腸子，唐棠心想。


    吞藥那天身邊隻有霍昀熙，所以唐棠逃院後直接來唐臣大廈想問個明白。


    霍昀熙沒抬頭，專注在筆記本上。


    “霍先生。”唐棠盡量站直，說道，“那天你……”


    霍昀熙搶白說：“醫生是我叫過去的，道謝的話就免了。”


    “那天我們……是不是已經……”


    唐棠小心翼翼，含羞帶怯，又掩飾不住欣喜若狂地問。


    “沒有。”


    霍昀熙否認得很果決，順手端起一杯水。


    “啊？”唐棠驚愕，“那我的屁股為什麼這麼疼？”


    霍昀熙差點被水嗆到，沉聲說道：“你覺得我會碰你？”


    “那就奇怪了……”唐棠捏著下巴沉思，隨後說道，“霍先生，我不是來糾纏你的，也不用你對我負責，如果真的發生了……能不能給我三萬塊封口費，我絕對不對外張揚。”2


    事實上，唐棠心裏很虛。


    但是他隻能硬著頭皮要錢，已經隻剩一個禮拜了，他還缺三萬塊。


    現在就是讓他去老虎洞裏，蛇池裏撿三萬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進去。


    “與其把腦筋用在訛詐碰瓷上，不如想想怎麼還債吧。”


    霍昀熙扔出一疊文件，唐棠忍著膝蓋和後麵的疼痛彎腰撿起來。


    “債權轉讓……”


    上麵寫著霍昀熙替唐棠還清星煜傳媒的欠款，所以唐棠的債主變成了霍昀熙。


    “沒錯，現在我是你的債權人。”


    唐棠咕噥道：“我……我沒錢。”


    “我知道。”


    霍昀熙拿出另一份準備好的文件。


    “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在這份合同上簽下你的名字。”


    唐棠木訥地接過來，看了半天才把淺顯的地方看明白，裏麵各種條條例例，規定了唐棠必須在一年內償還清所有債務，在未還清債務前，唐棠無條件成為唐臣集團公司的員工，不得解除雇傭關係。


    “有問題嗎？”霍昀熙開口問。


    “有……”唐棠弱弱地問，“我可以來唐臣上班？”


    “確切地說，你要接受所有我派遣的工作。”


    唐棠倒覺得無所謂，隻要能賺錢，聽起來好像也不是壞事。


    “那我的工資怎麼算？”唐棠最關心這個。


    霍昀熙簡略說道：“自然是以你做的工作類型來算，放心，我從來不克扣員工的薪酬。”


    唐棠十分欣慰，又覺得哪裏不妥，又把合同往下讀。


    “關於休假，全年無休……無休？！”唐棠驚道，“沒有節假日，沒有雙休？”


    “是，沒有病假，不分晝夜，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


    “……”唐棠瞠目結舌。


    霍昀熙身體前傾緩緩說道：“唐少爺，你不會以為以你的能力，在唐臣集團裏，除了做安保之類的體力工作，還能勝任別的吧？我們以平均三千的工資來計算，你一共需要1000個月，也就是近84年，才能還清三百萬，所以，加班對你有好處。”2


    唐棠挫敗道：“那一天能不能算兩份工資……”


    “多勞多得。”


    “我能不能選第二條路？”


    “此路不通。”6


    “……”


    霍昀熙抱著手說道，“沒有別的問題的話，請簽字吧。”


    按下手印之後，唐棠仿佛按了一個賣身契。


    他也想明白了，霍昀熙哪裏是缺這區區三百萬，他隻是想把自己安排在他眼皮子底下，時時刻刻仰望他，受他居高臨下的羞辱來泄憤。


    誰讓自己當年分手說得太狠，風水輪流轉啊。


    霍昀熙拿迴合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提醒道：“一個善意的忠告，鑒於你需要二十四小時聽候傳喚，你最好把家搬到公司宿舍。合同上寫得很清楚，遲到十分鍾，扣工資一百元，遲到半小時以曠工論處，罰款一個月工資。”1


    唐棠垂頭喪氣，問道：“如果我提前還清了錢，是不是就可以自由離職了？”


    霍昀熙瞇了瞇眼睛，點頭說“是”，心裏在冷笑，就這麼想離開？哪那麼容易！1


    唐棠鼓了鼓氣，說道：“我會努力早點還清債務的，霍先生，您現在就可以給我派遣工作了。”


    “好啊。”霍昀熙，“辦公室這一層正缺一個保潔工，你先去把洗手間清理幹淨吧。”


    並沒有什麼債權轉讓，霍昀熙當然知道這合約也沒有法律效力，但是他對唐棠的不學無術了如指掌，高中連個政治考試從沒上過二十分的人，對法律一無所知。


    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