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哭得稀裏嘩啦。
反正躲在雨夜裏也沒人看到他，歇斯底裏一點也沒關係。
屋簷滴下的水流下來，濺到唐棠身上，他捧著剩下的半個蛋糕往裏縮了縮身子，哭也哭夠了，望著漫無邊際的黑夜發愣。
一個身影走近自己，唐棠以為出現了幻覺。
霍昀熙穿著一身黑色禮服，打著黑色的傘，所以走到麵前了，唐棠才看清是他。
“霍先生！”
唐棠條件反射地站起來。
霍昀熙目光沉凝，注視著他。
“霍先生，你怎麼在這裏……”
唐棠意識到自己的手上臉上都是奶油，用手背擦了幾下，但是越抹越糟糕，加上哭的淚痕，眼眶紅彤彤的，像是一隻小醜貓。
“我還沒問你，你怎麼在這裏？”
“我……”唐棠嘀咕，“你讓我走，我就滾咯，明天我去公司收拾一下就走，不用霍先生趕我。”
“哼。”
霍昀熙也走到屋簷下，和唐棠站在一起。
“我什麼時候讓你辭職了？”
唐棠情緒低迷：“之前你說……”
“我讓你迴家，有說讓你離開公司嗎？”
低音炮在耳邊乍響，唐棠茫然，是他會錯意了嗎？明明那種氛圍下，霍昀熙是讓他滾的意思，最好是一輩子都別出現在他的眼前。
“我的生日禮物呢？”霍昀熙問。1
“呃？什麼？”
“我提前通知你參加生日宴會，你連禮物都沒有準備？！”
霍昀熙板著臉兇巴巴的，但是唐棠卻覺得他現在像是一隻沒吃到肉，傲嬌的獅子。1
“呃那個……”
這些日子唐棠一心想著怎麼湊足錢交納保釋金，他也沒有精力和多餘的錢去給霍昀熙準備禮物，何況霍先生的生日，收到的禮物又多又貴重，怎麼會缺了他這份？
“我忘了……”唐棠毫無反抗的底氣，“我以後補上可不可以？”
“不行！”獅子更殘暴地吼，“補上？逾期補上的禮物還是生日禮物嗎？”1
唐棠怔著說：“那我……”
“這是什麼？”霍昀熙看著唐棠手裏的蛋糕，“你把我的禮物吃了一半？”2
“這個不是，霍先生。”唐棠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我的晚餐……”
話還沒說完，唐棠的蛋糕已經被霍昀熙搶過去，拿起勺子惡狠狠地吃了一大口。2
“！！”
唐棠驚呆了，霍先生從來不碰這些又甜又膩的食物。
“這個……被雨水弄髒了……還用手抓過的。”
唐棠震驚中咽了下口水，這是他給自己買的，而且他還沒吃飽。1
霍昀熙幾口就把唐棠的蛋糕吃完，才好像出了一口惡氣般，把蛋糕盒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然後走進雨中，見唐棠沒跟上，迴過頭來催促。
“走啊！”
“啊？去哪？”
“你準備在這裏過夜嗎？！明天要是上班遲到扣兩個月工資！”
唐棠委屈地扁扁嘴，霍先生太兇了，明明是對人好，表達的方式卻兇巴巴的。3
坐在賓利的後座，唐棠注意到座位上有個禮物盒子，大概是霍先生收到的禮物，遺落在後座了吧。
“霍先生。”
“又怎麼了？”
後視鏡中的霍昀熙眉眼如畫，俊逸得讓唐棠忍不住偷偷看了又看，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打著方向盤。
“你的座位上有一個禮物，等一下別忘了。”
“你的。”霍昀熙難得含糊不清地說了兩個字。1
“什麼？”
“我說給你的！”霍昀熙別扭地把目光瞟到別處去。2
“……”唐棠不敢相信地問道，“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不要就丟掉。”
“要！要要……”
霍先生居然記得他的生日麼？
廢話，就是他生日的後一天……何況霍先生的記性那麼好，唐棠花一天都背誦不出來的英語單詞課文他能過目不忘。
高中的時候，離生日還差一個月，唐棠就吵著嚷著要禮物，而霍昀熙從來沒提過自己生日，直到唐棠看到他的身份證才知道，兩個人就差一天。
唐棠打開盒子，是一枚純色戒指，沒有什麼花紋，也沒有別的東西鑲嵌。3
“咳，關心下屬是老板的職責，你別想多了。”
獅子雖然昂著頭不肯放下氣勢，但是唐棠總覺得他臉頰有兩團紅暈。1
“呃，霍先生，boss送下屬戒指，好像不是很常見。”
“反正是首飾店打折的東西！”霍昀熙惱怒，然後威脅道，“要是被我發現又被你賣了，你就死定了！”
“……”
唐棠去糾纏霍昀熙的那天，拿走的他的一件coach外套，被他賣了，原來霍昀熙早就知道了。
“誒？這上麵有字？”
車上沒有燈光，唐棠摸到了凹凸，借著外麵一閃而過的霓虹燈，勉強看到上麵彎彎曲曲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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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一陣頭暈。
“霍先生送禮物都要做一個數學題麼……”
腦闊疼。
難不成霍先生會指望他能解答？
“這個答案是什麼？”唐棠隻能求助於學霸。
“不知道算了。”
“那個……”唐棠提醒道，“霍先生，你好像走錯路了，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霍昀熙在後視鏡裏甩給他一個冷眼子。
“……”
“你的工作時間是二十四小時，而生活助理的工作內容隻有四個字，寸步不離，所以你現在跟我迴家，有問題麼？”
唐棠撓了撓頭：“沒……”
把他綁在身邊，看他怎麼出去招蜂引蝶！4
霍昀熙心裏想著。
霍昀熙已經下定了決心，這顆毒藥既然沒有解藥，那就把他束縛在身邊，以毒攻毒，以便隨時可以奴役他解恨。
從本能來說，霍昀熙無法接受唐棠曾和別的男人結過婚，這說明他在感情上和身體上都曾徹底屬於另一個男人，霍昀熙每當冒出這個念頭就怒火攻心，胸膛都要炸裂掉。2
這是他生命中的一個缺口，無法彌補的遺憾。
霍昀熙是個徹底的完美主義者，既然已經不完美了，又做不到放手，就幹脆死死禁錮他，霍昀熙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車子駛向近郊，一處地段安靜的別墅區，停在一棟單獨的二層別墅外，鐵門打開，車子穿過小花園，管家老何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霍總，少爺……怎麼淋成這樣了？”
老何看到唐棠落湯雞的樣子，霍昀熙身上也有打濕的跡象。
“給他打掃一個房間。”
霍昀熙吩咐道。
“是。”老何關切地問道，“要不要先衝個熱水澡？這天容易著涼。”
“嗯，你去安排吧。”
“霍總，一樓的水管裂了，正在搶修，因為別墅很少住人，今天才發現，抱歉，是我的失職。”
霍昀熙駐足，他平時都是迴離公司近的禪式私人會所，節省往返的時間，別墅半年都很少迴來住一次，老何也是在會所打理，也沒有出言責怪。
但是二樓隻有他的臥室有浴室。
也就是說唐棠要跟他共用一個浴室。
看著他臉色發白嘴唇烏青的模樣，身子也在不住發抖，霍昀熙還是準許了。2
唐棠進入霍昀熙臥室，極簡的銀灰裝潢，燈飾衣櫃等都有現代設計感，桌上有一個黑天使雕塑很符合霍昀熙的暗黑審美。
唐棠躺在浴缸裏，總忍不住幻想霍昀熙泡在浴缸裏的旖旎畫麵：雕塑般的身體，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滴到肩膀上，流到結實的胸膛……
想想都流鼻血。
門外，老何送來了幹燥的浴巾。
“霍總，家裏沒有備適合少爺的衣物……”
這裏是郊區，臨時去買衣服來迴都得一個鍾頭，而且淩晨店鋪都關門了。
“知道了，我找一下我的衣服裏有沒有小一號的。”
“那我把浴巾給少爺送進去。”
老何被霍昀熙叫住。
“我來，你去忙吧。”
心裏總有一股邪火作祟，霍昀熙不想讓唐棠被任何人看到他的身體，哪怕是抱著唐棠長大的老何，霍昀熙的控製欲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2
霍昀熙找了一件自己小碼的襯衫，和一條沒有穿過的內褲，敲開了浴室的門。
“霍先生。”
唐棠被熱水蒸騰得霞飛雙頰，有點燙燙的，他扒在浴缸邊緣，莫名有點羞怯。
“衣服和洗漱用品放這兒。”
霍昀熙沒有看他，放下東西扭頭就走。
“霍先生，要不要一起？”
霍昀熙側目怒視：“你再發騷我就把你扔出去！”
“……”唐棠抿嘴說道，“你剛才也淋濕了，我擔心你感冒，那邊還有一個淋浴，我隻是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
霍昀熙不知道唐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唐棠做什麼動作在他眼裏都是在勾引他。2
霍昀熙不可能承認是自己想多了，哼了一聲出去關上門，靠在窗邊抽了一根煙冷靜。
幾分鍾之後，浴室傳來悶聲，唐棠“哎唷”的痛唿。
霍昀熙闖進去時，唐棠已經摔在地上，身上穿著大一號的襯衣，顯得鬆鬆垮垮，腿上掛著穿了一半的內褲，眼神淒涼地望著霍昀熙求助。
白皙光滑的大腿一覽無遺，辛虧襯衫夠長遮擋住了凸起處。2
“霍先生……我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