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賀誠年渾身都濕透了,高定製的西裝麵料浸水之後變成了暗啞的深色,他在路邊的小店隨意買了一套衣服換上,毫不在意店員投來的異樣眼光。這樣的狀況自然是沒法迴賀父他們住的別墅,他帶著周何熙迴了市區的一套房子,這是在和omega結婚之前alpha一個人住的,裏麵有很多他們戀愛時的迴憶。
周何熙全程都很安靜,alpha始終緊緊牽著他的手,他也沒有掙脫的意思,由著賀誠年一路牽著他迴了他們最初的家。賀誠年進屋之後把人抱著坐在沙發上,濕潤的頭發沾濕了他的衣領,終於讓omega發出了不舒服的推卻之聲。
“賀誠年。”周何熙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一種幻覺,但人又真切地把alpha攬在懷中,賀誠年身上還帶著湖水的寒氣,於是兩個人的擁抱都不夠溫暖。他能感受到alpha情緒失控,但周何熙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崩潰的男人,隻能輕輕地喊他的名字。
賀誠年擁得更緊,鼻音濃重的應了一聲,說:“以前住這裏的時候,你一生氣就連名帶姓的叫我。哄好了,又一口一個哥哥!
周何熙知道他是故意帶他迴這裏的,荒唐放肆的年紀,他們在這個房子裏的走廊上、酒桌上、浴室裏和沙發上都曾經胡鬧過。有一年臨近除夕的時候,賀誠年給自己放了七天的假,那七天周何熙幾乎就沒有好好穿過一條褲子。他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像蜜桃一樣的臀部,緊實有彈性不說,拍起來還會有波紋蕩漾的起伏。
可現在的周何熙骨瘦如柴,抱在懷裏都膈著賀誠年的腰腹,alpha低頭用唇瓣輕輕摩挲他後頸的腺體,酥癢的觸感讓omega掙紮著想要起身離開alpha的懷抱。賀誠年越發委屈,裝出可憐的語氣說:“你也好久沒叫我老公了。”
懷中的omega依舊沒有迴應,賀誠年卻輕輕地吻著他的後頸,把玫瑰花一朵朵地開在白皙的畫紙上。他知道omega的發/情期就是在這幾天,他希望能表現出一點點重要性留住周何熙,可無論alpha釋放出再多的信息素,屋裏彌漫著濃鬱的鳶尾花香,甜膩到連alpha都覺得有些暈眩。周何熙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被親吻後的唿吸急促都不曾有,他像一塊捂不熱的冰被alpha握在手心,最後化成水流出去,在陽光曬過之後連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賀誠年,再給我一點時間!敝芎挝踅K於推開了alpha的桎梏,他腳步虛浮地走到書房,倚在門邊看著征愣的男人眼底流露出受傷的神色,下意識地握緊了門框,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一句話:“我們重新建立信任,如果最後還是失敗了,就放我走吧。”
賀誠年不敢靠前,他立在原地像是一根被扔進海裏的朽木,浮浮沉沉不知歸處。他生怕omega又一言不發地從他的世界裏消失,於是極力克製被自己勾起的欲望,滿眼的紅血絲讓雙目看起來赤紅可怕,他垂下眼瞼不敢去看omega冰冷的神色,低低地答道:“不會失敗的,你是我標記過的omega,我們骨子裏都有彼此的印記,怎麼能夠分開?”
ao之間這種蠻橫的不對等關係對omega極度不公平,omega對標記過他的alpha有永生的臣服和依順。賀誠年其實沒想通為什麼周何熙還會想逃,但他更沒想通的,周何熙願意跟他迴來,到底是因為還愛他,還是因為這個永久標記。
周何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退迴到書房重重地關上了門,賀誠年走過去擰門把手的時候,發現房間被omega從裏麵落上了鎖,他貼著門口緩緩地滑落,貼著那扇門跟屋裏的omega說話:“你剛搬來跟我住的第一天,我就惹你生氣了,你也這樣把自己鎖在書房裏。”
“我嘴笨,不會哄你開心,沒有那些alpha有那麼的甜言蜜語。每次你進書房的時候,其實我都是這樣在門口坐著,從最開始的五分鍾十分鍾,到後麵的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我們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冷戰的時間越來越長!
“我好像越來越愛你以後,就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愛你了!辟R誠年屈膝坐著,下巴抵在自己的膝蓋上,聲音越來越疲憊。他這些話其實並不是說給周何熙聽得,書房的隔音門效果格外的好,omega隻要離開門邊就不會再聽到屋外的動靜。何況賀誠年說得聲音那麼的輕,近乎於一種喃喃自語,像是給兩人過去的三年念著總結。
“三年前的那件事,我一直沒敢跟我父母講。他們清風傲骨了一輩子,把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我總覺得隻要他們不知道,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所以我不能查,不敢查。”賀誠年的手輕輕地貼在冰冷的門頁上,像是在撫摸omega的臉頰般深情訴說!翱墒窃诿绹臅r候我已經顧不上遮掩了,他們可能過段時間就會知道。老婆,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別不要我!
“我們還有一個孩子。”賀誠年胸口鑽心的疼,臉色煞白連唿吸都變得急促,他知道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招人恥笑,可唯有真正經曆過失而複得的人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門從裏麵開了,alpha險些倒在omega的腳上,他窘迫的起身站好還沒看清楚,就被周何熙塞了一個枕頭在他懷裏。omega換了一套以前常穿的睡衣,塞給alpha的枕頭是他留在這邊的蕎麥枕,窸窸窣窣的顆粒聲讓人分外的熟悉。周何熙見他眼眶微紅失神的模樣,微微揚起嘴角說:“迴臥室吧,太累了,想早點睡覺。”
等到周何熙枕著自己熟悉的枕頭睡著的時候,賀誠年才敢輕輕地湊上來摟著自己的omega,青桔的味道淡到若有若無,但賀誠年已經知足。周何熙現在就是他的解藥,一日三頓必須按時服用,缺一次都會讓賀誠年毒發身亡。
他們已經的那三年,好像能夠被濃重的水泥厚厚蓋住,兩個人都不再提,也不再折騰到底是誰傷害了誰。
住了三天,賀誠年終究是擔心周何熙會想孩子,於是主動提出明天周六把小溪接到這邊家裏來住,omega正在客廳看書,聽賀誠年的提議之後緩緩抬頭,揚起了迴國之後對賀誠年的第一個微笑,溫柔地說道:“好啊,帶寶寶出去玩吧。以前答應過陪他去遊樂園的!
賀誠年對這樣美麗的笑容給晃了眼,癡癡地看了半晌才迴過神,“那……我先去訂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