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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翔背景深厚,自己也是真有幾把刷子,平時很少求人。其實他更多時候給人的印象是極難相處的,今天晚上卻有點不同尋常。燕黎明開場白過後基本上就沒他啥事了,樊翔挨個敬酒,話不多得體又自然,不知道的還以為請客的是他。市局、檢察院和法院的幾位領導雖然職位都比他高,但見他如此殷勤,加上他爸爸和老丈人大舅哥的麵子,頗有些受寵若驚。
楊誌雲從小和樊翔一起長大,從沒瞧見過他這樣。他迴過頭略略張大了眼睛看向本應該是今晚東道的燕黎明,見對方也是一臉的驚訝。交換了幾個眼神過後,兩個人齊齊望向徐遠航。
徐遠航自打進來就坐在樊翔邊上沒動過,這種場合讓他有點茫然無措。讓敬酒就敬酒,讓叫人就叫人,閑下來時微笑著茫然四顧,好像跟誰都挺親熱,又好像誰都沒在他的視線裏。轉桌兒轉到燕黎明跟前時,他幹了自己的杯中酒,突然探過身去把燕黎明手裏的一杯也搶過來喝了。
“你還一口菜沒吃呢。”他垂著眼簾坐下。“醉了我可沒功夫給你放禮花。”
“這是我兄弟……”燕黎明看著大家尷尬地搓著手打哈哈。“心疼我。”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樊翔掃了他一眼,用杯子在桌子上磕了兩下。
“遠航不大會說話,但是人實誠,沒挑兒。我今天也不藏著掖著了,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警察,但是各種原因吧,一直也沒能有好的發展。各位呢,一句話的事,今後有能幫到的地方麻煩搭把手。我這個人看著難性,但是心裏最能記住別人的好。”說到這裏他大概被自己的一本正經窘住了,低頭對著酒杯笑著搖搖頭,用力地拍了拍徐遠航的後背。
“不說了,我敬大家。”
話說成這樣傻子都明白樊翔今天晚上的意圖,於是大家挨個兒表決心。楊誌雲喝了半天悶酒一直沒搭上話茬兒,覺得此刻自己該派上用場了。
“好了,這位徐遠航警官,燕老板的兄弟,樊隊的得力部下,我們全都收到了。現在,是不是該整點輕鬆的了?”
大家紅光滿麵地鼓掌,燕黎明臉色蒼白,笑的有點勉強。
一行人進了一個豪華包間,服務生小姐魚貫而入。趁著亂乎勁兒燕黎明去洗手間吐了一通,出來在盥洗臺洗手漱口的時候看到徐遠航正擔心地望著他。
“我今天太忙,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沒吃飯。”燕黎明心裏被一雙溫柔的手攏起一簇溫暖的小火苗。“迴去跟你隊長坐著去,人家今天太給麵子了,你也要學著會來事兒。”
“我是挺感激他的,可我不會說。”徐遠航低著頭用腳尖踢著瓷磚。“我不想迴去,一屋子的小姐……”
燕黎明無聲地攬過他的肩膀,兩個人一起慢慢往迴走。曲折的迴廊,幽暗的燈光,燕黎明心裏湧起一種酸澀的衝動,想帶著徐遠航一起飛跑著離開這裏。
包房裏的燈光很暗,徐遠航適應了一下,發現樊翔坐在一個角落裏,身邊並沒有女人。他鬆了一口氣走過去,給樊翔斟上一杯茶。
“樊隊,我不知該怎麼說。總之,謝謝你。”
已經有人拉著女孩子上去k歌了,噪雜的音樂聲中,樊翔輕輕擺了一下手。他略顯疲憊地向後靠去,兩隻胳膊搭在沙發背上,衝著茶幾上的香煙慵懶地抬了抬下巴。徐遠航抖出一根煙讓他叼在嘴裏,把打火機湊上去給他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樊翔拿掉香煙扭過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徐遠航。
“什麼?”徐遠航靠近他的臉,以為他有什麼吩咐。
樊翔凝視著他的雙眼,對著他的臉緩緩地噴出一口煙。繚繞的煙圈一點點消散在曖昧的燈光裏,樊翔的臉看上去是那麼的陌生。這一瞬間徐遠航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我累了,送我迴去吧。”樊翔把煙按熄在煙灰缸裏。
沒人在意他們的告別,都摟著小姐玩得正歡。燕黎明痛得直吸氣,慢慢喝著一杯溫開水緩和著自己的胃,看到徐遠航一邊擔憂地看著自己,一邊跟在樊翔的身後向外走。
“快走吧,一定把樊隊送到家。”他起身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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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喝酒樊翔一直擋在前麵,比徐遠航多喝了不少杯。他的酒量不差,臉越喝越白,說話走路卻一點也不走板。拉著徐遠航的胳膊鑽進一輛出租車,他衝司機報出自己家的地址,輕輕噓了一口氣。
“呆的挺別扭吧?我也不喜歡這種場合,還不如在家看書聽音樂。”
“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當領導樊隊,將來也許會給你惹麻煩。”
“惹麻煩好啊,正愁找不到機會收拾你呢。”樊翔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往徐遠航的身邊靠了靠。“我從沒為別人這樣操心過,以後別叫我樊隊,直接叫我樊媽得了。”
“我叫你你敢答應嗎。”徐遠航不樂意了,樊翔無奈地搖頭。
“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還是個酸臉猴子,你說我到底瞧上你哪樣了這麼栽培你?讓我靠會兒。”
樊翔把頭枕在徐遠航的肩上。他酒兒味不重,但唿吸異常灼熱。徐遠航的耳後一陣發麻,他極力讓自己一側的肩頭放鬆再放鬆。
“睡十五分鍾。”樊翔的聲音漸漸飄忽起來。“不要打擾我。”
徐遠航盯著汽車儀表盤邊上的電子鍾,每跳一秒就跟著數一下。如果不是這樣,他會忍不住側過頭去觀察樊翔的臉。隊長喝酒以後氣場變化很大,雖然不想對他不敬,還是覺得他身上有妖氣滋生。出租車司機自打他們上車就沒說過一句話,此時徐遠航看著他僵直的脖子和方向盤上慘白的手,不由心裏一凜一凜的。
“我喝多了。”他想。“也許會出現幻覺。”閉了會兒眼睛猛地扭過頭,一顆心放到肚子裏。樊翔安靜地睡在自己的肩頭,沒長出獠牙,也沒有變畫皮。徐遠航開心地笑了,孩子氣地衝著樊翔的頭發吹了一口氣——他腦子裏有時候會冒出一些奇異的別人無法洞察的歡樂念頭。
樊翔的腦子裏仿佛有一個鬧鍾,十五分鍾剛到就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坐好。
“你真的睡著了嗎?”徐遠航疑惑地問道。
“當然。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就是能控製自己。”樊翔略略鄙視了徐遠航一眼,愉快地望向車窗外的夜景。他的腦子裏沒有鬧鍾,倒有一把尺子。今晚他給自己的規定是隻享用十厘米的淡淡的歡愉,不許越矩。
蠢蠢欲動地試探,懵懂無知的反應——未來的空間無限美好,值得期待。
“不用我送你上樓嗎?”徐遠航還記著燕黎明說的把領導送到家的話。
“不用。迴去早點睡吧,明天別遲到。”樊翔轉過身,雙手插在褲兜裏優雅地向一幢高級公寓大樓走去。夜風習習,徐遠航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不成調的呢喃哼唱。他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搖搖頭。樊翔的世界自己也許永遠也不會懂。
來時的出租車還等在路邊,徐遠航揮揮手讓司機走了。他靠在路燈上抽完一支煙,頭頂的大月亮好像一隻獨眼兒,自始至終隻盯著他一個人看。真煩吶,他抓抓頭發,邁開雙腿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刻意繞了無數的彎路,不知疲倦地圍著圓點轉圈。三個小時後,他還是沮喪地站在娛樂城的門口。
“還有人嗎?”徐遠航看到包房門口站著一個服務生,正在趁人不備偷偷打哈欠。
“燕老板在裏麵。”服務生趕緊站好。“就剩他一個人了。”
徐遠航推開門,看到燕黎明躺在長沙發上一動不動。屋裏的音響已經關掉了,大屏幕裏播放著狂熱的舞蹈,光怪陸離的燈光無聲地掃過燕黎明的臉,更顯得蒼白。
“嗨。”徐遠航站在門口輕輕叫了一聲,有點害怕。燕黎明沒有反應,徐遠航走到他身邊蹲下,抬手去試探他的鼻息。
“我沒死。”燕黎明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我隻是迴來找我的手機……”徐遠航的手心在沙發上來迴蹭著。
“嗯,我也是,等著你來找手機。”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幾秒鍾的沉默過後,徐遠航的手機在他的口袋裏歡快地吟唱起來。徐遠航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去接,猶豫中被燕黎明揪住衣領一把扯進懷裏。
“接著編,你還可以說是來找錢包的。”燕黎明氣息不穩,突然在徐遠航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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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航的嘴唇被咬出了血,可是一點沒覺出疼。他有點懵,望著燕黎明喃喃地說了句“你怎麼咬人啊……”瞬即又被溫柔地吻住了。
這是個綿長的極盡柔情的吻,燕黎明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不指望對方迷醉,隻是想讓他缺氧——不能給徐遠航任何喘息思考的機會。他翻了個身,兩人從沙發滾落到地毯。燕黎明跨在徐遠航的身上,吸
吮著他的舌頭的同時手也沒閑著,扯開他的襯衫和腰帶,一隻手揉 捏他的乳 頭,另一隻手把他的家夥抓了出來開始不停地套
弄。隻恨自己沒像章魚一樣長有八隻手。
其實他是不至於急色到這種程度的,隻是害怕。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在驢子麵前表演扔胡蘿卜花式的雜耍藝人,必須要手腳不停高
潮迭起,一個刺激接著一個刺激,讓對方目不暇接神魂顛倒,最終眼冒金星倒地不起。期間倘若一不小心有個閃失,讓驢子不喜明白過味兒來,胡蘿卜掉一地不說,踢折自己的腿然後尥蹶子跑再也不迴頭那是必然的。
隻是可憐了徐遠航。他三十年來是從沒有和人接過吻的,性
生活方麵最大的享受也不過是在睡夢中開開車散散步或者尿完尿以後哆嗦兩下。今晚在燕黎明完全不顧個人感受,拚盡畢生精力隻想把他搞舒服的無私奉獻下,體內有一股熱流由下至上奔襲而來,差點衝破了他的天靈蓋。
“燕黎明!”被親暈過去之前他終於掙脫了對方的唇舌猛吸了一大口氣,兩隻手緊緊抓住燕黎明的肩膀抬起上身。徐遠航的臉本來是棱角分明剛性十足的,此刻雙唇被燕黎明啃咬的紅腫不堪,嘴角還掛著幾絲津液,在迷幻的燈光下看上去和平日裏大不相同。燕黎明貼上他汗濕的額頭,喘息著在他的眼皮上輕輕啄了一下,低聲問道:“叫我做什麼?”
“你他媽瘋了吧……”徐遠航渾身是汗,體溫高的嚇人。他用自己的額頭在對方的額頭上狠狠磕了一下,因為命根子還握在燕黎明手裏,看上去倒是像嫌對方不夠給勁似的。
“不要著急。”燕黎明伸出舌尖在徐遠航的一個乳 頭上旋了一圈,抬起頭笑。“我這就瘋給你看。”
他低頭含住了徐遠航的家夥。
“咚”的一聲,徐遠航重重地躺在了地上。他的眼神在灼熱的包圍下開始渙散,眼睜睜看著燕黎明的頭伏在自己的腿間開始不住晃動。他聽見自己的喉間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哀鳴,兩隻手不受控製地抓住燕黎明的頭發,按住他的頭使勁向下壓。燕黎明的腿跪在徐遠航的身體兩側,臀部高高抬起。他一邊賣力吞
吐一邊扒掉了自己的襯衣扔到一邊,勁瘦的腰身隨著口中的動作不住擺動。
徐遠航的視線被燕黎明的腰部深深吸引,螺旋狀地一圈圈沉到緊緊包裹臀部的西褲裏麵去。他清晰地感覺到燕黎明用舌尖撐開他的鈴
口,輕輕一嘬。仿佛按下了最後一張牌,徐遠航悶悶地哼了一聲,為燕黎明綻放了一束最濃墨重彩的禮花。
燕黎明半天沒有抬起他的頭,已經太久未替人做這樣的事,他有點不太適應。吞咽掉口中的精
液,他慢慢趴在徐遠航的身上,把頭貼在他的頸窩裏,溫柔地啃咬,親昵的來迴磨蹭。
徐遠航迴過神來,揪住他的頭發讓他麵對自己。燕黎明沒有反抗。他低垂著眼簾乖巧地微笑,嘴角還殘存著對方的體液。徐遠航伸出大拇指替他輕輕抹去,燕黎明心中一喜,抬眼叫了聲“遠航……”
徐遠航一拳砸中了他的左眼。
娛樂城雖然通宵營業,淩晨三點鍾的時候ktv包房裏隻剩下燕黎明一個客人。他給了倒黴的服務生二百塊錢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若無其事地頂著一個烏眼青,拿起話筒開始扯著嗓子k歌:相愛沒有那麼容易。
“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麼多的背叛,總是不安隻好強悍…….”
服務生堵住耳朵把頭埋在褲襠裏哆嗦,燕黎明停下來轉頭看看他,又從褲兜裏摸出二百塊錢。
“相愛沒有那麼容易,每個人有他的脾氣。過了愛作夢的年紀,轟轟烈烈不如平靜。
幸福沒有那麼容易,才會特別讓人著迷。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曾經最掏心……”
他唱的熱淚盈眶無比投入。此時剛跑迴家把自己蒙在被窩裏的徐遠航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正不停地興奮地打著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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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黎明眼睛周圍的淤青過了一個多星期才散幹淨,他特意拍了一張自己烏眼雞的特寫在電腦上打印出來夾在小本子裏,哼著小調兒又給徐遠航記上一筆變天賬。不過這期間他沒有再去找對方。進駐一個人的心和進入一個人的身體,有時也沒太大區別——進一大步就要退個兩小步,然後瞅準時機再進行更大的突破。燕黎明覺得自己深諳此道。
徐遠航的生活卻被徹底顛覆了。平時還好,為了配合公安部的打擊假冒偽劣商品的全國統一行動,本來就忙的不可開交的警官們現在連著幾天都迴不上一趟家。但隻要一有空閑時間,吃飯,喝水,哪怕蹲個廁所,他的腦海裏都會浮現出那天晚上的各種情形。光想想其實也無所謂,關鍵是,他總起生理反應。
“我他媽的閹了你得了。”在警隊的衛生間裏徐遠航一邊淋浴一邊對著自己直挺挺的小弟弟慪氣。隻不過在脫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了燕黎明的手指捏住胸前的感覺,這個不爭氣的家夥都硬了快十分鍾了。他懊惱的把自己的手覆上去,差遠了差遠了,就像假冒偽劣商品一樣。
“咚”的一聲,把燕黎明的臉投射在衛生間的牆上,徐遠航一拳狠狠錘了上去。他扭轉淋浴器的開關,冷水兜頭澆了下來。抹了把臉上的水,他看著那個恬不知恥趾高氣揚的家夥逐漸蔫兒了下去,不禁輕輕籲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優秀的人民警察,寧可自己萎掉也決不能向某些人和某些低級趣味妥協。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夏天來了。隨著季節的更替,燕黎明把自己的生意也做了一些調整。經過前些日子的克隆票事件,他覺得擔保公司這一行的高收益潛在著極大的高風險。以前他是不在乎這些的,有錢就花,花完再掙。即使有個差池,自己孤家寡人的也沒什麼可擔心。如今他考慮的多了一些,深思熟慮過後盤下一家飯館兒開始大規模裝修。
晾了徐遠航一段時間,當然,估計人家也不願意搭理自己。燕黎明在一個炎熱的傍晚抽出點空閑去探望老太太。徐媽媽好久沒有見到燕黎明了,熱情地給他倒水扇扇子,自己卻熱的滿臉是汗。燕黎明剛想說您怎麼不開空調呢?突然想起來老太太有風濕病。
“走吧跟我去外邊涼快涼快順便吃晚飯。”燕黎明不由分說一哈腰背起老太太,招唿著中考結束正在放暑假的徐遠飛。
“哎呦孩子可不興這樣,我可沉了……”老太太在他背上慌亂地掙紮起來。燕黎明笑著把老人往背上顛了顛。
“再動我可就把您扔下去了啊。”
把老人一直背到樓底下,燕黎明讓徐遠飛打開車門,把老人穩穩地放在後座上。
“黎明哥,昨天是我哥生日,他沒趕迴來。說今天晚上要請我媽和我吃飯呢。”徐遠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腦門兒。“我剛才給忘了。”
“沒事。一會兒到了飯店給你哥打個電話叫他直接去。”燕黎明沉吟了一下,估計當著母女倆的麵徐遠航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燕黎明把車開到一個郊區的農家飯店,這裏有成片的果園和池塘,氣溫比市裏低了好幾度。搬來一把舒服的椅子放在池塘邊的柳樹下,燕黎明小心翼翼地攙著老太太坐好。徐遠飛拿著一把魚竿兒在一旁胡亂甩著,咯咯地笑個不停。
路上燕黎明看到她手腕上的卡通表帶子快裂開了,就在兒童城停了車。此時看到小妹妹手腕上粉嘟嘟的漂亮的小米奇,又想起後備箱裏的大悍馬遙控車,燕黎明的心情也很好。
他脫掉了汗濕的t恤點著一根煙靠在柳樹上愜意地抽著,估摸著徐遠航差不多也快到了。不經意間迴頭一看,突然發現老太太低著頭肩膀在微微顫動。
“伯母……”他扔掉煙在椅子跟前慢慢蹲下去。老太太半天什麼都沒說,他也就沒問。天色悄悄暗了下來,老人粗糙的手不停地撫摸著燕黎明的頭頂。他低了頭,偷偷抹了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