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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航一個星期沒有去見燕黎明,憋著一口氣要在周日的決賽裏收拾他。可天有不測風雲,整整下了一夜的雨夾雪讓氣溫驟降十多度,路麵上都結了冰。比賽取消了,如果就此冬天來臨,決賽隻能等到明年開春再說。
“真掃興!”他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歎了口氣,看看熱寶已經燒好,拔下電源給媽媽送進去。他家的房子不是正房,最近幾年又被周圍高大的建築所遮擋,碰上這樣的天氣屋裏又陰又冷。徐媽媽的風濕雖然好了很多,但現在沒到取暖期,隻能蓋著被子坐在有空調的臥室床上。
徐遠航把熱寶包上毛巾塞到被子裏,給看書的媽媽扭亮了臺燈。母子倆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徐遠航問媽媽中午想吃什麼。
“下個麵條吧。”媽媽放下書,憐愛地看著兒子。“吃完飯去趟小飛的學校,給她帶件羽絨服去。”徐遠飛隻有每個周日的下午半天假,基本上一個月才迴來一次。徐遠航起身去廚房做飯,突然聽見門鈴響。
“哥!”徐遠飛興高采烈地蹦進來,穿了一件嶄新的粉色羽絨服,帽子像愛斯基摩人一樣帶著一大圈毛毛兒,看上去又漂亮又暖和。
“你怎麼迴來了?”徐遠航詫異地問。
“黎明哥去接的我,還帶我去買了羽絨服!”徐遠飛在他麵前轉了一圈。“好看嗎哥?貴的嚇人勒,我不讓黎明哥買,他根本不聽……”
“不用跟你哥解釋,我給我妹買件衣服還用征得他同意嗎?”燕黎明笑著走進來關上門。
“去收拾收拾,今天中午咱們吃火鍋,我都買好了。”他把手裏的幾個袋子遞給徐遠航。徐遠航盯著他看了幾眼,好俏不穿棉,還是平常的衣服,白皙的鼻尖凍得通紅。他把東西放到廚房,給燕黎明倒了一杯熱茶。
“陪我媽說話去,那屋裏有空調。”
徐遠飛坐在床邊和媽媽嘰嘰喳喳地說話,羽絨服一直舍不得脫。徐媽媽知道女兒懂事,從不計較吃穿,今天這件衣服看來是真喜歡。
“黎明,又讓你破費……”徐媽媽還是那樣容易臉紅。
“打住伯母,我今天可是來蹭飯吃的。”
“我這身體……你吃不成小雞燉蘑菇了。”徐媽媽歎口氣。“遠航這孩子也不早點給我娶個媳婦兒迴來。”
燕黎明幹笑,喝了兩口水,突然想起了什麼:“伯母,不知您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婦啊?”
“唉,我沒別的要求了,隻要人好對遠航好就成。”
“這樣啊。”燕黎明的嘴角翹了起來。
“還有,再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就是死也瞑目嘍!”徐媽媽又跟上一句。燕黎明的嘴角掉了下來,故作鎮靜哼哼著不成調兒的曲子到廚房看徐遠航做飯去了。
火鍋冒著騰騰熱氣,顯得整間屋子都暖和起來。歡歡喜喜地吃完飯,徐遠航吩咐妹妹收拾桌子,又把媽媽扶上床。
“媽您先歇著,燕黎明腿不好,我替他開車迴去。”
路麵滑得厲害,徐遠航專注地開車,燕黎明趁他不注意,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腿。最怕這樣陰冷的天氣,簡直痛入骨髓。
滿大街的車子都像烏龜爬,開到小區的地下車庫裏徐遠航急出一身汗。燕黎明怕他當著眾人的麵扛他,盡量讓自己走得自然一些。剛關上房門,徐遠航打橫抱起他衝進了臥室,把人扔到床上就開始扒他的褲子。
“你吃春 藥了!”燕黎明想阻止他。“我有事跟你說,你先等等。”
徐遠航根本不理他,脫掉上衣從床腳鑽進被子裏,拉過燕黎明的傷腿連同他冰涼的腳緊緊摟在懷裏。
“啥事兒,說吧。”
燕黎明半晌說不出話來,感受到徐遠航潮熱的肌膚吸走他骨子裏的陣陣寒氣。“遠航。”他吸了吸鼻子。“我跟朋友打聽了一下,我這個小區邊上的二期還有幾套現房。其中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我去看了一下,采光好又是高層有電梯,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買下來讓你和老太太搬過來住。”
他停了停,看徐遠航沒什麼反應就接著說。
“溫青早就跟我說你們家現在的房子對老太太的身體沒好處,你工作忙又經常不迴家,老太太一個人在家犯個病啥的我也能有個照應。再說,以後你再來我這過夜,咱倆心裏也踏實,幾分鍾就能跑迴去不是……”
徐遠航搓著他小腿上的肌肉還是沒有說話。
“還有,以後咱成了鄰居,我們倆被旁人碰見在一起也不會讓人有別的想法。”燕黎明摸了把徐遠航的頭發。
“早就想跟你說了,咱倆的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明白嗎?我不能害你媽,也不能斷送你的前途,這是我的兩條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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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跟你說了,咱倆的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明白嗎?我不能害你媽,也不能斷送你的前途,這是我的兩條底線。”
聽燕黎明說出這句話,徐遠航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神情有些茫然不解。
“我是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的,一輩子那麼長,怎麼可能不讓人知道?再說別人知道又怎樣?我是抓賊的,可不想老是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
“傻小子。”燕黎明笑得有些酸楚。他撤迴自己的腿,把徐遠航攬到自己的身邊躺下。
“許多和我們一樣的人,最後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做幌子,既滿足家裏人的期望又保住自己的體麵和前程,還能在私底下繼續滿足自己的欲 望。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說白了就是他媽的陽光下的罪惡。”
“而我們要做躲在黑暗角落裏的陽光。”徐遠航說完就後悔了。“聽著真他媽酸啊燕黎明,我都要吐了。”
燕黎明欣喜地笑了,親了徐遠航一下,解開他的腰帶褪下褲子:“星星知我心,徐隊。轉過去,我要好好獎勵你。”
徐遠航側躺著被從後麵進入,他喜歡這個姿勢,既親密無間又不會搞得他太過失控。燕黎明深深淺淺地抽 插中他的欲 望漸漸抬頭,自己剛想握住,就被燕黎明禁錮住手臂。
“哦……”他難耐地呻吟,知道還要很久燕黎明才會讓他釋放。
“那房子,要,要多少錢?”他試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開發商是我朋友,差不多七十萬吧。”燕黎明不緊不慢的動著,親吻他的肩頭。
“七十萬!”徐遠航有點掙紮。“我怎麼跟我媽說?買彩票中大獎了嗎?”
“公積金貸款唄笨蛋!”燕黎明狠狠一頂,徐遠航啊的一聲攥緊了床單。“首付就說跟我借的。對了,把你媽手裏攢的那些給你娶媳婦兒的錢都要過來湊上就更像真的了。你把那錢給我,我去買個大戒指戴著。”
“我不要你的錢。”徐遠航低聲嘀咕。
“我啥時候說白給你了?我是幹嘛的,小本本記得清清楚楚。利息大大的徐隊,你得還我好幾輩子呢!”說著他抬高徐遠航的一條腿,不停地兇猛地貫 穿他。徐遠航想罵一句死高利貸,一張口卻隻是失控的大聲呻吟。
這天晚上徐遠航失眠了。他拿著一個計算器趴在桌子上劈劈啪啪地按,腦子從沒這樣好使過。自家的這套房子雖然采光不好麵積也不大,但地理位置不錯,旁邊就是市裏最好的幼兒園和小學。樓裏的許多鄰居都把房子賣掉或出租,樓道裏到處貼著求購的□□。對門的鄰居同樣的戶型麵積,年初賣了三十多萬。
先在燕黎明家附近租一套小室搬進去,然後把現在的房子賣掉。刨去貸款首付的二十萬,剩下的十多萬足夠簡單裝修,還可以省一部分用作每月還貸款。自己來到經偵以後又提了副隊,工資高出不少,每月還貸雖然緊點但還能承受。至於媽媽攢的給自己娶媳婦的錢,大戒指?該死的燕黎明見鬼去吧。就留作妹妹以後上學的費用。
不用燕黎明一分錢就可以買房子!徐遠航想到燕黎明也許吃驚,也許會氣得半死,心裏感到無比暢快。他興奮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著空氣揮了幾拳,突然看到鏡框裏的爸爸在臺燈淡黃色的光暈裏正對著他慈祥地微笑。
“看什麼看,睡覺!”他的臉不知為什麼發起燒來,把爸爸的照片掉個兒向裏,讓他麵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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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航跟媽媽商量買房子的事時心裏很忐忑,畢竟要賣老房子,還要在外麵租住一段時間。沒想到媽媽很痛快就答應下來,還誇兒子終於肯動腦子了。
“換個大點的房子好啊,以後找對象就容易多了。現在這套人家姑娘看了能高興?”徐媽媽禁不住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臉。“你要是結婚媽不和你們一起住,我去你姥家和她作伴兒去。”
這要是擱在以往徐遠航一定暴跳如雷,但現在他的引信被某人弄得有點潮,輕易點不起火來。
“說啥呢媽?我姥姥今年八十五,你們倆誰照顧誰?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您,您就別瞎琢磨了。”
徐媽媽笑了,表情有點無奈。怎麼會不想和兒子住一起呢,可有哪個姑娘會歡迎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媽?
“遠航,你老實跟媽說,最近是不是又處對象了?”
“沒有,誰說的……”徐遠航的心砰砰亂跳。
“還用別人說。”媽媽撇撇嘴。“沒事兒偷著樂,洗個碗發半小時的呆,半夜做夢還唱歌兒,你媽還沒老糊塗呢。”
燕黎明沒想到徐遠航不要他的一分錢,更有甚者悄默聲的把老房子給賣了。因為剛搬家,臨時租住的一室一廳裏亂七八糟沒地方下腳,徐媽媽是利落人,腿腳不方便也攔不住她收拾。
“你混的沒邊兒了知道嗎徐遠航?”燕黎明搶過老太太手裏的抹布,紮手紮腳的其實不知道該幹嘛。徐遠航把臥室拾掇好,扶著媽媽進去歇著,出來把燕黎明手裏的抹布搶過來放在一邊。
“你靠邊坐著看我幹就行,別跟著裹亂。”
燕黎明看看臥室的門關著,走上前掐住徐遠航的屁股死命擰了兩把。徐遠航咬牙忍著,不出聲也不反抗。
“新房子裝修完再放放味兒,住上咋也得兩月以後,你就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湊活著?連腿都伸不直!你就那麼嫌棄我的錢?”燕黎明盡管壓低聲音,徐遠航還是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我連你的人都不嫌棄……”徐遠航的聲音更小,不安地望著臥室的門。“你別生氣,要不解恨就再擰兩下。”
燕黎明的確不解恨,但礙著老太太在家不好發作。把徐遠航拖到衛生間扒下褲子一邊狠狠咬了一大口,這才悻悻地走出去歸置地上的東西。還沒走兩步,隻聽得稀裏嘩啦一通亂響,嚇得徐媽媽在臥室裏直喊。
“怎麼啦這是?”
“我把一摞碗踢碎了,伯母!”燕黎明探進頭去不好意思地笑。“歲歲平安。”
徐遠航搬家請了一天的假,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樊翔不經意地問起他買房子的事。
“新房子在哪兒?”
“楓樹園二期。”
“還不錯。”樊翔把自己盒飯裏的牛肉都撥到徐遠航的餐盒裏。“怎麼不早說,我找人給你便宜點。”
徐遠航在偵察與反偵察方麵很有經驗,知道越坦蕩直白越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燕黎明就在楓樹園一期住,那個開發商是他的朋友。有一次酒桌上我提起要買房子,他就幫我找了一套。”
“這樣。”樊翔沒了胃口,放下筷子拿紙巾擦擦嘴,端起一杯茶。就像雨後的竹林,有筍尖頂開泥土馬上要破土而出,他突然有點慌——有些東西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燕黎明這個人,你以後離他遠一點。”
“為什麼?”徐遠航嘴裏嚼著牛肉,抬起頭口齒不清地問。
“你知道楊誌雲開的那輛寶馬原來是誰的嗎?”
徐遠航疑惑地點點頭。
“那你知道燕黎明為什麼要送給他?”
“他們不是朋友嗎?據說燕黎明求他辦事……”
“傻,讓人賣了都不明白。那是他們之間打的一個賭。燕黎明什麼愛好你也有所耳聞吧?他揚言一個月內要把你上了,結果沒成,寶馬車自然歸楊誌雲。”
“好多人知道這件事,隻是瞞著你。”
徐遠航機械地嚼著,一時間有點喪失吞咽的功能。樊翔看著他的樣子,心裏有奇怪的感覺。一方麵他鄙視自己,不管燕黎明做過什麼,和徐遠航什麼關係,都輪不到自己用這種娘們兒兮兮的下作手段來挑撥離間;而另一方麵,他為了私欲終於突破底線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居然有一種從未體會過的快感。這兩種感覺,對他來說都很新鮮。
“馬上年底了,經偵支隊的隊長這個肥差多少人盯著。你剛提副隊沒多久,雖然這次不可能提正,但我運作一下以副代正也不是沒可能——你光幹出成績還不行,關鍵時刻決不能出岔子。不地道的人最好離得遠一點。”
“徐遠航?”
“啊?”徐遠航仿佛從夢中驚醒,終於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樊隊你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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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航吃完午飯就去鄰縣的一家公司調查取證,趕迴市區的時候已接近晚上八點。把兩個同事送迴家,他在路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停車。工作期間無暇顧及,此刻閑下來,燕黎拿自己打賭的事就像隱隱約約的牙痛一樣開始時不時地騷擾他。坐在車裏抽了一支煙,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迴來了嗎?我在飯館等你吃晚飯。”
反複看了好多遍,徐遠航像以往一樣戀戀不舍地刪除了短信。他對著冷清的街道發了一會兒呆,覺得生活中有些事,像樊翔的秘密,爛在肚子裏也不能說出去;而另一些事,比如現在自己所煩惱的這種,不能隔夜,會發酵。
服務生領著他上二樓,說燕哥正在辦公室裏教訓人。徐遠航挺好奇,自打遇見燕黎明就沒見他怎麼發脾氣,大多數時間很溫和的一個人。除了胸口上那隻老母雞,過往的生活經曆好像並沒有給他打上什麼印記。辦公室的門開著,經理和幾個人正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看見徐遠航連忙打招唿。
“徐隊。”
“這是幹嘛呢?”徐遠航也湊過去看。燕黎明坐他的辦公桌上,手裏攥著兩條腰帶,跟前站著的兩個十八九歲的半大小子雙手提著褲子,正被抽得上躥下跳。
“這兩個偷飯店裏的高級煙酒拿出去賣,我說送派出所,燕哥非不幹,說要給他們一次機會。這賊性難改,我看夠嗆。”經理憤憤不平地說。
這時燕黎明抬眼看到了徐遠航,把腰帶扔到了兩個人的身上:“再讓我抓住剁你們的爪子知道嗎?直接做成泡椒鳳爪讓你們倆吃下去!”兩個少年一邊哭一邊係褲子,感覺跟剛讓人 操 完似的,徐遠航憋不住的想笑。
兩個人找了個小雅間吃飯。徐遠航又渴又餓,先灌了一大杯茶水,燕黎明利落地給他拆著螃蟹肉放到蘸料碟裏。
“你怎麼不吃?”徐遠航來者不拒,燕黎明有點跟不上趟。
“我不愛吃這個。”
沉默中一大盤子的螃蟹見了底兒,徐遠航的肚子也飽了。燕黎明洗幹淨手,要了素鍋貼小米粥慢條斯理地低著頭吃。徐遠航手裏端著滾燙的茶杯,不自覺地盯著燕黎明的臉看。對方的皮膚白皙細膩,燈光下眼角邊的幾絲紋路就顯得清晰起來,徐遠航很想親吻那裏,伸出手指為他撫平。
“吃飯的時候說那事會不消化吧?”他想。“等他吃完再說不遲。”
服務生上來收拾餐桌,隻留下茶具和煙灰缸。燕黎明給徐遠航續上茶水,突然笑了。
“出什麼事了?忍到現在也不怕憋死你。”
“你啥意思?”
“行啦,心思全都在臉上寫著呢。又有人說情送禮?不是跟你說過這種事都上交到樊隊那裏去處理嗎?你這方麵不在行。”
徐遠航張了張嘴沒出聲,隔壁雅間裏的客人正在大聲猜拳喧嘩,更顯得他們的房間裏一片靜謐。
“走吧。”徐遠航突然站起來。“我送你迴家。”
汽車並沒有向楓樹園小區的方向行駛,順著公路一直向西,在一處僻靜的小公園的人工湖邊上停下來。今晚的月光又白又亮,結著一層薄冰的湖麵泛著幽藍的微光,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你那輛寶馬是輸給楊誌雲的吧?賭你一個月內能不能上了我。”徐遠航搖下半截車窗,清冽的空氣突然湧進來讓燕黎明輕輕哆嗦了一下。自己這些年果然混得不怎麼樣,說過的狠話都沒什麼震懾力。
“是。”他猶豫了一下直接應了,本來想解釋,後來決定啥也不說。“對不起遠航,這件事是我錯了,瞞你到現在更是不對。”
“我認罰,你隨意。”
“都說過不打你了。”徐遠航把下巴擱在方向盤上望著車窗外出神,聽上去似乎鬆了一口氣。燕黎明有點摸不著他的想法,索性按著自己的思路走。
“能不能原諒我?就做過這麼一件對不住你的事,以後絕不會再有。”
“行。”徐遠航轉過頭望著他,痛快地答應。“這事就算過去了。”
燕黎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徐遠航就那樣一臉篤定地望著他,不由他不信。他伸出手按在徐遠航的胸前,感覺到對方沉穩有力的心跳。
“心裏還是有點膈應吧?不是有句話說釘子釘在木頭上,哪怕馬上拔出來,也會永遠留著個小洞嗎?”燕黎明胸口疼得厲害,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說想把心挖出來給愛人看。
“我不是木頭。”徐遠航抓住燕黎明的手低頭把玩。“再說也晚了。”
“啊?”
“我想明白了。現在的情況是,你他媽的就是把我釘成個篩子,我也舍不得紮你一下。所以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燕黎明清了兩下嗓子,趁人不備抹了把臉。
“我怎麼會把你釘成篩子呢?我固定隻捅你身上一個地方。”他嬉皮笑臉地說。
“是嗎?”徐遠航的表情突然嚴厲起來,臉色泛藍,有點像結冰的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