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槍,整個灌木草叢就如同活過來了一般,落葉飛濺,偽裝物同灰塵狠狠揚起落在下麵的騎兵隊伍。
約法爾停下的那瞬,後麵騎兵隊伍僅用一吸之間就趁著馬匹減速,衝到了法老王的前麵,大吼著抄起馬側的圓盾擋在了胸前和麵容下。
“噠噠噠!”
鐵馬金戈之下,阿貝琉急忙抽出腰後彎刀,索克跳下馬,抄起兩根一米多高的粗柱子,柱子上兩頭還釘著誇張鐵釘,索克全身肌肉繃起,堅硬如鐵,用力把鐵柱對接往地上一砸!就著這個力度,鐵柱發出‘哢噠’機括對接聲,被小山似的索克舞起來!
“王——!”
布雷頓向來不是以戰鬥能力被稱讚的將領,他也被自己的侍從舉盾護住,即使焦急也沒辦法,隻能從重重包圍中,透過漫天飛沙去捕捉模糊的身影。
很快的,一群頭臉包裹著布條,全身軟甲的人眼神鋒利,沉默著露出利刃撲了上來。
其中,同樣遮掩真實長相的巴爾特直接俯身貼地奔跑近身!雙彎刀齊齊切斷騎兵馬腿,後麵的人有學有樣,馬兒悲鳴倒下,上麵的戰士同樣栽倒,無法保持身形,有好幾個就這樣被斬殺!
這些人很聰明,下手也狠厲,像索克和阿貝琉這種經驗老手早已下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衝在最前。
阿貝琉一邊手缺了半個手掌,可這並不影響他戰鬥,他右手反握彎刀,伏低身體專挑脖子抹,彎刀寒光如同晴日裏的白月陰影,切開皮膚、切開喉管、鮮血連綿粘著血珠,揚撒入沙土!
索克更是不分敵我,抱住兩米對接帶釘柱子,怒吼一聲旋轉一圈,掃飛無數。
巴爾特瞇著眼繞過兩塊難啃的骨頭,他身體強壯可不代表他不靈活。
巴爾特對被士兵包裹嚴實,卻依舊顯眼無比的冷白俊美法老王冷笑,“媽的,長成這樣還特麼穿一身黃金鎧甲,找死!”
所有人都知道在戰場上,穿的顯眼的人,要麼,代表不會上前;要麼,就是腦子有坑單純想要當靶子!
多年前沒參加過滅國戰役,還跟著師傅的巴爾特並不知道,後來這鐵律,變成了三個……
他斬斷馬腿繞過幾個難啃的骨頭貼臉上前,巴爾特擅長用長槍,卻並不適合今天這場沉默的刺殺,開頭那根就是他擲的,可惜沒有把該死的法老王約法爾·孟菲斯插個對穿!
但沒關係,我有這個……巴爾特雙持短矛,挑開前麵的盾牌,趁著戰士沒有反應過來,他猛地跟表情從始至終冷漠無比的俊美男人來了個臉對臉。
灰褐色瞳孔將對方冰藍雙眸、一張抿唇陰沉的臉倒映進來。
成了!
興奮使得巴爾特低吼出聲,布條下的唇角止不住上揚,瞳孔緊縮成針狀,雙短矛力重千鈞刺向法老王約法爾地胸口!
我要殺掉被所有人畏懼著的約法爾·孟菲斯了,我要成功成為名垂千古,將征服王戰敗在手裏的英雄了!
在巴爾特狂喜中,他盯著的男人動作起來。
不過卻不是抄起武器,而是一把推開了要湊上來保護他給他擋的親兵。
同時,巴爾特衝過來時帶起的風撩起約法爾王冠下的鉑金長發。
他們二人巴爾特伏地上挑,目露興奮,目光閃爍,約法爾身穿黃金戰甲,仰頭垂眼,俊美的外貌和冰冷淡定地神色仿佛俯視眾生的神明。
巴爾特甚至在這一瞬間,覺得他的表情就是在嘲諷自己天真。
該死該死該死———明明我才是能掌握你生命的神!明明是我!你憑什麼做出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可是下埃及第一戰士!
巴爾特壓低聲音吼:“約法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就像被我砍掉頭顱的雄獅,死在我手裏吧。
約法爾睨著衝上來的刺客,唇角凹陷下壓,他伸出雙手——修長白皙的手指為了避免被鎧甲磨傷而裹在黑皮手套裏。
當約法爾絕對冷靜地做出動作後,一切仿佛在他的雙手範圍內開始靜止!
“鏗!”
巴爾特呆住:“什麼……”
約法爾竟然、竟然靠著血肉做成的雙手,就那麼一雙看上去比女人都保養得當的雙手,生生交叉驟然攥住了他刺向他胸下肋骨兩側的雙短矛!!!
那可是他第一戰士的力量,羽曦讀佳能生生紮進石頭的力量!
巴爾特不可置信地仰頭死盯表情未變的男人,他受衝力虎口崩裂,全身向前不受控製的撲去,而他眼中該死的法老王約法爾·孟菲斯二世,在瞬息也鬆開了巴爾特的雙矛,在巴爾特撲過來前,豎起了一隻手掌,輕描淡寫衝他毫無防備的後脖頸劈了過去。
巴爾特這些年經曆不少生死,對死亡嗅覺敏銳,當即心髒跳停,下意識用手臂去擋————
“我來告訴你。”
華麗孤高的王者嗓音低啞陰冷,仿佛來自地獄。
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但在絕對的力量前,你不過,是擋路的野犬。”
“……”
巴爾特還未聽清這位‘誇張華麗’的王——約法爾的話,他被約法爾豎起的帶黑皮手套手掌‘輕輕’擊中了手臂。
真的是輕輕,巴爾特根本無法從他眼中察覺到殺意,也根本無法在他動作中感覺到重量和威脅。
但就這樣,‘哢’的脆響。
巴爾特手肘一下的小臂,從他擊中的點對半上翻彎折,誇張的斷成明顯的兩節,連骨頭都紮出了皮膚,露出粉白斷裂麵!
“啊啊啊啊——!”
“我的胳膊!啊——!”
全程不過五六秒,當所有人剛迴過神的功夫,約法爾已經抬步轉身,披風劃過的尖,正好避開捂住手臂,栽倒在地,還往前滾了好幾圈的巴爾特。
約法爾摘下手套扔在地上,向親兵伸出手,親兵迴過神啞口無言地慌忙從行囊掏出備用手套,雙手捧上。
“嗯。”約法爾接過,淡淡的一邊把自己的手掌裹進去,一邊說:“處理幹淨,我沒時間陪野犬玩耍,這種事適合留給在庭院裏無聊的女人。”
“阿貝琉、索克,我給你們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立即出發。”
“……”
人的慘嚎和馬的悲鳴混合在一起,眨了眨眼,僵硬地戰士們頓了頓後終於反應過來,他們的王隻用一擊就漂亮幹掉了刺客頭子!
“媽的!原來是雜兵!”戰士們笑著大吼,士氣大振反撲迴去。而布雷頓看著王強悍的背影鬆了口氣。
他太強了。
善於被眼睛捉弄的人類隻見到了他的俊美,愚蠢地忽視這位王者的詭異恐怖能力。
所有因為外貌和常理,輕視約法爾·孟菲斯的人,終將在他手中被掌控!
因為這位王,可是在常理之外的人啊……
……
“什麼?巴爾特這麼快就戰敗了……開玩笑怎麼可能!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約法爾·孟菲斯又不是怪物!”
“他他媽就是個怪物、魔鬼、邪神!巴爾特是下埃及第一戰士,可他瞬間——我隻眨了個眼那個法老王就敲斷了他的胳膊!他們已經快要趕到這個小鎮……媽的媽的,我要迴沙耶殿下那裏去,我才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沙耶派來的人手驚恐地罵著髒話,滿頭冷汗掉頭就走,把酒館房間甩出好大一聲響,酒館夫婦臉色蒼白,眼中燃燒的火苗噗地熄滅。
“怎麼辦?”女人望著丈夫,聲線顫抖,“我們也逃吧,法老王要來了,他一定會把我們都殺了的!”
男人搖頭,有些呆愣,“我不信,我們精心準備這麼久,最後隻是個笑話?”
“那有什麼辦法?!誰知道巴爾特嘴上吹的好聽,實則這麼弱!什麼第一戰士,嗬嗬嗬,失敗了就拿該死的法老王當借口,娘們一樣的法老王還不是靠他身邊的親衛,反正我們不能死,盜賊就扔在這裏拖延,我們快走!”
女人拽起萎靡失魂的丈夫,匆匆從房間摸出有備無患提前準備好的行囊,抓起脖子掛著的哨子用力吹了兩聲,下樓就跑。
一些客人和酒館的夥計,聽到哨子聲響猛地站起來,沉默迅速四散而去,眨眼隻剩真正地客人目瞪口呆望著空曠的酒館。
小鎮外麵和酒館裏麵發生的事,貝斯一概不知。
不過他也要收拾好,跟阿茲離開這裏了。
貝斯不想迴到約法爾身邊,即使那可能是令他一生無憂的好選擇,但想想現在他這幅模樣,再加上之前約法爾對他做的和說的那些話,貝斯心裏難受的不行。
反正它不想在跑去熱臉貼冷屁股,眼巴巴找虐了,誰愛去誰去!
“每當太陽開始落下,我就能變成人身,在貓和人中間選擇,可每當太陽開始升起,我必須恢複成貓的模樣,休息一段時間。”
貝斯揪著自己的小尾巴,坐在桌子上晃著雙腿,看著阿茲忙碌收拾。他歎息,他這具身體本質上是月之女神的使徒,夜晚和他息息相關,也有很多約束。
“行啊,晚上你也能變成貓,多好!”阿茲挑挑揀揀掃出沒用的小玩意,戴上自己的盜賊裝備,然後打包背在身上,“你放心,我和我師父都是好人,他老人家說過,我們隻偷東西,不殺人。以後咱倆合作,專門偷那些變態貴族,嘿嘿,沒準兒遊吟詩人還會傳頌我們的‘英雄事跡呢’,唔,收拾差不多,咱走吧。”
“好。”
貝斯跳下桌子,尾巴垂到小腿,尖兒還打著卷。
阿茲提醒了他一句,貝斯才想起來,趕緊把尾巴塞進寬大束腿燈籠褲裏,然後頭裹上紗巾繞了好幾圈,隻露出眼睛,才衝阿茲比劃個出發的手勢。
兩人離開破舊小旅館,走到大街上,這是貝斯第一次以人類的角度身上古埃及的城鎮,瑩綠眼睛發著光,對每一個小攤都好奇不已。
很快,他隨著阿茲來到了小鎮的大門,不知道是不是阿茲的錯覺,今天出城的旅人好像特別多,太陽已經快要下山,半隱半現露出一塊,燒紅了天際的雲彩,帶來美麗地沙漠晚霞。
貝斯和阿茲正在門口跟懶散地守門士兵出示通行證的功夫,轟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仿佛有百萬大軍衝殺而來。
貝斯和阿茲,還有好多人或詫異或驚慌的看過去,這一眼,貝斯就看到了最前麵,騎著黑褐戰馬的男人,對方一身耀眼的黃金鎧甲,毫不遜色神明的美麗容顏,以及那雙冰冷無情的冰藍色雙眸,毫無疑問地,這個男人就是約法爾·孟菲斯!
埃及的統治者,這片大地的主人。
貝斯:“噗——咳咳咳臥槽,約法爾怎麼來這裏了?!”他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口水嗆的自己咳嗽不已。
阿茲以為是他偷的那個倒黴貴族追上來了,同樣緊張轉身,拉住貝斯快速小聲說:“我的媽呀,快低頭,我之前偷了一個貴族的東西,就是把你順便帶迴來那次,一定是他追上來了!”
貝斯:“……你特麼偷啥了啊。”才能讓法老王都追殺你。
阿茲超小聲:“雇主要的東西,好像叫什麼什麼亡靈書?”
貝斯:“不、不會是奧裏西斯的亡靈書吧?”
阿茲驚喜:“對!就是這個名字!”
貝斯:“………………”
完了,死球了。
貝斯麵無表情的看著阿茲傻笑的臉,恨不得給他一擊左勾拳。
神特麼驚喜!神特麼亡靈書!
我說我怎麼靠著亡靈書複活了呢,原來你把勞資和哪個鬼東西一起搬了出來!早知道你是個憨批,勞資就是餓死,從這裏跳下去,都不會恰你的飯!
喵大爺氣的尾巴在褲腿炸毛,兩隻三角貓耳把布巾都頂起來兩個小包包。
尤其是,在貝斯膽戰心驚下,約法爾等人好像也察覺到小鎮門口不正常的旅人數量,停下來了不說,還下了馬。
貝斯:……哦豁。
他小心髒撲通撲通擠到嗓子眼,低頭彎腰,恨不得把腦殼塞進胸腔,手心全是冷汗的和阿茲在角落瑟瑟發抖。
門口慵懶糊弄的守門士兵見到布雷頓手裏的令牌,早就跪在地上親吻他的靴子了,哪裏還敢攔人。
約法爾一手放在腰間佩刀,一手自然下垂,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目光落在城鎮裏麵。
不過阿貝琉和索克等人不知道為什麼,身上帶著傷痕,兇神惡煞抄著武器,散發令人顫抖的殺意,和親兵挨個搜人。
貝斯不知道他們在外麵遇到了刺殺,隻以為自己和阿茲因為亡靈書被追殺,冷汗順脊背和頭皮唰唰往下淌。
終於,索克搜到了他們這裏。
貝斯唿吸都不敢唿吸,而對貓狗溫柔的索克對人可稱不上友善,他站在貝斯麵前,直接大手宛如荷葉般蓋頂,一把扯掉了貝斯的布巾!
布巾帶走幾根頭發,幸好隻露了臉,裹在頭頂那塊沒掉全,貝斯痛的倒吸一口涼氣,慌張抱頭往阿茲身後躲。
阿茲盡管自己也怕,還是偽裝出笑臉,擋在貝斯前麵,討好的搓手,“這位、這位大人,我們隻是普通旅人,他還是個孩子,您……”
“果然是個小鬼……”索克看著貝斯裸露出的小細胳膊嘟囔,不過他疑惑地歪頭,衝後麵悶聲悶氣喊:“喂~,阿貝琉你們快看,這裏有個小孩兒,他好白啊,和咱們主子(對外稱唿)一樣!還是綠眼睛。”
貝斯:“……”
喵大爺好懸被索克一嗓子,嚇的吐出心髒。
幸虧阿貝琉隨便看了幾眼,當貝斯是異國奴隸就沒理會,畢竟貝斯唯唯諾諾,骨骼嬌小,不看臉還以為他隻有十一二。
而布雷頓忙著詢問守門士兵,約法爾——對人好似沒啥興趣。
貝斯鬆了口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時,索克又抽了抽鼻子,小山似的身體彎下來,滿臉疑惑湊近了貝斯,“我說……”
索克:“你身上怎麼有貓的味道啊?”
他語畢,約法爾冰藍雙眸,猛地擒了過來!
阿茲:“……”
貝斯:“……”我次奧!
你他媽——
什麼狗鼻子!
【作者有話說:【小劇場】
所有人都知道在戰場上,穿的顯眼的人,要麼,代表不會上前;要麼,就是腦子有坑單純想要當靶子。
多年前沒參加過滅國戰役,還跟著師傅的巴爾特並不知道,後來這鐵律,變成了三個……那就是:要麼,這人就是約法爾·孟菲斯!快跑!
姨媽狀態四千六,別說我不愛你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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