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外行宮獵場。
風帶過樹葉,吹動草地上的柔嫩和枯黃摻半的草。
一片開拓出、有高爾夫球場那麼大的小型草原,連同幾個不大的山被人圈起,由奴隸看管照料,足夠貴族們在閑暇之餘騎馬捕獵,獵場圈養(yǎng)著羚羊和鹿,還有比較安全的動物,這些就是貴族們的獵物。
無花果樹和高個子椰棗樹相依為命長在一起,椰棗樹上墜著紅色成串的椰棗,棕櫚樹它們高大且樹冠遮天蔽日,陰影下草葉更茂密。
埃及的十一月,白天的氣氛還是那麼高。
圈養(yǎng)在獵場裏羚羊和鹿揚起前蹄撐在樹幹上,仰頭去吃樹葉和椰棗。
小羚羊跟小鹿則無憂無慮的追著野兔,蹦蹦跳跳,傻傻地撞這撞那。
沒有貴族來騎射遊玩的時候,這些小動物日子過得非常瀟灑,因為沒有獅子和胡狼,約法爾又不常來這座行宮,這些物種數量繁衍的太多,都快把山都吃禿了。
負責的管事不敢隨意將裏麵的生物殺死販賣掉,隻能這麼苦著臉養(yǎng)著,多多移植些樹木,給它們吃。
如今法老王忽然暗中過來行宮,管事閉緊嘴巴,心裏高興,立刻叫奴隸捕幾頭獵物送到廚房,晚上好給王加餐。
管事:哼哼,這群就隻知道吃吃吃的家夥,早看你們不順眼了!
獵場入口,幾頂遮陽用、隻要上頂的方形帳篷裏,赫塞脫去大神官服飾換了身普通灰色裹肩長袍,恭敬的將一張紙遞給坐在木椅上的約法爾。
帳篷裏還有很多侍從和王的親兵,他們都換了普通貴族私兵長穿的衣服,特意沒有帶任何標誌,守在四周。
得知王要來行宮,兩位大神官決定分開行動,一人呆在王宮,一人跟隨在王的身邊。
“王,您所料不錯,沙耶召集迴大批人手,連同之前的舊臣,在亞述的以東建立了新國,國名為‘西多’,要說這裏麵如果沒有亞述的手筆,簡直不可能。”
赫塞冷著臉:“我們如果攻打這裏,需要從下埃及過耶路撒冷和亞述的兩個小城,確實危險。這個男人很聰明,他明擺著依靠亞述遠離埃及,就算知道您在‘昏迷’中也不絕不放鬆,打定主意想要默默穩(wěn)定下來。”
“嗯。”
約法爾單手撐頭,雙腿交疊而坐,一身雙袖白袍搭在身上,沒有帶王冠的額前隻墜了隻荷魯斯之眼黃金頭飾。
那張紙被他慵懶的用手指捏著,冰藍雙眼從上麵一掃而過,就輕飄飄將它扔在了桌子上。
“經過著大半年,埃及征戰(zhàn)後國內融入的其他種族基本適應了埃及的生活,奴隸暴動也慢慢消失,大半年的修養(yǎng),埃及已經得以喘息。”
約法爾淡淡道:“不久就是收獲節(jié),過了收獲季,埃及國庫充盈,人員興旺,我們可以選出更多優(yōu)秀的戰(zhàn)士,打造更堅固的盔甲,更漂亮的戰(zhàn)車!”
赫塞一驚,從這句話裏聽出了戰(zhàn)爭的硝煙味。
原來王早就打算繼續(xù)征戰(zhàn)嗎?!
雖然埃及曆代王都是掌管軍隊的軍事領袖,征戰(zhàn)到死的也屬實正常,不過他們王已經將埃及領土擴大了很多,埃及子嗣還稀薄,戰(zhàn)爭是無情且殘忍的,在戰(zhàn)場生命不過是低廉的一次性消耗品。
赫塞也從未察覺到他們王還有繼續(xù)征戰(zhàn)的野心。明明這半年,因為貝斯特,王變的溫和了很多……
赫塞忍不住勸阻:“王,請寬恕我的言行,王室子嗣太少了,如果您出了什麼事,埃及無論領土如何遼闊,最後也隻能是別人的盤中餐啊!”
“我隻要耶律撒冷和以東。”
約法爾目光穿過四周沒有圍上的遮陽帳篷,落在草坪上某隻在烈日下都看不清頭臉的漆黑小怪物身上。
黑漆漆的小怪物像個迷你版的黑豹,“啊嗚啊嗚”興奮的跟在某隻剛出生的小鹿後麵,四蹄紛飛,猩紅小舌頭吐出來,哈赤哈赤追的興高采烈。
好好的貓,賊像未來某隻拆家哈。
而且,它還極其搞怪猥瑣的在人家小鹿後麵大聲喵:“嘿嘿嘿,小寶貝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的!嘿嘿嘿~~~”
剛出生的小鹿奔跑起來都在顫抖,被小它好幾圈的小黑怪物嚇得眼淚汪汪嚶嚶嚶大叫。
等下個轉彎,喵大爺用力飛撲,真的一口咬到了小鹿的後腿。
小鹿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引來了鹿群裏吃草的鹿媽媽。
鹿媽媽本來沒把貝斯當成什麼威脅,就算崽子被追,也隻輕蔑的看一眼還沒她崽崽腿高的小東西就繼續(xù)恰飯了。
它們追逐打鬧,也全當訓練自家崽子奔跑能力,卻沒想到這個混蛋真的敢咬它家崽兒!
鹿媽媽憤怒的衝了過來,裹挾起一層黃土!
本來沉浸在捕獵新鮮勁的貝斯,看見那麼大一隻鹿垂下頭飛奔過來要撞自己,嚇得鬆開嘴‘喵嗚’一聲慘叫掉頭就跑。
這次換成了鹿媽媽在後麵喊:‘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貝斯衝帳篷屁滾尿流的逃命,邊淚奔邊扯嗓子喊爸爸:“嗷————”
約法爾——!
快救勞資啊啊啊!
“嗤、”
剛才耀武揚威的喵大爺一聲聲慘烈的貓叫,和那副狼狽逃命的樣子逗得帳篷裏的侍女和親衛(wèi)差點沒憋住,連赫塞瞧著都揚了揚嘴角。
約法爾笑出聲,手摸上放在桌旁沉重的弓和箭,站起身開弓上箭,表情沉穩(wěn)下來,瞇著眼瞄準了那隻追著貝斯的母鹿。
被扯開的弓和弦繃到極限,‘咯咯’地響,最後在母鹿蹦起來要用頭撞擊貝斯時,約法爾看準時機驟然鬆手。
“錚!”
弦猛顫,弓箭如黑影飛馳,狠狠插進母鹿的額心,這一箭力量之大,愣是將空中的母鹿頭顱射穿又向後倒飛好遠,才重重砸在地上,瞬息斃命!
“漂亮!”
赫塞和親兵發(fā)出笑聲,大聲喝彩。
貝斯聽見他們的唿哨和大笑,扭頭去看身後,發(fā)現剛才還要踩它的母鹿頭上插著半根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頓時鬆了口氣。
它朝著遠處帳篷內放下弓箭的一抹冷白咧咧嘴,減速慢跑,歡快的奔迴帳篷。
這次約法爾帶出來的人,都是能為王獻出生命和一切的鐵打的心腹,在外麵,約法爾對這群親兵也不錯。
等他們?yōu)樽约抑魅说挠旅透吲d完,約法爾就下令留下一部分守在帳篷旁,剩下的可以去獵場打獵,四個時辰一換崗。
獵物最多的,還有獎勵。
這群戰(zhàn)士和將領無不善戰(zhàn)驍勇,一聽王的命令,都露出欣喜的表情,技癢難耐的操起弓箭行禮告退,唿和著同伴往山上走。
趁著他們走遠,貝斯還沒迴來,赫塞低聲詢問:“王,為什麼您隻要耶律撒冷和以東?”
以東被沙耶占據,他們肯定要打。這赫塞還能理解,可耶路撒冷……那裏確實有很豐富的文化和知識,不過這個地方所處位置尷尬,經常被人打來打去,飽受戰(zhàn)爭摧殘,就算有些優(yōu)點,也不值當他們埃及帝國為此出手,他們埃及占領過去,完全是給人家送大粗腿抱!
誰知年輕的法老王表情溫柔,說:“貝斯特很喜歡這個名字。”
“…………”
大神官嘴角抽搐,完全沒懷疑王這句話的真實性。
就憑借王現在對少年的寵愛,打個城送他,還他媽———挺合理!
赫塞對某隻喵用力磨牙。
隻是大神官不知道,貝斯真的很冤枉。
昨天約法爾教貝斯特看地圖,貝斯特作為新人類,爆發(fā)過一次世界災難後,未來的世界就產生了文化斷層,連書本上關於過去人類的曆史了解都太少。
不過耶路撒冷有名,貝斯就知道一點點。
當約法爾給他講的時候,貝斯眼睛亮晶晶地喊:“這個我知道,這裏很漂亮,名字也好聽!我很喜歡它的名字,酷!”
俊美的王看著他家貓咪漂亮的大眼睛,默默被萌到,臨時決定,把這塊地方占領。
和送珠寶一樣。
隻要你喜歡,我可以得到的,全送給你。
“鏟屎噠!”
貝斯喵嗚著蹦躂迴來,往約法爾身上撲,而約法爾已經戴上手套,展開手臂,將這它嬰兒抱抱進懷裏。
知道王有了貓身邊無論站著多少人,都能過成二‘人’世界,赫塞輕哼,倒退迴角落。
老女官阿琳娜笑嗬嗬的端上用濕布巾,用來約法爾給貝斯蹭四隻踩了灰的小爪子。
擦完爪子,親一口肉墊,在給用小刷子刷毛。
貝斯癱著肚皮,舒服地唿嚕嚕,看著自己身上的浮毛被約法爾刷在一起,放在桌上攤開的軟布巾上。
“獵場好玩嗎?”
“好玩!”
貝斯哈赤哈赤喘著氣,大聲喵。
“嗯。”約法爾唇角上揚瞇起眼,似笑非笑地,“在王宮待在我身邊和打獵,哪個好?”
“當然是……”
貝斯迴答說了一半,突然頭皮發(fā)麻,不祥的預感涼颼颼的吹著它腦瓜殼。它小心翼翼抬頭瞅了瞅約法爾的表情,果然。
這犬東西雖然在笑,但氣勢格外滲人!
“咕嚕。”
貝斯咽了口唾沫,立刻明白這是個女朋友(致死)問題,趕緊討好的喵喵說:“當然是在你身邊,你身邊巨有安全感!超棒!”
約法爾怎麼不知道它在說謊,不過隻要聽見貝斯這麼說,臉上的笑容就真了很多。
昨晚這小東西聽見能出去玩,高興的滿腦子都是打獵,爬在他身上興奮的念叨了很久,一宿都沒讓約法爾合眼。
約法爾想做點什麼,貝斯還對之前那次心有戚戚,說什麼也不肯。
讓專橫獨斷的法老王黑臉黑了一天。
也沒告訴它,它白天無法維持人類形態(tài),而獵場隻有白天能狩獵,想著讓它對獵場失望,重新乖乖窩進他懷裏。
結果約法爾低估了貝斯的二傻子程度,人家一隻喵對著大草平都能假裝自己是嗷嗚嗷嗚的獵豹追兔子攆雞,滿山撒歡一個上午。
一眨眼,又他媽把約法爾給晾了!
約法爾:……
約法爾摸弓:嗬嗬,我脾氣愈發(fā)好了呢(嗖)。
【作者有話說:這章沒更完,因為淩晨還有一更,我明天有點事,所以更在淩晨,不然就雙更了。
這兩章就可以接上了。
再次提醒哈,疫情嚴重,各位小可愛保護好自己,切莫頻繁出門,出門戴口罩,裹得嚴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