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雅諾公主這個試毒人,接下來的解毒非常順利。
阿塔老頭因為會製du所以在科裏亞也算個人物。
毒搞多了,難免後怕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死在各種毒下,所以阿塔老頭留了個心眼,他製的毒基本都有解藥。
當(dāng)然,對外肯定要吹吹,說是無解的,買的人才會多。
有認(rèn)識的、肯花錢的,中了卡爾波毒,阿塔老頭也會看心情救一救,為了防止別人察覺他有配方,這老東西還特意每次都做出愁眉苦臉不好救治全看天命的模樣騙人。
不過現(xiàn)在阿塔老頭可不敢耍心眼。
他恨不得多長出兩隻手,按照心中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配方,拿出自己製du工具,小心翼翼把握好量,加速調(diào)配。
大部分藥才是現(xiàn)成的,他箱子裏就有,少部分沒有需要新鮮草藥,約法爾也讓老醫(yī)師給阿塔補(bǔ)上。
很快,阿塔老頭就鼓搗出兩份解毒劑,珍貴的解毒劑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寒磣,像是兩顆跟棗子大小、搓在一起的草球,躺在他幹巴巴的掌心中。
約法爾瞥了老醫(yī)師一眼,老醫(yī)師立刻理解了王的意思,拿起阿塔老頭手心的一顆解毒劑,走到亞述公主雅諾旁邊,扒開雅諾的嘴巴就喂了進(jìn)去!
“你——”
雅諾的女官怒氣衝衝地想說什麼,卻很快被背後的侍從攔住。
跟公主出來的武師對女官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現(xiàn)在他們在人家法老王的眼皮子底下,還沒了雅諾這個主心骨,不低頭是想死嗎?
公主隻要醒過來,他們這群人才有辦法迴亞述,否則就算迴到亞述,也要麵對失去繼承人的亞述王的怒火!
雅諾的侍從們表麵不說,眼睛死死盯著雅諾,心裏焦急的不行。
老醫(yī)師、阿塔老頭、侍女們……甚至包括約法爾。
這房子裏的其餘人目光也是落在她身上的,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結(jié)果。
死還是活。
就看小白鼠、哦不、雅諾吃下解毒劑能不能有反應(yīng)了。
終於,在萬眾期待下,雅諾眉頭皺起,眼皮艱難的張開條小縫,頭微弱的左右搖晃,像是想看清周圍。
“公主?”
“公主殿下!”
“您醒了嗎?能看清東西嗎?公主殿下——”
亞述的仆從和女官激動地?fù)涞剿磉叄⑺项^則鬆了口氣,老醫(yī)師驚歎著藥的效果,然後偷摸看了眼阿塔老頭的藥箱子,心裏琢磨是不是偷學(xué)兩手。
約法爾冰藍(lán)的雙眼閃過一絲微光,下垂的手掌攥成拳。
可惜雅諾並沒有清醒太久,短短幾秒後,她再次陷入沉睡,任由她的女官怎麼唿喚,都沒動靜。
這幫亞述人驚慌下,整齊的瞪向阿塔老頭。
阿塔老頭:……
“幹、幹什麼……解毒也是循序漸進(jìn)的好不好!”阿塔老頭擦擦冷汗,底氣不足的喊:“你們當(dāng)我這藥是神血嗎?一滴就起死迴生?”
“哼。”
亞述人對這個製作卡爾波毒的老頭沒好臉,冷哼一聲繼續(xù)眉開眼笑的照顧他們的公主。
約法爾並不理會他們,直接走到阿塔身邊,拿走他製作好的另一枚草藥丸,來到床邊將貝斯扶起,扒開紫紅的嘴唇,把藥丸推進(jìn)去。
為避免他無法吞咽,約法爾抬起貝斯的臉,皺眉盯著他的口腔,另一隻手食指和中指探入他的嘴,將藥丸直接抵在貝斯喉嚨……
昏迷下的軀體,依舊盡職盡責(zé)做出吞咽的動作。
奇怪的藥丸也消失在了貝斯的嘴巴中,約法爾抽迴手指,托著貝斯的後腦,手指在他嘴唇上撫摸。
沾染的唾液讓幹燥水腫的嘴唇晶亮。
侍女趕忙遞過一塊幹淨(jìng)的半幹熱布巾。
自從貝斯特大人沉睡後,她們這群侍女隨時備著熱水和布巾,好給病人做清潔。
約法爾接過布巾後並沒擦手,他輕柔的擦拭著沉睡中的少年的眼窩,坐在床邊,注視著咫尺之近的麵容。
“貝斯特。”
“你該醒來了。”
“我在等你……”
俊美冰冷的法老王鼻尖抵在少年的額頭,鼻息吹起眼窩下,一溜黑色眼睫毛。
約法爾過長的眼睫遮住了眼睛,他側(cè)著臉,鼻尖嘴唇點觸在貝斯額頭,一下下,沙啞低沉地、不斷唿喚貝斯的名字,好似一聲聲歎息。
他手指穿過貝斯腦後的黑發(fā),指尖捏住了那隻下垂的貓耳朵,黑白相襯,凸起的骨節(jié)支起棱棱角角,就連骨頭上的粉色仿佛都看的清。
人們隻聽聞?wù)鞣醯臍埲瘫┡埃b見過他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冰冷。
誰又見過他這般小心的擁抱著誰,舉止繾綣,小心唿喚?
房間裏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從寢殿一直服侍貝斯的侍女女官垂下頭,悄悄紅了眼睛,祈禱著少年蘇醒。
老醫(yī)師歎口氣,順手把搞不清狀態(tài)的阿塔老頭拽到角落。就連沉浸在公主蘇醒的亞述人也逐漸降低高興的聲音,最後幹脆閉上嘴。
房間中隻能聽清那位王對伴侶的唿喚……
貝斯特、
貝斯特、
不知道是不是貝斯真的聽到了,還是想說話但嘴唇腫的難受,貝斯嘴唇像吃東西咀嚼一樣動了動,半天,他費(fèi)勁的張開嘴巴——
“喵~”
約法爾動作戛然而止。
他猛地張開眼睛,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捧住貝斯的臉?biāo)浪蓝⒅?br />
貝斯的眼睛張開一條很小很小的縫,瑩綠瑩綠地瞳色若隱若現(xiàn),並沒有聚焦。
紫紅的嘴唇嚅囁,充滿痛苦、仿佛雨天被淋濕的剛出生的奶貓那般,可憐兮兮小聲的喵了一聲,證明了剛才的貓叫,並不是約法爾的幻覺。
“貝斯特?”
“……唔,喵~”
侍女以及老醫(yī)師露出驚喜的表情。
隻不過……
眾人麵麵相窺,最後一起盯住了阿塔。
侍女:……為什麼是喵?
老醫(yī)師:你個老東西!你是不是把人毒傻啦!
阿塔老頭(驚恐臉):貓不就是貓叫嗎,臥槽難不成他還會講人話?!
眾人:……
約法爾眉心蹙起,又很快鬆開。
貝斯喵嗚時,並不是真的貓叫,反而像模仿。
接著約法爾凝神,更仔細(xì)地觀察了一會,發(fā)現(xiàn)貝斯並沒有真的醒過來,他仍舊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tài),也許正因為這樣,貝斯才叫混了。
況且比起叫聲,約法爾在意貝斯語氣中的委屈和難受。
“別怕,我在這裏……”
“已經(jīng)沒事了,貝斯特,我陪著你。”
約法爾動作輕緩的將貝斯攬入懷裏,扭頭對其他人命令:“你們都下去。”
“……”
知道王是想要跟剛蘇醒的‘王妃’獨處,仆從和老醫(yī)師等人行禮後垂頭倒退出去,他們也沒忘帶上阿塔跟亞述的一夥人,還關(guān)好了房門。
“裏麵怎麼迴事?貓、人救下來了嗎?”
剛出門的老醫(yī)師,立刻被門口等待的索克和布雷頓等人圍住了。
因為收拾出來的城主房間容不下那麼多人,尤其是像索克這種大塊頭武將,所以他們都等待在外麵。
“好了好了,這個解毒的老頭還算厲害。”
老醫(yī)師趕緊笑嗬嗬的迴答。
聞言布雷頓和索克等人表情放鬆下來,尤其是索克,雖然現(xiàn)在他的貓咪好朋友莫名其妙變成了人,還成為了王的王妃。
不過索克依舊把貝斯當(dāng)朋友,貝斯中毒後,索克嘴上不說,心裏卻很擔(dān)心。
而布雷頓就完全是出於理性視角了。
貓咪少年還在,他們王不會為此傷心。
貓咪少年死了,他們王不但要大發(fā)雷霆,沒準(zhǔn)兒他們未來的日子也不好過。
幸好,現(xiàn)在危機(jī)解除了。
“哦,感謝拉神。”
布雷頓笑容滿麵地捶捶身後幾個老朋友的胸膛,索克點點頭,唇角上揚(yáng)。
“既然那位——沒事了,嗯,你們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麼迴事?”
從頭到尾沒說話,陪他們緊張站在門口聽牆角的柯諾波挑挑眉,“那個少年是誰?他和王……什麼關(guān)係?還有,為什麼亞述的公主會跟他一起中毒?”
“這個……”
你的問題太多,而且一句話兩句話根本說不清。布雷頓幾人搓搓鼻尖,苦笑,“你要是都想知道,那可要為我們擺上美酒啊,這話說個三天三夜都沒完。”
柯諾波眨眼:“我能差你們的酒?”他哈哈一笑,攬住生死之交的戰(zhàn)友兄弟,“走!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
“小心我們喝窮你!”
阿貝琉湊上來嚇唬他,逗笑了索克穆法尼旱他們。
幾人說笑著,跟著科裏亞如今的城主柯諾波來到了城主府的前廳。
年紀(jì)不大的侍女們熱切的湊上來,幫主人的好友拿衣服,遞上半幹的布巾,又在柯諾波的吩咐下小跑著去拿酒了。
“這地方確實挺偏的,風(fēng)沙也大!媽的,簡直要把老子渴死。”阿貝琉進(jìn)了客廳立刻找個位置坐了,拿起水杯扯下臉上包裹的布料,大口大口喝了不少,喝完後開始一層層往下扒衣服抖沙子。
索克也讓厚厚的防風(fēng)沙的衣服鬥篷裹的悶,站在阿貝琉身邊跟著抖。
“呃,我一會迴房間在收拾。”
穆法尼旱年齡最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侍女伸過來的手,揉揉鼻尖找個位置坐好,端起茶杯喝水,坐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
跟柯諾波走在一起的布雷頓瞧著阿貝琉這幅邋遢的模樣嫌棄的翻個白眼,邊坐到穆法尼旱身邊,邊對柯諾波說:
“你小子可以啊,都說變成科裏亞是有名的犯罪城市,落後又貧瘠,可我們進(jìn)了城以後看著這裏雖然不像王城那麼繁華,可街道上人還是蠻多的,幹淨(jìng)整潔,也沒居民像傳言那樣,不穿衣服。”
柯諾波剛落座,聞言搖頭苦笑。
“你是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除了城主府,大街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到處都是做黑市買賣的家夥,幸好王沒有沒收我的財產(chǎn)和私兵,不然就靠老城主留下的人手,我可能已經(jīng)流落到去做盜賊了。”
“原來是這樣……”布雷頓皺皺眉,隨後鬆開,“但還好,都過去了不是嗎。”
“嗯,半年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個小城市,除了有點想你們以外都挺好的。”
“我們也想你。”索克搶先迴答。
“噗!”
聽見他粗著大嗓門,肉麻的說‘我想你’,即使知道是真的,還是把阿貝琉笑的嗆出一口水,差點出溜到椅子底下。
肚子挨了索克一重錘,他才咳嗽著重新坐好。
見到這一幕,剩下的三人忍俊不禁,紛紛找迴了曾經(jīng)混在軍隊時一起喝酒打趣的感覺。
柯諾波:“對了,你們還沒跟我說呢,那個少年……”
“哦對!”布雷頓一拍腦門,“就顧著笑了,你聽我說啊,是這麼迴事……”
布雷頓是他們這群粗糙老爺們中心思最細(xì)膩的那個了,還有腦子,平時兩位大神官不在王身邊,他就是被默認(rèn)的軍師。
布雷頓口才很好,講話簡短意賅,很快把柯諾波被貶離開後,發(fā)生的所有大事都講了一遍。
以及——他們大齡單身法老王迷某隻貓迷得要死,終於把貓搞上了床這一震驚古今的大新聞。
“要我說啊,王喜歡誰,喜歡什麼,咱們也管不著。但貝斯特可真是你的福星,當(dāng)時王要處死你,因為涅菲斯抱來了貝斯特,安撫了王,你才有機(jī)會來到這裏當(dāng)城主。現(xiàn)在你又找到了製作解毒劑的人救了王的心上貓,王說不定會獎勵你把你調(diào)迴王城呢!”
布雷頓想想就替兄弟高興,他扭頭看向柯諾波,正想說你小子別忘了迴王城請我們一頓好的,就見柯諾波雙眼放空,放在椅子扶手的手掌攥的死緊,手背青筋繃起,顯然已經(jīng)走神了。
“柯諾波?柯諾波!”
“嗯?”
布雷頓和阿貝琉喊了他好幾聲,柯諾波才迴過神。
布雷頓擔(dān)心道:“你沒事吧,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
“沒事。”他扯扯唇角搖頭,垂下眼遮住了自己的目光,喃喃:“原來他竟然是那隻黑貓……王選擇了這樣的伴侶,那……”
“嗯?”
“不,沒事,我說我如果能被調(diào)迴去,我一定請客。”
“哦,哈哈,好啊。”
布雷頓打個哈哈,不動聲色跟索克阿貝琉,穆法尼旱交換個眼色,他們當(dāng)然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但阿貝琉聳聳肩,搖搖頭。
示意柯諾波不說,咱別亂管人家的事兒。
布雷頓隻好咽下疑問,隨便找了個話題,把這事兒岔開了。
【作者有話說:【小劇場】
貝斯:喵~你的小可愛上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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