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二十五,季亞興衝衝地打開了寢室大門,溫暖甜蜜的黃油香氣從廚房飄了出來。他懷念地深深吸氣,隨手扔下了自己的包。
“寶寶!”他朝廚房裏大喊,“我想死你啦!”
祝念慈聽到開門聲時就放下了手裏的東西,他從廚房裏探出一顆腦袋,很欣喜地看向好友:“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迴!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季亞不滿地跟他抱怨,“但是賽因說如果我待到晚上,他絕對不可能放我出門,所以我就下午迴來了咯!
祝念慈不由沉默了下,問他:“你是不是又——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跑的?”
沒記錯的話,賽因雖然從一線退了下來,但還是在邊境線上待著,這次迴到首都還是因為季亞出事才特地請的假,怎麼可能讓季亞提前迴來。
他不由朝門口看了眼,果不其然隻有一個孤零零的背包躺在地毯上,看起來癟癟的,一點都沒有季少爺平時的風(fēng)範。
得,肯定沒錯了。
但季亞看起來根本不以為意,直接越過他走到烤箱前,期待地低頭往裏麵張望。
“噯,是不是快好了?”
祝念慈應(yīng)了聲是,說:“裏麵的是蔓越莓曲奇,中午的時候你的草莓到了,我用了一點,剩下的跟做好的草莓蛋糕一起放在冰箱裏,你要不先吃那個?”
“不是不行,”季亞裝模作樣地點頭,“但我想跟你一塊吃,這段時間都沒人跟我聊天,憋都憋死了!
他的借口找得隨意,祝念慈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實話實說:“我覺得再過十五分鍾,你就沒有吃東西的時間了!
按照以前的經(jīng)驗來看,賽因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到校門口,正在往這邊過來。
季亞聽他這麼說,頓時沒好氣地往門口瞪了眼,說:“不管他,那麼大個alpha還離不開人,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裝出那副成熟可靠的樣子騙我的……”
祝念慈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直到烤箱發(fā)出叮的一聲響,他才借機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季亞,說:“我去把曲奇拿出來,你可以幫我去把冰箱裏的蛋糕端到桌子上嗎?”
季亞眼睛一亮,成功地被他岔開了話題,他欣然應(yīng)了聲好,親昵地撲上來抱住了祝念慈。
“還是omega抱著舒服,”他蹭著好友的脖子說,“賽因渾身都是肌肉,睡覺都嫌硌得慌!
祝念慈被他的頭發(fā)弄得癢癢,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就聽見季亞奇怪地咦了聲。
“你的信息素——不是這個味的吧?”
他說著,深深吸了口氣,而後嫌棄地皺起眉:“一股alpha的臭味,說吧,是被哪個壞家夥咬了?”
祝念慈莫名心虛,他推開季亞,轉(zhuǎn)過身用端盤子的行為掩飾自己,含糊地說:“還能有誰啊,不就是……他!
季亞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嚴肅問道:“怎麼迴事?前段時間不還說沒在一起麼,怎麼迴來還帶了個牙印?”
他說到這,神色又是一變,不滿地嚷嚷:“你不會被人騙了吧?!”
“沒有,沒有,”祝念慈連忙解釋,“這個算是意外,我還不至於那麼容易被騙。”
“誰知道你,”季亞嘟囔著過來幫忙,“多的是不安好心的alpha,就算是正經(jīng)談戀愛,也沒有上來就暫時標記的呀。”
祝念慈順手往他嘴裏塞了塊熱騰騰的曲奇,認真解釋道:“首先,標記是因為我的信息素缺失癥不能再等了,其次,我跟你說過的,他是老師的朋友。”
季亞哢吧哢吧地咬著餅幹,語氣依舊很不滿:“雖然說聞院長德高望重,但我們也不知道他私底下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啊,之前跟他們?nèi)ゾ蹠腥苏f他已經(jīng)好幾年沒迴過家了,聞家老爺子一提起他就犯心髒病,說他老在外麵鬼混,就是不迴家看看長輩,一點都不孝順!
祝念慈有些訝異:“原來老師也是你們那個圈子的人?”
“嗯啊,”季亞在桌邊坐下,“原來你不知道嗎?院長是聞家的長子,以前是當繼承人培養(yǎng)的,還被送去軍隊待過好幾年!
“怪不得老師會跟靳明認識,”祝念慈的關(guān)注點頓時偏了,“還能在學(xué)校擁有最好的實驗室!
“那個實驗室可沒聞家的什麼事,”季亞說著,忍不住激動地拍桌子,“那都是院長自己打拚出來的江山!每一張鈔票都是院長自己的,他簡直就是聯(lián)盟的一個傳奇!”
祝念慈沒說話,心想那可不一定,別的不知道,但起碼新到的那兩臺設(shè)備肯定用的是靳明的錢。
而季亞在停頓片刻後有些凝重地皺著眉,說:“如果是為了治病的話,暫時標記不是不能理解,但這alpha的信息素聞起來怎麼那麼有壓迫感啊……”
“他是頂級alpha,”祝念慈的臉幾乎要埋進杯子裏了,“所以信息素特別,嗯,優(yōu)質(zhì)。”
季亞的神情頓時變了,嚴肅問道:“你有問過他的身份嗎?”
“沒、沒有,”祝念慈不明所以,“怎麼了?”
在他看來,隨便詢問他人的家世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整個聯(lián)盟,能被稱作頂級alpha的不超過一百位,”季亞神色凝重地跟他對視著,“他們幾乎不可能選擇除了世家以外的omega作為伴侶,家族的掌權(quán)者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的,除非他自己就是掌權(quán)者!
祝念慈原本就始終隱隱不安心跳頓時重新喧囂了起來,他抿了抿唇,小聲地說出自己都不太信的話:“萬一他並不是圈子裏的人呢?”
“可能性不大,”季亞毫不留情地道,“不過的確沒有哪家是姓靳的,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讓我見他一麵,那些alpha我全都見過!
他說完又歎了口氣,小聲嘟囔:“要是你當初告訴我他是個頂級alpha,我說什麼也會勸勸你的,寶寶,天上掉餡餅的事真的太少了。”
祝念慈沉默了好一會,還是說:“但我能感覺到,他是喜歡我的。”
“唉,”季亞又歎了口氣,“不過也沒什麼,你過兩年肯定能踏進最頂層的學(xué)術(shù)圈,再加上院長學(xué)生這層身份,也不至於被棒打鴛鴦的啦!
他想了想,補充道:“就是在這之前,嗯,會艱難一點!
祝念慈這才悄悄地鬆了口氣,嘴角浮起點很淺淡的微笑:“沒關(guān)係,隻要努力就好了。”
他並不怕自己跟瞿既明之間的差距太懸殊,卻會擔(dān)憂在自己努力地朝對方靠近時,卻被各種殘酷的,無力對抗的現(xiàn)實因素打敗。
季亞看著他的狀態(tài)不由咂舌,就這股越挫越勇的勁兒,祝念慈以後絕對是第二個聞越!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不由發(fā)出聲煩躁的氣音。
“他怎麼真的追過來了!
祝念慈不太意外地看向好友,故意問他:“那我們不給他開門?”
“那等下肯定要瘋狂給我打電話,”季亞說得嫌棄,嘴角卻帶著明顯的笑意,“算啦,我出去一趟,你給我留點迴來吃!
“好,”祝念慈朝他擺擺手,“我等你迴來。”
他目送著季亞拉開門出去,omega寢室的隔音極好,他在安靜環(huán)境裏發(fā)了會呆,突然想起了什麼,低頭打開通訊器,輕車熟路地點進了置頂?shù)牧奶炜颉?br />
“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祝念慈發(fā)完消息就準備切出去看看別的消息,但瞿既明難得在線,迅速迴複道:“是什麼?”
他看著這簡短的一句話,眼中流露出甜蜜的笑意。
“到時候就知道了,”他想了想,又說,“周三就能送給你。”
瞿既明:“我更期待周三的到來了!
祝念慈幾乎能想到alpha說這句話時會是什麼神情,就好像直接站在他對麵似的,於是熱著耳垂迴複:“我也是!
對麵沒有再發(fā)過來消息,他關(guān)閉了通訊軟件,剛好看見了最新的頭條新聞推送:
財政部長莫瑞於今日被解職,稱被執(zhí)行官蓄意報複。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祝念慈小聲吐槽,“瞿先生一向正直磊落,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肯定是汙蔑!”
……
另一邊的國會大廈頂層,瞿既明坐在會議室上首,下首的某個白胡子老頭顫巍巍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深深鞠躬:
“抱歉,是我的疏忽——”
“我不想聽道歉,”瞿既明冷厲地打斷了他,“我需要解決方案。”
那人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說:“民眾不會把莫瑞的話當真,但……”
“我要知道的不是這個,他貪汙的新聞明天就會放出去,”瞿既明依然打斷了他,“新的財政部長人選,我需要這個。”
會議室內(nèi)產(chǎn)生了一片長久的沉默。
人選自然有很多,但所有人都在想,該怎麼成功地把自己的人推到這個位置上,好讓自身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漸漸的,有人開口:“耶倫女士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在財政部工作了十餘年!
瞿既明不置可否地支著頭,瞥了他一眼。
那人自覺地住了口,緊接著就有人接上:“我認為聯(lián)盟儲備委員會的副主席莫先生更合適。”
一時間提議聲此起彼伏,瞿既明八風(fēng)不動地坐在上首,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直到有人提議道:“我想,林無為先生是個不錯的人選。”
四周倏然一靜。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誰——林家的這一任掌舵人,前段時間和瞿既明一同登上頭條的姑娘就是他的女兒。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上首,瞿既明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說:“就先討論到這吧,明天再繼續(xù)。”
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說話。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選已經(jīng)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