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點時,祝念慈聽見門外傳來一點微弱的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的,不太像是屬於女性beta。
他迅速站起身打開門,走廊上空空蕩蕩,但客廳隱約傳來了些咖啡機工作的動靜,祝念慈想了想,抱起床上的襯衫和圍巾朝外麵走去。
果不其然,瞿既明正好就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眼神深深沉沉地落在遍地霓虹中,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他不由放輕了腳步,停在瞿既明身後不遠處。
“這麼晚了還要喝咖啡嗎?”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瞿既明迴過頭,似乎有些訝異。
“怎麼還沒睡?”他打量了下祝念慈單薄的穿著,皺了皺眉,“穿得這麼少就出來了。”
祝念慈抱著衣物,乖乖地說:“房間裏不冷,我其實一直在等你忙完。”
瞿既明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懷裏的那些東西上:“怎麼不過來敲門?而且也不用著急還我。”
“不想打擾你忙嘛,”祝念慈的聲音有些含糊,“主要是突然想起來那天跟你說,等見麵時要送給你一份小禮物,結(jié)果我居然忘了。”
其實瞿既明也忘了這件事,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我這幾天一直在等你想起來。”
祝念慈尷尬地抱緊了懷裏的衣物,眼神飄忽,小聲道:“你一走就想起來了。”
瞿既明就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問道:“所以是什麼?”
於是祝念慈就先把他的襯衫放到了椅子上,再鄭重其事地將那條圍巾搭在了瞿既明伸出的手掌中。
“喏,”他在介紹時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圍巾。”
“那天跟於夫人討論花樣的時候,你問我手上在織的是不是圍巾,我就,嗯,突然想送你一條。”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裏透露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小秘密,隻是用期待的,略微有些忐忑的目光注視著瞿既明,說:“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
手中的布料柔軟舒適,帶著淡淡的皂角香氣,可以看出是很認(rèn)真準(zhǔn)備的,瞿既明展開了它細細端詳,然後才認(rèn)真地告訴祝念慈:“我很喜歡,謝謝。”
他頓了頓,帶著笑意低聲問祝念慈:“所以,是為了感謝我才準(zhǔn)備的嗎?”
可惡的alpha並不打算放過omega不小心透露出來的小馬腳。
祝念慈難為情地抿了抿唇,但還是誠實地說:“不全是,靳明,圍巾不是隨便亂送的。”
“我喜歡你,想用它向你表明心意,”他越說臉越熱,“不過後麵出了意外,所以它就變成一件單純的禮物了。”
瞿既明碰了碰他的側(cè)臉,語氣溫和地說:“也不能這樣想,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
“我會好好珍藏的。”
祝念慈甜絲絲地笑了起來,微微彎著眼看他。
“好,”他握住瞿既明的手腕,姿態(tài)親昵,“灰色肯定很適合你。”
“嗯哼,”瞿既明眉尾輕輕一挑,“我也是這麼認(rèn)為的。”
祝念慈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了,溫?zé)岬倪m纏在一起,他突然就有些緊張,某種奇怪的預(yù)感漸漸從心底湧出,就好像等會一定會發(fā)生點什麼事情似的。
仿佛是在印證他的預(yù)感一般,瞿既明俯下身,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種氛圍很適合……做一些事?”
祝念慈被alpha的猝不及防弄得呆了呆,一時間沒能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直到無處安放的視線落在那張薄薄的,形狀完美的唇上,才恍然間明白了瞿既明想做什麼事。
“做、做什麼?”
緊張下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唇,喉嚨好一陣發(fā)緊,問出的話怎麼聽都很心虛,眼神中透露出點連自己的都沒能發(fā)覺的渴望。
瞿既明唿吸微微一滯,眼神陡然深暗許多,再也無法忍受祝念慈這點能被稱為惹人憐愛的小磨蹭。
“抬頭。”
他啞著聲音命令,烙印在基因中的劣根性令祝念慈毫無拒絕的想法,隻能順著他的話照做,橡木苔氣息的吻不疾不徐地落下,輕輕地貼在了他的唇上。
咖啡微微苦澀的香味縈繞在客廳裏,爐火在不遠處發(fā)出溫暖的劈啪聲響,祝念慈微微瞇著眼,很愜意舒適地被瞿既明抱著。
他以為這次的吻依然會跟上次一樣,可沒過多久瞿既明就稍稍鬆開了他,低聲說:“張嘴。”
祝念慈呆呆地張口:“什麼……唔!”
他睜大了眼,眼角漸漸地滑落下一點生理性的淚,唿吸一點點急促起來,生澀而緩慢地適應(yīng)著alpha慢條斯理卻很有侵略性的節(jié)奏,雙腿酸軟得幾乎要站不住,根本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念頭。
但是太多信息素了。
祝念慈僅剩的理智在腦海中發(fā)出微不足道的預(yù)警:體液交換是僅此於標(biāo)記的信息素炸彈,雖然隻是這個樣子,但太久了還是……很容易出事。
這麼想著,他在alpha微燙的懷抱中動彈了下,卻又很快地被扣著腰拉得更緊,瞿既明的動作短暫停頓了片刻,貼著他的唇用氣音說:
“乖乖,別害怕。”
理智在一瞬間煙消雲(yún)散,祝念慈紅著耳朵,終於忍不住閉上眼,忘記了自己所有的專業(yè)知識,徹底沉淪在了鋪天蓋地的橡木苔氣息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能從鋪天蓋地的熾熱感情中遊出來,臉漲得通紅,靠在瞿既明懷中不住喘息,完全沒有獨自站立的力氣。
對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omega來說,這種感覺實在太刺激。
祝念慈不太受控製地迴想著方才的感受,那種被微弱電流擊中的感覺又順著尾椎往大腦竄,幾乎完全忽略了身邊alpha愈發(fā)顯得危險的神情。
瞿既明輕輕摩挲過他水紅微腫的唇,沒忍住一聲笑,很敗類地誇讚道:“不是橙花麼,怎麼和橙子一樣甜?”
祝念慈被臊得說不出話,默默捂住了通紅的臉,瞿既明也不再逗他,隻說:“很晚了,快迴去睡覺。”
即便這麼說著,他卻沒有鬆開懷裏的omega的意思,而祝念慈已經(jīng)恢複了點力氣,悶悶地嗯了聲。
“你也要早點睡覺,”他羞赧卻認(rèn)真地抬起頭,“工作可以明天再做的。”
“好,我會記得的。”
瞿既明心情頗好地應(yīng)了,這才鬆開手,捋了捋他耳邊的碎發(fā):“迴去吧,晚安。”
祝念慈暈暈乎乎地點頭,乖乖巧巧地?fù)]手:“晚安,靳明。”
於是客廳內(nèi)重新恢複了寂靜,瞿既明目光深深地注視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抬手碰了碰似乎依舊沾染著橙花香氣的唇。
他其實並不喜歡接吻,甚至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跟一個omega交換唾液,可在看見那點漂亮淺淡的唇被祝念慈自己咬出淡淡的齒印時,他竟忍不住去迴憶那雙唇的觸感又多柔軟。
像是輕飄飄的,染上夕陽的雲(yún)霞,帶著他很喜歡的橙花香,讓人忍不住想要更深入地了解,更深刻地占有。
而瞿既明也這麼做了,在理智迴神的瞬間他已經(jīng)撬開了omega沒什麼反抗的唇齒,接著就再也不想鬆開,他像品嚐珍饈一般慢條斯理,在那些甜蜜的觸碰中學(xué)習(xí)自己沒有了解過的知識領(lǐng)域,直到祝念慈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才依依不舍地結(jié)束了這個吻。
出乎意料的,感受很不錯。
他抱著手臂在原地又站了會,腦子裏難得沒有在想任何複雜的難題,隻是單純地,很意猶未盡地迴味著跟祝念慈發(fā)生過的兩個吻,好一會才慢悠悠地朝著咖啡機走去。
他給自己接了一杯純粹的黑咖啡,加了六塊冰,迴到書房打開了光屏,線上會議在短短十幾秒間連接完畢,瞿既明靠著椅背,神色淡漠地敲了敲桌子,眉眼間仍舊殘留著很淡的笑意。
“開始吧。”
……
祝念慈的這個周末過得很開心——他原本以為瞿既明會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空理自己,可在第二天起床時,瞿既明一如從前那般坐在了客廳裏。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alpha的唇上,心裏忽地一燥,連語氣都有點飄忽:“早上好。”
“早上好,”瞿既明抬頭看向他,看起來精神不錯,“看來你昨晚睡眠質(zhì)量不錯。”
這話說得有些調(diào)侃,祝念慈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側(cè)臉,做出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說:“大概是前段時間太忙了吧,確實睡得挺沉的。”
事實是攝入的alpha信息素太多,信息素依賴癥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才一覺睡到現(xiàn)在。
瞿既明也沒戳穿他,說:“早餐還熱著,今天有什麼計劃嗎?”
祝念慈認(rèn)真思索了下,然後對他搖頭:“暫時沒有,你呢?”
他的語氣裏有很微弱的期待,瞿既明不動聲色地對他微笑,說:“沒有,你想出門逛逛嗎?”
祝念慈眼睛一亮,但還是先問他:“你今天不用繼續(xù)忙工作嗎?”
“昨晚已經(jīng)全部處理完了,”瞿既明輕描淡寫地說,“對了,想再玩玩那個麵容模擬器嗎?它其實有一個自己調(diào)整麵容參數(shù)的功能,我覺得你會感興趣。”
的確,祝念慈的眼睛頓時一亮,欣然應(yīng)道:“那我們?nèi)ツ难Y?”
“你可以在吃早餐的時候想一想去哪,”瞿既明重新將問題推迴給他,“等吃飽了,我們再討論。”
他頓了頓,放下手裏的報紙對祝念慈招手。
“但在這之前,可以過來一下嗎?”
祝念慈沒有思考他要做什麼,隻是徑直地走到alpha麵前。
“怎麼了?”
瞿既明牽著他的手,示意他彎腰,而後就在祝念慈的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一觸即分的吻。
“沒什麼,”alpha的語氣淡然自持,“隻是一個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