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的隊伍向著同一個方向朝裏前進,張曜朝前邊打量著,發現圍樹中央的區域,竟然長著一棵十分巨大的樹木,樹體整個表麵漆黑如墨,如烏木一般,樹幹的直徑相當粗,不知道它到底是在這裏生長了多長的時間,才能長得如此巨大。
從遠處看去,簡直就像是一座高聳的立柱山峰,若不是它樹頂之上還長著一些樹枝,真會誤以為是從天而降的巨大木柱。
在這棵直徑寬廣,幾乎肉眼很難估計真實大小的樹幹上,圍著它修築了一圈又一圈向上攀登的階梯,階梯雕琢得並不是很細致,但足夠讓獸人們從階梯底下一直往樹的頂端位置登去。
抬頭仰望高聳的樹頂上方,在最上邊的那些枝枝杈杈之間,像是有一塊區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張曜估摸著,說不定那裏就是這些獸人祭典同化的地方。
大樹的樹幹上,除了有鑿出來的木頭階梯外,還有不少的洞口分布在樹幹之中,有些獸人就憑著階梯走進了那些樹洞的裏頭,或許那些地方,就是一部分哧佧獸人所居住的地方。想不到這棵奇怪的烏木樹,生命力倒是挺頑強的,樹幹被挖得又是洞又是階梯,還能繼續生長得好好的。
見張曜一直打量著那棵樹,前麵迴頭的裴晏,悄悄退後兩步,在張曜耳旁輕聲向他解說:“這樹叫逆根烏樹。”
“哦?”逆根?什麼意思?張曜低下頭盯著地麵,保持正常的行為舉止,琢磨著裴晏解釋的樹木名稱。
本走迴前方拉著張曜脖頸上的繩子,繼續帶路走的裴晏,突然間又放慢了腳步,不明原因的張曜從裴晏擋著他的後背,探頭出來向前張望。見前邊不遠的地方,正擁擠著一大群的獸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吼叫著他聽不懂的哧佧獸語,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使前邊道路堵塞,行走的哧佧獸人都擠在了一塊。
“前麵怎麼了?”張曜壓低嗓音,腦袋湊近站在他前邊的裴晏頭邊,問道。
裴晏搖搖頭,也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圍在前邊的獸人實在太多,氣味混淆,耳朵裏隻能聽見一大堆獸人雜亂激烈的吼叫聲。
不過,也不用他們兩個再去湊近查看,很快的,使獸人圍堵的事因,慢慢就轉移到了張曜他們這邊的方向,嘶吼廝打的聲音也變得越大。
“碰!”的一下,一個黑影猛地一下撞在了張曜和裴晏站著的位置方向,裴晏立刻拖著張曜向一邊退開,張曜也配合著腳往後退。隻見一個獸頭的哧佧獸人,被推撞在了地麵之上。
地上被推倒的哧佧獸人,在下一秒立刻就從地上翻了起來,嘶吼地對著另外一個過來的人首獸人叫喊著什麼。而在這兩個發生爭端的獸人旁邊,圍觀著許多看熱鬧的獸人,巴不得它們兩個打得愈激烈些。一直在旁邊大吼大叫,煽風點火,吵個不停。
沒想到不管是在哪裏,骨子裏愛看熱鬧的習性,就算變成了獸人也是依舊啊……張曜看著身旁立刻圍擠上來的獸人們,頓時無語,聽不懂兩個又打在一起的獸人說話,張曜抬起手肘就撞了撞和他並排擠在一起的裴晏,問:“它們兩個在說什麼?”這架打得他看著有些莫名其妙。
裴晏側耳傾聽了一會正在打架的兩個獸人口中所說的話,又看了看一邊後,迴答道張曜:“它們在為一個獸人奴隸爭鬥!彪b要雙方的實力差不多,加上都看中的話,獸人就會毫不客氣地為此打鬥起來,爭搶都想擁有的奴隸,真的算是一個好鬥的種族。
“獸人奴隸?”張曜還真沒有注意到,仔細抬眸找了找,在兩個獸人其中一個的手腕上,他終於是注意到了一根樹藤,正綁在那獸人的手腕上,順著樹藤一路尋去,張曜終於是看到了這兩個獸人似乎正在爭奪想要獨占的奴隸模樣。
“……”
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張曜才繼續開口說道:“它們的品味,果真是很獨特……”
隻見在繩子的另一端,脖子上係著項圈一個獸人,正呆立在那,個子估計一米六都還沒到,標準國字型的四方大臉,渾身上下遍布的茂盛獸毛長發,肌肉一大塊一大塊的團團鼓起,這也可能是它全身上下唯一的看頭,那張臉上的五官,真是慘不忍睹,像是被磚頭拍過一樣。就這樣的貨,也有獸人為它爭鬥,哧佧獸人的品味真的是很獨特。張曜心中不由開始琢磨,如果他們那群一同上島的幸存者中,那個肌肉警察有幸來到這裏,絕對會是這些獸人熱捧的對象吧……
張曜此刻非常慶幸自己的身材,隻是練得有些肌肉罷了,沒有弄得和健美教練那麼的誇張,要是練成了那樣的霸氣身材,估計他現在被注意的可能性一定要高上許多,萬幸啊萬幸……
這邊張曜還在被那個獸人爭搶的奴隸模樣感到驚奇,那邊兩個打得正歡的獸人,已經廝打到見血的地步了,明顯獸頭的哧佧獸人比人首的哧佧獸人占優勢的一點,就是嘴巴夠巨大,它一張開口,趁另一個獸人不備的時候,就一口猛地咬到它肩膀位置,碗口大的肉就被撕咬了下來,金色的血液四處亂噴,激得圍觀的獸人更加興奮地吼叫。
被咬傷的獸人不甘示弱,抓起地上的沙塵,丟進到獸頭哧佧獸人的眼睛中,見它被沙子迷住眼睛之際,立刻用爪子朝對方的臉上劃拉了過去,獸頭哧佧獸人的半張臉,立刻被劃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皮肉向外直翻,麵部抽動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正在它們打得正激烈時,其中一個獸人手上綁著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爪子劃斷,但這兩個獸人都沒有發覺到。
沒有被繩子牽引住的獸人奴隸,原本呆滯的雙眼,在盯著地上斷掉的樹藤繩後,慢慢開始恢複起一絲光亮,好像隻要沒人牽製著它,它就開始恢複逃跑的本能,趁著繩子被扯斷,這個手爪指甲似乎都被強行拔去,沒有進攻能力的強壯獸人奴隸,轉過身就想趁著這個混亂的機會,逃跑出去。
可惜它的想法立刻被旁邊圍觀的獸人所發現,其它的獸人開始發出叫聲,提醒著在獸人圍成的圈子內互相爭鬥的兩個獸人,它們要爭奪的奴隸,正想要逃跑。
兩個正打得滿身是血的獸人,轉頭看到它們正爭搶的奴隸,竟然敢私自逃跑,麵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異常憤怒。其中一個獸人,蹲下來扯住掉在地上的那根奴隸牽引繩,便把奴隸往自己的方向拖拽迴來,另一個獸人,則立刻衝了過去,把還沒跑多遠的獸人奴隸,提著它的腦袋就給拉了迴來,奴隸頭上的毛發幾乎快被獸人的野蠻力道給撕扯下來,獸人奴隸被迫拖倒在地上,不停掙著雙腳,還是無能為力的被比他力氣強大的兩個獸人,給拖了迴去。
憤怒中的獸人,更沒控製兩字好言,拖著繩子的那個獸人,把樹藤繩一圈一圈地纏繞在奴隸的脖子上,死命向一邊拉緊,直把奴隸的臉頰都勒得憋成了豬肝色,幾乎暈眩過去。另一個暴怒的獸人,行為則更加地兇狠,它直起身,從旁邊圍觀的獸人手上,奪過來一把巨大的骨頭斧鋸,毫不猶豫地一刀向著奴隸砍來,將被勒得氣都沒喘過來的奴隸,從腦袋中央的位置直砍而入。
“啪嚓!”一聲,斧鋸瞬間沒入了獸人奴隸的頭骨之中,而站在它身後的那個獸人,早已在此時跳到一旁,避免自己也被斧鋸給一起砍到。
力氣大得驚人的獸人,把斧鋸從腦袋被劈成兩瓣當場死亡的獸人奴隸頭中,抽了起來,再繼續一斧接著一斧向下猛力砍去,直到把地上那個早已沒氣的奴隸屍體,對半砍成了兩段後,它把手上滿是肉醬和血跡的斧鋸一丟,拖起地上軟趴趴爛乎乎的半具屍體,對著另一個獸人說了幾句獸語,就背著屍體離開了。
見沒什麼熱鬧好繼續看,原本堵塞擁擠在一起的獸人們,又各自散開了來,張曜盯著地上正拾起另半具屍體的獸人,撇頭問裴晏:“那個獸人剛剛說什麼?”
“它說奴隸不聽話,還不好分,幹脆一人一半。不能用來玩,還可以用來吃……”裴晏把兩個獸人剛才所說的獸語內容,翻譯給了張曜聽。
“嘖,這些獸人果然是夠兇殘冷血……”動不動就直接把對方給滅了,沒有絲毫的耐心。原本不是兩個都在爭著搶嗎?一下又惱火翻臉把原本爭搶的東西給分屍剁爛,真是極為可怕的個性。
獸人全都散了,張曜也和裴晏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久的路途,他們終於算是來到了圍樹部落最中央的區域,也就是那棵巨大無比的逆根烏樹樹底下。
巨大的逆根烏樹,果然比一般奇異的樹還要古怪,在這棵樹的周圍地上,生長出了許多向上盤繞的粗大樹根,樹根將底下的石頭都卷進了它的根中,形成了許多個懸在半空中的中空石屋,因為石屋都是樹根固定住黑色巖石形成的。所以隻要挖掉裏麵的小石塊,就是個現成的居住所,基本上大部分天然形成的石屋,都被那些獸人稍微修整了一下,做出了一個洞口,可以讓獸人從裏邊進出,隻要是洞口掛著一大片樹葉的,就是有獸人居住的,無則是沒有。
那些大片的樹葉,不單單是告訴別的獸人這裏已經有人住了,還能把葉子放下來,擋住那沒有門的洞口,遮蔽外麵的光線和風。至於怎麼辨認這些長相差不多樹葉的石屋,那就是靠獸人靈敏的鼻子了,有鼻子辨認味道,很快就能找到地方。
因為形成的樹根石屋非常多,還有不少的獸人居住在逆根烏樹的樹洞之中,加上獸人特別容易自相殘殺,數量再多也不會超過石屋的數量,很快的,張曜和裴晏也找到了一個無獸人的,地點算是僻靜安全的石屋,當做他們今晚的休息點。
本來想今晚是想去打聽一下裴晏父親和船的情況,不過基於他們身上的氣味,對於其它的獸人來說,還是十分陌生,要是他們在第一天就四處走動亂晃,容易引起它們的警惕和懷疑,所以張曜想,他們今晚還是先安分的住下來,在附近區域看看,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再看明天如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