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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裏很安靜,沉默蔓延在一坐一站的兩個男人之間。祁望一直撚著襯衣上的袖扣,直到指腹上搓出了一個小小的紅印子。


    耐心告罄,祁望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來迴走了幾步,迴頭看看萬重為,那人八風(fēng)不動站在窗口前已經(jīng)半個多小時了。


    “監(jiān)控顯示偏移了路線,要跟嗎?”祁望問。


    萬重為手裏捏著一支靛藍(lán)色鋼筆,沒說話,隻用筆尖輕輕敲著手心。祁望往前靠近一點,還想說什麼,猛然發(fā)現(xiàn)萬重為眼神放得很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要不要跟?”祁望又問了一句。他甚至懷疑之前說的那些話,萬重為根本就沒在聽。


    萬重為終於抬眼看了看他,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讓他沉住氣。


    祁望歎口氣,坐下來,把放在麵前的咖啡一口氣喝光,沉了沉情緒,繼續(xù)陷入沉默。


    上午十點半,距離時溫離開洛水居已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


    萬重為麵前打開的筆電屏幕上,那個紅色小點已經(jīng)靜止。電腦旁邊是他的手機,一點動靜也沒有。


    “要開視頻看一眼什麼情況嗎?”


    祁望不是個小不忍的人,但到底年輕了幾歲,又對時溫觀感不錯,便有些坐不住。他理智上認(rèn)可萬重為的做法,但情感上有點鬆動。


    萬重為眉目深沉,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說話語速適中,安排下去的事情條理分明,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沒有什麼是意料之外的。


    對於開不開視頻這個問題,萬重為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不開。”


    說完這兩個字之後,他站了起來,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雪茄。他很久沒抽雪茄了,嫌麻煩,也嫌味道重。這一盒還是上次去德國時別人送的,點燃後有一股子夾生味,彌漫開之後還有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後勁兒。


    巧克力味道是時溫說的。萬重為有一次在花園裏抽了半根,時溫便問哪裏來的巧克力,後來才知道是雪茄,還吃驚了很久。


    他點了好久才點著,然後倚在窗口慢慢地吸。沒再糾纏於祁望的問題,也不再關(guān)注手機。但他的眼神暗了暗,臉上有一種類似逃避的表情一閃而過,被祁望捕捉到了。


    “你很擔(dān)心他?”煙霧衝淡了他的焦慮和不安,他又變成了巋然不動的萬重為。


    祁望很幹脆地說:“我是擔(dān)心你後悔。”


    煙灰落在手背上,萬重為翻了一下掌心,將那一撮灰白抖落在窗臺上。沉默半晌,他說:“按計劃來,不會有事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時溫在一陣濕冷的空氣中睜開眼,頭很疼,後背被石塊砸過的地方也在撕扯著神經(jīng),吸入的麻醉劑後勁兒還在,讓他全身肌肉都不聽使喚。


    大概過了幾分鍾,他的意識才慢慢迴籠。


    這是一個頂層很高的空房間,有些潮濕陰冷,沒有窗戶,頭頂上隻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房間裏靠牆放著一張長條桌子,他隨身帶著的雙肩包打開著,扔在上麵,裏麵的一些資料和充電器、水杯等隨身物品散落在桌麵上。


    他的手腳都被一種專業(yè)的繩子捆著,不算很緊,但是打了特殊的結(jié)扣,沒有外人幫忙無法掙開。時溫登過山,也和同學(xué)野營過,認(rèn)得這種綁法,掙紮沒有用,隻會浪費體力。


    他腦子裏很亂,有很多猜測一閃而過,是誰綁架了他,他大概心裏有數(shù),至於目的是什麼,也顯而易見。


    他隻是沒想到,萬重為的處境會這麼兇險。這些現(xiàn)實中的豪門恩怨和傾軋鬥爭遠(yuǎn)比劇本更精彩,也更殘酷。


    不知道萬重為現(xiàn)在在做什麼,知道他被綁架了會什麼反應(yīng),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得去。


    萬重為,萬重為,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名字。


    他又不可避免想到那部電影,那部男主為了救出被綁架的女主甘願自己受傷也要護(hù)愛人周全的電影。時溫曾經(jīng)因為萬重為不再羨慕那個女主,因為他覺得別人有的,他也有。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同樣的劇情竟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他相信萬重為一定會來救他,但又怕他來,怕他受傷。他有著一切為愛人著想的品質(zhì),但他同樣不能免俗。


    他怕他來,更怕他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時溫勉強能靠牆坐著,他的外套不見了,身上隻穿著那件萬重為新買給他的白襯衫。房間裏冷得透骨,被捆縛的手腳早就麻木僵硬了。他幾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門開了,方連蘇走進(jìn)來,臉色陰沉沉的。和之前各種場合上見到的風(fēng)趣儒雅的狀態(tài)相去甚遠(yuǎn),撕下麵具之後的真正的方連蘇,眼中透著焦躁和瘋狂。


    時溫知道,更難熬的在後麵。


    方連蘇蹲在時溫麵前,陰狠的眼神打量著他,粘稠而惡毒。


    “我們談得不順利,”方連蘇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帶點迴聲,激得皮膚立起來一小片雞皮疙瘩,“我隻需要他的一段錄音,就能把你換迴去,你猜他怎麼說?”


    時溫垂著眼,努力壓下因為寒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帶來的顫抖。


    隻聽方連蘇又說:“他什麼也沒說,掛了。”


    “那段錄音頂多能判我五年,可你呢?你會死。”方連蘇幹脆坐在時溫麵前,臉上表情恢複如常,甚至像問一個老朋友一樣,“他不是最在意你嗎?為什麼連一段錄音都不舍得?你說,我們是不是都被他騙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太厲害了。”方連蘇喃喃自語,“這個人,太狠了,我還真是低估他了。”


    時溫咬著牙,不看他,也不迴應(yīng)。


    “知道你不信。”方連蘇說著,衝身後站著的一個男人招招手,那人遞過來一把匕首,寒光薄刃,從時溫眼前閃過。


    “那我們來看看,是不是我判斷錯了。”


    方連蘇當(dāng)著時溫的麵撥了個號碼,免提,電話鈴聲一聲聲在空曠的地下室裏響起,第五聲的時候,那邊通了。


    萬重為低沉的音色清晰,很平淡的“喂”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時溫所有的神經(jīng)都凝聚到耳朵上。萬重為特有的語調(diào)、清淺的唿吸,甚至沉默的神色,都通過電磁波傳過來,在空氣裏微微震動,捏住時溫的每一次心跳。


    讓他一瞬間紅了眼眶。


    “我最後問你一次,”方連蘇說,“你那個可愛的小時溫就在我麵前,你把錄音給我,換他迴去,我保證不傷他一絲一毫。”


    “萬重為,這件事我們各退一步,我們兩家維持住平衡,沒什麼不好。我不能保證我姐和兩個外甥不幹涉你,但我可以保證方家不再插手萬源的事。”


    “我姐沒了方家支持,也作不了大妖,你心裏清楚。”


    方連蘇的話停下來,那邊始終一言不發(fā)。他眉頭皺起來,方才強壓下去的不耐煩和焦躁漸漸湧上來,最後一次警告對方:“你一定不想知道時溫會遭遇什麼。”


    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嗤笑。


    ——那笑聲很淡,很短,但方連蘇和時溫都聽見了。


    然後便掛了。


    電話掛斷的忙音刺耳,狠狠打在時溫耳膜上。他一時之間有些茫然,無法處理短時間內(nèi)這些不算多的信息量。


    方連蘇惱羞成怒,狠狠罵了一句髒話:“我特麼就不信了!”


    他扔了電話,一隻手將時溫拖過來,手中的匕首將繩結(jié)挑開,然後又一腳將人踹了出去。


    他居高臨下看著已經(jīng)快要凍僵的時溫,像看一個死物般,冷冷下著命令:“除了臉,其他地方隨意。”


    拳腳雨點般打在身上的時候,時溫其實感覺不到多疼。他靠本能護(hù)住頭,咬著牙不吭一聲。


    骨頭碎裂聲,悶哼聲,還有不知道來自誰的咒罵聲,都比不過那一聲嗤笑來得清晰。


    時溫很冷,無止盡的冷攫住他的意識,封住他的唿吸。也疼,但那疼不是來自身體,是從心底某些地方傳出來,把人精神都挖空的那種疼。


    那些人打累了就離開了。


    房門開合,時間又歸於凝滯。時溫躺在牆角,微微睜著眼,終於在無人的冷寂裏流下淚來。


    他昏沉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沒有陽光,沒有時間流逝,唯有一盞白熾燈在餘光中晃來晃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溫有了點力氣以後,嚐試著坐起來。但很難。他一條小腿是扭曲的,應(yīng)該是骨折了,胸口也很悶。那些人沒打他的臉,但他小腹受到幾次重?fù)糁幔铝撕芏嘌?br />

    他試了幾次起不來,幹脆不動了。


    他已經(jīng)沒力氣去探究萬重為那聲嗤笑以及掛斷電話的隱藏含義和背後真相。太累了,他閉上眼,無論結(jié)局如何,先這樣吧。


    從接通電話的希望,到聽到那聲嗤笑之後的絕望,也不過幾息之間。


    大不了就死在這個冰冷的地下室裏——


    下章高虐預(yù)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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