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律清和林信認識多年,自然知道他有個優等生堂弟叫林聰,但這個林聰喜歡看懸疑小說還很喜歡容淺這他就不知道了。
“他是容淺的書迷?”
林信看了眼林聰那不值錢的樣,點點頭,“我不比你早知道多少,他媽媽今早把他送我這兒來了,說讓我幫忙照顧兩天,我看見他抱著本《幽靈山莊》就說了句容淺我認識,結果他就吵著非要跟過來,來了見到人家容淺又不敢主動上前要簽名,我還當他慫得隻能遠遠看著人家,沒想到不聲不響就上了。”
林信說到這欣慰一笑,“成,這才像我們老林家的孩子。”
嚴律清眼神定定地望著不遠處的角落,好似相談正歡的兩個人。
要知道,不過就幾分鍾前,處在林聰那個位置的人是他,和容淺聊得挺好的人也是他。
他隻不過離開一會兒,居然有人趁這機會頂上?取而代之?
嚴律清越往下想眼神和臉色便越是淡,不熟悉他的人是看不出他心情的變化,但熟悉他的人,比如林信又比如沈芃芃,還是能看得出他現在心情不怎麼明朗。
林信並不知道嚴律清和容淺的那點曖昧,此刻就是摸不著頭腦,但沈芃芃知道。
她雖然不知道容淺是怎麼看待嚴律清的,可嚴律清是怎麼看待容淺的她多少能摸到一點,隻是這其中的深淺她還琢磨不出。
實話說她之前並不看好,隻當嚴律清是讓容淺那張無可挑剔的臉迷了心,混淆了欣賞和好感才發展出了曖昧,長久不了。
為此她還專門去試探了一下容淺,想知道他是怎麼看待嚴律清的。
她故意給容淺放嚴律清有好幾個曖昧對象的煙霧彈,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有類似失落又或是吃醋嫉妒的反應。
但可惜那時候還沒試出來就讓嚴律清給打斷了。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沒能試出容淺,這邊嚴律清倒是讓個林聰給試出來了。
他這反應,不是吃醋嫉妒了還能是什麼?
他這反應,如果不是對容淺有獨占欲,那還能是什麼?
沈芃芃真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親眼看見嚴律清吃醋嫉妒,畫麵真是超出想象的有趣。
這都是托了容淺的福啊!
沈芃芃站在一旁看戲看得默默興奮,眼神激動地看著嚴律清幾口喝完一整杯莫吉托,然後放下杯子走向容淺和林聰,心底無聲尖叫——正宮出手了!
林信見嚴律清一聲不響地走過去,疑惑了一下也想跟上去,但沈芃芃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上哪去?你走了誰來烤玉米?”
林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吃玉米?”
沈芃芃直接從身旁的蔬菜籃裏拿了根玉米給他。
林聰就蹲在容淺身邊,這一刻他真感覺自己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人了,他最喜歡的作家就坐在他的麵前,觸手可及,他是那麼的漂亮就像畫裏走出來的。
他能聞見他身上很淡的香味,好像是洗衣液的味道;他能看見他眼角眉梢很淺的一點笑意,頓時開心得想跟他多說幾句話。
“容淺老師,我真的特別喜歡你,我的所有朋友和同學他們都知道我最喜歡的作家是你,《黃昏歌劇院》我每天都在追!我很喜歡林警官!”
一番表白情真意切,滿含少年人純粹又熱烈的心意。
隻是這些話聽在嚴律清的耳朵裏卻不是那麼一迴事。
容淺餘光瞥見有人走近,抬眼對上來人的視線不由一怔。
林聰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容淺的走神,還在興奮地表白中,“我會一直喜歡,一直支持你的!”
嚴律清離他們越近聽到的就越清楚,且每多聽一句心裏就要往下沉一分,直到林聰說完那句會一直喜歡時,他忍不住出聲問:“你們在聊什麼?”
他忽然出聲顯然把一直背對著他的林聰嚇得不輕,話音未落原本蹲在地上的人一下彈起來,稚氣未脫的小圓臉有些慌張,“律,律清哥……”
嚴律清笑著看他,“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我可以加入嗎?”
林聰聞言一愣,無措地撓撓後腦勺,“也,也沒有聊什麼,就是我特別喜歡容淺老師……”聲音越說越小,到後麵幾乎聽不見了,整張臉也是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紅。
“我也是阿淺的粉絲,《幽靈山莊》四次印刷我全都有,就是可惜我沒有簽名。”語氣充滿了可惜。
一旁坐著的容淺聽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嚴律清卻沒有再往下說,而是道:“我來的時候阿信好像在找你。”
林聰不疑有他,一聽堂哥林信在找自己,他迴頭給容淺打了聲招唿就抱著書跑迴去找林信。
見人走了嚴律清的心情這才舒暢了一些,他走到容淺身邊坐下,“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容淺頓了一下,還沒說什麼,嚴律清又接著道:“你若是說有,我會非常傷心的。”
話裏能聽出很淡的玩笑意味,似乎他就是在說笑的。
容淺也確實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沒有打擾,我已經簽好了。”
“那能幫我也簽個名嗎?下次見麵我會把書帶來。”
容淺輕點頭,“好。”
迴到燒烤爐邊上的林聰見他堂哥林信正忙碌地烤食材,抱著書走過去問:“哥,你找我?”
林信疑惑地啊了一聲,奇怪地看著他,“我沒找你啊。”
林聰也奇怪地看著他,“可是律清哥說你在找我。”
聽到嚴律清的名字林信更覺奇怪,一旁的沈芃芃很快就反應過來,站出來道:“是我是我,我叫你迴來吃點東西的,來來來這盤給你。”
林聰茫然地接過一盤熱狗,被沈芃芃拉著坐到一張椅子上,他更想去容淺那兒,但沈芃芃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拉著他一直問他學習上的事情。
韓廣智烤了盤蘑菇和青椒要給容淺送去,沈芃芃瞧見了直接把人拉了迴來,“阿律剛跟我說小淺淺吃飽了,你拿去給他他也不吃的。”
韓廣智聽見這話點點頭,直接把盤子放下,“那這給你們吃吧,我去問問他要不要喝點什麼。”
沈芃芃反應極快地再一次拉住他,“還是我去吧。”
說完也不等韓廣智反應便起身走向容淺。
坐在角落的兩人似乎正在聊天,但沈芃芃走近了卻沒有聽見說話聲,她心裏有些奇怪,但還是輕聲道:“小淺淺,廣智讓我來問問你想喝點什麼嗎?”
容淺看見她腦海裏就不禁浮現出她喂嚴律清吃烤肉的一幕,心口發悶但麵色如常,“不了。”
“阿律呢?”
嚴律清也搖頭。
沈芃芃眼神小心翼翼地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很不解怎麼這裏的氣氛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到了聚會結束的時候,眾人散去,容淺也坐上了韓廣智的車離開。
沈芃芃拉住嚴律清,“你跟小淺淺到底怎麼迴事?”
嚴律清沒說話。
他不是不想迴答,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迴答。
誰也不知道,包括容淺本人也不知道,他從第一次見他開始就很在意他,被他那雙眼睛吸引。
他說過容淺很好懂,因為他心裏在想什麼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
那雙清澈幹淨的桃花眼是怎麼看待他的,作為一個時常被其注視的人,他心裏一清二楚,包括那仿佛藏得很深的東西。
見人沉默,沈芃芃左右看了看,意識到周圍沒有人能聽見他們說話才壓低聲道:“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嚴律清搖搖頭,“我不知道。”
沈芃芃哭笑不得,“這你要是不知道,別人就更不知道了,這又不是很難的問題,你今天都吃醋了還不是喜歡嗎?”
“……我吃醋了?”
“你要不是吃醋那你為什麼要去打擾容淺跟林聰?又為什麼用那麼拙劣的辦法把林聰支開?”
嚴律清說不出反駁的話。
沈芃芃接著道:“還有,你家裏那兩張裱進相框裏的手工編織杯墊,你敢說你那麼寶貝不是因為那是容淺親手織給你的?”
嚴律清說不出話,隻是沉默地想著容淺的臉,還有那雙眼睛。
沈芃芃直接添了最後一把柴,“林聰剛問我要容淺的微信,我都忘記問容淺能不能給了,我現在問問。”
說著她低頭正想拿出包裏的手機,隻是她剛有動作嚴律清直接拉住她的手腕,手勁大得她手腕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