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高爾夫球場有提供租球桿的服務,來者就算沒有自己的高爾夫球桿也可以到櫃臺處找工作人員租用。
但這在百樂很少見,因為這裏來的人大多是像嚴律清和林信這樣自帶球桿的,就連沈芃芃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櫻花色高爾夫球桿,裝備齊全。
容淺就算對高爾夫一無所知,但看這些人成套的裝備也能猜到,這些球桿要買下來一定不便宜,這也讓他對高爾夫球這項運動萌生了退意。
嚴律清從球桿包裏取出球桿,笑著對容淺勾手,“阿淺,來,我教你玩。”
他的這句話引起了周圍一小片人的注意,從林信到韓廣智,聽見嚴律清話的人都不由地朝兩人投去好奇的視線。
容淺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但沒有在意,猶豫了一下才起身走向嚴律清,任由他摟著自己手把手教自己該怎麼握球桿。
林信看著嚴律清手臂緊環著容淺的樣子,意外這畫麵竟然還挺和諧?至少他是一點也生不出反感的情緒,他納悶地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身旁的沈芃芃手臂,“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你不告訴我?!”
“我幹嘛要告訴你?”
“他不說你也不說,你們是沒拿我當朋友吧?”
“那莉姐也不知道啊,你要不高興你去跟阿律說,可別說我。”
林信讓她堵得語塞,一時沒了聲。
嚴律清沒理會他們的拌嘴,他正專心教容淺握桿,容淺學得很快,沒多久就掌握了,至少握桿的手勢還有姿勢已經挑不出錯。
嚴律清見狀就想著讓他自己試一次揮桿擊球,看看能打多遠。
容淺不願意,把手裏的球桿還給他,“還是不要了,我怕我把球桿打壞了。”
“沒關係,打壞了一桿還有其他球桿。”
容淺仍是搖頭,“我看你們玩就好。”
“試一次,我覺得你學得挺好的。”
容淺看著嚴律清的臉,拒絕的話說不出了,“你真不怕我把球桿打壞了?”
“不怕,就算真打壞了也不要緊,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球桿。”嚴律清說完就把球桿重新交到容淺手上,鼓勵他試一次。
容淺不想掃他的興,握著球桿按照剛才嚴律清教他的姿勢擊打地上的高爾夫球,順順利利地把球打出一個拋物線。
嚴律清見狀一下就笑了,“你看,球打出去了,球桿也好好的。”
容淺微抿唇角,眼尾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別人看不出嚴律清看出了,容淺玩得高興他更高興。
一小時後,百樂的員工送來下午茶,精致的蛋糕和甜點擺在三層點心架上由推車送來,瓷白的茶具裏是澄紅的紅茶,沈芃芃玩累和容淺坐在邊上吃,嚴律清他們則還在玩。
嚴律清揮桿姿勢完美地擊飛腳邊的高爾夫球,林信心不在焉地擦著球桿,餘光瞄了眼正和沈芃芃喝茶的容淺,假裝自然地走到嚴律清邊上,低聲問:“你跟他到底怎麼迴事?”
嚴律清聞聲不解地看他,“我不是都給你說了?”
“就那幾句話你就把我打發了?”
“那你還想知道什麼?”
林信忍不住迴頭又瞄了一眼容淺,沒想到這一眼居然和他對視上了,心裏倏地一驚,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嚴律清,“你喜歡男的?”
“這不好說,我在喜歡容淺前沒有喜歡過男人。”
“那女人呢?”
“也沒有。”
“你喜歡他什麼?”林信問。
看得出他似乎真的很好奇嚴律清和容淺之間的感情。
“眼睛、脾氣、性格,他有很多優點值得我喜歡。”
林信忍住又想迴頭看一眼容淺的衝動,“真不是看人家長得好看?”
嚴律清笑了笑,“他是好看,這我也很喜歡。”
“那你是認真地在跟他談?”
嚴律清收了點笑意,眼神認真地看著林信,“感情的事情怎麼能開玩笑?”
“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結婚了?”
“他願意我就跟他結。”
“我提醒你一下,咱們國家並不支持同性婚姻,他願意你也沒法和他結。”
“那就到支持的國家結。”
“迴來不一樣沒用?”
“隻要他高興,我怎麼都可以。”
林信聽得微微一驚,“你真這麼喜歡他?!”
“我真這麼喜歡他。”嚴律清說著垂眼一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之前和他起了些誤會,他躲著不見我不聽我電話,我怕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之後不管不顧地找去他家裏才解開誤會。”
“竟然還發生過這種事?”林信對此毫不知情,聽起來就跟聽他講故事一樣沒有真實感。
“你沒發現有一陣他一次聚會也沒來過嗎?”
“……講句不太好聽的,我注意他來沒來幹嘛?”
“我注意,所以他沒來我就去找他了。”
他們的對話容淺一個字都沒有聽見,他隻能看到林信和嚴律清在說話,總覺得他們應該是在說自己和嚴律清交往的事。
容淺不在意嚴律清以外的人的態度,但他不知道嚴律清是不是也這樣,畢竟林信是他的好朋友,就像韓廣智之於他。
沒多久,嚴律清和林信都收了球桿走迴來。
嚴律清坐在容淺身邊端起自己的那杯紅茶,說起晚飯,“有決定嗎?”
“去華園?”林信道。
“阿淺海鮮過敏。”嚴律清道:“他上次去,我定的鬆葉蟹他一點也沒吃。”
沈芃芃提議:“那不如就去阿律家的酒店吃唄,讓阿律招待我們,他脫單至今都還沒請我吃飯呢。”
“為什麼得請你?”林信問。
“我可是他得償所願,抱得小淺淺歸的大功臣!”沈芃芃指著容淺脖頸的項鏈,“這還是我陪著阿律去給小淺淺買的,可不得請我吃飯?”
一旁的韓廣智也有話要說,“要這麼說,這倆也差我一頓飯。”
容淺舉手,“吃火鍋吧。”
嚴律清直接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了,“你想吃什麼火鍋?”
林信聽得嘶一聲,“那我們的意見你不聽了?”
“聽,你可以選你想吃的鍋底。”
“哪吃?”
“我那兒吧,我現在就讓人去準備。”
容淺轉頭看他,問:“你的酒店?”
“嗯,中餐區有火鍋。”
容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從百樂出來,眾人開著各自的車駛向嚴律清經營的酒店。
之前容淺就聽韓廣智說過,源城僅有的兩家五星級酒店都是嚴律清的,但酒店什麼樣容淺就沒見過。
此時見這設計感頗為大氣恢宏的建築,一時被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怔怔地指著車窗外的酒店問駕駛座的嚴律清,“這是你的?”
“是。”
容淺到這時才對嚴律清的事業有了個大概的輪廓,這種有形有物的財富帶給了他不小的衝擊。
嚴律清的酒店在餐飲部分大致分了中餐和西餐,還有一個自助式餐廳涵蓋了十幾個國家的特色菜。
容淺提議要吃的火鍋就在中餐區,嚴律清來之前讓酒店經理準備了最大的包房,大圓桌上每個人的麵前擺著一個小鍋,中間的玻璃轉盤擺滿了可以涮火鍋的食材。
來的人裏除了容淺以外,連韓廣智都不是第一次來,大家坐下聊著天拿起筷子就吃起來。
容淺抬頭望著懸於圓桌的水晶吊燈,暗忖自己的存款能不能買得起那麼大的燈。
答案是能,但買完他還能剩多少錢就不知道了。
“阿淺,你怎麼不吃?是這些菜不合你胃口嗎?”
容淺慢慢拿起筷子,“沒。”
“要毛肚嗎?還是要牛百葉?”
“都要。”
火鍋吃到一半,容淺感覺自己有個七八分飽了便把筷子放下,其他人還在熱火朝天地涮牛羊肉。
嚴律清見容淺吃完坐著也是坐著,又參與不進其他人的對話,便牽起容淺到包房外走走,透透氣。
酒店有一層麵積不小的露臺,能看到源城夜景,也能看到臨於江麵,車來車外的大橋。
夜幕下,源城有白日時遠遠無法比擬的璀璨夜景,萬家燈火,火樹銀花。
容淺坐在露臺的一張藤椅上,夜風拂麵,身旁就坐著嚴律清。
容淺在看夜景,嚴律清就看著他的側臉,眼神專注。
他的視線太熱烈了,熱烈得容淺維持了幾分鍾的若無其事,最終還是無奈地偏頭與他直視,“我的臉上有東西?”
嚴律清搖頭,“我就是想看著你。”
容淺極輕地笑了一下,夜裏微風吹起他細碎的額發,整張臉龐露了出來,少了些許的清冷感,多了幾分柔和,更顯生動。
嚴律清讓他的眼尾和鼻尖軟肉勾得心裏癢癢的,眼看四下無人萌生親近之意,想離愛人再近一些。
隻是他剛想有舉動,忽然就聽見了露臺的某處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聽語氣還挺不耐煩的。
容淺也聽見了,下意識地扭頭往聲音來源望去,夜風送來了隻言片語。
“我知道……我才不找他……偷偷來……”
嚴律清並不在意那人的通話內容,他隻覺得氣氛都被破壞了,想帶容淺去安靜點的地方坐。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有動作,身旁坐著的容淺一下站起身,一言不發地朝角落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