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容淺都能算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並不經(jīng)常發(fā)火。
像吳進這樣,一見麵就能讓他怒火中燒的情況實屬罕見,因為吳進不是一個正常人,他的所有行為都沒有邏輯可言。
好比如現(xiàn)在,恐怕沒人能想明白他到底為什麼要在衛(wèi)生間裏舉著個手機對著人拍。
容淺也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跟著他走進衛(wèi)生間,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拍他的。
從吳進的角度他能看見的不多,容淺側(cè)著身站,他隻能看到他冷著臉拉褲鏈係扣子的動作,隨後那漂亮得像一株茉莉的男人轉(zhuǎn)身走向洗手池。
吳進舉著錄像中的手機,慢慢靠近容淺,沙啞的聲音像含了沙子般粗糲,也隱隱裹了些別的東西,他問:“那是包養(yǎng)你的人吧,他每個月給你多少錢?5w?還是10w?”
容淺不答,他洗幹淨手後便抽了張紙巾擦拭,再將用過的紙巾揉成團丟進垃圾桶裏,薄薄的眼皮微掀,直視吳進,“你想說什麼?”
吳進忽然露出的獰笑讓臉上高高的顴骨拉著皮肉往上擠,擠得本就不大的一雙眼睛瞇成一條縫般,那眼底透出的惡意興奮得像兩盞暗幽幽的燈。仿佛要配合眼下的氣氛一般,他連說話聲音都壓得像在說悄悄話,怕被人聽見,又怕容淺聽不見。
“你說我要是把你操/爛了,他會嫌你髒嗎?”
這惡意衝天的話沒有讓容淺暴怒,他反而像聽到特別好笑的笑話一般,唇角溢出嘲弄和輕蔑,嗓音清冽幹淨得像山林溪澗,在空氣中蕩漾開一片清涼,驅(qū)開毒素橫生的瘴氣。
“就憑你?”
吳進反被他飽含輕視的態(tài)度打得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是愣住了,隨即他作為男人被看輕的屈辱像海水湧來將他吞沒,麵紅耳赤地怒罵,“你這個婊……”
容淺直接打斷了他,“先不說你碰不到我一根手指頭,就你剛才那些話要是讓他聽見了,你肯定是要倒大黴的。”
吳進冷笑著收起手機,“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
容淺站著不動,他的無畏無懼讓吳進好似被人淩空扇了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怒從心起!
他最恨的就是容淺這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態(tài)度,好像他是什麼髒得他都不願意看一眼的東西,他容淺又算什麼?他一個活在男人身下承.歡的下.賤東西,又憑什麼看不起他?
嚴律清能睡得了他,他吳進憑什麼不行?
吳進滿心的怨毒燒得眼底猩紅,睚眥必報的扭曲心態(tài)讓他想現(xiàn)在就把容淺脫個精.光,幹.得他像塊破抹布再將人丟到人來人往的甲板上,以平他機場挨的那一腳,還有他現(xiàn)在遭受屈辱的憤怒!
他倒要看看,到時候嚴律清還會不會再要他!
容淺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警惕吳進,所以當他一有動作,準備朝自己撲上來的那一刻他迅速閃身避開,繞到吳進的側(cè)後方抬腿一腳狠踹他的後腰眼。
吳進讓他這異常精準的一腳踹得後腰鑽心地疼,腳步一個踉蹌?chuàng)渌ぴ诘兀瑲饧睌牡卮蠛鸬匾獜拇纱u上站起來。
但容淺不給他這個機會,他見自己一招得手也不多戀戰(zhàn),隻在臨走前氣不過地往他大腿上再狠狠招唿一腳,隨後機靈地轉(zhuǎn)身就跑。
他的想法就是狠狠教訓一下吳進,再跑迴去找嚴律清告狀,但他沒想到吳進挨了兩腳摔得那麼狠還能那麼快就從地上爬起來。
容淺眼看著就要跑出衛(wèi)生間了,沒成想?yún)沁M竟然暴怒著追上來,兩條細長的手臂從後麵用力圈抱住他的腰身,把他硬生生地從衛(wèi)生間門拖迴來,反手用力將其狠摔在地。
他兩眼猩紅,像個徹底發(fā)瘋的神經(jīng)病,兇狠地撲到容淺身上,一邊抓住他奮力捶打的手腕,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怒罵,各種骯髒至極的字眼不斷從他嘴裏冒出。
但他占上風並未過多久就被容淺用力掀開。
容淺的力氣雖然比不過嚴律清,因為不愛運動身體素質(zhì)也不高,但好在吳進身體素質(zhì)比他還差,那竹竿樣的幹瘦身材容淺沒理由贏不過他。
隻見容淺借著他緊抓自己手腕的雙手發(fā)力,後腰一個使勁地把騎在身上的吳進推翻在地,反撲上去捏拳揍他,拳拳到肉地招唿吳進。
他發(fā)火時氣勢很足,但到這種肉搏打架的時候其實也沒能討多少好,平時最多碼碼字,洗洗咖啡杯的手臂能有什麼力氣?
所以他占迴上風沒多久也被吳進掀翻在地。
這次吳進沒再莽撞地以為自己能製住他,而是從褲兜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像香水小樣的瓶子,拔開瓶蓋抓住容淺的衣領子,動作迅疾地往他臉上噴,連著噴了四五下。
容淺隻覺得一陣帶著濃烈香氣的水霧劈頭蓋臉地落在他臉上,他根本沒有時間可以疑惑這是什麼東西。
因為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他的每一次唿吸身上的力氣都會被抽走一些,沒多久他的四肢軟綿無力,腦袋昏昏沉沉的連視野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像隔著一麵覆上水汽的玻璃。
吳進見他終於老實下來,躺在地上隻剩下唿吸的力氣,獰笑著揚手扇了容淺一耳光,清脆的一聲“啪”響徹了衛(wèi)生間。
容淺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那陣不知名的香氣奪走了,連抬一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更讓他感到慌亂無措的是身體在突然間開始發(fā)熱。
不斷向上攀升的體溫燒得容淺麵泛潮紅,包在長褲裏的雙腿更是在無意識地摩.擦。
看著容淺現(xiàn)在的情/態(tài),知道是東西起作用了,吳進伸手就開始解容淺的衣服。
容淺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什麼下三濫的髒東西,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把皮肉咬破嚐到鐵鏽的血.腥味了才壓住即將溢出喉嚨的輕.吟,也給自己的眼睛找迴一點清明。
“阿律……”
吳進因極度的興奮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隻想快點把容淺身上礙事的衣服脫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衛(wèi)生間外響起的腳步聲。
就在他成功解開容淺衣服上的扣子時,一股能把他脊梁生生踩斷的力氣磅礴得像山一樣襲來!
吳進根本沒有可以反應的時間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得從容淺身上滾落在地,還是臉朝下,鼻梁在瓷磚上狠狠碾過,留下一連串血跡的殘忍摔法。
嚴律清沒有看一眼趴在地上鼻血止不住流的人,他臉色鐵青地要去抱起容淺,手剛伸出去就看見他臉頰上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錚——”
嚴律清腦子裏某根弦瞬間就斷了。
等韓廣智和林信他們發(fā)覺不對找過來的時候,衛(wèi)生間門外已經(jīng)圍了幾個人在觀望,但沒有人敢進去。
兩人疑惑地走到近前了才聽見從裏麵傳出的拳拳到肉的悶響還有男人痛哭流涕的求饒聲,聲音聽著很微弱,像快沒氣似的,“別打了,我知錯了,你別打了……”
韓廣智和林信麵麵相覷一眼,這個聲音他們雖然都不認識,但都聽到求饒聲了不進去看一眼好像也不太好,於是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隻見在衛(wèi)生間明亮的燈光下,容淺滿麵潮紅地坐在地上,後背貼著印花瓷磚。而在衛(wèi)生間的角落裏,一個滿頭滿臉都是血的男人被嚴律清抓著衣領子,每個拳頭都精準招唿在臉上。
男人的臉已經(jīng)被鮮血染得模糊不清,但嚴律清還是不放過他,好像真要把人打死了才肯罷休一般。
韓廣智和林信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可這一幕的衝擊力之強讓他們在迴過神的瞬間便衝上去一左一右抱住嚴律清的胳膊,把嚴律清和那個男人拉開。
“阿律,你要把人打死啊?!”
嚴律清臉色鐵青地看著跪坐在地上疼得邊哭邊抽搐的男人,他什麼也沒有說,用力抽迴自己的雙手轉(zhuǎn)身走向容淺。
感覺有人走到自己麵前,容淺茫茫然地抬起臉,額間發(fā)梢都是汗水。他沒有看清楚此刻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他隻是無意識地叫著那個名字。
“阿律……”
嚴律清輕輕嗯了一聲,俯身抱起地上的人,離開了衛(wèi)生間。
在去醫(yī)務室的路上,容淺唿吸急促著出了很多的汗,不光是頭發(fā)被汗水打濕了,連衣服也濕得像從水裏撈出來。
他在嚴律清懷裏像渴極了一樣無意識地舔.著嘴唇,說出口的卻隻有嚴律清的名字。
嚴律清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隻能抱著人加快腳步往醫(yī)務室走去。
郵輪的醫(yī)務室是二十四小時有醫(yī)生在的,嚴律清抱著容淺進門就把人平放在床上,把在休息室的醫(yī)生拉出來。
醫(yī)生給容淺做了檢查,疑惑地看向嚴律清,“philtre.”
嚴律清一怔,“philtre?!”
孤獨躺在小床上的容淺已經(jīng)被折磨到極限了,他睜著霧蒙蒙的眼睛兩隻手在空中揮舞著亂抓,好像要抓住什麼。
“阿律,阿律……”
嚴律清一下衝上前抓住他的手,“阿淺!我在這,你別怕。”
容淺抓到人了,綿軟無力的身體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了許多的力氣,像被逼急了一般,手臂圈著嚴律清撲上去用力吻住他的嘴唇。
嚴律清隻感覺他的唿吸燙得像熔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