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白駒過隙,就這麼過去了足足一年。
這一年裏,秦敬的父母最近總打電話在催,催著秦敬去醫院看胃病,還催他結婚,趕緊找個人管管他。
但秦敬既沒有去看胃病,也沒有開始新戀情。
他錢賺得太多,一個人花不完,父母不缺錢,他不知道剩下的錢該花給誰。
後來,他請了保姆定期來做清潔,家裏終於有點樣子,但他難以滿意。
保姆總是把東西擺錯位置,鍾意以前喜歡把紅酒擺在上麵,玉雕擺在中間,烤箱放在飯鍋旁,衣服按照顏色的順序放。
這天,高中母校突然給秦敬打了電話,說學校校慶,邀請成為成功人士的老校友迴去做演講,講講在高中的經曆來鼓勵後輩。
秦敬想了想記憶逐漸模糊的校園,那些辨不清的人臉,籃球場上的陽光,還有食堂難吃的飯菜,一切都已很久遠。
當天,秦敬在禮堂的臺上進行演講,言辭幽默,逗得臺下的人常常發笑。
聚光燈打在他的臉上,年近三十,意氣風發。他不緊不慢地講著,西裝革履,氣場強大,帥得叫人移不開目光。
鍾意就在臺下,沒準備演講稿,也沒打算上去。
他看著秦敬,感覺這一幕很熟悉。十一年前,秦敬是高一新生代表,站在同樣的位置代表全體高一新生發表講話。
那時的秦敬就很惹眼,昂著下巴,舉手投足間帶著少年的狂氣。
後來高二時候,秦敬開始追他,鬧得全年級都知道。
鍾意聽著秦敬的演講,有些百感交集。當年那個行事莽撞的少年,竟轉眼就變成了成熟穩重的男人。
秦敬快要講完的時候,向臺下看去,無意間瞥到了鍾意的身影。鍾意穿的也是西裝,很規矩地坐在下麵,卻無端讓他想起鍾意穿著校服在臺下偷吃東西的樣子。
秦敬看著鍾意,頓了半晌,麥克風突然沒了聲音,臺上一片沉默。
足有十幾秒後,秦敬才緩緩開口,繼續將最後一段講完。
臺下的掌聲如雷,秦敬看了眼臺下,補充一句道“高中要學習,也不是沒空談戀愛。趁情竇初開,喜歡個人,連打籃球都憋著勁想耍帥。”
臺下又是一片笑聲,鍾意也笑了。
散場後,秦敬和鍾意碰了麵,共同在母校裏隨便走走。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第一次見麵。老教室一切都沒變,反光的黑板,淡藍色的窗簾,磨痕嚴重的深色地磚,陽光打在最後一排靠窗的桌子上。
“我以前總跟這兒被罰站,你每次路過不但不同情我,還故意站我對麵跟別人聊遊戲。”秦敬敲了敲教室外的那堵牆,語氣還帶著委屈。他們高中班主任說過,那位置是秦敬禦用罰站點,全班就秦敬一個人站,誰也別搶。
“就你,上課說話,下課打籃球遲到,午休翻牆出校園買好利來,夜間逃宿去網吧,還每次都被抓。”鍾意靠在牆上,一條一條地給秦敬提醒道。
“小白眼狼,想清楚再發言,我翻牆出校是誰想吃蛋糕?我逃宿上網是誰遊戲賬號沒刷級?”
鍾意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笑著說“這麼迴事兒啊,跟我直說啊,大班長。”
秦敬隔著門上的玻璃指了下鍾意以前坐的位置,又說道“你以前情書收的真多,抽屜裏總有。我一邊追著你,一邊吃悶醋吃到飛起。”
“老實講,你是不偷扔我情書了?”
“也沒有,就那麼…一兩封,那裏頭寫得太感人了,我看了都想跟人小姑娘在一起。”
秦敬正說著,電話就響了,他打開看後皺了皺眉,是助理打來的,應該又是公司的事。
秦敬不得不接起電話,談著工作的事,兩人一瞬就被拉迴了年近三十的忙碌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