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照片裏的這個人,我需要知道他最近的所有動向。”
邱野掛斷電話,叼著煙朝空中懶洋洋的吐出一口煙圈。
自從昨天答應(yīng)了季明哲提出的所有條件,他就安分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間裏。
但他並不相信季明哲,因此還是聯(lián)係了賀文遠(yuǎn),讓他注意司樂是否真的安全。
隻是明遠(yuǎn)集團(tuán)破產(chǎn),季明哲也暫時閑了下來,他一直呆在房間,從昨天到現(xiàn)在,邱野才終於找到機(jī)會,打出了這通電話。
臥室的門被推開,季明哲端著一盤水果走進(jìn)來,邱野淡定的刪了自己的通話和信息記錄,然後點開了遊戲界麵。
玻璃碗在露臺上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響,邱野眼皮一撩,從裏麵摸了顆車?yán)遄觼G進(jìn)了嘴裏。
h市下過一場薄雪後,溫度又降了幾度,邱野卻隻穿著襯衫長褲坐在露臺外麵,他的身體早已經(jīng)被寒風(fēng)吹透,但他似乎感覺不到冷,腳丫光著,纖細(xì)的鎖鏈在他的腳腕間輕輕晃蕩。
季明哲拿過一條毯子蓋在他的身上,邱野掃了一眼說,“不要,拿開。”
“明天我們?nèi)國。”季明哲沒動,丟下這句話就進(jìn)去臥室,然後從小書架上找了本書,坐在床頭開始安靜的翻看。
邱野按在屏幕上的手卻頓住,他又從手邊的煙盒裏摸了根煙。
婚姻與他來說,到底算什麼,他並不知道。
少年時候,他夢想過等將來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為對方舉辦盛大的婚禮,訂一生隻能送出一枚的鑽戒。
他想他一定會非常疼愛自己的另一半並且此生對對方忠貞不渝。
他對婚姻有過最美好的渴望。
然而他真正的第一次婚姻卻草率而又荒唐。
如今第二次,他依然要在不甘願的情況下,跟那個人把名字刻在一張紙上。
邱野仰頭看向頭頂?shù)奶旎ò澹恍琶紶栆灿蟹N自己逃不開宿命的無力感。
————————————————
次日一早,季明哲收拾好行李,然後用半截鐵絲打開了鐐銬上的鎖,放了邱野自由。
二人吃過早飯,沉默的一起坐上了去往k國的航班。
k國的阿布市是一個很寒冷的城市,這裏的冬季長達(dá)八個月之久。
下了飛機(jī)後,季明哲就感覺到了迎麵刮來的刺骨寒意。
他穿著毛衣和厚實的大衣,但依然扛不住這個城市凜冽如刀的冬風(fēng)。
“很冷?”邱野終於開口和他說了第一句話。
季明哲攏了下大衣,說,“還好。”
下一刻邱野取下自己的圍巾丟給他,然後接過了他手中的行李箱,兀自往前走去。
季明哲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抿了下唇,戴好圍巾,把凍的通紅的手指揣進(jìn)了自己的兜裏。
這可能就是他無法放手的原因。
無論邱野怎麼恨他,又如何對他惡言相向,但他有善良的本質(zhì),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把這些小小的體貼送給他。
而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季明哲從未在別人身上得到過。
預(yù)約好去領(lǐng)證的時間是在第二天下午,季明哲跟邱野到提前訂好的酒店,順利辦理了入住。
但當(dāng)進(jìn)了房間時,兩人同時都愣了愣。
酒店是讓管家劉叔訂的,估計是知道他們要來複婚,為了有點儀式感,竟訂的是情侶套間。
空運(yùn)過來的新鮮玫瑰花瓣撲了滿地和滿床,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精致的奶油蛋糕,而床頭櫃上明晃晃的扔著幾盒套子和潤滑劑。
不知道季明哲心裏怎麼想,邱野原本隻是抱著完任務(wù)的心態(tài),但看到這些,心裏突然有了些微妙的觸動。
哦,原來我要複婚了。
接著便隻剩下茫然。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彼此靜默的站了半晌,季明哲終於無言的轉(zhuǎn)身出去找酒店前臺溝通換房,而邱野也從房間裏出來,靠在牆上沉默的等待。
眼角的餘光裏,季明哲的身影拐進(jìn)了電梯,邱野卻突然明白過來,那個人雖然固執(zhí)的要跟他扯那張沒有意義的證明,但心裏也並不認(rèn)為他們能用正常的情侶或伴侶關(guān)係來相處。
最終季明哲加了錢,換成了普通的豪華套房。
酒店服務(wù)人員問需要不需要把那個蛋糕送去他們新的房間,邱野看了眼上麵緊緊相偎的兩個小人,開口拒絕了。
第二天,阿布市依然是個風(fēng)雪天氣,二人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dá)目的地時,委托的公證律師已經(jīng)等在那裏。
這個市的結(jié)婚辦理流程是先提交複印材料,三天後由牧師替他們舉行儀式,頒發(fā)結(jié)婚證書。
因此交完材料後,時間便空了下來,一起陪同的公證律師非常熱情的給他們介紹了很多阿布市好玩的景點和地方,還有適合約會的餐廳。
季明哲跟邱野禮貌的向?qū)Ψ降懒酥x,但誰都沒有提出要去哪個地方轉(zhuǎn)一圈。
三天的時間全都在酒店裏度過,因為要拍照,最後一天的早上,季明哲讓人送來了兩套高訂西裝。
他以為邱野肯定會不耐煩,不想換,但當(dāng)他提出要求時,邱野隻是嘖了一聲,然後提著西裝進(jìn)了浴室。
自從前幾日徹頭徹尾的醉過一場後,他好像突然失去了故意膈應(yīng)季明哲,天天故意讓他痛苦的興趣。
他現(xiàn)在隻想早點培養(yǎng)出自己的勢力,推翻季家父子,結(jié)束這一切。
還有一點隱秘的原因,邱野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抿了下唇,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可憐自己也可憐季明哲。
既然事實已經(jīng)無法改變,那就順勢而為,沒必要再給誰找不痛快。
可意外還是在某一個時間不期而至。
邱野換好衣服出來,季明哲也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在他把手機(jī)從外套兜裏掏出來,要裝進(jìn)西裝口袋時,來電鈴聲恰好響起。
“稍等一下,”季明哲看了眼手中的電話,點了接聽,“什麼事?”
“少爺,”像是怕被人聽到似的,管家的聲音壓的很低說道,“司樂被人槍殺到了t市的出租房裏。”
季明哲眼神微閃,往陽臺的那邊走了幾步,也低聲問道,“怎麼迴事?”
而與此同時,邱野兜裏的手機(jī)也很輕微的震動起來。
邱野看了眼來電號碼,不動聲色的又抬頭看了眼接電話的季明哲,隨即道,“我在外麵等你。”
而後他出了房間,在酒店走廊的另一頭接起了電話,“舅舅,怎麼了?”
“我得到消息,你讓我看顧的那個叫司樂的小孩被殺了。”賀文遠(yuǎn)說。
邱野腦子裏頓時嗡的炸裂開來,隨即猛地攥緊了手機(jī),“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