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方懷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好！聽你的！”


    在被迫接受大四學生們開題報告的熏陶之後，梁方懷果斷答應了地理協(xié)會的邀請，去擔任地理協(xié)會舉辦的演講比賽的評委。


    這一次演講比賽有三個部分，第一部 分是問答題，工作人員抽取題庫裏的十道題讓參賽者進行迴答，第二部分是讓參賽者自選一個城市對其進行五分鍾介紹，第三部分是讓參賽者對工作人員抽取的路線進行五分鍾介紹。


    幾位評委都坐在第一二排，梁方懷看到魏清晨坐在右側(cè)，於是想也不想就坐在了最左邊的座位上。


    第一位參賽選手出場，第一部 分她迴答得很是流暢，第二部分的演講落落大方，氣場十足，梁方懷也坐直了身子，期待著她在第三部分的表現(xiàn)。工作人員抽取卡牌之後ppt上也出現(xiàn)了對應的路線，梁方懷看了一眼就覺得這位參賽選手的運氣很好，這條路線就有經(jīng)過她方才講解的那個城市。


    參賽選手的表情卻很尷尬，她猶豫著看了看臺上的工作人員並擺了擺手，工作人員上前低聲和她交流了幾句，然後接過話筒，宣布她第三部 分棄權(quán)。梁方懷忍不住舉手接過話筒，問：


    “同學，這條路線就有經(jīng)過你所講的城市，你在第一部 分的表現(xiàn)也很好，是有知識基礎的，第三部分為什麼棄權(quán)呢？”


    女生愣在原地，沒有迴答。坐在梁方懷身旁的一名評委老師壓低聲音道：


    “老師，這位同學很明顯就是偷題了，前兩部分背得滾瓜爛熟，但第三部 分就什麼都答不出來。”


    臺上已經(jīng)是第二名參賽者在做第一部 分的問答題了，他對答如流，似乎不經(jīng)思考就能知道答案。梁方懷皺了皺眉，也壓低了聲音問：


    “老師，是每個人都有題庫的嗎？”


    “一般為了比賽現(xiàn)場好看一點，不出現(xiàn)冷場，都會提前把部分題庫告知參賽者，參賽者就不至於在臺上幹站著。”


    梁方懷心裏百感交集，看著參賽者自信地迴答也沒有再露出滿意的神色。


    比賽一結(jié)束，梁方懷就輕聲把單美樺喊了出去。


    “美樺，剛剛那個比賽，你們有沒有提前泄題給參賽者？”


    單美樺有些難堪地低下頭：“有……不過，老師，我們這麼做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不泄題，那有誰會參加這個比賽，有誰願意費時費力自己去瞎背瞎琢磨？我們每一年都是這樣……沒辦法，我們協(xié)會不出名，能湊夠參賽的人數(shù)就不錯了……”


    梁方懷失望地搖了搖頭：“一開始你表現(xiàn)出來的熱愛欺騙了我，我以為你們會堅守本心，無論協(xié)會發(fā)展如何，至少為了對地理的熱愛也要堅守道德底線，這樣才是對它的尊重。可是你沒有。”


    單美樺也搖搖頭：“不是的老師，我認為我對地理協(xié)會的熱愛是至少能讓它繼續(xù)存在，如果連一個比賽都湊不齊參賽人數(shù)，那協(xié)會也就麵臨解散，到時候誰都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這麼一個協(xié)會！”


    梁方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在拋棄底線維持它的存在，和讓它帶著曾經(jīng)的榮膺走向消失，我寧願選擇後者。更何況，我們地理協(xié)會怎麼就要解散了，我會想辦法的，我會讓它繼續(xù)風風光光在我們學校一年又一年招新，一年又一年換屆，我不會離開這裏！如果這樣，下一次比賽，你還會那樣做嗎？”


    單美樺擦擦眼淚：“不會。”


    她低聲道：“梁老師，謝謝你。”


    梁方懷轉(zhuǎn)身離開，經(jīng)過拐角，卻看到魏清晨就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的白雲(yún)。


    “魏老師。”


    想了想，梁方懷還是主動打個招唿。


    魏清晨轉(zhuǎn)過頭：“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


    “嗯。”


    梁方懷不知道魏清晨想表達什麼，便禮貌地點了點頭，就繼續(xù)往前走。


    “梁老師！”魏清晨喊住了他，踩著高跟鞋走到他身邊，笑吟吟開口，“如果地理協(xié)會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無論怎麼說，我都曾經(jīng)是協(xié)會的指導老師。”


    “好。”梁方懷點了點頭，餘光卻瞟到一旁走近一個熟悉的身影。


    樓輝臉色沉沉看著距離過近的梁方懷和魏清晨，開口道：“梁老師，魏老師，好巧。”


    魏清晨笑著伸手拍了拍梁方懷的肩膀：“樓老師，不巧呢，我是專門在這裏等梁老師的。”


    梁方懷在看到魏清晨的手搭過來時就迅速閃開，可還是被她的手碰到了。梁方懷皺了皺眉頭，強忍下拍幹淨自己肩膀的衝動，走到樓輝身邊：“你怎麼來了？”


    樓輝直接伸手拍了拍梁方懷的肩膀：“來看看比賽。”


    “比賽結(jié)束了，我們迴去吧。”梁方懷看向魏清晨，“魏老師，我們先走了。”


    “嗯，迴見。”


    魏清晨話音未落，樓輝就冷冷哼了一聲，拉著梁方懷進了電梯。


    “她找你幹什麼？”


    電梯裏冷氣十足，樓輝抱著手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她說，她可以給地理協(xié)會幫忙。”想了想，梁方懷又有些疑惑，“她既然割舍不下，那為什麼當初還要離開協(xié)會？”


    樓輝嗤笑一聲，道：“當初她是為了評職稱，後來評上了，她也就不需要攪和進這些麻煩事兒了。”


    樓輝和她都是教授，都是專業(yè)主任，但樓輝是憑借一篇又一篇論文、一個又一個項目評上的職稱，因此一直都很看不上魏清晨那樣的人。


    梁方懷聽了樓輝的話卻不由得反思自己的思想是不是都太單純天真了。他把協(xié)會泄題的事情告訴樓輝，樓輝歎了口氣：“這些都是慣用的手段罷了，除了你們協(xié)會，估計也有別的社團會這麼做，不然哪能吸引人呢？”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堂堂正正地振興我們協(xié)會呢？”梁方懷陷入了沉思。


    周末，樓輝被梁方懷拉出學校時還沒有理清今天外出的目的。


    “你說什麼？今天要搬家，還要考察？”樓輝一身運動裝在梁方懷西裝革履的襯托下顯得幼稚得過了頭，“所以……按照我們的裝扮，我搬家，你考察？”


    “沒錯，恭喜你迴答正確。”


    梁方懷衝著樓輝露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被樓老師陰陽怪氣的梁老師和陰陽怪氣梁老師的樓老師……


    （果然樓老師就是喜歡暗搓搓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