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典培經常偷吃你的食物?”季沉蛟問。
現在百草枯的線索出來了,食物就變得格外重要。誰有機會給牟典培長期下毒?慶子毫無疑問就是其中之一。
慶子說:“剛開始時,我做什麼他都要討點去吃,後來我跟他提過後,他就不當麵討了。但是我買的紙巾、早餐麵包、麵還是會被他動。”
季沉蛟看了看桌子,上麵放著一大包便宜的密封小麵包。這種麵包幾乎不可能投入百草枯,而牟典培偷幹麵自己煮,似乎也很難下毒。
季沉蛟說:“牟典培一般怎麼解決三餐?”
“反正我沒見過他買菜迴來。”慶子說:“要麼蹭我的菜,要麼就在三院附近吃,那邊便宜的館子多。他還說他跟那個盒飯老板是兄弟,他上那兒吃飯不要錢。”
李哥這時也附和,“老牟也跟我說過這事,老沈我也認識,我還問過老沈不收老牟的錢啊?老沈說誰來吃飯都一樣。所以吧,他就是吹。”
季沉蛟故意告訴慶子,牟典培中毒了,中的還是不可逆轉的慢性毒。慶子反應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麵如土色:“不是我!我發誓我沒有下過毒!”
季沉蛟觀察他的神情,片刻,點點頭,語氣聽上去輕鬆了些,像是閑聊,“對了,最近生意不好做吧?來了個什麼‘歸永堂’,你們受衝擊大不大?”
慶子還沒冷靜下來,“我,我還好,我都是撿剩腳。”
“這個我就有話說了。”李哥接話,“那‘歸永堂’是從南邊發展過來的,聽說是個連鎖,一來就想打開咱們這兒的市場。但是我們這些‘金無常’也幹了這麼多年,根基都在呢!咱豐市是個小城市,不興大城市那一套。你別看‘歸永堂’現在搞得風生水起,時間一長,還得是我們這些‘金無常’。”
“不過像老牟他們,日子確實不好過,不像我,我老資格了,他們要是熬不過,要麼轉行,要麼給‘歸永堂’打工去。”李哥又說:“‘歸永堂’好像想找一些本地‘金無常’,對老牟來說,那也是一個出路吧。”
慶子這會兒冷靜了,問:“我怎麼沒聽到風聲?”
李哥往他腦袋上一拍,“你個吃剩腳的,怎麼會找到你?”
聊得差不多了,離開前,季沉蛟跟慶子說,案子偵破之前也許還會找到他,如果想起來什麼,隨時聯係。慶子怯怯地應下。
醫德巷轉過兩個街口,就是“老沈盒飯”了,季沉蛟和淩獵沒開車,沿著林蔭道慢悠悠地走去。
“沈維有很充分的機會給牟典培下毒。”淩獵說:“百草枯得往他身上查。他動機也合理——認為牟典培就是殺害譚法濱的兇手,警方沒有證據,他就來動手。”
淩獵停下腳步,“你不是覺得他的反應很不合邏輯嗎?得知警方要重啟調查,一方麵激動不已,一方麵又有所隱瞞。原因出來了——因為他已經趕在警方前麵,把心中的兇手給殺了。”
季沉蛟捋著時間線。
殯儀館發現屍體,天一亮就傳遍全城,當時警方還沒有查到被害人是誰,沈維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死的是牟典培。但假設下藥的是他,他能估算牟典培什麼時候會發病。牟典培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三院附近,那天牟典培沒出現,沈維判斷他已經死了。
當天,警方通過火葬員的話得知被害人可能是牟典培,於是到他租的房子裏提取dna。以醫德巷的混亂程度,也許馬上就會傳出“死者是牟典培”。沈維本就可能打聽牟典培的情況,一下得知牟典培是殯儀館案的被害人,必然陷入某種慌亂。
“他會想,牟典培難道是送遺體的過程中發病,倒在殯儀館,殯儀館的人誤認為拋屍?”季沉蛟說:“還是牟典培沒有發病,被其他人給殺了?群眾間說什麼的都有,黃隊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發布警情通報,沈維不確定牟典培是怎麼死的。”
“我們去找他的時候,他能確定的隻有牟典培已經死了。警方重啟調查,作為被害人家屬,他當然高興,但是這太遲,他掌握的線索就是兇手是牟典培,他不能說,說出來他就會被懷疑是殺死牟典培的兇手。他後悔懊惱,這一點和劉學林的反應相似,為什麼不晚一步?”
季沉蛟頓了頓,反複迴憶沈維的神情,和小盧的種種暗示,“沈維毒殺牟典培,小盧是知情者或者參與者?”
淩獵說:“我怎麼覺得,那個姓盧的還有更複雜的角色?”
說著,兩人已經走到巷口,斜對麵就是“老沈盒飯”。但店門緊閉,居然歇業了。
淩獵和季沉蛟對視一眼,立即過馬路。這一條街都是做餐飲生意的,每家都開著,襯托得“老沈盒飯”格外突兀。
淩獵問旁邊賣稀飯涼麵的大姐,“姐,這盒飯開垮了?”
“嘿,我家開垮他都開不垮!老沈生意好著呢!”
“那怎麼關門閉戶呢?”
“可能休個假吧?我也不清楚。老沈每年夏天都會關一陣子,可能是迴老家避暑。”
淩獵又跟其他店鋪打聽,都不知道老沈怎麼突然關了門。
季沉蛟站在“老沈盒飯”門口,看見卷簾門上貼著一張用油漆筆寫的紙:歇業一周,敬請諒解。
沈維的嫌疑越來越大,季沉蛟通知黃易,讓技偵追蹤沈維。
黃易這邊也查到一些線索:第一,有做白事生意的人看到劉學林在案發前幾日多次出現在醫德巷,有點鬼鬼祟祟,不像是找客源,而像是盯著什麼人。
第二,“歸永堂”雷聲大雨點小,雖然震懾住了不少當地的“金無常”,但市場還是沒有吃下來,拖得越久就越不容易吃,所以公司正在私下接觸部分有經驗,但又沒完成成為老手的“金無常”,吸納他們給自己做事。牟典培和劉學林都被接觸過,這個時間是在牟、劉在三院門口打架之前。
淩獵轉著的筆啪一聲落在桌上,“兇手就是劉學林。”
審訊室。
“我已經說過無數遍了!我不知道屍體為什麼在我車上!那天我送完屍體,發現還有一具,給我嚇的!我就是腦抽了,以為扔掉就萬事大吉,車都從殯儀館開出來了,才明白完蛋,但我不可能迴去把屍體裝迴來啊,我才逃走的!”劉學林雙手合攏,不停作揖,神情焦慮又激動,“你們相信我吧,我真的沒有殺人!”
季沉蛟盯著他,“那你迴答我幾個問題。”
“好好,你問。”
“七月十九號,二十一號,有人看見你出現在醫德巷,沒有招攬生意,也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唿,隻是在牟典培樓下打轉。你自己住在和永路,醫德巷一帶並不是你的日常活動範圍,你過去幹什麼?”
劉學林鼓著眼,緊張道:“誰,誰說的?”
季沉蛟:“是我向你提問。”
“肯定看錯了!我沒有去過醫德巷,我去哪幹啥呢是吧,那裏做白事的本來就多,輪不到我分一杯羹。”
“真沒去過?”
“沒有!”劉學林挺起胸膛,信誓旦旦,“醫德巷人多,我們這種打扮的人也多,認錯人常有的事。”
季沉蛟點點頭,“證人有三位,我會根據他們提供的具體時間和地點調取監控。醫德巷的公共監控雖然很少,到處是死角,但是小商鋪門口都有私人監控,一會兒協查申請下來,核實他們的話不是難事。”
劉學林臉色一下就變了,顫聲道:“還,還要核實啊……”
季沉蛟:“怎麼,害怕了?”
劉學林搓著手,“不是不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是……你們圍著我查,純粹是浪費警力啊,我是被嫁禍的,你們因為我而耽誤了捉拿真兇的時間,我這良心也過意不去。”
季沉蛟冷嗤,“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劉學林諂媚地笑笑,“也是哈。”
“那你覺得,真兇是誰?誰恨牟典培恨到要殺死他的地步?”季沉蛟又問。
劉學林低著頭,但嘴唇一直在蠕動。本分鍾後,他像是終於想到完美答案,“不就是給他下毒的人嗎?你們查過我家了吧?沒有百草枯是吧?牟典培心眼小,吃不得半點虧,但總想占別人便宜,我看他那個室友就挺可憐的,木頭木腦,被欺負了也不曉得爭取,他室友肯定恨他!住在一起,下毒也方便!”
季沉蛟沒說話,隻是看著劉學林,手上的筆緩慢而無聲地轉動,像是正認真考量劉學林提供的線索。
劉學林一看有門,越說越亢奮,“還有那個賣盒飯的老板啊,叫沈什麼,是牟典培的老鄉,牟典培經常仗著老鄉情誼,吃飯不給錢,還非要他幫忙拉生意!這不地道吧?誰的錢不是辛辛苦苦掙來的?所以我猜啊,沈老板會不會暗中給他下藥,把人藥死了?”
審訊室陷入短暫的安靜。劉學林被盯得越來越不自在,頭垂得很低。
季沉蛟問:“說完了?”
劉學林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很快縮迴來,“啊,就,就這些吧。”
季沉蛟丟下筆,那清脆的聲音嚇得劉學林猛地縮了下肩膀。季沉蛟斜靠在椅背上,“很奇怪啊劉學林,前幾次你都說和牟典培完全不熟,隻是知道有這個人,因為搶生意發生過爭執,其他一切不知。怎麼在這兒待了幾天,你就這麼了解牟典培了?”
劉學林眼神僵住,一動不動地坐著,嘴唇在抖,似乎想解釋,卻說不出話。
“知道他和室友有矛盾,他欺負室友,連他室友木頭木腦你都知道,他經常上哪兒吃飯你也知道。”季沉蛟往前一傾,手肘支在桌沿,“這些我也剛通過調查走訪了解到,你也調查走訪過?為什麼?你對牟典培很有興趣?”
劉學林有些破音地喊:“沒沒沒!你不是問我線索嗎?我就把我知道的說了,我也希望盡快破案啊!”
季沉蛟:“答非所問。”
劉學林胸膛被汗水浸濕一大片,他唿吸漸漸急促,那神情介於急於辯解,又擔心多說多錯之間。
季沉蛟等他冷靜了會兒,又說:“你猜牟典培的室友和沈老板可能作案,對吧?”
這鬆下來的語氣讓劉學林愣了下,他也跟著放鬆,以為自己過關了,點頭如搗蒜,“對對,他們下藥的機會太大了,而且也有動機不是?”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季沉蛟冷淡地瞇起眼,“殺死牟典培的是一根繩子,他是被勒頸致死。”
季沉蛟說得很慢,視線故意落在劉學林的手上。劉學林像被火燙到一般,迅速將手縮到桌子下麵。幾秒後終於察覺到這反應過大,又把手挪到桌上。
劉學林一側的監控顯示,在他藏住手的這幾秒,左手拇指幾次按壓著右手虎口。
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當他反應過來不該這樣做的時候,立即停下了。
事實上,他的手因為常年搬送屍體,非常粗糙,看不出明顯勒死一個人的痕跡。但他這動作可能意味著,在勒殺牟典培時,他的右手更加用力——這也是右撇子的共性,繩子深深勒入右邊虎口,雖然沒有留下痕跡,但疼痛一直存在。季沉蛟的視線讓他神經異常敏感,加重這這種痛感。
季沉蛟說:“手很痛?”
劉學林已經開始亂了,急忙搖頭,“沒沒,我就是撓一下。”
季沉蛟再次盯著他的手,“你右手上這是什麼印子?”
“印子?哪裏有印子?”劉學林握住右手,“啊,搬,搬東西留下的。”
季沉蛟:“你緊張什麼?”
“我沒有緊張啊。”
“哦對,剛才還沒說完。既然你覺得室友和沈老板其中之一給牟典培下毒,那你再來幫我分析一下,他們為什麼在已經下毒,而牟典培即將毒發身亡時,還冒險勒死他,拋屍到你車上?這是什麼奇怪的心理?”
劉學林:“因為……因為……”
季沉蛟:“因為勒死牟典培的並不是他們。”
劉學林倒吸一口涼氣,衣服上的汗漬麵積越來越大。
季沉蛟:“劉學林,那天在三院門口,你和牟典培發生推搡不止是因為搶客戶吧?你多次到醫德巷,是進行動手前的踩點?”
“不是!”劉學林暴怒,“你要栽贓陷害嗎?我要告你!”
“栽贓陷害?”季沉蛟笑了,“把屍體放在車上,玩一出被陷害,我看栽贓陷害這一招你使得比誰都溜。”說著,季沉蛟指著前後兩個攝像頭,“你想告,盡管帶著監控去告。但前提是……”
劉學林屏息,感到整個審訊室都充斥著自己的心跳。
季沉蛟緩緩道:“前提是,你的確無辜。”
劉學林剛才暴起的氣勢像是被澆滅了,癱軟在座椅上,“我,我申請休息。”
“別急,還剩一個問題。”
“我要休息。”
“我們已經接觸過‘歸永堂’。”
劉學林的眼睛直了,身體小幅度離開椅背,嘴唇一張一合。
季沉蛟:“你和牟典培都有機會成為‘歸永堂’的一員,不過困難程度也不低,‘歸永堂’需要的人不多,市三院這一帶,頂多隻需要三人。如果牟典培被選中,你被選中的可能就會變得微乎其微。”
劉學林低下頭,半天才擠出一句,“我說過,不是我,我要休息。”
黃易並不指望靠著一次審訊就讓劉學林全盤倒出,審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他的反應說明警方的方向沒有錯,他並不是那個被嫁禍的人,他處心積慮用“被誣陷”來為自己脫罪。
可惜這一招被警方識穿了。
淩獵跟著市局的隊員來到醫德巷,找沿途商鋪調取私人監控。隊員們幹活時,他溜達到一個賣雜貨的店。城市裏雜貨鋪已經很少了,人們都愛去超市,或者網上購物,也就這種聚集著大量底層人群的城中村,偶爾還看得見雜貨鋪。
淩獵一副社會閑散人員的模樣進去,東看看西翻翻。雜貨鋪裏還真什麼都有,蟑螂藥三塊錢一包,旁邊放著兩塊錢的塑料淘菜盆、三塊錢的便池刷,身後的貨架上擺著上世紀常見的美人畫鏡子、大喜香皂盒。
繼續往裏麵走,還有十幾塊錢的國貨洗發水、幾塊錢的潤膚膏。另一側掛著扳手、水龍頭之類的東西,這一片價格就要高一些了。擁擠的牆邊放著一個上鎖的玻璃櫃,擺著雜貨鋪裏最值錢的商品。
淩獵粗略一看,放著可視門鈴、門鎖、攝像頭、藍牙自拍桿等。
店主見淩獵停在玻璃櫃邊,叼著煙走過來,“要買點什麼?”
淩獵到雜貨鋪來,其實是想打聽這裏有沒有百草枯賣,如果沒有,哪兒能買到。照他的經驗,像醫德巷這種地方,雜貨鋪會有一個人生活的痕跡,他們在網上淘不過年輕人,超市裏的東西又很貴,連開鎖疏通廁所都會找雜貨鋪老板幫忙。
百草枯這種藥不可能通過正規途徑在網上買到,那就隻有找雜貨鋪。但淩獵此時對玻璃櫃裏的東西有了興趣,“你這兒還有這些高級玩意兒賣啊?”
“嘖!我啥都有。”店主拍拍啤酒肚,打量淩獵一下,“你新搬來的?”
淩獵說:“啊,推薦買點什麼?”
“你合租還是一個人住啊?”
“一個人住。”
“那你得買這個。”店主拿出一個感應器,“貼門和門框上,按一下就上鎖,晚上你睡著了,要是有人開門,就……”店主說著狠狠一按,感應器發出一通狂叫,門口趴著睡覺的狗都嚇醒了。
淩獵笑道:“喲,這個有用。不過這邊很亂?”
店主:“反正都是咱們這些人,小偷小摸不奇怪,治安不好,一到年底,外麵的小偷也來‘討生活’。你要攝像頭嗎?裝在門口,不過你一個人住,攝像頭和可視門鈴作用都不大。”
淩獵問:“為什麼?”
“你又不妨裏麵的人,防的是外麵的人啊。這攝像頭架在門口,固定得再穩,都容易被人搞掉。”店主罵罵咧咧,“很多跟你這麼大的人來找我賠,這我可不賠,又不是我搞掉的。”
淩獵腦子轉得很快,覺得似乎抓到了一條重要線索,“那我這樣的年紀,和人合租,合租的人年紀大一些,手腳不幹淨,我能怎麼防一下他?”
“簡單!”店主自豪道:“買這個,我給很多人推薦了,這個攝像頭你拿迴去裝在公共區域,不在家時就開著,看他有沒有偷你的東西。”
淩獵接過,是個小型攝像頭,造型別致,不大容易看出來。
不過對於專業人士來說,還是能一眼看出這是個攝像頭。牟典培的家被搜查過,如果有攝像頭,不應該疏漏。
淩獵想了會兒,店主以為他猶豫買不買,又熱情地介紹其他攝像頭。他忽然問:“那你這裏有沒有針孔?”
店主一怔,趕緊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這個是不能明明白白拿出來交易的啊!”
淩獵露出很懂的神情,也壓低聲音,“所以是有咯,地下交易?”
店主嚴肅,“你真要?”
“先看看。”
店主從玻璃櫃下的木櫃裏拿出針孔攝像頭,遮遮掩掩的,“這個買的人很少,把它裝在插座上……”
淩獵問:“真有用?會不會被發現?”
“不會不會!有人買過,用得好好的!”
“誰?”
店主警惕起來,連忙收起針孔,“你打聽這幹什麼?”
“人家用得好,我這用起來也放心啊。”淩獵沒繼續說針孔,“其實我還想跟你打聽個買賣。”
“啥?”
“那個百草枯,或者別的毒性大的,能馬上毒死貓狗的,你這有嗎?”
店主瞪著眼,“你心思壞啊!”
淩獵抓抓頭,“沒辦法,野貓太多了,叫得睡不著。你這兒拿得到嗎?”
店主猶豫了下,“有是有,不過……”
淩獵看店主找了半天,“缺貨?”
“我想起來了。”店主說:“前陣子給人買了。”
“誰?”
“這哪能告訴你,我得保護買家隱私呢。”
這時,市局的隊員在店外喊:“淩老師,你在這兒啊,找你半天。”
隊員們穿著製服,店主一看就慌了,“你,你!”
淩獵拿出證件,笑道:“別急,我不找你麻煩,你隻需要告訴我,誰把最後一瓶百草枯買走了。”
店主唾沫一咽,知無不言,“就是那個老牟嘛,死都死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