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豆, 起床了,今天要上班!”
“獵哥?獵獵?淩獵!聽到沒有?七點半了!”
“雲小豆!蕓豆!”
一個充實的春節之後,市局刑偵支隊開工了。季沉蛟清早就起來搞隊長的形象建設——謝傾暫時被調到省廳參與更高一級別的工作, 他由於在“浮光”案中的重要貢獻和這些年在重案隊兢兢業業的工作,被認命為刑偵支隊的代理隊長——當然得梳好發型, 整好著裝, 人模人樣一點。
但人模人樣的季隊長偏偏有個狗伴侶,昨晚還說好按時起床, 一起去上班, 現在季沉蛟已經站在臥室喊了十分鍾, 淩獵的各種花名都喊遍了,這人還死狗一樣趴著不帶動。
要不是穿好的製服不方便脫,也不好弄皺, 季沉蛟當真想對淩獵做一點昨晚做的事。
季沉蛟焦急地看了眼手表,喝道:“喻戈!”
淩獵這才磨磨蹭蹭從被子裏鑽出來,鬼迷日眼看看季沉蛟, 萬般嫌棄:“清早起來就喊自己,臉都不要了。”
季沉蛟:“……”
淩獵慢吞吞漱口倒水, 季沉蛟怕他又耽誤時間, 緊巴巴地盯著,就差貼在他背上了。
淩獵提著抖了抖, 順著季沉蛟的目光看,樂了,用額頭蹭蹭季沉蛟的臉,“季隊長, 你怎麼迴事?沒看夠?”
季沉蛟:“我稀罕?”
淩獵點點頭,淡定, “你不稀罕,你以後也別看。”
季沉蛟:“……”
總算收拾妥當,能出門了。淩獵穿鞋時一拍腦門,飛快往裏屋跑。半分鍾後提著一個醜陋的塑料口袋出來了。
季沉蛟額角直蹦青筋。
淩獵催他,“走啊,第一天就遲到,你一個代理支隊長,好意思嗎你?”
去市局的路上,季沉蛟刻意離淩獵遠點。淩獵笑嘻嘻和所有人打招唿,一打招唿就要舉起那個醜口袋。
別人就問:“淩老師,你拿的什麼啊?”
淩獵:“嗐,給孩兒們的開年禮物。”
季沉蛟聽不下去,奪過醜口袋自己拿。
醜口袋裏裝的是淩獵那些沒用完的綾羅綢緞、毛線做的小玩意兒,諸如手套、杯子套、文具套之類的東西。
季沉蛟重金買來各位同僚的彩虹屁之後,淩獵得寸進尺,問大家有沒有想要的,他可以隨手做一點。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各位吹彩虹屁的實在不好說不要。
節假日沒案子破,淩獵精力旺盛,除了交公糧,還能發展副業,一口氣做了一麻袋——不,一口袋破爛兒。
現在淩獵要分發破爛兒了。
梁問弦得到一條老父親圍裙,上麵繡著“我方大佬”。席晚得到一個口紅袋,可以放二十四支口紅。沈棲得到一頂中年男士帽子,據說搞技術的都需要,因為到了中年會禿頭。安巡得到的則是骷髏防護衣,雖然安巡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穿得上它——也許是去cos屍體的時候?
季沉蛟一個眼神掃過去。
大家都是收了錢的,彼此心領神會,又當麵誇獎了淩獵一番。
其中沈棲的讚美最為真摯,因為他在前不久收到了大神作家“顏笑”寄給他的簽名書,才知道是他獵哥拜托的“顏笑”。
淩獵在沈棲的心中更加高大。還有什麼是他獵哥辦不到的嗎?恐怕沒有了。
“顏笑”在書的扉頁寫道:祝沈棲老師成為像柳至秦那樣無敵的安全專家。
柳至秦?沈棲看著這個名字,有了新目標。
柳至秦是“顏笑”筆下的逼王黑客嗎?行,他向著柳至秦老師奮鬥就是了。
雖然沒有案件發生,但季沉蛟一上午還是忙得腳不沾地。刑偵支隊長不好當,手下有好幾個部門要管,還要向上匯報工作。
快到中午時謝傾打電話來關心季沉蛟適應得怎麼樣,季沉蛟說:“師兄,你這擔子撂得好啊。”
謝傾哈哈大笑,“年輕人,要有上進心。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早就扛起了支隊的重任……”
和忙碌的季沉蛟相比,淩獵就是閑人一個。
首先,他現在仍是特別行動隊的成員,名義上不歸地方警方管,他甚至還有單獨的辦公室,級別和謝傾一樣。
其次,他在夏榕市市局的身份是督察、顧問,季沉蛟見了他都要尊稱他一聲淩老師。
淩老師想曠工就曠工,想早退就早退,閑來無事視察一圈就算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你能拿他怎樣?
季沉蛟:我氣死!
但這樣的淩老師還是有把人羨慕死的本事。
市局的食堂很香,所以基本沒有誰會帶飯,可新年伊始,季沉蛟帶飯了,兩份,色香味俱全。
飯點,梁問弦照例招唿大家去吃飯。
季沉蛟巋然不動,“我就不去了。”
淩獵:“我們帶了飯哈!”
眾人:“……”
去食堂的路上,沈棲:“剛才我是不是被秀了一臉?”
安巡拍拍,“誰讓你單身?”
沈棲:“。”
季沉蛟和淩獵在淩獵的領導辦公室吃飯,雖然淩獵今天從睜眼開始表現就極其不佳,但季沉蛟還是看在這一頓飯的麵子上,決定原諒他。
但到了下午,淩獵又開始在季沉蛟的耐心上蹦迪了。
作為刑偵支隊唯一的閑人,淩獵打瞌睡玩手機的模樣實在是很拉仇恨。季沉蛟便想給他找點事做,把自己來不及做的交給淩獵。
淩獵一臉莫名地看著季沉蛟。季沉蛟又說了一遍。
淩獵雙手攏在耳朵後麵,憋出苦瓜相,“啊?你說什麼?我這耳朵怎麼又聽不見了?嗨呀出事了出事了!”
季沉蛟最擔心淩獵的聽力,第一反應是咯噔,但很快反應過來這貨又在裝!
季沉蛟氣得手癢,想揪住淩獵的耳朵,但手都伸出去了,卻沒真揪,隻是輕輕捏了捏淩獵的耳垂,歎氣:“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淩獵裝聾作啞,左哼哼右哼哼。
罷了,季沉蛟也看開了,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吧。反正他們家還有他這個頂梁柱。至於淩獵,那是隻野貓啊,人類有什麼道理強迫一隻野貓辛苦工作呢?
季沉蛟就這麼說服了自己。
一周後,重案隊按時上下班、還能帶飯的生活結束了。東城區一家商場發生命案,三具男性屍體被隱藏在櫥窗中。
重案隊立即出動,季沉蛟拉開車門,眼尾輕輕一挑。
淩獵:“坐好了!”
季沉蛟笑了笑,關上車門。
他們家貪睡貪吃的野貓,此時又變成了靠譜的精英淩老師。
警車在繁華的城市中穿行,撲向罪惡,一如既往。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野貓和布偶
冬天到了,家養的貓咪都蜷縮在毛絨毯子裏烤火,流浪的貓咪卻隻能在玻璃窗外瑟瑟發抖。
布偶明明端坐在落地窗邊,看著院子裏上躥下跳的野貓獵獵,獵獵是它單方麵飼養的貓咪,它把好吃的投喂給獵獵,好玩的也分享給獵獵,屢次引誘獵獵到家裏來做客,但獵獵吃它的玩它的,卻就是不進它的屋。
可以說是隻白眼貓了。
今天布偶明明又用貓罐頭誘惑野貓獵獵,出乎明明意料的是,獵獵居然進屋了。
屋裏可真暖和呀!流浪慣了的獵獵想。
就在獵獵低頭吃貓罐頭時,明明一爪子按住它的頭,“我家房子大,你就不要出去受凍了!”
野貓獵獵吃完這頓,和布偶明明一起在落地窗邊打滾。明明邀請它睡自己的窩,獵獵卻在明明的長毛上扒拉。
起初明明以為獵獵是和它玩,後來發現獵獵從它身上扒拉下來好多毛毛!
獵獵將毛毛團吧團吧,在牆角藏好。
之後每天下午,野貓獵獵都會來吃布偶明明的貓罐頭,吃完和明明玩一會兒,再扒拉明明的毛毛。
直到一周後,獵獵叼來一雙毛線針。
明明大驚。
獵獵翻出已經存得非常可觀的毛毛,勤勤懇懇將它們織成一條圍巾,然後纏在自己脖子上。
明明憤慨,“你沒有自己的毛毛嗎!”
獵獵:“我有毛毛,但我毛毛短。”
野貓的毛毛是挺短的,看著都冷。布偶明明寬宏大量,算了算了。
獵獵戴著圍巾跑了,明明以為它明天還會來。
然而過了好幾天,獵獵都沒有再來。
明明跺腳,白眼貓還是那個白眼貓,敢情來家裏玩,隻是覬覦它的毛毛呢!
蕭老板將明明抱起來,唿嚕兩下,不氣不氣。
下雪了,冬天到了最冷的時候,明明在窗邊又看到了獵獵。
野貓在雪裏跑得歡快,好像在和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玩。
明明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的毛毛織成的圍巾嗎?圍巾怎麼動了?
明明揉眼,那是一條小蛇!
它飼養的貓咪,居然在和小蛇玩!
野貓獵獵在秋天就認識蛇小季了,它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降溫之後,獵獵覺得小季光溜溜的,好冷啊,但是它的毛毛很短,不能分享給小季。
但是那隻漂亮的布偶有好長的毛毛。
它陪布偶玩,吃布偶的貓罐頭,讓布偶享受當爸爸的樂趣,作為酬勞,它薅了布偶的毛毛,給小季織了一條能整個鑽進去的圍巾。
小季內心:其實我們不怕冷,這個圍巾好麻煩,鑽進去我都無法唿吸了!
罷了,獵獵開心就好——
到這裏《心匣》就全文完結了,感謝各位讀者半年來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