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看姚千一直看著楊思覓,而心思似乎已經飄遠了,就咳了聲,“齊蓉的刺青顏料是你給她的?”
姚千沒提防程錦突然這麼問,直覺地道:“楊思覓告訴你的?”
程錦笑道:“不是,我沒問他。隨便猜猜而已。”
姚千有些奇怪地想,程錦說的是他沒問,而不是說楊思覓沒說,這挺有趣的。
程錦笑道:“那刺青顏料是俄羅斯的。胡威的簡曆上說他是東北人,他也有東北口音,當然他現在的身份肯定是偽造的,他的身手很不錯,還喜歡美術,是倒賣過古董?黑手黨倒是什麼生意都做,他以前是俄羅斯黑手黨的高層?後來成為了你們的高級線人,再後來因為一些原因你們把他移到了中國,但他還是很有用處,所以他的那點收藏癖好你們也容忍了?你以前是臥底在俄羅斯黑手黨裏的吧,主要關注他們在中國區的動向,後來發生了什麼讓你和他一起迴了國,你現在也兼任他的保鏢或者監護人?”
姚千很好奇,“你真的就是這麼猜一猜,就猜出來了?”
程錦笑道:“不,我們收集了很多資料!
姚千點頭,“然後根據這些資料再隨便猜猜!
程錦笑著沒說話,楊思覓揉了下眼睛,不知是不是困了,“程錦,你說了要迴家!
“嗯!背体\站起來,拉了楊思覓起來,又問姚千,“胡威如果不在家,還有可能會在哪裏?”
姚千看著程錦,心裏估量著,但程錦沒給他時間考慮,他和楊思覓很快就已經走到他身邊了,與他擦肩而過走向了門,他張口道:“等等!他如果不在家,會在大統路230號!
“謝謝。”程錦的手放在門的接手上,卻又停了下來,迴了頭,“對了,姚千,別把政治說成是愛國,也別打著愛國的幌子來找我的茬!
姚千看著程錦和楊思覓開門離開了,才“嘖”了一聲,把自己摔倒在椅子上。
程錦很後悔沒問姚千有沒有能出去的後門,他實在不想再看一遍來時路上的情景,楊思覓攔住一個服務員,給了數張大鈔,“帶我們走最安靜的路出去。”
“好的!狈⻊諉T收到這晚的最高額小費後很熱情,很快就帶他們從員工通道出去了。
葛閱的車在街尾等他們,看他們出來了,便開到了近處,“這麼快?”
程錦道:“都過了兩個多小時了吧?還快?”
汽車開動了,程錦摟著楊思覓,對司機道:“開穩點,他喝的有點多!
副駕駛的葛閱轉身看著他們,“喝了多少?”
程錦笑道:“喝了些,裏麵的氣味也熏人,他不習慣!
葛閱搖頭,他是看不出楊思覓和平時有什麼不同,“怎樣,還行動麼,按原計劃來?”
“對,地址發你手機上了!背体\摸了摸楊思覓的微卷的頭發,“這次多謝了啊! 既然走安全部沒法給胡威定罪,那就走公安係統吧。
葛閱笑道:“雖然我聽著還挺受用的。但我們就是正常的警察辦案嘛,職責所在,有什麼可謝的。”
程錦笑了,也沒再多說,隻叮囑道:“你們小心些,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二天,葉萊他們早早就到了辦公室,等啊等,結果程錦和楊思覓遲到了半小時,葉萊看見他們來了就迎上去問道:“老大,沒事吧?你們好像精神都不太好!
程錦笑道:“沒事。”拉著楊思覓迴到辦公桌後。一晚沒睡怎麼能精神好呢,昨晚楊思覓迴家後便變得有精神了,程錦想著以後酒這東西還是得少喝。
步歡詭異地觀察了一下他們,然後嚴肅地道:“齊全仁已經來了,在謝局辦公室,說要見你!
程錦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齊全仁會直接到安全部來的,畢竟很少有外人進安全部。
魏清果然很快就過來了,叫程錦去謝銘辦公室。
齊全仁一身武術服,留了寸把長的灰色胡須,手上有串黑色木珠手串,悲傷並沒怎麼外露,看到程錦後還微微一笑,“年輕人,精神不太好。俊
“……”程錦笑道,“齊校長,你好!
齊全仁也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了,“小女的案子是你負責的?現在情況怎樣?”
程錦道:“明天就能水落石出!
謝銘抬頭看向程錦,她還沒聽說案子已經有進展了。
齊全仁連連點頭,聲音有幾分顫抖,“好!好!辛苦了,年輕人。”
魏清把齊全仁帶出去後,謝銘問程錦:“明天?”
程錦道:“或許!
謝銘耐心地問:“你不打算做解釋?”
程錦道:“牽涉的東西很多,有些線索還在驗證中!
“你確定?”謝銘也注意好特案組的人今天比較安靜,似乎真要發生什麼,或者正在發生什麼一樣。
程錦道:“確定。”
謝銘點頭,“等你的匯報結果。”
齊全仁出去後並沒有馬上走,他去了特案組那邊和他們聊天。
“……我這女兒脾氣倔得很,和我年輕時一樣……本想著過兩年,我們關係會改善些,誰想就這樣了。所以,年輕人,你們想做什麼就趕緊去做,別像我一樣,後悔也來不及啦!”
步歡問道:“老爺子,你要是知道誰是兇手,你會怎樣?”
齊全仁微微一笑,一派宗師風範,“殺了他。學武之人,不能護國保家,那也要能報仇血恨。”他仿佛不過是在說普通的閑話,表情祥和,“你們會怎樣?”
步歡聳聳肩,大家都沉默,這種答案還是留在心裏吧。
楊思覓一直半閉著眼靠在椅子裏,這時站起了身,“老爺子,我送你!
齊全仁也沒多話,“好。”跟著楊思覓一起進了電梯。
程錦迴來沒看到楊思覓,正想問其他人,又看到了楊思覓正從樓道走迴來了,他笑道:“去哪了?”
楊思覓道:“一小時之後告訴你!
程錦搖頭失笑,沒再多問。他開始用手機聯係葛閱,葛閱已經帶人去了胡威家裏,胡威不在,這個程錦已經料到了,胡威除了自己家,肯定還有一個安全屋,不過安全屋的地址他們已經知道了,等葛閱搜查完胡威家裏,找足證據之後,便可以去安全屋那邊把姚千引開,然後抓捕胡威。
不久後葛閱來電說已經在胡威家裏搜查到部分人體——人手,證據確鑿,他們馬上去抓胡威,程錦再三叮囑他小心些,葛閱應了好幾聲,終於不耐煩地把電話掛了。
程錦聽到手機發出的是盲音,隻得把手機放下了,“我們自己去還好說,他要是不小心出點什麼事,他家老爺子會殺上門來吧?”
楊思覓道:“不會!
程錦笑了:“哦?”
楊思覓拿了程錦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說道:“因為齊老爺子已經去了。”
程錦一怔,試探著問道:“大統路?”
“嗯。”
程錦站了起來,“步歡去開車!彼氏韧鶚窍伦呷。
上了車,楊思覓仍坐程錦身邊,過了一會兒,他靠到了程錦身上,又過了一會兒,他把程錦的手臂拉過來,繞到自己身上,再握住程錦的手,再過了一會兒,程錦歎口氣,調整了楊思覓的姿勢,讓他靠得舒服些。
楊思覓道:“我難得幫別人一次,你卻生氣了!
“……”程錦哭笑不得,難道他還想要表揚的嗎?
程錦他們比葛閱先到大統路,直接找到了大統路230號,大門關著但沒鎖,上到二樓,一間臥室的地板上躺著一個男人,頭破血流,正是胡威。韓彬試了鼻息,搖頭,已經死了。
程錦看到床角地上有顆黑色木珠,便拾了起來,四處查看,並沒有找到更多。
葉萊道:“像是齊老爺子那手串上的珠子。”
程錦抬頭看她。
葉萊肯定的道:“中午在他手上看到過!
程錦仍是不眨眼地看著她。
葉萊張了張嘴,然後道:“不,是我記錯了!
程錦垂下了眼。
很快葛閱也來了,一看見屍體就大叫,“喲,不會吧?!虧我這麼辛苦地去引開了那家夥,結果這是被誰撿便宜了?”他看了看沉默的大家,然後道,“唉,看來是畏罪自殺了,也好,免去了審判,幫納稅人省錢了!
程錦拍拍他肩膀,“我們走了,這裏有得你忙了!
葛閱看楊思覓正看著他呢,忙揮手讓他們出去,“趕緊帶你家這位走吧,別在這妨礙公務!
兩天後,齊全仁來安全部取齊蓉的骨灰,要把她帶迴老家去。
特案組的人都站在樓上看著樓下齊全仁和謝銘他們,小安道:“誰能告訴我屍體到底是從哪裏挖出來的,胡威不是死了?”死人怎麼能開口說話呢。
遊鐸道:“一直都還有人知道屍體在哪裏,就是那個賣掉了胡威的人!彪b是程錦又沒有告訴他們。
大家都看向程錦,程錦道:“走吧,去送送老爺子!
齊全仁看到程錦後,走過來和他握手,鬆手後他手裏多了顆珠子,他大方地攤開手掌,拈起手心上的黑木珠,拿出收在口袋裏的手串,解開係繩,把珠子穿上,重新係上繩,他歎道:“得係緊一點!
然後齊老爺子又伸了手要和楊思覓握手,楊思覓不動,老爺子也伸著手不動,周圍的人很有壓力,過了好一會兒,楊思覓終於伸出了手,老爺子一把鉗住,楊思覓一時竟然不能掙脫,老爺子麻利地把那串黑色木珠套到了楊思覓手腕上,然後拍了拍他的手背,放開了他的手。老爺子轉了身,背對大家揚起手揮了揮,就這麼頭也不迴地大步走遠,上了車離開了。
程錦執起楊思覓的手,看向他的手腕,十八子沉香木佛珠,香味尊貴優雅,楊思覓略微皺眉,程錦道:“戴著吧。不過還是換戴到左手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