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看了這群小女孩兒,”柯新盯著手機裏的內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有時候覺得她們不去做偵探什麼的真是屈才了。”
“圖樂呢?”舒穎川坐在鏡子前, 化妝師正在往他臉上塗各種護膚品。
柯新將手機裝進口袋裏, 走到門口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迴過頭, “我讓他去幫你取衣服,應該馬上就迴來了。”
“等會開拍了,你帶他去買點東西吃,”舒穎川看著鏡子說,“早上來的那麼早,他都沒吃飯。”
“你不也沒吃,”柯新看了眼一旁的化妝師,“再說今天你的戲份不多, 拍完我們一起去。”
“行吧,”舒穎川說, “那你請客。”
柯新見化妝師並沒有注意他們, 於是伸出手,向鏡子裏的舒穎川比了個中指。
“原來你在這裏。”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甜甜的女聲,倆人不由循聲望去, 隻見麵帶笑容的丁俏站在門口正朝舒穎川揮著手。
她今天穿了一件駝色的大衣,搭配著米白色高領毛衣和闊腿長褲, 披肩的大波浪卷看起來發質很好, 又黑又亮,整套裝扮襯的她整個人都有種溫婉優雅的淑女氣質。
但別人可能不知道, 舒穎川卻很清楚, 像丁俏這樣身高176的“淑女”, 不止私下一直在練散打,而且那個斜挎包裏麵裝的也不是什麼氣墊和口紅,而是香煙打火機,還有最少兩盒撲克牌以及一盒用來占卜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記得當初第一次合作時,倆人剛開始還互看不順眼,因為他們都覺得對方很裝。
一個裝高冷,一個裝淑女。
但後來在拍攝的過程中,他們都逐漸發現了對方的真麵目,先是舒穎川無意中看到丁俏靠在樹後抽煙,接著是丁俏不小心發現舒穎川坐在樓道的樓梯上,毫無形象脫了襪子聞自己的腳……
舒穎川現在隻要一看到她,腦子裏就控製不住地想起來上次拍攝時,自己不小心掉進泥坑裏,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不止不幫忙拉他上去,居然還站在一邊硬是笑到下巴脫臼。
對於他們倆的智障行為,倆人的經紀人早已麻木,並且心裏一致認為他們已經沒救了。
不過比起舒穎川,柯新對丁俏還是很客氣的,隻因為她是吳瑞彤最喜歡的女明星。
丁俏打完招唿見舒穎川沒搭理她,於是帶著一臉的假笑走到他身後,突然做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指著舒穎川的後腦勺,“哎呀,這裏好像有根白頭發。”說完也不等人反應,直接將一根分明是正常色的發絲拔了下來,拔完後又一臉無辜地說:“不好意思,我好像看錯了。”
舒穎川捂著後腦勺瞪著她,當化妝師看過來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張笑臉,但隻要化妝師彎腰拿東西什麼的時候,他就無聲地用口型威脅一旁越看越欠的女人。
丁俏知道他要在工作人員麵前裝,所以故意雙手抱胸,站在他身後,對著鏡子勾唇冷笑。
柯新每次麵對倆人的幼稚行為,總會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上天是公平的,果然長得好的人,腦子都不太正常。
往往這時候丁俏的經紀人也會向他投來默契的目光,似乎在說:我也這麼覺得。
想到這裏,柯新忽然發現丁俏今天好像沒有帶經紀人一起來,於是笑著問:“徐俊呢?他沒有來嗎?今天好像沒看到他。”
丁俏聽到經紀人的名字,眼神忽然暗了一下,緊接著又若無其事地抬頭笑道:“他啊,他家裏催他結婚,所以他相親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柯新總覺得她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有點失落。
舒穎川掃了一眼鏡子上那張漂亮的臉,故意拔高了聲音:“徐俊眼光挺高的吧,說不準他隻是被某些人奴役久了,找個借口休息休息而已,再說了,相親這種常年排在請假常用理由前三的話居然也信,不是傻是什麼。”
聽到舒穎川的話,丁俏的眼睛明顯亮了,但她就那性格,非要爭個嘴上的高低,尤其一看這會兒化妝師走了,屋子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於是多少有些放飛自我,“我才不在乎他去幹什麼,如果真的覺得我奴役他,那他早走了,用得著你在這裏說。”
“是是是,”舒穎川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你不在乎我在乎,行了吧。”
“柯新,你說,”丁俏看向柯新,手卻指著走到門口的舒穎川,“像他這種人真的會有女人瞎了眼看上他嗎?啊?微博上的粉絲真的不是花錢買的?”
“你有臉說我啊,”舒穎川迴過頭,鄙視地看著她,“真不知道誰的粉絲是花錢買的,除了像機器人一樣在下麵叫老婆,別的話好像一句不會說,或許他們知道了某人的真麵目還能叫得出來那兩個字嗎?”
丁俏用力翻了一個白眼,不屑一笑道:“彼此彼此,或者說您的真麵目更嚇人才對吧。”
柯新聽著這兩個人夾槍帶棒的對話方式,站在一旁真是哭笑不得。
但舒穎川這會兒已經沒心思和她吵了,圖樂出去好久都沒迴來,他總覺得不怎麼放心。
“怎麼?在等你的小助理?”丁俏一語道破,得意地看著他。
舒穎川這才再次迴頭,語氣帶了幾分不確定,“你見過他?”
“那會兒看到他在幫你拿衣服,”丁俏說,“但好像中途有人讓他去幫大家買咖啡了,不過這會兒應該快迴來了吧。”
“什麼?”舒穎川眉頭瞬間皺起,如果這時候有一隻不知死活的蒼蠅靠近,估計會立刻被夾死。
丁俏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所以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柯新,眼裏帶著些詢問,“那小助理是什麼來路?”
柯新看了一眼舒穎川,對丁俏搖了搖頭。
她倒是該識趣的時候也很識趣,但一看舒穎川那麼緊張過頭,免不了心裏更加疑惑了。
“我去看看他。”柯新拿起衣架上的羽絨服套在身上,然後轉頭對舒穎川說:“馬上開拍了,你別亂跑。”
舒穎川看著他,沒有迴答。
“對了,你那個小助理叫什麼名字?”丁俏忽然問。
舒穎川坐迴沙發上,隨口道:“圖樂。”
“圖樂?”丁俏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忙擠在他身邊坐下了,“我記得你之前發過一張和貓的合照,你不是說那隻貓也叫圖樂?是這個名字吧?怎麼會這麼巧……”
舒穎川這才反應過來,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想反悔也來不及,於是他想了想,用最快的速度編出了個解釋:“因為之前那隻貓就是他養的,所以他用自己的名字給貓用,後來貓走丟了,被我撿到,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那你們還挺有緣份的。”丁俏看起來絲毫沒有懷疑。
舒穎川看著她深信不疑的樣子,心裏不免有點得意,想:還好這家夥智商低,居然相信了。
“那貓呢?貓現在是誰在養?”丁俏又問。
“我在養,”舒穎川說,“反正他現在都是我助理了,誰養其實也差不多。”說完心裏卻忍不住想,大姐你能不能別問了。
可惜丁俏聽不到他的心聲,繼續說道:“什麼時候帶來給我看看唄,我也喜歡小貓咪,你那隻長得挺漂亮的,說不準它喜歡我的話,以後你沒空的時候我還能幫你照顧呢。”
“不可能,想都別想。”舒穎川毫不留情地拒絕,“而且他脾氣不好,除了我以外誰也不讓抱,柯新這麼長時間都隻抱過他一次而已,你想碰他,得先做好被撓的準備。”
聽他說完,丁俏頓時一臉失望,嘴都撅起來了,“那麼兇啊,你是不是沒給他絕育,我聽說貓咪做完絕育好像就會好一點。”
舒穎川無語地看著她,搞不懂為什麼這些人整天惦記著貓的那玩意兒,到現在為止,已經幾個人說過關於給圖樂絕育的事情了。
每當這種時候,他真的很想告訴這些“過度關心”的人,那是他男朋友,敢問世界上誰會送自己的男朋友去做絕育。
“他脾氣不好不是因為那個,”舒穎川兩眼盯著地板,聲音有些低,“他隻是沒有安全感。”
畢竟過去的諸多慘痛經曆,讓圖樂確實很抗拒別人的觸碰,那時候舒穎川晚上抱他睡覺,有時候他半夜突然會做噩夢,然後第二天醒來,舒穎川就會在床底下找到蜷縮著發抖的貓。
那樣的事情發生過好幾次,隻不過圖樂好像每次醒來就不記得了,所以舒穎川也沒有特意告訴他。
因為有幾次圖樂不止做噩夢,還會突然哭著掙紮,舒穎川不敢叫醒他,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用力抱緊他,在他耳邊柔聲哄著。
圖樂每次那樣都是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加上他的力氣一點不比舒穎川的小,因此舒穎川身上經常會有被他掙紮時抓傷的痕跡,但這些他都不知道。
舒穎川忘不了有一次他們在家裏看電影,當裏麵的一隻半人半妖的怪物被人人喊打時,圖樂突然問他:“舒穎川,我也是怪物嗎?”
他的迴答當然是毫不猶豫地否定,但他當時看到圖樂的眼神,依然覺得心上特別難受。
他總覺得,圖樂並沒有真正從研究所走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啦,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