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認命的收拾好碗筷,送到一樓廚房洗漱,而簡溫優哉遊哉已經洗洗準備睡覺。
俞家村外觀是黑瓦白牆,水鄉溫柔,古典又文秀,內部已經很現代化,浴室在二樓,經曆了藝術學院的鬧鬼事件,簡溫隨便洗洗臉就速度迴房。疲憊一天,他隻想趕緊睡覺補足精神。
簡溫在陌生的環境很難迅速入夢,晚上的時候,他躺在木床上翻來覆去,總感覺室內太潮濕,潮的他覺得被褥又濕又冷,蓋在身上越來越冷了。
窗外就是一條小河,今晚天黑無月,漫天的星光,一眼看向窗外,湖水與天際融為一體,天上是星星,河水裏也是星星。
他聽著窗外的河水嘩嘩聲,感覺像是睡在船上,枕著水聲入眠。
水麵送來一陣陣的水風,還帶來了童稚的歌聲。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簡溫閉上眼睛,聽著兒歌竟然越聽越清醒。
唱歌的人五音不全,好好的一首兒歌唱出了恐怖片的效果,格外的別扭,讓他恨不得把這人押去音樂教室學一下哆來咪法索。
明明小孩子聲音應該是甜甜的,這歌聲古裏古怪的,去恐怖片配音都不用做後期特效了。
簡溫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突然感覺室內有點涼,溫度驟降的渾身哆嗦,不由睜開眼,想下床去櫃子裏找找有沒有多餘的被子。
然而剛剛睜開眼,就正對上窗外趴著的一張臉。
一張孩童的臉,壁虎一樣四肢趴在窗外,臉貼在玻璃上,擠的肉嘟嘟的臉都變形了。
然而這是三樓,正對著小河,外麵沒有樓梯沒有走廊,小孩是怎麼懸空在三樓窗戶上的?
簡溫和小孩隔著玻璃窗對望。小孩的眼睛死氣沉沉,絲毫沒有兒童的活力,肌膚在星光下看的出來是青紫色,明顯不是活人。
簡溫看著看著背上冷汗濕透了衣服。
感謝新時代,雖然是雕花窗,但是窗戶紙換成了玻璃!
如果是窗戶紙,沾沾口水對著窗戶紙一戳一個洞,簡溫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有什麼東西從洞裏流進來。
窗外的小孩的手指對著玻璃一戳,竟然把玻璃也戳了一個洞!
簡溫想罵娘了,這什麼玩意,小鬼的指甲是鑽子嗎!
小鬼詭異的笑聲透過破洞的玻璃窗更加清晰地傳入室內:“嘻嘻。”
然後他戳泡泡一樣,在玻璃窗上左戳戳,右戳戳,好好的玻璃窗被他戳的像馬蜂窩。
這個過程像是貓戲耍老鼠。簡溫感覺小鬼戳的不是玻璃,是自己的心髒,隻需要再來一指頭,就會把他脆弱的心髒一指頭戳穿。
簡溫覺得自己不能躺著等死。
他坐起身來,以哄小孩的語氣柔聲道:“小朋友,你的歌唱的不好。”
“你才唱的不好。”小鬼一生氣,嘟著嘴,五指掏心一樣直接掏穿一塊玻璃,然後小手升入室內朝簡溫比劃。
簡溫看到小鬼肉嘟嘟的小手上是五黑的指甲,尖銳的有金屬的光澤,他掏玻璃像掏豆腐,估計掏人心也像。
“真的,你跑調了,你聽我唱一遍。”簡溫硬著頭皮,把《蟲兒飛》又唱了一遍,努力用不刺激人的溫柔語氣哄道,“是不是比你唱得好?”
“嗯……”小鬼歪歪頭,一本正經說著恐怖的話,“我唱的才是最好的,既然你唱的比我好,那我就吃了你吧。”
“等等!”簡溫連忙補救,“這首歌不適合你你才唱的不好,我教你一首簡單的,更適合你的。”
小鬼笑嘻嘻:“嗯,你唱,我學不會就吃了你。”
這是什麼霸王條款,學不會又不是他的錯……
簡溫心裏吐槽,臉上隻能繼續笑嘻嘻,還真想到了一首簡單易學的兒歌,歌詞也特別好記。
“愛我你就抱抱我,抱抱我~愛我你就親親我,親親我~”
“愛我你就抱抱我,抱抱我~愛我你就親親我,親親我~”
簡溫唱一句,小鬼在窗外跟著唱一句,奶聲奶氣的,如果不看環境還真有幼兒園教唱歌的氛圍。
“對,就是這樣。”簡溫懸著心哄道:“是不是更簡單更好聽?”
“嗯。”小鬼唱了一遍,對歌詞表示還算滿意,奶聲奶氣道:“算了,你太瘦了今天不吃你了,等你養胖點再吃。”
這一番話落下,小鬼就幹淨利落爬走了。
簡溫依然警惕地站在窗邊,怕小鬼殺個迴馬槍。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小鬼再迴來,簡溫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小鬼心眼沒成年人多,說不吃就不吃。
但是,說養胖點再吃也真有可能他一胖就來吃他了!
簡溫突然有了強烈的危機感,解開睡衣摸了摸腹部,還好還好,他是偏瘦體質,雖然沒肌肉,也沒肥肉啊。
霍晟從隔壁敲了敲門,簡溫讓他進來,張嘴就問:“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大半夜的突然教小孩唱歌,這家女主人根本不讓他們見孩子,想也知道是危險npc了。
霍晟語氣複雜,他也是過了這麼多次遊戲的老玩家了,第一次見到以這種方式從危險npc手下死裏逃生的人,不可謂操作不騷了。
然而簡溫的關注點完全不同,一巴掌拍在霍晟的胸口:“那你還不減肥!”
霍晟:???
簡溫:“肌肉啊,你看看你身上的肉,這麼多,還有嚼勁,萬一那小鬼想吃牛筋呢?”
霍晟被他的話帶的思路跑偏,想了想認真道:“小孩牙沒長好,不適合吃我這種肉吧?”
簡溫:“也是。”
然後,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想起白天看到丟手絹的那個胖小孩,白白胖胖,一看就嫩滑可口,這小鬼離開會不會是……
第二天,簡溫早上是被一陣嚎啕大哭的聲音吵醒的,他打著嗬欠下樓,就聽到霍晟走過來正色道:“那個小孩死了。”
簡溫:“那小胖子?”
“對。”
霍晟昨晚給了簡溫新的t恤褲子,讓他從裏到外換了一遍,把睡衣收了迴去。
但因為兩人形狀氣質截然不同,類似的衣服穿在霍晟身上,被肌肉繃的像是便裝執行任務的特戰部隊,而在精致卷毛的簡溫身上,就像是浪漫旅遊的文藝青年。
兩人一起下樓,相似的服裝相近的身高,看起來像是兩兄弟。
男女主人和小胖子的臥室在二樓,三樓原本隻有兩個女兒住,出嫁後房子空了下來,旅遊季遇到外來客人就會租出去,就像現在招待霍晟和簡溫一樣。
兩人到了二樓小胖子的臥室,看到床上的小胖子被用白布蓋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剛踏入室內,霍晟吸了吸鼻子:“好濃的魚腥味。”
又是魚腥味。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他們名義上的同學,俞夏。
霍晟道:“比俞夏房間的魚腥味要重。”他站在房門口就聞到了,而俞夏那裏一直到站到床邊,彎腰看到陶瓷罐子才聞到魚腥味。
俞夏隻是病重,小胖子已經死了,他們的死跟魚怪有關係嗎?
兩人走進來的腳步聲驚動了男女主人,女主人看到二人,突然指著他們憤怒地罵道:“都怪你們,都怪你們!你們怎麼還不去死!”
男主人狠狠捂住女主人的嘴,連忙道歉:“我婆娘就這樣,口無遮攔,還請您見諒。”
霍晟挑眉,女主人的態度好像小胖子的死時他們導致的一樣,這魚腥味,不應該是魚怪害死的嗎?
簡溫終於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手絹了,就躺在小孩的床底下。
他激動地走過去,正要彎腰去撿,被霍晟攔了下來,遞給他一雙手套。
就這一個功夫,他頓了頓,發現他一直好奇的手絹竟然是一片巨大的、白色的魚鱗。
窗外晨光灑入室內,照在魚鱗的一角上,白色的魚鱗變得流光溢彩,有珍珠般柔潤五彩的光澤,格外美麗。
“哪來的魚鱗,怎麼放在這裏。”
看到是魚鱗,簡溫就不敢去撿了。線索裏有魚怪,這古怪的魚鱗誰知道是不是魚怪的,根本不敢觸碰。
男女主人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突然齊聲問道:“什麼魚鱗!”
“這是魚鱗吧?”簡溫指了指小孩床底的白色魚鱗,特意盯著男女主人的臉色看,清晰地看到兩人臉上的惶恐。
他故意問道:“這是什麼魚的魚鱗,怎麼這麼大?”
“我們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鱗。”男主人笑的格外熱情,“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
“不用了,我想去村裏逛逛。”簡溫看著男主人故意道,“這裏水這麼好,一定很適合釣魚。”
男主人連連配合:“對對對,適合,我們家的釣魚竿可以借給你們用。”
“不用了,魚竿拿著太麻煩,我們找好釣魚的地方,就在那裏找人租好了。”
男主人越是熱情地給他們推銷魚鱗和釣魚竿,他們越是不敢接受。
客套的交鋒幾句後,簡溫和霍晟離開這戶人家,出門去了。
霍晟帶了幹糧,是軍用的壓縮餅幹,麵積小熱量高,偶爾吃一下味道還不錯,兩人一人一塊壓縮餅幹,就解決了自己的早餐。
簡溫表示,壓縮餅幹也比主人家的水煮菜好吃。
“謝謝了。”
謝過霍晟的早餐,簡溫又道:“剛才我去床邊,他們竟然沒有阻攔我。如果真覺得是我害死了他們兒子,不應該是不讓我靠近他們兒子嗎?”
霍晟道:“不但沒阻止,還非常興奮,巴不得你去碰。”
“屍體一定有問題。”
如果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可看著男女主人都不敢去觸碰自己孩子的屍體,他們怎麼敢觸碰。
既要檢查,又不能直接觸碰,這個難度還不是一般的大。
兩人在村裏看上漫無目的的閑逛,實際上把霍晟當警犬用,在由他聞哪裏魚腥味更重,就往哪個方向走。
“霍汪汪,加油!幹的好迴去請你吃香腸哦!”簡溫把這條警犬用的無比熟練,還有種把狼馴化為犬的成就感。
霍晟曖昧地看他一眼,詭異地笑了:“嗬。”
簡溫:……他媽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