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然而濃厚的雲層依然把太陽擋的嚴嚴實實,陰沉沉的天空看起來隨時要再來一場暴雨似的。
影子鬼怪們漸漸消失了, 但是簡溫注意到, 它們不是走到屋簷角落處消失, 而是就地消失, 仿佛鑽入地板下, 又仿佛鑽到了人們的影子裏,與影子合二為一。
簡溫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想了想,故意從路邊踢了一塊石頭砸到影子裏。
然後他就看到一道黑影快速地竄到旁邊別人的影子裏了。
影子鬼怪:眼花了眼花了,竟然來到這個魔鬼的影子裏, 真是自投羅網啊!
儺戲隊伍往村外越走越遠, 他們走的方向是偏僻的村尾,那裏還有墓地,平時比較荒蕪。
剛剛走出村子,簡溫就聞到了空氣中難聞的怪味。
餿味, 腐爛味, 變質的榴蓮或者臭豆腐……
“這裏是有大型的生活垃圾廠嗎?”簡溫難受的捂住鼻子, 想不明白為什麼村裏村外兩重天,兩種環境。
“不,這是腐爛的各種生物, ”霍晟語氣淡淡道, “人類屍體, 動物屍體, 植物屍體。”
他在當雇傭兵的生涯,見識過各式各樣的死亡,無比清楚這些腐爛生物臭味中細微的差別。
簡溫下意識看向那些墓地,人的屍體,難道這裏是土葬,而且埋的太淺味道都從墓地裏飄出來了?
如果不是看到兩邊規整漂亮的墓碑,簡溫會以為如此臭氣熏天的味道是亂葬崗。
霍晟走在他身邊,小聲提醒:“看,刑臺!
墓地的盡頭,是一座用木頭搭起來的刑臺。
簡溫突然有種錯覺,仿佛刑臺是舞臺,他們走著的通道是走上舞臺的通道,而兩邊的墓地就是一個個貴賓座,觀眾都在座位上等待著他們的表演。
一步,兩步,三步。
越朝刑臺靠近,簡溫的心跳的越是激烈。
戒指依然沒有預警提示,可比起外物,簡溫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有危險!
“不要靠近!被絷赏瑫r感受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異樣,腳步越來越慢,漸漸落在了隊伍的後麵。
扮演黃鬼的玩家方程在最前麵,此時被押上了刑臺,跪在地上,一名黑衣的劊子手出現在他身後,頭上戴著可怕的麵具,看起來有些陌生。
簡溫自認對圖像記憶很深刻,而且他幫助化妝師畫過臉譜發過麵具,他記得,在大院時明明沒有這張臉譜,也沒有這套與其他人都不同的劊子手服飾。
黑色長袖長褲,腰間是紅色的寬腰帶,手裏拿著斷頭大刀,這造型太與眾不同了,他怎麼會不記得?
刑臺的位置很巧妙,恰好在通道的盡頭、兩邊墳墓的正中間。而方程跪倒的位置也在正中間,劊子手站在他背後,也是正中間。
體貼的就像是強迫癥要公平對待兩邊的觀眾。
“這裏就是終點了!焙啘靥ь^看看天,雖然是陰天,但也是剛剛亮起來吧?
“不是午時才斬首嗎?”
霍晟悄悄拿出手機,在衣擺的遮掩下看了一眼:“現在已經十二點了,天氣太陰,導致我們的眼睛被欺騙了。”
“閻王駕到!判官駕到!”
小鬼尖利的傳唱聲中,閻王和判官相繼登上刑臺,坐在桌子後麵。判官呈上罪狀,數落“黃鬼”為人類帶來的瘟疫等各項災難,閻王下令:“斬!”
小鬼們齊聲吆喝,聲音裏有莫名的興奮:
“斬鬼!”
“斬鬼!”
“斬鬼!” 、
劊子手戴著麵具,簡溫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看到,劊子手的刀變幻了一個角度,恰好陽光從雲層中漏下一縷光芒,照耀在劊子手的刀鋒上,那本以為是假的道具刀的刀鋒上,反射出金屬的光芒。
劊子手裏的刀是真刀!
“方程!快跑!”豪哥雖然想息事寧人,到底還夠仗義,第一個衝出來想去救自己兄弟。
npc們齊齊扭頭,他們身子朝著前麵,有的是四十五度扭頭,有的一百八十度扭頭,以一種活人無法做到的角度,齊齊盯著豪哥幾人。
方程在刑臺上被喚醒,掙紮著站起來就要逃跑,被劊子手一腳踹在膝蓋彎上,被迫再次跪下。
“方程,滾開!在地上滾下刑臺!”
豪哥顧不上兇險,一邊出言提醒方程,一邊帶著其他同伴發瘋的朝刑臺衝過去,卻被進入詭異狀態的npc們齊齊攔住。
“放手!”
方程瘋狂地掙紮著,往前撲倒就地一滾,滾著滾著就要掉下刑臺,刑臺附近的npc卻衝上去把他接住,然後再扔迴刑臺。
簡溫:……這樣都可以?
不但扔上去,還有npc幫忙死死把方程按住,劊子手舉起刀,一刀揮下!
血水四濺!
人頭從脖子上滾落下來,還大睜著雙眼,滿臉不可思議。
劊子手提起人頭,高高舉起:“祭品!祭品!”
簡溫瞪大眼睛:這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像祠堂的那個麵具鬼怪!
被活生生砍頭的方程血流不止,血液鋪滿了整個刑臺,刑臺上有繁複的符文陣法,這時被血液侵染,齊齊點亮。
四周所有的npc瘋狂地舞動起來,圍著剛死過人的刑臺跳著儺舞,嘴裏瘋狂地吶喊:“祭品!祭品!”
空氣中有了莫名的氣味,像變質的腐肉,而簡溫發現就在身邊的石青兩眼發紅,臉上快速地長出一塊塊大大的膿瘡,腐爛著往下掉落,那股腐肉的臭味的來源之一就是身邊的人。
簡溫後退一步,身後撞上一個人,那人聲音斷斷續續:“我,的,臉,掉,了……”
又是一個熟悉的嗡嗡聲音!
簡溫一扭頭,看到身後的npc的臉慢慢開始腐爛,他戴著木質麵具,被簡溫突然一撞,麵具往地上掉,掉落時帶有詭異的吸引力,把他的五官全部剝落,隻留下了一張滿是黑窟窿的血肉模糊的臉。
“小心!”霍晟猛地推開簡溫,但簡溫已經聽到了偷襲的風聲,下意識迴肘攻擊,一拳把一個飛起來的麵具鬼怪打飛。
麵具鬼怪掉落在地,嘴裏長長的舌頭讓簡溫想到了樹妖姥姥的舌頭,惡心壞了。
簡溫遺憾地看向刑臺,他跟霍晟是想衝上去救人的,可惜現在的村民瘋了,人多勢眾還力氣賊大,有的耍無賴不跟他們打鬥,倒地就抱腿拖住你,他們根本來不及救人。
方程的屍體靜靜地倒在刑臺上,他自己恐怕也沒想到,說好的演戲竟然真的變成了自己的死期。
此時刑臺附近變成了殺戮場,刑臺上的陣法帶有詭異的力量,直接抽幹了方程所有的血液,把他變成了一張幹癟的人皮。
那人皮在血液裏浸泡著,逐漸與身上的黃鬼戲服融為一體,簡溫突然明白了庫房裏噬人戲服是怎麼來的,也明白了肖老為什麼說毀去一件還有一件。
隻要這個兇殘的儺戲表演一直存在,受害者的人皮就會變成噬人戲服。
一群混亂中,打鬥著,糾纏著,簡溫感覺自己越來越疲憊,這不是源於與村民的鬥爭,而是源於那光芒越來越明顯的陣法。
那陣法,有問題,對人的身體有物理削弱作用。
隨著刑臺上的陣法光芒大放,簡溫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
黑暗中,是一片虛無。
沒有眩暈感,沒有遊戲係統的聲音,隻有一片冷寂。
再次醒來時,簡溫發現自己竟然又迴到了之前的房間,睡在大炕上,溫暖的大炕暖烘烘的,讓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簡溫打量著環境,猜測著,係統是有強製刷新措施,他們迴到遊戲起點了嗎?
“早啊。”耳邊傳來陶星辰懶洋洋的嗬欠聲。
炕上除了簡溫,最先醒的依然是陶星辰。
陶星辰裹著被子滾了兩圈:“不是,我們怎麼又迴來了?”被子真舒服啊,真不想出去麵對那些鬼怪。
簡溫叫醒霍晟:“你沒事吧?”他記得自己昏睡過去之前,霍晟努力地想朝他撲過來抓住他的手。
“沒事!被絷勺鹕韥恚蛄恐車沫h境,“有點不對勁!
“遊戲刷新了?”任西晨打個嗬欠,打的兩眼淚汪汪,“怎麼,難不成要再過一遍,打通關才能離開?”
簡溫略微思索一番:“那我們就在這等著吧!
既然還在同一局遊戲裏,就沒必要去偷看預言書了。
同時,簡溫心裏思考著要不要把拇指雪人叫出來。這一次的房間裏多了兩個外人,任西晨還跟他一起經曆過白雪女王的遊戲,如果拇指雪人出現,任西晨很快就能猜到拇指雪人是哪裏來的。
簡溫在得到拇指雪人後特意去掘金客論壇上諮詢過,他知道,能帶出遊戲的、有生命和智商的道具,拇指雪人是第一例。不少高級玩家都猜測,有一本道具相當於係統漏洞,讓玩家多了一條命,是眾人趨之若鶩的極品道具。
簡溫也不敢保證,任西晨看到拇指雪人後會不會起貪念,保險起見,他進入遊戲後一直沒有把拇指雪人叫出來。
門外傳來粗魯的拍門和不耐煩地叫聲:“起床了起床了,別偷懶!”
簡溫心裏一跳,就聽到陶星辰說道:“昨天你們離開時,也是這個人來叫我們起床!
“這難道是……”
為了確認,簡溫立刻起床,這一次簡溫和霍晟沒有單獨行動,而是選擇跟著任西晨和陶星辰,然後他們沒有遇到東葵和杜菲,隻單獨遇到了石老。那時的石老正在耐心地挨個叫自己的弟子起床。
玩家的時間沒有被重複,重複的隻有npc的時間。
簡溫觀察著見過的人和事,一一與前一天的遭遇對應。
想著杜菲,就想到石老與杜菲談話的地方,他走去了聽到庫房出事的地方。
剛剛站定,果然看到了崔子和石青從他們身邊路過時,低聲嘀咕著:“哎你說誰去搬道具箱?在庫房裏,誰都不願意去搬也不是個辦法啊!
石青說:“嗨晦氣,那箱子又鬧鬼了,誰去都是找死!
此時的崔子和石青淡淡地看了簡溫二人一眼,眼神陌生,仿佛從沒見過。
簡溫和霍晟對視一眼,果然,npc不但時間被重複,記憶也被刷新後的遊戲刪除了。
“再去庫房看看吧,這是我們與鬼怪npc第一次接觸的開始,如果換一種結果,最後的結果會不會變化?”簡溫提出自己的思索。
霍晟道:“第一次肖老到來後,用符咒滅了戲服,這一次我們試試不讓石青去叫肖老,也不滅掉戲服!
兩人達成共識,而且特意叫來任西晨和陶星辰。這一次沒有杜菲和東葵,變成了簡溫、霍晟、任西晨和陶星辰四個玩家,他們想試試,不同玩家會不會影響故事的結果。
“真是讓人感動啊!比挝鞒啃σ庵袔е爸S,“有好處的事遺忘我,有危險的事一定會叫上我,這就是患難與共嗎?”
霍晟淡淡道:“知道就好!
簡溫:“畢竟你臉皮厚,可以當防彈盾牌!
任西晨不愧臉皮厚之名,笑的洋洋得意:“謝謝誇獎!
陶星辰:“嘔!”
簡溫知道庫房的位置,沒有特意叫上崔子和石青,然而在去的路上還是“偶遇”了這兩人,看來是故事情節注定要再去庫房的。
簡溫沒有躲避,幾次套近乎後就稱兄道弟,四個玩家加上兩個npc一起去庫房。
庫房的門依然是開著的,依然微微推開一條縫,崔子說著一模一樣的話語:“奇怪了,剛剛我走的時候明明鎖門了,誰開的?”
另一個npc石青道:“還有誰,有鑰匙的就咱幾個,不是阿鴻就是鐵頭……”
一模一樣的事件,一模一樣的對話,到現在為止,簡溫可以肯定,這個遊戲裏的時間,是靜止的,玩家不斷重複了同一天的事情。玩家被強製睡眠後,遊戲的劇情變得不受玩家控製,之前的努力幾乎全部白費了。
霍晟低聲道:“時間。”
時間,預言書提示的本局遊戲裏最大的危機。
是因為時間靜止,還是因為迴到昨天不斷重複?
“他們到底是迴到昨天還是時間不變,隻是記憶停止在這一天所以不斷重複做一樣的事情?”任西晨說起正事還算嚴肅,但嚴肅不到三秒,“這樣不就是把我昨天的事情忘了?”
簡溫:忘了最好。
“不行,我怎麼能讓他們遺忘我,我要做他們心中永遠不能忘的白月光!”
簡溫:“你對白月光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任西晨:“哦也對,我是黃月光,不是白月光。畢竟我簡溫可是第一大片商!
簡溫:……
求你閉嘴,即使高級玩家可以重迴中級遊戲刷道具,即使他有機會再迴到這個場景,他也再不想迴來。
有心理陰影了。
崔子怒喝:“阿鴻,誰讓你穿的!”
“嘿嘿……”阿鴻的下一句“我好看嗎”還沒說出口,就被任西晨打斷了。
“嘿嘿,”任西晨蒼蠅搓手,笑的比阿鴻還要詭異猥瑣,“親,要片嗎?有顏色那種哦,我簡溫是良心片商,買一送一哦~”
簡溫忍不住翻白眼了:“你不坑我是不是要死?”
任西晨:“是的!
青年npc崔子狠狠推了一把同伴:“快,快去叫師父!”
石青踉蹌著快速朝門外跑了出去,這一次,霍晟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石青敲暈。與此同時,簡溫迅速出手把崔子敲暈。
兩個npc倒下,石青也沒能去叫肖老,從這一刻開始,簡溫和霍晟試圖扭轉劇情影響結果。
阿鴻:……
這麼兇狠,連同伴都不放過,他突然有點慫了。
空氣中是令人尷尬的靜默,阿鴻畢竟被戲服影響了理智,很快眼裏彌漫上混沌的血紅色,表情再次變得扭曲起來。
“嘿嘿,好多肉,好多肉……”阿鴻如遊戲設定的人物一樣,重複著流口水擦嘴角的動作,然後厲喝一聲,“跪下!否則讓你們通通染上瘟疫!”
任西晨摸著下巴:“你沒穿褲子,我跪下不太好吧。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眾人齊齊看向戲服的下半身,別說,這黃鬼的戲服其實是短打和短褲,但是變成鬼怪的隻有短打啊,雖然阿鴻穿了褲子,可鬼怪沒褲子啊。
鬼怪有靈智,可不是阿鴻本身。
四五人齊齊看向戲服的下半身,看的戲服感覺涼颼颼的,突然懷念起它的好搭檔——那條黃短褲。
它惱羞成怒了,控製著阿鴻,聲色俱厲喝道:“跪下!”
“你沒穿褲子!焙啘氐,“雖然都是男人,但是我喜歡的也是男人啊,你真要我跪下?”
阿鴻/戲服,突然齊齊感到瑟瑟發抖。
作為一個直男/直鬼,遇到gay有種莫名擔心清白之軀的危機,尤其是簡溫故意盯著他們下半身的位置,很有興趣的打量的時候。
簡溫想做的更多,打了個響指:“來,扒了他!”
任西晨兩眼發光:“脫!脫!爺有的是錢!”
為了應景,任西晨還真的掏出一大把錢在手裏拍了拍:“看到沒,錢!脫,脫得越多爺賞的越多!”
阿鴻:……
簡溫:……有種突然走錯片場的錯覺……
霍晟盯著任西晨手裏的錢,默默地等待著:你倒是扔啊,扔了阿鴻被鬼控製不方便撿錢,我可以代勞。
畢竟有一大家要養,還正在擴展創業階段,看到無本萬利的經濟來源忍不住眼饞。
陶星辰:“你這話說的很熟練啊,在哪練出來的呢老鐵?”
任西晨拋個媚眼:“還不是你跳鋼管舞時照顧你生意練出來的!
陶星辰淡淡道:“哦忘了,我任西晨是鋼管舞一枝花,人人喜歡人人誇~”
任西晨:……
瑪德,搬起石頭又砸到自己腳了。
簡溫:……劇情在往什麼詭異的方向發展?為什麼鋼管舞都出來了?
其實他要扒衣服完全是出於純潔的動機啊!他見過阿鴻被戲服吸幹血液變成人皮的模樣,故意想控製住阿鴻脫下戲服救人,但剛剛的話語和任西晨興奮的吆喝,讓他的動作變了味道。
直男阿鴻瑟瑟發抖,被簡溫扒戲服扒的眼淚都憋出來了。
偏偏戲服像是在阿鴻身上生了根,無論簡溫怎麼用力都脫不下來,拉扯的阿鴻的皮膚都發紅破皮了。
簡溫一旦看到阿鴻的皮膚被拉扯剛剛破皮流血,立刻停下,他記得人血能讓這戲服更加厲害。
不但立刻停下,還隨手從空間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朝著破皮的傷口潑過去,清潔傷口時也稀釋了血液。
戲服:……
任西晨:“哇,你喜歡玩濕身、誘惑啊,別說,這樣看起來更誘人了呢!
阿鴻委屈巴巴:“我我我我有心上人的!”
“喔喔喔你打鳴呢,”簡溫沒好氣道,“我是有男朋友的,你也不瞅瞅自己長啥樣!
被忽視已久的霍晟驕傲挺胸,男朋友,我!
霍晟如此明顯的表現阿鴻自然不會看不出來,知道簡溫的男朋友就在現場,他想,總不會在男朋友麵前胡來吧。
阿鴻鬆了一口氣,簡溫卻朝任西晨抬抬下巴:“不過他沒有。不但沒有,還單身多年,手勁賊大!”
“沒錯,我簡溫萬草從中過,片葉不沾身,我怎麼會吊死在一棵樹上?”任西晨時刻不忘坑簡溫,這時笑的十分變態的變出皮鞭和蠟燭,還是喜慶的龍鳳紅蠟燭。
任西晨步步緊逼走向阿鴻:“別擔心,我會好好憐惜你的,話說你喜歡皮鞭還是蠟燭?我從不勉強人,如果你都不喜歡,手銬也是可以的!
阿鴻快哭了,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大家閨秀遇到了老流氓:“我都不喜歡……”
簡溫都快看不下去任西晨的威逼行徑,然而任西晨的思緒注定比他更飛揚。
任西晨頓了頓,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鴻:“你看,這人看起來老實,竟然知道皮鞭和蠟燭是用來做什麼的,一看就是裝老實!
簡溫:……
你說的好有道理……
阿鴻:…………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單純的!
任西晨用皮鞭的把手戳了戳仿佛黏在阿鴻身上的戲服:“這個戲服有生命?”
簡溫:“嗯,你征服了阿鴻,就相當於有了兩個男朋友,開心吧!
固執的黏在阿鴻身上的噬人戲服抖了抖,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了。
任西晨卻滿臉嫌棄:“這個顏色太醜了,像影樓的廉價古裝,換成人臉估計也長得醜,當抹布吧。”
陶星辰插話:“正好,我的新鞋髒了,來給我擦擦鞋。”
噬人戲服:你過分了啊……
陶星辰說著還真開始脫鞋,“我的寶貝運動鞋啊,限量版的可貴了,在這破地方又是淋雨又是踩泥巴都快弄壞了!
任西晨嗬嗬冷笑一聲,捏住鼻子:“你腳臭,穿上!
“哪裏臭了?哪裏臭了?!”陶星辰開始是提著鞋子去給戲服聞,馬上又心疼嘀咕,“不行,萬一你暴走起來把我鞋子弄壞了就完了,這可是限量的。”
然後他放下鞋子,脫下襪子:“我從不腳臭,你不信就讓戲服來聞一聞,願不願意當我的擦腳布!
噬人戲服:剛剛還是抹布,現在變成了擦腳布,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不就是欺負它不能直接說話嗎?!
戲服無法直接發聲,可是它可以控製阿鴻說話,而且此時阿鴻的心情與它高度達成一致,很輕易就控製了阿鴻的心神,說出了他的心裏話。
“臭!嘔!”
陶星辰怒了,感到傷自尊了:“你再說一個字!”
陶星辰脫下襪子作勢就要往戲服上麵蹭,戲服雖然是器物成精,但是上麵有真實的人的魂魄附身,此時在戲服上麵蹭臭襪子,就好像在自己身上臉上蹭,戲服覺得鬼生太可怕了!比活著時受到的驚嚇還要大!
終於,戲服忍不住了,一直脫不下來的恐怖鬼怪被毒氣彈打敗,自己主動從阿鴻身上脫離下來,瘋狂地往黑暗角落逃竄。
人正要去追,身後突兀的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簡溫扭頭,看到了麵色冷肅的肖老,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玩家背後,明明提著拐杖,在地上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聲音。
一開始,簡溫和霍晟就迅速出手打暈了崔子和石青二人,沒人去通知肖老,肖老還是找上門了。
霍晟渾身肌肉緊繃,如蓄勢狩獵的獵豹。
三個皮神鬧得歡的時候,霍晟是最為警惕外界的那人,但依然沒發現肖老到來的蹤跡。
就是戲服從阿鴻身上主動脫落的一個剎那,他分心去追蹤戲服,再一轉眸,肖老就已經站在他們身後了。
“肖老……”地上的阿鴻看到肖老,一個八尺大漢委屈的哭出聲來,“嗚嗚嗚嗚……”
肖老的臉色黑沉如鍋底,打量著眼前看到的畫麵,隻覺得莫名的荒誕。
此時,任西晨一手皮鞭一手蠟燭,站在阿鴻麵前笑得猥瑣極了。
陶星辰脫了鞋,提著一隻襪子在阿鴻麵前晃悠,似乎是要故意羞辱阿鴻。
而簡溫,笑的純白無瑕,無辜的舉起手來:“我什麼都沒做。”
任西晨反應迅速:“是他指使我的!老大都是指揮小弟做髒活,他就是那個陰險無恥的老大!”
“我如果是你老大你會這麼輕易出賣我?”
簡溫反問一句,看到肖老懷疑地在兩人麵前打量時,突然捂住脖子,猛的往後栽倒:“啊……你……你……你竟然……對我我……下毒……”
陶星辰靈光一現,雙手捂著太陽穴做痛苦思索狀:“!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不就是吃了你給我的鬼豆腐,怎麼一覺醒來就出現在這裏!”
“說,你在鬼豆腐裏下了什麼料!”陶星辰指著任西晨,把所有黑鍋推到他身上,“這是什麼地方!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全都不記得了!”
任西晨:……
你們都是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嗎?
被無視的霍晟:嗬嗬,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們表演,沒人在意剛剛逃竄消失的戲服其實被他收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