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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薰霖傳媒職工公寓內。


    安謙在鞋櫃裏找了半天,隻找到了一雙夏天穿的人字拖, 決定自己穿這個人字拖,把棉拖給蘇子涵。


    結果蘇子涵搶先脫鞋, 率先穿上了這個人字拖, 嘴裏念著:“我是汗腳, 穿這個舒服。”


    “可……”安謙還欲說話。


    蘇子涵卻拿過那個飯盒, 問道:“微波爐在哪裏?”


    安謙指了指廚房, “在下麵的櫥櫃裏,要把櫃門拉開, 還是我來吧……”蘇子涵卻已經走了過去。


    安謙平日裏在家不怎麼做飯,微波爐用得更少。這次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蘇子涵半天沒能成功啟動這個微波爐, 安謙過去幫忙, 也沒能摁亮電源。


    “可能是壞了吧。”安謙撓了撓後腦勺。


    安謙是個在工作上極其認真,在生活裏極其馬虎的人。


    然後看見蘇子涵脫了皮衣, 把襯衣的袖子也卷了起來, 搬開微波爐。發現是後麵的電源鬆了, 他伸長了手臂,把插頭摁緊。


    因為櫥櫃有些深, 蘇子涵伸手的時候用了不少力, 扶著微波爐的另一個手臂肌肉暴起, 襯衣都被繃直, 形成完美的曲線。看得安謙愣了下, 就是這雙有力的手,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撫摸著自己,扶著自己胯部……


    直到現在,他甚至還能清晰地憶起蘇子涵指腹上的紋路,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有兩個繭,食指的繭大一些,中指的那個繭要小一些。


    總算是成功打開了電源,蘇子涵把餃子放進去,定好時間,操作好後發現身邊人一直盯著自己,他奇怪地道:


    “怎麼了?”


    安謙當即蘇醒,眼睛無處安放,連忙轉身,打開冰箱,“啊,我看看,家裏有啤酒,來一瓶嗎?”


    蘇子涵點頭,“嗯。”同時瞟到他冰箱裏放了不少的菜。


    安謙注意到他的視線,“哦,這些是上次說要給你做飯時,一股腦買的,結果在剛開始炸雞柳的時候遇到了挫折,後麵的菜我就放棄了。”


    蘇子涵走過去,在那堆菜裏挑挑揀揀,“這個上麵長芽了,不能吃,扔掉了啊。”


    “這個皮雖然有些皺了,但隻是老了而已,炒好後不吃皮就是了。”


    ……


    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幫安謙篩選出了還能吃的菜,安謙詫異道:“你會做飯?”


    蘇子涵這素來高冷的影帝長著一張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臉,餃子包的也大大小小極其不規整。


    “以前參加過一個美食節目,為了不要上鏡表現得太差,還特意找廚師教過的。”蘇子涵思索了一會兒,“要不再加兩個菜,光吃餃子有些單調了。”


    安謙剛才在便利店吃了個大半飽,餃子都隻能勉強吃兩個,準備說還是不要麻煩了,可是竟然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


    忽然,有點想嚐嚐蘇子涵做的飯。


    太晚了,不太適合吃重口味的大菜,蘇子涵簡單地打了一個番茄雞蛋湯,炒了份魚香肉絲,再蒸了半個甜南瓜。


    是再正常不過的家常菜,安謙坐在桌邊,拿著筷子,忽然不知道該從哪道菜開始吃了,菜上冒著熱騰騰的白氣,仿佛將整個小房子都照暖了似的,有些舍不得下筷了。


    室內的溫度慢慢升起,窗戶上生起霧氣,從外麵看,朦朧相對的兩個人影,在暖黃的燈光下,幹杯,各自小酌一口,也融入了萬家燈火裏。


    奇怪的是,安謙本來就有些飽了,竟然在和蘇子涵的閑聊中,又吃下了大半桌菜。


    啤酒喝得他的臉頰紅潤,把手裏的啤酒易拉罐捏扁,他揚起手準確地把易拉罐扔到了茶幾那邊的垃圾桶,他揮舞了一下手,開心地唿喊道:“yse!”


    蘇子涵看著他的動作,心頭一動,也跟著把易拉罐捏實,照著垃圾桶比劃了兩下,瞇了瞇眼,“啪嗒”連垃圾桶的邊也沒有夠著,反而在地上滾了一遭,孤零零地停下。


    安謙憋著笑。


    蘇子涵不服輸地跑過去,拿迴易拉罐,抿著唇又投了一次的,“啪嗒”的清脆一聲,這次和上次相比,沒有半點長進。


    安謙實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別笑。”蘇子涵漲紅了臉,“我讀書的時候可是校籃球隊的。”


    安謙的笑容一頓,“校籃球隊裏什麼職位?”


    蘇子涵清了清嗓子,“校籃球隊裏的門麵擔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謙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蘇子涵不和他計較,又跑過去把易拉罐撿了迴來。


    “啪嗒”


    “啪嗒”


    “啪嗒”


    ……


    這樣的聲音在房子裏迴響了好久,蘇子涵最好的一次記錄也就是易拉罐掉到地上的時候,滑著挨到了垃圾桶的邊,一個都沒中。


    安謙望著固執的蘇子涵,心頭動了動,這真是他過得最特別的一個年夜了,和一個門麵擔當傻兮兮地在家扔易拉罐玩。


    許是今天的月色太美了吧,他這樣想著,連這沒有任何油鹽的活動,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感覺,能迴味上很久很久。


    安謙笑得沒力氣了,等自己整理完碗筷後,這人竟然還沒有投中,實在是沒眼看了,走過去站到他的身後,握著他的手,“你力道用太大了,可以借著這個易拉罐的薄邊,產生的慣性丟過去,喏,像這樣。”


    他帶著蘇子涵,相握的兩隻手在空中劃出一條曲線 ,易拉罐輕快地飛出,終於圓滿地落到垃圾桶裏,也砸得蘇子涵心髒砰砰巨響。


    “哦耶,我不去當籃球手,當助理真的是可惜了。”安謙全身心都在那個投進了的易拉罐上,連握著蘇子涵的手都忘記鬆開。


    到後來察覺的時候,蘇子涵雙目熾熱地望了他多時,吐出的唿吸都在安謙的側顏,撓得安謙怔了怔。


    “謙兒,我們……”蘇子涵剛剛出聲,安謙的手就飛快地鬆開,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那個……那什麼……“


    蘇子涵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靜靜地看著他。


    安謙“那個,那個”說了好久,忽然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煎餅呢?你人在這,煎餅給誰照顧了?”


    蘇子涵愣了下,“我讓助理帶迴家了,明天就會給我送迴來。”


    安謙點了點頭,“這樣。”


    這時,牆麵上的掛鍾忽然“叮咚”敲響了一下,這鍾是準點報時的,二人抬頭望了一眼,這才發現,時間飛逝,已經到了淩晨四點。


    蘇子涵複雜地望了他一眼,“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說著從沙發上拿起皮衣,往玄關走去。


    安謙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


    蘇子涵脫鞋的時候,動作忽然停了停,說道:“怎麼樣都好,就是謙兒,你能不能別讓我等太久。”


    安謙的身形震了下,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


    蘇子涵等了半天,沒有迴應,落寞地勾了下唇角,半隻腳都套上了自己的皮鞋,然後聽到了身後的人道:


    “你今天自己開車來的嗎?”


    蘇子涵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間這樣問,下意識地說道:“不是,晚會結束後公司的車送我過來。”


    安謙脫口而出,“那現在這個點不好打車的。”


    蘇子涵想說那我叫公司的人來接,忽地變成了,“也是,大過年的叫公司的人來接也不好,還大半夜的。”


    “那你……”安謙把話說到一半。


    蘇子涵轉過身,“那我什麼?”


    安謙走到垃圾桶邊,扯著桶裏的塑料袋,好似在整理衛生,漫不經心地道:“那什麼,你幹脆在我家將就幾個小時吧,天亮了再走。”


    蘇子涵唇角揚起了弧度,麵上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這樣會不會打擾你的休息?”


    “不會。”安謙搖頭,蘇子涵剛才還喝了不少酒,他不怎麼放心蘇子涵一個人迴家。


    但安謙的這個公寓隻有三十個平方,是個開間,推門而入就能看到床,餐桌,衛生間隔斷還有開放式的廚房。所以能睡覺的位置,除了床就隻剩下一個茶幾旁邊的懶人沙發。


    蘇子涵瞅了眼那個沙發,“那我睡哪裏?”


    安謙說:“自然是睡沙發上。”話音剛落就瞧見蘇子涵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床,安謙抽了抽嘴角:


    “你醒醒,不想睡沙發現在就給我滾蛋。”


    “咳,哪裏的話,外麵太冷了,有沙發睡我就很滿足了。”蘇子涵忙又穿迴人字拖,走了進來。


    然後他一屁股坐在了懶人沙發上,手長腳長的,十分憋屈的樣子。


    安謙從衣櫃裏給他拿了個厚的被子,打開鋪在他的身上,然後自己進到洗手間洗澡去了。


    洗到一半,磨砂玻璃隔斷上出現了一個黑影,本來在洗頭的安謙停下手,“蘇子涵,你在外麵狗狗祟祟的幹什麼?!”


    蘇子涵拿著手機,有些難堪地道:


    “謙兒,我看網上說,第一次那個,都要清洗幹淨,不然會發炎的。白天在太陽衛視的條件有限,肯定處理得很匆忙,我來提醒你一下,那兒……一定要洗幹淨。”


    安謙呆在原地,這人!!竟然不害臊地就這樣說出來了!真的是!!


    見安謙一直沒有迴應自己,蘇子涵如坐針氈,“是不是不方便?!要不這樣,我幫你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一迴生,二迴熟……”


    “砰!”安謙一個肥皂盒砸在他的影子,怒吼道:“滾!”


    蘇子涵隻好長歎一聲,憂心忡忡地又迴了懶人沙發,整個人都陷了下去。


    安謙出來的時候,拉開隔斷的門,帶著檸檬味道洗發水味瞬間盈滿整個房間,蘇子涵本就喝了點酒,瞬時越發懶洋洋的了,拚命地嗅著這個味道,是謙兒身上常有的味道。


    他決定,等下借上廁所,一定要看看這洗發水什麼牌子,也要買一份給自己,每天聞著謙兒身上的味道,他的心神都能安一些。


    他素來有不少的少爺病,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認床,每次新到一個劇組拍戲,前幾天睡在賓館裏,他總是會整夜整夜地翻來覆去睡不著。


    可是沒想到的是,同樣是第一次睡這懶人沙發,腿腳還都伸不直,竟然讓他有了困的感覺。


    安謙不想理他,拿起吹風機就給吹頭發,看都不看他。


    蘇子涵窩在沙發上,雙手環胸,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他,唇角帶著笑。安謙隻當沒看見。


    頭發吹了個八成幹,他安謙掀開被子就上了床,熄燈後,他雙手放在腹上,平躺著。


    他閉上了眼睛,等了三分鍾,實在忍無可忍,偏過頭,和右側那兩顆亮晶晶的眼珠子道:


    “你還不睡覺的嗎?能不能別盯著我!”


    蘇子涵有些委屈地道:“謙兒,這下麵有蟑螂,我睡不著覺。”


    安謙在黑暗裏翻了個白眼,屁的蟑螂!他在這住了好幾年了,連個蟑螂的影兒都沒看到過!還有這大冬天的哪有什麼蟑螂!


    “是真的,我好怕。”蘇子涵裝得語調太逼真了,逼真到安謙“啪”地一下又摁開燈,“那兒?!蟑螂在哪?!”


    蘇子涵說:“一晃就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在哪了,好大一隻!”


    安謙抿著嘴,感覺這人在糊弄自己,於是盯著蘇子涵的眼睛瞧,發現他從眼睛到兩頰附近都紅了起來,應是啤酒的後勁上來了,有些醉了吧,一晃眼看錯了。


    看著蘇子涵縮成一團的可憐樣,他又有些心疼,人家堂堂超一線的明星,為了和他多待一下子,這樣的苦也願意吃,他心裏不能說一點感動都沒有。


    想了想,他低下頭,看著地麵,忽然叫了一聲:“啊!真的有蟑螂啊!”


    這次換到蘇子涵驚訝了,有蟑螂是他剛才隨口找的一個理由,自己都覺得可能說不過去,結果安謙真看到蟑螂了?


    他打量著安謙的神色,他不知道安謙這是因為害羞而產生的臉紅,以為安謙是喝醉了,產生了幻覺,於是將錯就錯:


    “是啊,超大的。”


    安謙連忙往床裏麵拱了拱,“那你還是睡到床上來吧。”


    蘇子涵的瞳孔微張,心裏偷著樂。


    就這樣,兩個都以為對方喝醉了,陰差陽錯地睡到了一起。


    但安謙和他是保持著距離的,蘇子涵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果沒有昨天下午那突發事件,他們的關係不可能進展得這麼快,他計劃著是循序漸進來感化安謙。


    安謙於他來說,是全世界最有療效的安眠藥。這頭安謙還在緊張得僵直身子,那頭蘇子涵已經進入了夢鄉。


    喝了酒後的覺,睡得比往常要沉上許多,蘇子涵在夢裏又迴到了昨天下午那春光滿室的時候……


    安謙正疑惑他睡著睡著怎麼唿吸突然變沉重,結果下一秒他就被撈到了蘇子涵的懷裏,被其緊緊地擁著。


    安謙瞪大了雙眼,什麼情況?還來?誤吃那藥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吧?藥還留有餘威?


    他準備推開蘇子涵,結果那家夥竟然!!!把右手!!伸到了他的褲子邊沿!!


    安謙抬起手掌,想給他一個爆栗。


    結果那蘇子涵竟然舉起自己左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不可以,謙兒會不舒服的。”


    安謙猛地怔住,然後蘇子涵竟然鬆開了抱著他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唿唿大睡。


    這人……


    安謙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確認那人應該不會再有異動,他這才放鬆了下來,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


    右手撫上自己左胸鏗鏘有力的心跳,他小聲自言自語道:


    “我他媽不會有什麼心髒病的隱疾吧?”


    他確認自己沒這方麵的疾病,於是豎起眉毛,“我靠?!該不會是要彎了吧?日了狗……”


    他又瞅了眼身邊睡得正香的蘇子涵,一口氣順不過來,“不,是被狗日了。”


    ……


    昨晚折騰到了太晚,生物鍾一向準時的林生沒能起來,在床上一直賴著。


    大年初一,紀曜禮給自己也放了一個假,從背後抱著林生,陪著他補眠。厚重的窗簾阻擋了外麵一切的光源,什麼聲音也沒有,隻有二人交織在一起的,綿長的唿吸聲。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三點。


    忽地,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紀曜禮的睡眠一直很淺,很快就醒了,發現是安謙打來的電話後,他頓了下,安謙除了急事,一般不會在休息日給他打電話。


    紀曜禮坐起來了點身子,輕聲道:“喂。”


    安謙的語氣不太明朗,“紀先生,我剛接到消息,那個跨年晚會上,帽子不小心砸到林先生的伴舞者,失蹤了。”


    紀曜禮瞳孔微縮,默了一會兒,低頭在林生眼睛上吻了一口,林生睫毛顫了顫,然後在睡夢中縮縮脖子。


    紀曜禮起身,在衣架上拿了一件長款大衣,披到身上,輕輕地走到陽臺外麵。


    再接起電話,“繼續說。”


    安謙的聲音也發沉,“基本可以排除那人是失誤才造成帽子掉落的了,因為太陽衛視那邊,說他當時沒有結算工資,就走了,節目結束後,把節目組所有人的聯係方式都拖黑了,這明顯是在給自己脫身。”


    紀曜禮握著的電話的手緊了緊,“這人什麼身份?”


    安謙:“節目組的人都叫叫他阿濤,是臨時過來救場的人,原本那個伴舞者晚會前一天腳受傷了,沒法跳舞了,就推薦了這個人,當時劇組急需用人,也沒有過多了解,見他舞跳得可以,就用了,誰都沒想到他會在晚會上給林先生使絆子。”


    見紀曜禮沒有說話,安謙緊蹙著眉頭,“紀先生,您說,他會不會是韓堯安排的後手?”


    紀曜禮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就怕他不是韓堯的人。”


    安謙愣了愣。


    “韓堯當時下午布了那道具室的局,若是當時真的被他得逞了,晚上林生和蘇子涵根本就沒有機會演出,安排那伴舞人完全是多此一舉。”紀曜禮說。


    安謙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紀曜禮吩咐道:“你去傷了腿的原伴舞人那邊,還有韓堯那邊,都打探一下情況,但願是我多想了。”


    “是。”


    掛了電話,紀曜禮帶著一身寒氣迴了屋,怕凍著林生,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後上了床。林生還是他剛才離開時的姿勢,他上前緊緊地摟著林生。


    林生隱隱有些要醒的跡象,翻了個身,反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紀哥哥。”


    紀曜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考得更舒服些,輕“嗯”了聲。


    “幾點了?”林生喃喃道。


    紀曜禮揉著他的腦袋,“要起床了。”


    林生哼了兩聲,頂著一個被紀曜禮揉爛了的雞窩頭,緩緩從位置上坐了起來,仍閉著眼睛,“要起來看看劇本了,明天就要去龍泉山拍大結局了。”


    下床的時候也不看著點,踩著拖鞋滑了一下,又跌倒紀曜禮的懷裏。


    紀曜禮無法,笑著和他一道起來,把黏在身上的林生帶到洗手間,“好好洗漱一下,晚上有飯局。”


    林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剛準備進洗手間的時候,又被紀曜禮拽了迴來,紀曜禮把他亂了的頭發一根根梳理清楚,柔聲問道:


    “那裏,還疼不疼?”


    林生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輕微地搖了下頭。


    紀曜禮這才放寬心,“去吧。”


    林生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他屬於毛發不怎麼旺盛的類型,體毛很淡,但一般特別累的時候,他的胡子會長得比平常要快一些。


    昨晚真的被紀曜禮欺負慘了,現下胡子都冒出了一些。


    他抬著下巴,用左手摸了摸,“等會剃一下好了……”話說到一半,他驀地的驚住!!!


    把手移到麵前,前後看,沒了!!!他的婚戒!怎麼沒了?!


    什麼時候弄掉了?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昨晚晚會的時候,明明還在無名指上的啊!難道是迴來愛愛時沒注意掉了?


    他目光望到淋浴處的排水孔,大步跑過去,沒有!這排水孔很小,戒指掉不下去的。


    洗手臺上!也沒有!


    他健忘的毛病又開始了,他連自己什麼時候脫下這個戒指都不記得了!!怎麼辦?


    他焦急地來迴走,這是紀曜禮送給他的,紀曜禮很看重這個的,他要是弄不見了,先不說紀曜禮會不會難過,他自己都要內疚死!


    瞬間連洗漱的心情都沒有了,他偷偷摸摸地出了洗手間,趁紀曜禮在陽臺打電話時沒有注意他,他從大門口開始到處翻找……


    沒有!沒有!通通沒有!


    他越找心越涼,壯著膽子去了臥室,心裏祈禱著,一定要在這找到啊,肯定是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嗯,一定是。


    結果連床下的席夢思都被他順手摸了個遍,連個戒指的影兒都沒瞧見,他焦頭爛額,該不會是在太陽衛視卸妝的時候搞掉了吧?


    他咬緊唇,拚命迴憶,這時候,打完電話的紀曜禮迴來了,看著屋內一片狼藉,眨了眨眼睛:


    “你這是在幹什麼?”


    林生忙擺了擺手,“就是找我的剃須刀,哈哈,沒什麼沒什麼。”他決定再找一段時間再告訴紀曜禮,說不定就找著了呢。


    “林生你……”紀曜禮忽然指著他。


    林生頓了下,望了眼自己伸在外麵的兩隻手,忙背到身後,該不會是被他發現了吧?他苦著臉,我不是故意的,好好說的話,紀曜禮會原諒我嗎?


    他緊張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咽了下口水,“我、我怎麼了?”


    紀曜禮:“你眼角有眼屎。”


    林生:“……”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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