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詞安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四肢百骸都泛著暖意,以至於掌心細微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計。
剛醒的人大腦並沒有很清醒,沈詞安的頭略微動了下,正好對上了陸應淮那雙漂亮的丹鳳眼。
沈詞安下意識的起身要行禮,還沒多大動作就被陸應淮壓了迴去,“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呀???
我跟你很熟嗎????
沈陽聽到陸應淮的說話聲連忙跑到床前,和他一起的還有許柔沈清河和陸嘉言。
好家夥,人挺齊。
沈陽眼下有一片青黑,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可還有哪裏不舒服,胃還疼嗎?”
沈詞安愣了下,微微搖了搖頭,“我這是……?”
他腦海中最後的畫麵就是聖上遇刺,太醫過來的畫麵。
沈詞安現在終於知道原世界線裏原主為什麼會在聖上遇刺後暈倒了,那根本就不是被嚇的,是胃疼疼暈了!!!
在之前的世界線,昨天晚上皇上遇刺,四皇子擋在了皇上身前,太子遲一步製伏刺客,四皇子受傷,刺客被俘叫囂著痛罵皇帝後咬破口中的毒包自盡。
皇上大怒,下令徹查,一切卻真的猶如刺客死前說的那樣,那名歌姬原是青樓楚館中一名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卻有一心愛之人,是前禦史大人的庶子,兩人相識之後那庶子便砸了千金日日夜夜的陪伴著歌姬,並承諾隻要父親同意他立刻迎他進門,可是好景不長,歌姬沒有等到心愛之人為他贖身,卻等來愛人一家因為貪汙受賄,壓榨百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而被滿門抄斬。
說來那個庶子也冤,他是真心喜歡歌姬的,那些事情也沒一件事兒是他做的,頂多就是禦史大人貪汙受賄的那些錢他也用了。
可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個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件事最後也不了了之,歌姬孤身一人,當場斃命。
所有人都以為這隻是一場想為愛人複仇的自殺,可是站在上帝視角的沈詞安知道,這一切的幕後推手就是原世界裏為皇帝擋刀的陸嘉言。
太子前不久身體有恙,這場秋獵是陸嘉言全權負責的,所有能在禦前獻舞的人祖上三代都一定是被扒的幹幹淨淨的,歌姬雖然有幾分小聰明,但是憑他的能力並不足以走到殿前,這一次都是四皇子默許的,就連歌姬都不知道他這麼輕易地獲得殿前獻舞的機會是在為他們所利用。
為了愛人,賠上性命來設計這場不可能完成的刺殺,卻不知隻是成為他人的墊腳石罷了。
陸嘉言在晚宴上那副癡迷的模樣也隻是為了在最好的時候為自己在皇上的心裏添一塊磚。
沈詞安在迴來之後讓巴啦啦在他的腿上做了些手腳,他本來想著攔下歌姬,不讓陸嘉言的這場計劃成功就好,沒想到太子倒是沒讓他失望。
陸嘉言這次也算是為別人做嫁衣了。
沈詞安不知道的是,原世界線陸應淮不喜美色,故而並沒有注意這邊,可是這輩子因為沈詞安,他的視線多半都在沈詞安和歌姬身上這一世自然能夠反應過來。
沈詞安的視線落在窗外那抹刺眼的白上,他應當是昏迷了一夜,口中有些幹燥,他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陸應淮幾乎是瞬間懂了他的意思。
沈陽歎了口氣迴答他的話,“昨夜刺客被俘後,你突然昏迷,聖上也迴宮留了太醫跟著我們迴了永安侯府,太醫說你脾胃太弱,是寒癥,硬生生被疼暈的,你這孩子,不舒服怎的也不說。”
硬生生被疼暈……
上輩子可沒人知道沈詞安是疼暈的,他在殿前暈倒,別人都無事,隻當他是被嚇的,還被聖上不喜。
如此失儀之下,聖上雖未說什麼,但是到底也忘了讓找人替他診治,等人送迴永安侯府的時候已經醒了。
這輩子大抵是沈詞安喝了酒,又加上失血過多才多睡了會。
陸應淮扶著沈詞安,動作輕柔,不敢多用力一點兒,好像生怕自己用力一些懷裏的人就碎了。
沈詞安本來皮膚就白,如今有恙之下更是白的嚇人,有種隨時都會羽化的破碎感。
但是沈詞安自己真沒什麼感覺,口腔裏有些苦澀的藥味,他昏迷的時候應該是喝過藥了。
沈詞安笑了下,眉眼間帶著血剛醒的懶散,嗓音有些低啞,“不是什麼大事,平日裏也不太會疼,許是昨日吃了些酒,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許柔的眼眶都紅了,旁人一直勸她迴去休息,可她哪裏能休息的了。
沈詞安是她身體裏掉出來的一塊肉,即便隻是相處了那麼短一段時間,但是卻好像她的詞安從來沒曾離開過他身邊一樣。
可是這次的事情讓她努力忽略的事情赤裸裸的擺在她的麵前。
許柔是千金小姐,自小沒吃過苦,當時雖然不顧家裏勸阻嫁給了彼時還未嶄露頭角的沈陽,也是被捧在手心,一輩子十指沒有沾過陽春水。
生生疼暈她想象不到那是何種的疼痛。
沈詞安自從迴來,對他之前十六年的生活隻字不提,偶爾他們問起也說未曾受苦,還會感念沈氏養育之恩。
可是哪有十幾歲的孩子能落下如此嚴重的胃病,竟能生生疼的暈過去。
許柔用手帕捂著自己的眼睛,沈清河似乎是感染到了她的悲切,眼眶紅了紅扶住了許柔。
沈詞安最怕人哭,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一副不想讓她太過擔心的樣子,“我真的無事,隻是年少時頑劣了些,誤食了草藥這才落了病根,平時裏不大要緊,想來昨日趁熱鬧多貪了幾杯酒才如此。”
沈詞安不太適應這樣的場麵,一時間有些躊躇,瀲灩的桃花眼求助般的看向沈陽。
沈詞安鮮少露出這種表情,沈陽的心酸軟一片,他對著沈清河開口,“清河,帶你母親迴去休息吧,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也熬了一夜,不若迴去休息吧。”
(我出息了,又趕了一章,讓我日萬的那位,你別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