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被困在家裏後,黃嘉誼不再強求著出門,雖然不安感在瘋狂作祟,但他目前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羅嘉言什麼時候能夠迴到家。
或者說,這天晚上,羅嘉言還是否能夠迴家,他亦無法肯定。
黃嘉誼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他明白黃家人之所以那麼做,就是怕下個月六號的婚禮當天他會搞出些大事情來,黃家當然是想確保婚宴可以順利無阻地進行。
不過,既然家裏並沒有沒收他的通訊工具,黃嘉誼心裏在想,父母親可能僅是想借此嚇唬他一番,警告他不要繼續(xù)去妄想些不實際的東西——比如逃婚什麼的。
當今之下,黃家人隻是不讓他出門外加取消行程,其實算得上是比較輕的“懲罰”了,並沒有真的想過往的宋歡那樣,連跟外界接觸的機會都徹底抹殺掉。
更有可能的事,這也不僅僅是個“懲罰”,黃家人同樣想提醒黃嘉誼:你身邊的一切,我依然有權(quán)力去隨意幹涉。定好的行程?我直接砍掉。你想出門?我直接阻攔。
所以,得知黃嘉誼心中仍然包含著不想和江力聯(lián)姻的想法後,黃家人倒是快狠準地選擇了直接插手。
若說之前黃家人有一直在在婚約的事情上有所讓步,會考慮到黃嘉誼粉絲的心情,會考慮到黃嘉誼的工作狀態(tài),可一切在知道他和江力度過易感期後發(fā)生了改變。
從為人父母的角度而言,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和其他人發(fā)生關(guān)係的狀態(tài)下,當然是恨不得緊抓對方有所負責,特別是在omega身上出現(xiàn)了被標記過的痕跡中。
導(dǎo)致黃嘉誼現(xiàn)在非常後悔在江力易感期來的當天自告奮勇地演了那場戲,好歹他那會絲毫未想到這場“戲”會徑直捅到了江家人的耳裏,繼而造成了不可避免的誤會。
因此他目前落下如此光景,完全就是拜江力所賜,故而黃嘉誼迴到房間後,第一時間就撥通了江力的電話。
江力那邊應(yīng)該不清楚黃嘉誼被困在家裏的事情,所以接通他電話的時候語氣還帶著絲茫然,仿佛對黃嘉誼的主動聯(lián)係感到奇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江力,你知道我們的婚期已經(jīng)徹底敲定下來了嗎?”黃嘉誼問,“就在下個月的六號。”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婚期確定的事情,畢竟日子是我父母挑選的。”江力明顯也是剛收到消息不久,“反正這事終究是要定下來的,早點定不是更好麼?”
“既然如此,那我相信你應(yīng)該明白,為什麼兩家父母會突然著急地把我們的婚約完全確定下來。”黃嘉誼有些生氣。
“就是因為你那該死的易感期!明明我跟你什麼都沒有發(fā)生!現(xiàn)在所有人都以為我腺體上的完全標記是你在那次易感期給我留下的!”
“所以他們認為我們之間有了肌膚之合,才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推我們出去成婚!”
“但是真相是什麼,你和我心裏都清楚!”黃嘉誼說道,“江力,我知道你並不是任由自己易感期提前發(fā)作的人,可是你這個易感期來得時機實在太巧了。”
“巧到我如今極度懷疑你就是故意在兩家人麵前鬧了這麼出事情來!”
上一次兩個人的通話中,雖然江力曾經(jīng)表明過這一次的易感期提前隻是場意外,可瞧見婚禮的快速推進,黃嘉誼當下又不太相信對方的說辭了。
畢竟他知道江力是什麼損招都使得出來的人。
可惜黃嘉誼並沒有聽到應(yīng)有的解釋,因為江力覺得事到如今,那場易感期到底是不是場意外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當下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人下個月的婚禮。
“黃嘉誼,現(xiàn)在沒必要再和我討論易感期的事情,既然結(jié)局已定,下個月我們誰都別讓自家人失望就是了。”江力明顯不想再多說易感期相關(guān)的話題。
“誰都知道這場聯(lián)姻在所難免,近期我會好好準備的,希望你也是。”
江力的反應(yīng)比黃嘉誼預(yù)想中還要平淡,似乎是不想繼續(xù)為本來就不會改變的事實浪費口舌。
“在你毫無負擔地說出這句話之前,我建議你先想辦法圓個謊。”黃嘉誼煩躁地說,“我的完全標記!壓根就不是由你留下的。”
“兩家人可以繼續(xù)誤會下去,但是你覺得這事能夠瞞多久?大家遲早會發(fā)現(xiàn)實情的!”
黃嘉誼此時此刻還想著勸說江力放棄該場聯(lián)姻,“不如在婚禮正式舉辦之前,我們直接提議取消婚約吧。”
“你可以直接跟江家人說,我的腺體標記不是你留下的,是我對不起你,所以你不能把這場聯(lián)姻繼續(xù)下去了。”
“要是你肯和江家人提起取消婚約一事,最後所帶來的嚴重後果就由我全部來承擔就好了。”黃嘉誼直接豁出去了。
“黃嘉誼,我為什麼要主動取消婚約?你和羅嘉言關(guān)係混亂,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怎知江力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問題,那你想解決此事的話,你可以選擇自己跟父母坦白啊,和他們坦白你之前是怎麼和羅嘉言混在一起的。”
“我隻是不明白,你和羅嘉言犯下的錯事,憑什麼要我自己來開口道破?”
江力的邏輯直接把黃嘉誼給說懵了,“江力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寧願繼續(xù)讓兩家人長期誤會下去,將羅嘉言留下的痕跡誤會成是你給我的,也一定要進行聯(lián)姻?”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害怕其他人知道我跟羅嘉言的事情後會怎麼想了!直接曝光了又如何?反正我就是不想履行這場婚約了,江力。”
“說到底,我就是不想跟你結(jié)婚,就算是將就在一起我也不願意,你懂嗎?”黃嘉誼索性對著手機破罐破摔。
“你不願意將就,你不介意曝光,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跟兩家人說出自己的想法,反而要我去主動提起?”江力卻不上對方的當,說出來的話簡直直擊靈魂。
“還不是因為你知道你自己說了也沒用,哪怕你和家裏承認自己的腺體標記不是出自於我,黃家人也不會相信的,反倒覺得你在逃避聯(lián)姻而故意耍把戲。”
“作為個omega,你深知自己沒有這方麵的話語權(quán)。黃家人不會聽從你的意見,更不會去接受你口中所謂的真相。”
“但這件事?lián)Q我來說出口的話,所帶來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對不對?黃家人可能會就此怨恨你,可能會惱羞成怒般取消聯(lián)姻……”
他頓了頓,再道,“不過這些真相,也起碼得由我主動說出口,你父母才會真的會去相信啊,所以你如今才迫切地希望我去找兩家人攤牌。”
“可很遺憾的是,看出了你心中所想的我,是不可能實現(xiàn)去你的願望的。”
“黃嘉誼,我不怕跟你實話實說,這個婚,我結(jié)定了。”到了段落的末尾,江力甚至狂妄地斷言。
不得不承認,江力卻是看穿了黃嘉誼的想法,黃嘉誼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個弱勢,就算他徹底攤牌,話語的分量亦不及alpha重。
他甚至能想象到,黃家人聽完“真相”後所展露出的“笑臉”,隨後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跟黃嘉誼說,“小誼啊,盡管你再不想聯(lián)姻,也不能用這些話來騙人啊。”
要是黃嘉誼繼續(xù)堅定自己的說辭,那麼黃家人為了不在江家麵前丟臉,恐怕也會硬是把黑的說成白的,會私底下逼迫他徹底洗完標記再讓江力咬一遍,做實新的“真相”。
但同樣的說法,讓江力先行說出來的話,不但可信度極高,而且江家那方肯定會接受無能直接選擇解除婚約,甚至不需要經(jīng)過黃家人的同意,就能單方麵取消了。
黃嘉誼本來已經(jīng)是做好承認最壞結(jié)果的準備,事情敗露後任由黃家人處置,隻要不聯(lián)姻就行,奈何江力的選擇總是能出乎意料。
江力對這場婚約的執(zhí)著,令黃嘉誼感覺到了詭異的地步。
“江力,你不如實話告訴我,你真正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黃嘉誼不寒而栗,“你非要堅持聯(lián)姻,但是你真正想要的東西並不是我,更不是我的肉體和感情。”
“那你還何必要和我結(jié)婚?”黃嘉誼直接問道,“不是想要我的話,難道你是想要整個黃家?”
“你也可以當我想要的東西就是你。”江力毫無感情地接話道,“如果這樣能讓你感覺好一點的話。”
“所以你真的是想要整個黃家?”黃嘉誼尖叫起來,“你!做!夢!”
“黃家的產(chǎn)業(yè)目前都不在我的手上!你分明知道我是個omega!omega根本就沒有繼承黃家的權(quán)利!”
“所以哪怕你和我結(jié)婚了!你也不可能從我身上瓜分到黃家的東西!除非你是和羅嘉言結(jié)婚!”
誰都知道黃家的產(chǎn)業(yè)都落在羅嘉言身上,黃嘉誼心想江力這個如意算盤是絕對不可能得逞的,更何況兩個alpha又不能結(jié)婚!
“江力,我建議你,最好把這類的想法全都收起來。”黃嘉誼氣息不穩(wěn)地說,“因為你不可能得到!”
“黃嘉誼,既然你方才都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我當然也知道和你結(jié)婚壓根就分不了黃家產(chǎn)業(yè)的任何一筆羹。”
相比之下,江力則淡定許多,聽起來他貌似早就把黃家產(chǎn)業(yè)的真實狀況摸得一清二楚,故而同樣承認黃嘉誼的話是十分有道理的。
“那麼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堅持和你結(jié)婚就是想要你這個人呢?”
“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結(jié)束吧,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不圖你的話,又圖不成黃家的產(chǎn)業(yè),那我還能圖些什麼啊?”
“當然是圖你啦,黃嘉誼。”如今江力已經(jīng)無心繼續(xù)跟黃嘉誼對話,繼而假惺惺地找了個理由說再見,“早點休息吧,我的未婚夫。”
“晚安。”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完這兩個字,江力單方麵掛斷了通話。
而黃嘉誼則把手機捏到青筋暴起,對於江力末尾幾句狡辯持懷疑態(tài)度——不可能是圖他的人,可是黃家產(chǎn)業(yè)卻是由羅嘉言管著,他的確沒有太多的權(quán)利。
那江力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