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來秦川臥室,對裏麵的格局有了基本認識,他徑直走向內間的浴室,沒聽見裏麵的水聲。
“秦先生?”易水皺眉,敲敲門,照舊沒人理會。
“你還好嗎?”易水又問,“如果再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裏麵還是沒有聲音。
這下易水沒有再等,推門直入,大步踏過洗手池進了內側的浴室,浴室門被大力推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
秦川光著身子站在浴室裏,水已經關了,頭發被攏到後麵滴著水,所有匯聚在一起的水流都從身上蜿蜒而下,沒入四處。
他右手裏抓著手機貼在耳側,看得出是在接聽電話,對於有人闖了進來,他驚愕一瞬,沒有鏡片輔助的眼睛隻能看見門前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除了易水,大概也不會是別人。
在和光溜溜的秦川對視的那一剎那,易水的腳被釘在了地上,眼神不可控地上下掃量過對方的全身。
一絲不掛的秦老板,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瘦弱的身體,濕透滴水的烏黑頭發,白皙幹淨的臉,朦朧無辜的眼神蒙著一層水霧一樣。
草……
再下麵,易水看到了按理說這輩子都不該看到的,秦川的某處。
媽的!
怎麼會這樣!
“喂?小川?怎麼不說話了?”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在安靜到連空氣都尷尬住的密閉浴室裏格外清晰,易水一下子迴神,手在兜裏攥成拳頭出賣了他的不平靜。
他卻依舊不肯認輸地強行吹了聲口哨克製著尷尬:“秦老板的身材,很不錯。”
“嗯,先掛了。”秦川掛斷電話。
他微笑看向在他眼裏是一團模糊不清的高個人影。
“易水?找我有事嗎?”
易水不知道秦川是怎麼這麼坦然的,還是說他的偽裝功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即使是在這種窘迫時候,也要維持他那什麼紳士風度?
還有,他那是什麼眼神?為什麼看起來像在肆無忌憚地勾引?等等,勾引?勾引什麼?
“不過,”秦川慢慢走過去,在即將貼近易水的時候看到了他下意識後退的半步,他緩緩勾起唇角:“即使有事,也不該在這樣的時候聊。”
伸過來的白晃晃的胳膊刺到了易水的眼,他瞳孔緊縮,想著秦川是不是瘋了,他要做什麼。
正要揮手拍一巴掌的時候,蠢蠢欲動的手掌僵在了一側。
秦川拿過掛在易水身側的浴巾,慢條斯理圍好,戴上眼鏡清清楚楚看見了易水的臉。
“現在倒是可以隨便說了。”秦川問,“是什麼緊急事件,需要在我洗澡的時候闖進來?”
怎麼會有人這麼討人厭?
易水說不出來的火冒三丈,心裏極其煩躁,連帶著看秦川的臉都煩透了。
本來是個很好解釋清楚的事,可以好好說他是擔心秦川沒吃飯在裏麵缺氧暈倒了。
但現在,易水一個字都不想解釋。
他冷笑一聲,呲著牙對秦川說:“當然是覬覦秦先生的美貌,來窺探美人出浴了。”
這氣話說得格外幼稚好笑,他本意是想惡心惡心秦川,正常男人聽到這種話都會慪氣反駁。
秦川卻順著他的話音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那下次不必偷窺,可以和我打個商量,浴室夠大,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進來。”
一句話叫人梗住,易水握緊拳頭心道:又輸了!
“不必了。”易水咬牙退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秦川聽著憤怒的關門聲倒是心情愉悅,對於自己的身體被易水看光了這件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畢竟,在秦老板的計劃中,這是遲早的事,現在,不過是提前了一點而已。
而摔門出去的易水迴自己屋裏暴躁地摔了下枕頭,越想越氣,深覺自己沒發揮好,如果現在再殺迴去,可以換種更有殺傷力的說法!
秦老五是個什麼物種?有女朋友的人還能麵不改色對一個男人說出那種話!
真是變態變態變態!
易水的憤怒莫名其妙,但持續了很久,一直到睡前都無法釋懷。
直到在夢裏出現的背影姣好腰肢纖細的美人迴頭變成了秦川的臉,飽滿的胸部泄氣一馬平川。
他媚眼如絲,衝易水笑得甜膩。
“要來一起洗嗎?”
要你媽個大頭鬼!
第二天早上易水的低氣壓是有跡可循的,反觀秦川絲毫沒受影響,稱得上神清氣爽。
看到兩個人不分白天黑夜同進同出的時候,從業幾十年的司機吳師傅也保持了一位合格司機的職業素養,沒過多側目,畢竟老板們都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是可以給司機知道,但司機得明白絕不能說出去的。
除了因為昨天的事看秦川越來越不順眼外,易水對這裏沒什麼不滿意,甚至想,原來做個白領上班是這麼快樂的事嗎?
在十方遇到的每個人都很好,看見他這個陌生人都會麵帶微笑點頭致意,所有人都和藹可親,實在令人受寵若驚。
他吊兒郎當墜在秦川身後,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免無語,所以這樣惱人的上司也不一定會帶出來和他一樣的下屬。
易水是滿意了,不滿意的人在二十一樓迎接他的老板。
劉瑤當然沒想到這麼大的新聞事件,二十一樓的眼睛耳朵、秦老板的左膀右臂竟然毫不知情。以至於在李想帶著休假之後精神飽滿的微笑站在電梯前時,差點平地摔倒。
原以為更換新司機後,被替代掉的易水不會再出現在十方,李想甚至沒多想秦川為什麼沒交代易水離開的解決方案。
“嗨~”
他吃了屎一樣的表情完美調解了易水的壞心情,看到有比自己更難受的人,就沒那麼不高興了。
易水拉了一路的臉總算重新燦爛起來,揮手和他問好:“李秘書,不過才一兩天沒見,我竟然很想你。”
……李想說不出話來,看看易水又看看秦川,最後一口唾沫差點噎死自己。
“怎麼迴事?”
在盯著老板和那個小混球一起走進秦川辦公室後,李想迅速走到劉瑤身邊詢問。
“李秘書。”劉瑤嚇了一跳,很少見李想這樣的表情,“昨天秦總帶來的,說叫他先在辦公室做特別助理。”
她不知道李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尤其李想是她直係上司,平日裏對他們的要求就是無論公司內還是公司外,絕不能提起老板的私事,更不能隨意編排胡說。
關於易水是公司太子這件事,劉瑤可不相信李想不知情。
看剛才那樣子,易水和他分明是認識的,怎麼這會兒又假裝不知道了?
難道是在考驗她?
這麼想著,劉瑤沒敢瞎說,隻是照公事公辦的態度解釋:“秦總親自吩咐的,叫他處理些……簡單文件。”
她在簡單二字上加重音,算是提醒李想秦川對這位的態度。
特別助理?
李想聽見這幾句話,腦子都跟著疼了。
他不免猜想難道秦川真和這討嫌的家夥有了什麼?但是把人帶到公司裏來,是不是不妥?這可不是秦川的處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