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對的,再放幾顆枸杞進去,好了好了!”
易水緊張地完成最後一個步驟之後,總算是悄悄鬆了口氣。
看著咕嚕咕嚕燒開冒泡的湯和升騰的水蒸氣,他後背冒了一層汗,站在鍋前沉默下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做這種事。
“要麼老話常說長得好的笨不到哪去,看看你做得多好。”丁姨笑得兩隻眼彎成縫,“等秦先生迴來得讓他嚐嚐你的手藝,他一定會誇你能幹的。”
首先,易水猜她前半句話一定是自己編出來的,長得好的笨蛋多的是,其次,他辛辛苦苦做的湯,憑什麼要讓秦老五評價好不好?
要不是丁姨硬拽著,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真和她學起了煲湯。
“好了,就小火燉著,到晚上就有靚湯喝了。”丁姨十分滿意,又看了一眼砂鍋可惜:“你學得這麼好,秦先生今天不在也太浪費了。”
易水似笑非笑,敷衍地“嗯”了一聲。
可惜?可惜什麼?我自己全喝光,一滴也不給他留。
到了晚上易水真正喝到這碗湯的時候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做出了這麼鮮美的湯,即使不挑食的人也會讚一句鮮掉眉毛的程度。
丁姨早早迴家了,這麼一大鍋湯隻有他自己喝,還真是有點可惜。
做飯的人大概都有這種心理,一旦嚐試過後味道不錯,或多或少都會沾沾自喜,自認有點烹飪天賦在身上,很想有位食客來嚐嚐,聽他誇讚自己。
易水嘖了一聲,想是秦川沒這個福氣,這麼好喝的湯嚐不到。
想不到的是,說好明天才迴來的秦川大半夜就迴來了,而且又喝多了。
司機老吳送他迴家的時候,看見易水穿著家居服光著腳丫子正戳在裏麵看電影點了點頭,笑嗬嗬問好。
“小易,秦先生喝多了,李秘書還沒迴來,辛苦你多照顧著了。”老吳扶著秦川這人高馬大的也著實是費了把子力氣。
易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人已經被老吳扔到了他身上。
“誒?”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去接人,把秦川抱了個滿懷。
“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早知道你在家就喊你幫忙了。”老吳嗬嗬笑,鬆了口氣說:“那我先走了,明天不上班我就不來接人了,秦先生喝了不少,你費心吧。”
他說完自顧走了,進電梯的時候又想,人家這關係,輪得著自己多嘴說費心。
秦川完全癱倒在易水身上,和上次那種安靜喝大了不太一樣,今天或許是在酒桌上喝的超了量,時不時會哼唧一兩聲,看得出不太好受。
“喂。”易水叫他。
沒有反應。
“你喝了多少?還能聽見嗎?”易水胳膊撈住他,另一手費力去掐他臉蛋,看他的醉態。
“嘖,真麻煩。”
分明靠人家養著,不過是見人喝多了,易水倒不耐煩起來。
他鬆開掐著秦川臉的手,彎下腰用了點力氣把人半扛半抱著走進了秦川的臥室。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這家夥究竟怎麼想的,酒量這麼差還喝什麼酒?喝多了還總要麻煩別人善後,真是個麻煩精。
易水罵罵咧咧地剛用力把人放上床,醉鬼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下子翻身壓住了易水,兩人都無法保持一個穩定的姿勢,在柔軟的床上,易水成功被秦川壓在了身下。
即使易水比秦川高了幾公分,一個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成年男人壓在身上也難以翻動,尤其這人喝多了,死沉死沉的,易水幾乎要被他壓斷氣。
“嗯……”
秦川趴在易水胸前,腦袋正好湊在易水肩窩旁,大概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難受了,窩住了他的胃,無意識的呻吟聲從喉嚨裏擠出來,毫無遮掩地鑽進了易水耳朵裏,聽得清清楚楚。
……
“媽的!你在鬼叫些什麼?!”易水一激靈幾乎是瞬間大聲罵道。
“唔……”
秦川的頭左右動了動,頭發蹭著易水的脖子,讓他身上的汗毛瞬間炸起來,一層戰栗的小疙瘩蹭地刷刷冒出來,直掀易水的天靈蓋。
酒味混合著秦川衣服上被護理得當的淡淡清洗劑的味道,鑽進易水的鼻子裏,像有人打開了他的腦袋塞了一整個秦川進去,五感所及全是他。
在易水的嘴唇摩擦到易水頸側皮膚的那一瞬間,易水彈跳起來,把秦川掀翻在地。
天旋地轉的秦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眩暈和疼痛同時襲來,讓已經無法自由控製的神經線自動通過嘴巴叫出了聲。
“啊……”
這叫聲讓易水的頭皮發麻,從秦川喉嚨裏傳出來的聲音越來越讓人惡心,易水受不了,形容不上來,隻是連手心都跟著一起癢,恨不能給他兩拳叫他把那惱人的聲音吞迴去。
“你他媽的……”
易水一句話還沒罵完,蜷縮在地上的秦川撐著地板顫顫悠悠坐了起來。
“?”易水像吞了一整隻活雞,臉色難看得夠嗆,“你沒喝多?!”
這個問題並沒有人迴答他,秦川隻是晃悠著從地上爬起來,眼鏡早在剛才就被甩了出去,臉頰泛著醉酒的紅暈,兩隻眼睛瞇起來,看四周哪哪都是重影。
撲通一下。
易水嚇得兩腿岔開著坐到床上,瞪著眼看著跪在了自己身前的秦川,無法解釋地吞了下口水。
仰頭瞇眼的男人和往日不同,白皙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紅粉色,迷離的眼神瞄向對麵的眼睛,水汪汪的含著露一樣。
這幅樣子和自然狀態下的秦川判若兩人,那點冷靜冷淡疏離假笑,通通不見,隻有神經被酒精麻痹的茫然。
他正跪在易水兩腿之間,因姿勢改變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褲繃緊的大腿,看起來格外引人注目,尤其坐在床上的易水穿著十分寬鬆休閑的家居褲,形成了鮮明對比。
秦川緊緊皺著雙眉去摸索快要勒死自己的領帶,好不容易找到領結,暴力將它扯鬆。
眼前朦朧一片,隻有一片灰色和……漂亮的手?
好美……
秦川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盯著那隻手一動不動,像在仔細觀察什麼要緊文件。
“秦川你……你!”易水沒說完的話直接變調。
他的右手,被秦川捧住,貼在了臉上。
秦川發出了滿足的喟歎聲,像是肖想多年的願望得以滿足,連醉後的臉上都看出了幸福的笑意。
易水如遭雷擊,僵在床上。
直到他那隻手被秦川拿著,輕吻之後放在了自己的襯衫上時,易水扭曲著臉暴跳如雷奮力推開他,左手控製不住地掐住了右手的手腕。
“你他媽的是不是變態!”易水總算腦子炸開,可以說是狼狽到極點地從床上逃離開這裏。
“變態……嗯…變態……”
秦川神誌不清地重複著易水說的話,整個人貼在床上伸手解開了襯衫的扣子,粗重的喘息埋在被子裏,隱隱透出來襲進旁觀者的耳朵裏,如炸彈觸針拔開,原地炸毀方圓數裏的一切。
“我他媽的……”易水深吸一口氣,最後隻憋出了一個“滾”字。
連人帶被子滾成一團,易水喘著氣把秦川鉗製在被子裏,磨著後槽牙瞪著鼓成一團的地方,十指貼在掌心,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抓撓手心。
用了十足力氣摔上了秦川臥室的門,易水逃也似的躥出去,站在水流下拚命想要水帶走掌心奇異的麻癢。
媽的,今天這個傻逼就是醉死,就是吐到嗆死,他也不會再管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