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也由著姬宣靜胡鬧,畢竟是自己先理虧,現在也沒有立場再去責備姬宣靜。
“‘翠苑’案還有疑點,已經找到了證據,現在正在送往檢驗室檢測。”
“大家都打起精神來,這個案子一定要完完全全弄明白了。”杜柏拍了拍手,集中了辦公室內警員的注意力。
“夕夕在隊裏待命,負責分析物證。虎子大衝和我跑外勤,小林留在局裏負責跟檢察院那邊溝通,薑睺隨時待命。都聽清楚了嗎。”
“明白!”整齊劃一的洪亮應答聲裏夾雜著難以抑製的興奮,以及如鋼鐵一般的紀律性。
很快,有關於“翠苑”案的所有資料就都被找了出來並且歸類到一個檔案裏。
“翠苑”是一片正在開發中的高檔小區,由國興地產負責開發。工地外圍設有鐵柵欄與鐵絲攔網,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
死者陳歌,男,三十一歲,生前是一家國有中小企業的商品部經理。與妻子鍾香巧育有一兒一女,在京市有一套房子,生活可謂是幸福美滿。
根據鍾香巧的口供,10月13日陳歌在下班後與同事三人一起去飯店吃飯。調取陳歌公司的打卡記錄,顯示陳歌與其同事在晚上20點時就已經離開了公司。
陳歌與同事吃飯的餐廳是距離其公司不遠處的一家家常菜餐館。餐館正對著長興街道的攝像頭,從攝像頭中可以清楚看見,20:10左右陳歌及其同事進入餐館。大約1個小時後,4人離開餐館,此時攝像頭顯示時間為21:20。
離開餐館後,陳歌往家的方向去,而同事三人也各自迴家。傅康樂與蘇慈均有不在場證明,其家人以及小區中的監控可以顯示,這兩人在飯後就直接迴到了家中。
而喻卓住的是老式小區,並沒有安裝監控攝像,他的家裏也沒有家人為他證明。喻卓沒有不在場證明。
死者陳歌於21:50分消失在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攝像中,此後再沒有在周邊任何監控中發現陳歌的身影。
法醫推斷陳歌的死亡時間為晚上22點,距離陳歌消失僅過去不到半小時。
陳歌的手機中有兩通電話,時間分別在21:40和22:50。撥打人均為死者陳歌的妻子鍾香巧。第一通電話被接通,通話時間為3分鍾,第二通電話並未接通。
勘察案發現場,確認工地為第一現場。屍體周圍無掙紮搏鬥的痕跡,屍體中也檢測出了過量的還未代謝的酒精,證明死者生前的確是有過量飲酒的事實,與同事三人的口供相吻合。
現場遺留的物品隻有死者的手機,死者的錢包以及身份證,現金和卡都完好地保存在死者的身上。初步推測死者並非死於搶劫。
當晚與陳歌一同吃飯的三人均被警方傳喚。
傅康樂,與陳歌同期進入公司。在競聘公司商品部經理一職時落敗於陳歌,曾在私下與公司同事抱怨。
喻卓,陳歌的下屬。陳歌生前對他十分嚴厲,數次辱罵於他,喻卓對此懷恨在心,並發泄在互聯網上,記錄下陳歌謾罵他的每一件事。
蘇慈,陳歌的同事。蘇慈是陳歌在公司為數不多的朋友,平日裏與陳歌交好,與公司其他人的關係也都非常好,是一個公認的老好人。
以上三人,除了喻卓,剩下的兩人在22:00到23:00之間均有不在場證明,可以排除嫌疑。喻卓被暫列為第一嫌疑人。
據鍾香巧口述,陳歌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對老人對孩子都是極好的。平日裏他們一家和鄰居的關係也都十分和睦,沒有結過什麼仇家。由此可以推測,陳歌並不是死於仇殺。
根據之前的線索與證據,似乎意外死亡才是這起案件的最佳解釋。可新發現的血跡證據卻又將這一案推向了更撲朔迷離的環境中。
在21:50到陳歌死亡的這段時間裏,陳歌到底有沒有見過什麼人,又或是遇到了什麼人?
一旦確定了陳歌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謀殺,那麼案件相關人員的口供和不在場證明就變得尤為重要。
“老大,檢測結果出來了。%,血跡就是死者陳歌留下的。”程夕夕帶著化學防護鏡,穿著防護服,戴著醫用乳膠手套就從法醫室裏走了出來。
“很好。馬上整理檢測結果,交給小林。”
“明白。”
最後一環終於扣上,案件調查重新啟動。
刑警隊的人一工作就忘卻了時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是饑腸轆轆了。看看窗外,太陽都快壓過地平線,隻剩下一點暗暗的光亮還照拂著大地。
“今天就先到這裏,辛苦大家了。迴去之後都好好休息,養足精神迴來好好應對這個案子。”
“老大再見。”一聲赦令,刑警隊裏的人立刻就跑得七七八八,一個個來不及穿外套就往樓下食堂跑。這麼晚了,不知道食堂還有沒有飯啊。
此時最幸福的應該就是姬宣靜了。他抱著一包薯片坐在沙發上默默地啃著,眼睛還一直盯著刑警隊辦公室牆上掛的那塊液晶電視看。
電視上正在輪播tv新聞臺的新聞。無非就是幾件事翻來覆去地講,姬宣靜居然還看得津津有味。
“走了,該迴去了。”杜柏走過去拍拍姬宣靜的肩膀,將他的眼睛從電視上扯下來。
“哦。”小孩子脾氣大,忘性也大。一個下午過去,姬宣靜早就在心裏原諒杜柏了。
下次再犯就收迴我的“九王鼎”,讓你繼續頭痛。
在姬宣靜看來,這已經是十分狠毒的懲罰了。
“我打電話告訴阿姨讓她今晚不用過去了,我給你煮火鍋吃。”杜柏很高興這小孩終於把上午的事翻了篇,肯理他了。
但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杜柏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意思意思。給小孩做頓飯就挺好的,最好還是中/國/人聯絡感情最喜歡吃的火鍋。
“好啊。那你家裏有食材嗎?”
杜柏搖搖頭。
“我們現在就去買,我開車帶你去超市,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挑。”
“別想用一頓美食就收買我啊,我還是有一點點生氣的。”姬宣靜其實現在心裏已經很開心了,但是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這架子還是要端一端的。
“怎麼說也得兩頓。”也睡很沒有骨氣的架子了。
“好好好。”杜柏失笑,這小孩還真容易滿足。
一群人扒在刑警隊辦公室門口,將裏麵的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沒搞錯吧,老大迴去吃火鍋,我們就隻能吃食堂的剩飯。”這是沒搶上食堂最後一塊排骨的小林。
“那是隊長給人家小孩做的,跟你有什麼關係。”這是搶了小林最後一塊排骨的虎子。
“我就不一樣了,我的教授已經在家做好飯等著我了嘿嘿。”這是已經脫離單身狗行列的程夕夕。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兩個黃金單身漢的不滿。
“去去去一邊兒去。”
程夕夕衝二人做了個鬼臉:“你們就是嫉妒我。”說完她就像兔子一樣飛奔著離開了警局。
“要不,咱倆也出去搓一頓?”小林在食堂沒吃飽,現在還覺得嘴裏不是個味道,胃裏也空蕩蕩的,剛剛吃下去的那一點飯在裏麵哐哐作響。
“喝兩杯去,今天咱哥倆好好出去吃一頓。”
於是,虎子與小林也約著一起出去了。
杜柏穿好大衣,帶著姬宣靜下了樓,讓他在警局門口等著,自己則去把車開過來。
到了超市,姬宣靜仿佛就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推著購物車就往零食區裏衝。杜柏一個不注意,再把姬宣靜找迴來的時候,推車裏已經裝滿了零食。
“放下。”杜柏滿頭黑線。他帶著姬宣靜來超市是來買食材,不是來買零食的。再說,零食可以買,但也不是這種買法。
姬宣靜現在可不怕杜柏。他明白杜柏現在是在給他道歉呢,此時不放肆,更待何時。
“我不!”姬宣靜誓死捍衛自己的零食車。
“再說最後一遍,放下。”杜柏的語氣裏已經微微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就放一點。”說到底,姬宣靜還是有些怕杜柏的。不是因為杜柏越來越黑的臉色,而是因為很久的以前,他們就是如此相處。
“挑幾樣自己最喜歡的,剩下全都放迴去。吃完了我再帶你來買。”不就吃個零食,瞧瞧姬宣靜的那個樣子,像自己怎麼著他了一樣。
“噢。”好歹算是保住了一部分零食,還得了杜柏的一個承諾。姬宣靜美滋滋地推著零食山迴到零食區,把剛剛拿得零食再一個個放迴貨架上。
一旁的杜柏則一個人走到調料區挑選火鍋底料。他吃的清淡,不怎麼吃辛辣和油膩的東西。但是他拿不準姬宣靜的喜好,也隻好從麻辣火鍋底料中挑了一包出來。
買完底料,一轉頭,杜柏就又發現姬宣靜正死死盯著冰櫃裏的火腿不撒眼,眼裏還在放著光。
這小孩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心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養孩子真的好累啊,杜柏如是說。
周六的時候集中修改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