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璽和bnc電視臺的編導們開完會,出來碰見ice dream的經紀人d.k,聽他說王超他們等會兒要錄bnc的一個節目,就順路拐過去看看他。


    幾個組員都在舞臺上賣力彩排，偏偏沒看見王超的影兒,八成是跑去哪兒偷懶，梁璽本來就是順便,也沒打算成心找他,看了幾分鍾就從側門出去了。


    結果一出來，就看見王超背對著他坐在臺階上,正在打電話,一副逼良為娼的大爺口氣：“你愛來不愛，反正我話是放這兒了，十一點半我到家,要是沒看見你，後果你知道……你還說對了，我就是威脅你，不服你打我啊……不行，就今天，我就今天有興致……這就對了，聽話一點，我又虧不了你……”


    電話那頭兒的人大約最後還是同意了，王超把電話塞進口袋裏，心情極好的哼著他們專輯的主打歌站起來，迴頭看見梁璽，臉色立刻便有些尷尬：“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梁璽斜眼看他說：“就你威脅人家小姑娘後果自負的時候。”


    王超眨眨眼，訕笑道：“現在的小娘們都不聽話，我就是嚇唬嚇唬她。”


    “你這爛事兒我才不管，”梁璽道，“不過你稍微注意一點，迴頭要是被別人聽見，再傳到你大哥二哥耳朵裏，一準兒得抽你。”


    王超走到臺階上麵，隱約有些得意道：“我有分寸，最近沒出去亂搞，這都倆月了就跟這一個好著呢，就是不怎麼聽話，迴頭等我調教好了帶出來給你瞧瞧。”


    他從進了青春期就是一匹標準種馬，梁璽也不信他這話，隨手指了指裏麵，道：“該好好排練就好好排練，人家tomas幾個都挺努力又上進，迴頭別被你一個人全坑了。”


    “得嘞，我這就進去排練去。”王超笑嘻嘻的，又道，“那天我和哥幾個喝酒，他們還問我你什麼時候舍得帶嫂子出來和我們正式見個麵呢，你迴去問問嫂子，定個時間唄，我都還沒正式和他見過麵呢。”


    梁璽一聽他提起柏圖，也露出笑容來，想了想道：“明天吧，明天我跟他都沒工作，迴頭我給你們打電話約地方。”


    王超揶揄道：“你說了算嗎？我怎麼覺得你們家是嫂子說了算啊。”


    梁璽作勢要抽他，臉上卻越發得意，道：“你懂個屁，我就樂意被他管著，他不管我我還不得勁呢。”


    結束活動就到了傍晚，柏圖迴到家，一進門就聽見丁丁咣咣的響，跑來迎接他的球球和趴在狗床上的愛麗絲齊刷刷的扭頭看廚房。


    柏圖換了鞋走進去，梁璽係著圍裙，正在用足以剁排骨的力氣切牛肉，案板旁邊放著當菜譜用的ipad被震的一抖一抖。


    梁璽自己誇下海口要學做飯和煲湯，倒是不食言的身體力行進入實踐，每隔幾天就試一次，每次都把廚房弄的像臺風過境，案板都被他弄壞了兩個。


    柏圖拿過ipad看了一眼，上麵是番茄燉牛腩的菜譜。他卷起袖子洗了洗手，幫著梁璽一起做，不然光靠梁璽，明年可能也吃不到今天的晚飯。


    二十分鍾後，鍋裏響起咕嚕嚕的聲音，隱約能聞到幾分牛肉的香味。


    梁璽把身上髒兮兮的圍裙脫掉，一把抱住正調節火力的柏圖，開心道：“媳婦兒，聞見味兒了沒？我真是太能幹了！”


    柏圖心說吃了兩個西紅柿也叫能幹的話那他是挺能幹的。


    他低頭看梁璽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嫌棄道：“你這滿手都是西紅柿汁也不洗手，全蹭我衣服上了。”


    梁璽不撒手，耍賴道：“我洗了，你沒看見。”


    柏圖也不想跟他爭辯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直接扒開他的手，然後去淘米蒸飯，又洗了一顆西蘭花，打算再做一個素菜。梁璽就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看著。


    “你別黏著我，”柏圖道，“去幹點別的。”


    梁璽攤手道：“我去遛過狗了，迴來也喂過狗糧，下午還把洗衣機裏的衣服都洗了，在陽臺上晾著呢，真沒什麼可幹的了。”


    柏圖洗菜切菜的動作都沒停，說道：“那就去看電視，別在這兒攪和，廚房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你在這兒影響我。”


    梁璽歪著腦袋，一臉純真狀的控訴道：“我剛才就沒嫌你影響我。”


    柏圖擦擦手，把ipad塞進梁璽懷裏，嚴肅道：“你去看菜譜吧，明天我也不會影響你。”


    梁璽厚著臉皮問：“那你明天想讓我給你做什麼？”


    柏圖頭也沒迴道：“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梁璽心滿意足的抱著ipad出去了。


    過了會兒，柏圖把西蘭花倒進熱了的油鍋裏，油花呲呲作響，梁璽又跑進來，道：“哎，我剛才給忘了，明天我約了朋友一起玩兒，不能在家吃飯了。”


    柏圖一邊翻炒一邊道：“知道了。”


    其實他不是太高興，雖然很肯定梁璽出去玩兒也無非就是喝酒聊天什麼的，但也擋不住心裏有那麼一丁點的不自在。


    自他從香港迴來，梁璽除了工作就每天待在家裏，偶爾有朋友約他出去他也說有事兒迴絕了。柏圖基本上沒有私下裏的朋友，但是梁璽和他不一樣，朋友多，交際和應酬自然也多。兩個人既然在一起，就不能隻隨著一個人的生活調子過，不能因為他孤僻宅，就讓梁璽跟他一樣死宅在家裏。


    何況，他今天剛聽說了梁璽的家境，那種環境裏長大的人，更是不可能脫離了社交。


    梁璽覺得他好像情緒有點低沉，湊過來道：“怎麼了？不喜歡我去玩兒？”


    柏圖故作自然道：“沒有，你手還沒完全恢複，少喝點酒。”


    “其實吧，”梁璽試探道，“我跟他們說的是要帶你一起去……”


    柏圖看他一眼，問道：“你打算怎麼跟人家介紹我？”


    梁璽被問的一愣，說道：“我媳婦兒唄，再說也用不著介紹啊，都是在一塊兒玩大的哥們兒，他們早就知道我惦記你好多年了，咱倆好了快倆月了，王超那大嘴巴估計也早就給我傳了個遍。”


    柏圖沒做聲，低著頭炒菜。


    梁璽不知道他這是忽然怎麼了，眼巴巴看了他一會兒，等他把西蘭花裝盤，忍不住道：“你是不是不想見他們？那我就找個理由推了吧，我也不去了，也不是非得整天混一塊兒喝那點兒馬尿。”


    “我不是這個意思。”柏圖放好鍋鏟，轉過身來，遲疑道，“梁璽，你媽媽從國外迴來了嗎？”


    話題好好的突然跳到他媽身上，梁璽有些奇怪，道：“沒呢，可能還得三兩天……你不是怕見我朋友，是怕見我媽啊？沒事兒，你別怕，她脾氣可好了。”


    柏圖垂下視線，說道：“脾氣好……也是要分情況的。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媽脾氣特別好，根本就沒想過有一天她會不願意見我。”


    梁璽聽他簡單提過幾句和家裏人關係有些僵的事情，安慰道：“你別這麼想，她就是一時還沒轉過彎兒來……啊，你是不是擔心我媽也那樣啊？她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的了，等看見我找著你這麼好的，估計還得誇我能幹呢。”


    柏圖十分意外：“她知道？！”


    梁璽也有些詫異：“我沒說過嗎？在地鐵站遇上你一見鍾情那一年，就是我媽發現我有喜歡同性的傾向，發脾氣抽了我一頓，我才離家出走的，這都多少年了，她早就接受現實了。”


    柏圖：“……”


    他本來很替梁璽擔心，以梁斯苑和席石林的身份地位，要接受兒子出櫃恐怕會很難，沒想到梁璽十年前就已經出了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