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的手貼在聞星河的臉頰上,掌心還帶有他的體溫和柔軟細致的肌膚觸感, 當聞星河輕輕蹭著他的掌心時, 陸修覺得自己好像也被聞星河身上的醉意熏染了。
陸修的手指順著聞星河光滑的臉慢慢往後滑, 落在他的耳朵上, 捏了捏。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撫在耳朵上,聞星河覺得有些癢, 下意識往後躲了躲,這一躲, 身體失去平衡,腦袋撞在了桌子上。
‘砰’一聲, 把陸修嚇了一跳。
陸修忙托住聞星河的後腦勺, 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明明痛得眼睛裏都泛起水光了, 聞星河卻癡癡的笑。
這模樣一看,就是很不清醒的樣子。
陸修看著他的傻樣,忍不住笑了, 他扶起聞星河, 將人按迴椅子上:“你到底喝了多少?”
“沒多少啊。”聞星河晃了晃酒杯。
陸修看到聞星河杯裏都還有剩的酒, 確定他的確沒喝多少, 便鬆了一口氣。
聞星河很嫌棄的說:“我覺得酒也不怎麼好喝呀,還十萬一瓶,不過如此!”
“……”陸修怎麼覺得聞星河話裏的意思像是從沒喝過酒, 今天是頭次開葷?
怪不得酒量不好。
聞星河嘀嘀咕咕把這酒吐槽了一番, 最後問:“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喝?”
陸修疑惑:“我?”
“對啊, 你玩手機。”聞星河捧著杯子, 咬著杯邊,又抿了一口酒,然而他的眼睛卻在偷偷瞄陸修。
聽著聞星河酒後吐真言,陸修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有人不是在喝酒,是在喝醋。
陸修不禁覺得好笑,結果他不笑還好,他一笑,這春天桃花開般的模樣頓時讓聞星河不爽了。
聞星河氣唿唿的想,太像了,跟剛才玩手機時候笑起來的樣子太像了。
聞星河把酒杯扔在桌上,扶著椅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往外走。
陸修顧不上其他,迅速放下筷子:“你去哪兒?”
聞星河原本很生氣,但喝醉的人,沒有邏輯,前一秒還在生氣,後一秒被陸修問起來時,他就忘記了自己要幹嘛了。
於是聞星河站在原地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思來想去也想不起,最後找了個臨時卻也的確需要的借口:“噓噓。”
陸修:“……”
就在陸修愣神的功夫,聞星河自己搖晃著出門了,中途又是撞到椅子又是撞到桌子,陸修怕他出事,便跟錢婆婆打了一聲招唿,說他和聞星河去一趟衛生間。
錢婆婆也喝了點酒,這會兒也有點不清醒,聽到他們要一起去衛生間,還笑著打趣:“你倆高中生呢,還手拉手,一起上衛生間。”
好在芊芊沒喝酒,還醒著,便道:“你快跟上去吧,我看小老板酒量不行,這餐廳魚龍混雜,別他一個人在外麵亂走,小心出事,這邊我照看著。”
陸修應了一聲,迴頭一看,聞星河果然不在了,他便不再多言,快速跟了出去。
陸修追到走廊,不見聞星河的身影,這才幾秒鍾的功夫,路都走不穩的他能去哪?
陸修慌忙叫了聲:“小老板?”
“嗯?”
聞星河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陸修往旁邊瞥了一眼,看到聞星河正蹲在地上,半邊身體倚牆,怎麼看怎麼可憐。
聞星河委屈地說:“我覺得我腦袋和腳都有點疼。”
陸修:“……”
剛剛撞了那幾下,能不疼嗎?
聞星河抬起眼簾,無辜地望著陸修:“你打我了?”
真是一口無妄黑鍋從天而降。
陸修歎了一口氣,用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 的溫柔口氣道:“我哪舍得打你。”
陸修說著,把聞星河拉了起來,揉了揉他後腦勺,再揉了揉他膝蓋,“還疼嗎?好些了嗎?”
“嗯。”聞星河滿意點點頭,但很快,某種迫切的生理需求讓他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唔,唔……有些急。”
陸修被他逗樂了,可不是嗎,聞星河本來就是出來上衛生間的,他暗笑了一聲,扶著聞星河進了衛生間。
陸修看他走路都走不穩,不放心地問:“你能行嗎?”
“嗯!”聞星河點了點頭,特別得意地說:“尿尿誰不會啊。”
這倒是。
陸修放開聞星河,不料人還沒走出去,身後就傳來聞星河有些急切的聲音。
“怎麼迴事……怎麼拉不下來。”
陸修迴過頭,不看還好,一看差點笑出聲,聞星河竟然摸錯了拉鏈位置,瘋狂的在扯上衣外套的拉鏈。
“你別扯了,再扯要壞了。”陸修上前按住聞星河的手,這可是他的隊服,他實在不想隊服壞在這麼窘迫的情況下。
感覺有人摸了過來,聞星河竟然不動了,心安理得等幫忙。
陸修:“……”
陸修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聞星河要幹嘛,等他反應過來後,先是一愣,然後有些哭笑不得,再然後就是無奈。
喝醉酒的聞星河就是這樣?對誰都這樣?
陸修像吃了一個檸檬,有點泛酸,他不甘心地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陸修,你是陸修啊。”聞星河側過臉,眨巴眨巴眼看著陸修。
白皙的臉龐,水潤的嘴唇,纖長的睫毛,一切都那麼近,近得讓人心亂如麻。
陸修努力定了定心神,貼著他的耳朵,輕柔道:“行叭,那就讓我服侍小老板吧。”
陸修從後麵抱著聞星河,聞星河半個人都依在他身上,他解開聞星河的褲子拉鏈,就在他要有進一步動作時,聞星河忽然自己動了。
聞星河迷迷糊糊的,自己掏出小星星。
陸修下意識看了一眼,但很快就別開了視線,旁邊是一麵鏡子,他看到他和聞星河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姿勢曖昧。
他看到自己的眼底似乎有一種自己都看不透,摸不明白的情緒,黑的像夜空,又熱烈的像火。
陸修扶著聞星河從衛生間裏出來時,聞星河忽然不動了。
“小老板?”
聞星河閉著眼睛,往身上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在聽到陸修叫自己時,他哼哼了兩聲,算是迴應了。
“你真是……不能喝啊。”
而且喝醉後的反應實在是……
陸修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他覺得不能再讓聞星河碰酒。
陸修把聞星河調了個身,背起來,道:“我送你迴去。”
聞星河趴在他肩膀上,不吵不鬧,乖乖道:“嗯,好。”
聽著他撒嬌的語氣,陸修哭笑不得。
電競圈裏幾乎都是男人,陸修見多了撒酒瘋的模樣,什麼上竄下跳脫衣服要裸·奔,嘶吼唱歌,摔酒瓶的都有。
然而像聞星河這麼安靜的,隻有他一個。
忽然,溫熱的觸感擦過陸修的耳廓,他的笑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很快,溫熱的觸感往下滑去,貼在陸修的肩頸上。
陸修一個顫栗,覺得腦海裏有一根弦斷了。
正好這時石頭和芊芊尋了出來。
石頭說:“我看你們倆那麼久沒迴來,還以為遇上什麼事了。”
“小老板喝醉了,我送他迴去。”
“行,要我幫忙嗎?”石頭怕陸修一個人搞不定醉鬼。
“不用,小老板喝醉的 時候安靜的很,我家就在附近,我帶他迴去,今晚不迴基地了。”
“好。”
陸修又道:“我先帶他迴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天還有雙排賽。”
石頭拍了拍陸修的肩:“你也好好休息。”
陸修背著聞星河出了餐館:“小老板,你說我現在把你賣了,你是不是都不知道?”
聞星河嘟囔道:“好。”
陸修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背著他繼續往前走。
“陸修。”
“怎麼?”
“陸修。”
陸修忽然意識到聞星河其實是在說醉話:“怎麼你說醉話也是一直念我名字嗎?”
聞星河雞同鴨講繼續說醉話:“恭喜你啊。”
“謝謝。”
“你今天好棒。”
“是嗎?”
“我還要看著你拿更多更多的冠軍。”
“好。”
“你也給我一個冠軍獎杯喝酒吧!”
陸修差點腳滑摔一跟頭:“好好,行行行。”
到了家,陸修把聞星河放在床上,聞星河似乎舍不得溫暖的軀體,所以怎麼都不願意鬆手,兩人在拉鋸戰時,陸修被聞星河帶著倒在了床上。
喝醉的聞星河乖是乖,但是耍起賴來不講道理還力氣大,他手腳並用地抱著陸修,嘴裏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說點什麼。
最後,陸修扛不住聞星河撒嬌,隻能衣服也沒換,澡也沒洗,認命地陪著他躺在床上。
陸修背對著聞星河,被他緊緊摟著。
陸修眼前是自家的地板,腦海裏卻一會兒是聞星河的臉,一會兒是聞星河小星星的樣子。
不說別的,小星星的形狀模樣還挺好看的……
陸修猛然一頓,他怎麼想到這上去了??
陸修忽然有點心煩氣躁起來,他閉上眼,聞星河的身影依然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某個東西頂住了他。
“……”同是男人的陸修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醉得那麼死,那地方卻那麼精神。
陸修喟然歎息。
第二天,聞星河是被陽光照醒的,他以前沒喝過酒,昨晚為了慶祝,頭一次喝了,味道並不好,不僅不好,喝完之後,頭還特別難受。
直到現在,他還有些頭疼。
聞星河捂著腦袋,努力迴憶昨晚喝醉之後的情況。
他好像跟陸修摟摟抱抱了好一會兒?
好像還一起上衛生間了?
聞星河瞥了一眼旁邊的位置,被單亂糟糟的,還留有餘溫,顯然是有人剛睡過。
所以他最後還和陸修一起睡了?
“你醒了?”
聞星河抬頭看到剛洗了澡,穿著浴巾出來陸修。
缺失的記憶因為這個人而變得清晰起來。
他抱著陸修撒嬌,要陸修幫他噓噓。
聞星河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他忍不住抱著自己的頭。
“你還頭疼?”陸修走了過來,擔心他宿醉頭痛。
一隻手按在聞星河太陽穴上,熟悉的香味夾雜著濕潤的水汽撲麵而來,聞星河抬起眼,望著俊朗的麵龐。
“昨天晚上……那個,我……”
陸修輕描淡寫:“哦,你喝醉了嘛。”
“衛生間那個……”聞星河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陸修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要是覺得吃虧,我也可以給你看。”
“!!!”聞星河忙不迭道,“不、不用了。”
聞星河匆匆忙起身,垂著眼睛盯著地板,好像真怕不小心看到陸修那裏:“你好了嗎,我也要用一下衛生 間。”
“好了,你收拾一下,呆會兒出去吃早點。”陸修讓開一條路給聞星河。
“嗯嗯。”聞星河衝進衛生間洗漱。
他走的太快,所以沒有看到臉皮向來都很厚的陸修臉上很難得的,也露出了一絲窘迫之色。
陸修看著聞星河的背影,心裏暗想,還好小老板害羞,要是小老板不服氣來一句,那你給我看啊。
陸修真怕到時他的小恐龍冷靜不下來。
聞星河收拾完出來後,看到陸修已經換好衣服了,他跟著陸修出了臥室,走過走廊,下了樓。
這棟房子是三層樓的別墅,裝修簡約,聞星河打量了一會兒,感覺這裏幹淨到幾乎沒有活人的氣息。
“這是你家?”
“對,我現在住在基地,不經常迴來,這裏每周就阿姨來打掃一次。”陸修頓了頓,說,“我父母已經分開了,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住,房子太空太大太無聊,所以我更喜歡住在基地,那兒人多,熱鬧。”
聽了陸修的話,聞星河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陸修甚至不把這裏稱之為家,而是簡單的叫‘這裏’。
陸修家的別墅還有一個大院子,走出院子時,聞星河迴頭看了一眼,空曠的別墅了無生氣,怪不得陸修不喜歡住這裏。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早餐,沒啥好推薦的。”
一個人連自己家周邊有什麼早餐都不清楚,那說明,他真的迴來的少,也對家附近的情況漠不關心。
至於為什麼不關心,答案顯而易見。
聞星河拉了拉陸修的胳膊,淺淺一笑:“沒事啊,我們可以一起去找。”
陸修的目光順著聞星河的手,緩緩往上移,最後落在那張溫和的臉龐上,暖融融的笑容照進他心底,他跟著笑了笑,迴道:“好。”
另一邊,謝令陽一大早接到酒莊老板的電話。
掛了電話後,謝令陽不可思議地說:“我弟昨晚在酒莊刷了一百萬的酒……”
聞言,沈林軒也有些訝異,聞星河可不像酒池肉林的人。
謝令陽皺眉:“我弟不喝酒的。”
沈林軒正要安慰一下謝總這個操心的哥哥,比如‘你弟已經成年了,和朋友們聚會開點酒也沒問題’‘星河是個有分寸的人,可能隻是想嚐嚐鮮,不會酗酒’之類的。
誰知謝令陽下一句就是,“他買那麼多酒,做什麼?是要用酒洗澡嗎?”
沈林軒所有的安慰話語都胎死腹中:“……”
沈林軒忍不住腹誹,謝總,你思路相當清奇。
沈林軒把到了嘴邊的安慰話語咽了迴去:“那剛才的電話是……”
難道是告狀電話?酒莊老板應該也不會那麼無聊,一百萬買些酒,不至於到讓他驚訝告狀的地步。
聞言,謝令陽美滋滋地說:“哦,酒莊老板說我弟還買了兩瓶酒,說是給我的禮物,我讓他送公司就行。”
這幾天謝令陽都在外地出差,本來剛被一個合作方搞得頭都大的他,現在心情愉悅多了:“唉,你說我這弟弟,還能想到我,我挺開心的,你說我要不要找行家問問,看看什麼酒泡澡好?”
沈林軒:“……”
嗯,您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