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端坐在貝銘對麵聽著，知道他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個傾訴的對象，便一直沒吭聲。


    貝銘說完了看向他，問：“你是真不打算要孩子，還是為了泡我騙我呢？”


    褚雲端聽見“泡”這個詞覺得有點好笑，說：“你覺得我是在騙你嗎？”


    “我哪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貝銘撐著下巴歪著腦袋看他，“希望不是。”


    褚雲端：“當然不是。”他站起來收拾桌上的一次性餐具，一邊收一邊說，“忙了一天，是不是困了？”


    貝銘站起來幫他，點點頭，又說：“家裏沒有合適你的睡衣，我跟我爸個兒都不高，而且我大部分衣服都拿你們家去了。”


    褚雲端：“那就不穿。”


    他這麼一說，貝銘趕緊探著腦袋看了一眼自己臥室的床，一米二寬，睡倆人肯定相當緊湊，如果其中一個還不穿衣服，那場麵……貝銘想象了一下自己跟褚雲端肉貼肉的景象，不自覺咽了口唾沫，聲音有點兒緊，說：“不然你還是迴家吧，這兒太簡陋了，洗澡都沒單獨的浴巾。”


    褚雲端還當他是客氣，問：“有牙刷嗎？”


    貝銘站起來把他收拾好的餐具拿到廚房去分類清洗，一邊說：“有。”


    “有牙刷就行，別的都能將就。”說到這兒，他又想起之前在醫院裏貝銘問他爸這房子租出去沒有，想了想問，“銘爸打算把你那個房間租出去？”


    貝銘嗯了一聲。


    褚雲端：“別讓他租了，他租給別人多少錢，我每個月給他多少錢。”


    貝銘放下手裏洗了一半的餐具，問：“為什麼？”


    “這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是自己家，要是住個外人，將來迴家多別扭。”褚雲端玩笑道，“再說了，萬一你哪天跟我吵架要離家出走，肯定得迴娘家。”


    貝銘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一下，軟乎乎的，有股潮濕的情緒湧上來，他勉強壓下去，故意說：“咱倆才好幾天，你就惦記著跟我吵架了。”


    “有備無患麼。”褚雲端在客廳把桌子抹了，椅子收好，迴頭問他，“床單在櫃子裏嗎？我鋪床。”


    貝銘：“你別管了，你去洗漱，我一會兒鋪。”


    褚雲端沒聽他的話，而是跟到廚房來，拿一根指頭從背後點了點貝銘的肩膀。


    貝銘迴頭看他。


    褚雲端低頭對上他的眼，說：“我想抱抱你。”


    貝銘給他的直白弄蒙了，愣怔半晌，結結巴巴說：“那你……抱吧。”


    得到許可，褚雲端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頸窩上，側臉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像是在思索，組織了半晌語言，說：“人活著其實還是挺有趣的，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反正我被你需要的時候，內心是喜悅的，你的存在本身就讓我高興。一想到你，我就覺得自己得活長一點，不能留你一個人孤苦伶仃。”想了想又說，“對於銘爸來說，肯定也是這樣。”


    貝銘這才反應過來，褚雲端是把他今天晚上說的話放在心上了，以為他會想不開，是在開解他。剛剛壓抑下去的柔軟情緒頓時又湧上來，貝銘想，褚雲端的存在本身也挺讓人高興的，起碼他很高興。


    褚雲端摟了一會兒，忽然貼近他的耳垂。


    貝銘：“……”他像被施了什麼定身術，整個人凍住。


    褚雲端覺察他的反應，低聲問：“討厭嗎？”


    貝銘咽了口唾沫，過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褚雲端又貼上來。


    貝銘這迴躲了一下，舉起沾滿泡沫的手，聲音有點兒緊，說：“還要洗碗。”


    褚雲端一張大臉往前一湊。


    廚房的燈光很暗，水龍頭嘩嘩往外流水，貝銘見縫插針地抬手關掉，站在那兒閉上了眼，心想，完了，今天晚上怕是完了。


    兩人親了有十分鍾，褚雲端才放開他，舍不得似的，在他嘴唇上又流連了幾下，才低啞著聲音說：“我去洗澡。”


    貝銘垂著眼嗯了一聲，他嘴唇濕潤，紅得可憐可愛，可手上的泡沫都幹了。


    一米二的床確實小。


    貝銘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褚雲端正半躺在床上，這人長手長腳幾乎占據了全部空間，手裏還捧著一本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


    貝銘站在那兒頓住腳步，說：“不然我睡我爸那屋吧。”


    褚雲端蹭得就坐起來，被子掉了一半，什麼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也不說話，就那麼坐在那兒看著貝銘。


    貝銘給他看得臉都熱了，低下頭，往床邊走過來，坐到床沿兒上，小聲說：“這怎麼睡啊？”


    人剛坐到身邊，褚雲端就貼過去。


    貝銘隻覺得一隻人形大火爐貼到背上，燒人。


    褚雲端說：“上來。”


    貝銘覺得自己口水都不夠咽了，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哆哆嗦嗦爬上床，無可避免的跟褚雲端產生肢體接觸，跟他發燙的皮膚貼在一起，剛剛的困意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清醒了。


    褚雲端看著，憋著笑問：“你抖什麼？”


    “我……我沒抖。”貝銘恨不能縮成一團，屁股又往床沿兒挪了挪。


    褚雲端：“再挪就掉下去了。”


    貝銘不挪了，坐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又小聲重複了一遍：“這怎麼睡啊。”


    褚雲端側身往那兒一躺，拍了拍自己懷裏的位置，說：“就這麼睡，來吧。”


    要是這麼睡，這一晚上貝銘就得睡在褚雲端懷裏了。


    褚雲端見他不動，也不催，扯著他的睡衣衣擺，有一搭沒一搭揪著玩兒。


    貝銘在那兒坐了一會兒，跟逼上梁山似的，一鼓作氣閉上眼躺下了，脖子枕在褚雲端胳膊上，人躺進他懷裏。


    褚雲端另一隻手立刻攬過來，搭到他肚子上，倒是沒亂動，但肯定有想動的趨勢。


    貝銘一躺下就睜開眼，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整個人僵成一根木頭。


    褚雲端摟著他，說：“我想親親你。”


    貝銘裝睡著了沒聽見，剛閉上眼，就感覺背後那唿吸靠得更近了，一直貼到他脖子上，他打了個激靈。


    整個房間被暖氣蒸得很熱，貝銘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著了：“那……那什麼，等明天迴家……”


    褚雲端叼住他的耳朵，像長了八隻手，說：“我看你不像能等到明天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最近在趕幾個死線（趕不上真的會死的那種），所以這周更新可能會非常偶爾，一直到22號，23號迴歸。感謝大家的包容理解，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