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沒有任何遮掩的地方接吻, 耳邊是拍打的海浪和心上人抑製不住的唿吸聲。
盛夏的海風輕柔,薑衢聽到陸淮就在自己身邊。
唇瓣上的觸感讓他暈迷, 陸淮吻的小心極了, 細碎而又緩慢,但手裏的力氣卻很大,捏的薑衢手骨生疼,隻能費力推了推他。
陸淮向他傾倒,鬆開手,下一秒,緊緊把他擁進了懷裏。
薑衢沒再動,盡管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被揉碎。
他很久沒見過這麼慌張的陸淮, 記憶仿佛閃迴到陸淮生病那天, 他推門進來,無意撞見陸淮的剎那狼狽。
“你再不鬆開我, 我今天晚上可能要變成沙灘上的鹹魚了。”薑衢用指頭戳了戳陸淮後腰。
半晌, 陸淮鬆開他, 卻重新捧著他的臉,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用幾乎聽不見的低啞聲音說:“我愛你。”
薑衢垂著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說你喜歡我就行,別的怪肉麻的。”
笑意逐開嘴角, 陸淮揉了揉他的頭發:“閉眼睛。”
“幹嘛?”薑衢揚了揚下巴,“還親嗎?”
“我沒意見。”陸淮在他唇上碰了碰,伸手蓋住他的眼睛,“不要偷看。”
薑衢笑著閉眼:“我跟你說, 你可以給我驚喜,但是不能比我今天晚上的驚喜大知道嗎——”
話沒說完,他感覺脖子上有絲絲涼意,陸淮的手繞到他的頸後,再鬆開,鎖骨底下就墜下一點重量。
薑衢瞬間就睜眼了,低頭看,是條項鏈,吊墜在黑夜裏閃著銀色的光,但他從這個角度看不清是什麼。
陸淮隔著吊墜按了按:“是貝殼。”
“真的假的?”薑衢下意識問。
陸淮被他問愣了,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下鍋炒炒還能吃。”
“滾,”薑衢也笑,低頭看清楚,那是一個縮小版的扇貝吊墜,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但光澤很好,他手指輕輕撫摸貝殼吊墜上的紋理,“這個有什麼含義的嗎?”
“沒什麼含義,送給你戴著玩。”陸淮說。
薑衢眨了眨眼睛,沒繼續問,隻是拉著項鏈:“可以戴著洗澡睡覺嗎?”
“嗯,不用摘,”陸淮說,“覺得不亮了拿去保養就行。”
“看來我賺了一大筆啊,”薑衢把t恤領子拉開,再一蓋,“歸我了,你別想要迴去,找男朋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陸淮輕聲說。
他們的戀愛,跟著濃夏和海風一起到來,從陸淮漫長的年歲裏脫身,在無數個未來相見。
迴去之前陸淮帶走了城堡上的兩個小人偶,剩下的小串燈薑衢收起來,準備以後上島賣東西的時候再用來做裝飾。
唯獨留在沙灘上的,隻有那個薑衢花了一下午堆的沙堡,他們拿下小人偶的時候,用小石子在上麵刻字——主人外出中。
談戀愛的感覺還是很奇妙,雖然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路上牽手,但隻要靠在陸淮邊上,薑衢就覺得已經宣告全世界他們是一對兒了。
島上的商業街滿是遊客,各種各樣的店裏都排著長龍般的人群,他倆不想很快迴去,巴不得多浪費些時間。
陸淮指著一家花茶店:“去裏麵逛逛嗎?”
花茶的味道聞著馥鬱芬香,但嚐起來的味道反而一般,有個別種類的花茶裏還刻意加糖來調和口感,吸引遊客購買。
薑衢去過一次就懶得去了,每次打店門口過聞聞味兒就行,但陸淮這麼一問,他就心癢癢,他就覺得這家店不錯。
“好啊。”薑衢借故拉他的手腕,跟在一群外地遊客後麵。
“帥哥晚上好,平時喜歡喝什麼口味的花茶呢?”穿著圍裙的店員馬上給他們倒了兩杯,“這杯口感偏酸甜,先試試。”
薑衢接過,抿了一小口,沒什麼感觸地放下杯子,閉眼瞎吹:“……還是挺香的。”
店員立刻衝他笑了笑,但身後遊客絡繹不絕,薑衢他們很快便沒人管了,在裏麵自由地亂晃。
薑衢給陸淮挑了一杯花名奇怪的,看著他喝下去,問:“這杯怎麼樣?”
“挺好喝的,你嚐嚐。”陸淮換了個方向,把杯子推到薑衢嘴邊,他的唇剛碰過的位置,印在薑衢的唇上。
他們身邊人頭攢動,薑衢不懷好意看了他一眼,低頭就著他的手,沒有任何防備地喝了半杯。
“哇——”他沒地方吐,隻能絕望地咽下去,“甜死了!”
陸淮壞笑著從後麵推他的肩:“是嗎?”
薑衢一邊走一邊迴頭給他豎中指:“陸淮你死了!”
“是啊,”陸淮和他從店裏擠出來,笑著說,“我被甜死了,要學長親親抱抱才能起來。”
薑衢聽完笑崩了,一連換了好幾家店都還在笑。
“哪有那麼好笑,”陸淮給他買了瓶水去嘴裏甜膩的苦味,“再笑肚子疼了啊。”
“你知道那種平時嘴壞又冷漠的人突然可愛一下衝擊力有多大嗎?”薑衢笑累了叉腰,“你不然再唱首兒歌吧,就那什麼《拔蘿卜》之類的……”
陸淮五指在薑衢頭頂攏了一撮頭發,用很小的力氣往上拎:“起來吧。”
“什麼?”薑衢歪頭看他。
“起來吧,蘿卜。”陸淮又輕拽了拽。
薑衢愣了一秒,開始狂笑,還抽空配合著陸淮往上跳了一下。
他倆都笑夠了,陸淮把水給他:“先喝水。”
薑衢眼看著前麵是個熟悉的小攤,也沒管水,拽著陸淮跑。
他不征求陸淮意見,掃碼在攤子前買了一個兔耳朵發箍,強硬地推開陸淮掙紮的手臂,把發箍卡在他頭上:“不許摘,敢摘打死你。”
陸淮瞥了一眼鏡子,不忍再看,逃似的抓過薑衢的肩:“走吧。”
陸淮被人看了一路,薑衢也憋笑憋了一路,他心裏有難以言喻的興奮。
兩個小時前,他對陸淮的感覺就像偷藏一本很喜歡的書,時不時要跑去圖書館確認一眼沒有被人借走,現在,他正式在這本書上署名了。
隻能是我的。
“陸淮,”薑衢幫他把發箍取下來,繞著食指轉圈,“一個蘿卜一個坑,我是蘿卜的話,你就是個坑。”
“你是罵我還是想給我告白?”陸淮把薑衢那瓶水喝光了。
“你管呢,你就說你坑不坑?”
陸淮很難得笑的露出兩排牙齒,薑衢瞧著他也開始咧嘴笑。
靠,談戀愛真好!
————
“唉……現在是不用每天按時做飯了,”姥姥非常焦慮,坐在沙發上,給她小姐妹發語音,“可薑衢這臭小子期末考試考的不錯,我暑假不方便出去,萬一他有希望考上大學我又沒給他管住,我怕我明年這個時候後悔……他那個網癮你是不知道,我打網吧門口過,手往裏麵一伸,十次有九次就把他拎出來。”
“……”薑衢捧著英語筆記本的手抖了抖。
要不我現在把它摔了吧。
“姥姥,我出門了。”
姥姥看他一眼就懶得再看:“昨天晚上十二點才迴來,大早的又出去?”
薑衢用筆記本蓋住臉:“我去陸淮家學習。”
“哦。”他姥姥繼續給他小姐妹打電話,“是啊,又出門,一腳邁出去就離開一本線行列了。”
“……”薑衢歎氣,“姥姥,你要去旅遊就去,我暑假真不上網吧。”
姥姥:“我出去玩你怎麼過?”
“我掛陸淮家,你不用管我。”薑衢說。
“他自己都沒飯吃,你去他家,兩個人一起掛著喝西北風?”
薑衢腦子裏冒出兩個人對著窗口張嘴的畫麵,立馬笑的不行:“這天氣,我倆掛起來也隻能喝空調。”
“嘴欠的,趕快滾趕緊滾。”他姥姥嫌棄極了,拿著手機迴房裏。
“好嘞!”薑衢一刻也沒磨蹭,抽球鞋繩兒的時候都比平時緊。
他拎著大袋小袋敲開了陸淮家的鐵門。
“來來來,給我拿著。”薑衢分了一半東西給他。
陸淮身上是套米白色的家居服,站在原地,整個院子都充滿了陽光味。
“今天才覺得你家門牌號不好,光棍兒似的。”薑衢反手指著藍色鐵皮上“皎厝裏11號”。
陸淮把門關上,笑著歎氣:“學長現在很囂張啊。”
“那必須啊,我這談的是一般戀愛嗎?”薑衢把袋子裏東西都掏出來,“過來搭把手。”
他給陸淮帶了三盆雛菊,花盆和土分開,得自己動手移植。
“袋子裏有鐵鏟,”薑衢擺好花盆,“兩盆放院子裏是不是有點少,我本來想著留一盆放你房間,不然一會兒……”
“兩盆剛好。”陸淮輕輕推了兩盆雛菊靠在一起。
薑衢胡亂蹭手上的土,蹲著和他說:“這不是挺好的嗎,比你以前光禿禿的院子好看,你要是喜歡,過兩天咱們一起去花鳥市場……”
陸淮碰了碰他腦袋,蹲著和他接了一個被晨光浸潤的吻。
過於生澀的技術讓他們不過多久就笑了起來,薑衢臉頰上被太陽曬了一層薄紅。
“薑衢,牙太尖了。”陸淮說。
薑衢用胳膊肘按著他的肩,邊抹自己的嘴巴:“你也咬我了好不好,看看這兒,是不是有紅印兒。”
陸淮指尖碰了碰他的唇,若有其事:“嗯,有。”
薑衢拎著東西開門的時候,陸淮又摟著他雙肩蹭了蹭他頭頂。
“陸淮,”薑衢脫掉鞋,“黏人的很啊。”
“我這談的不是一般的戀愛,黏人點也是應該的。”陸淮給他遞了杯水。
薑衢舉著杯子晃了晃:“不錯啊,今天不用我自己燒水了。”他拍了拍手裏的購物袋,“我也給你帶了好吃的。”
“別拍了,再拍西瓜就破了。”陸淮接過他手上的袋子,“我切,你去吹會兒空調。”
“我上樓了。”薑衢上次來也不過是在客廳呆了會兒,這次倒是有機會看看陸淮每天生活的地方了。
“嗯。”
他擰的第一扇門,是被反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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