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 你是真的很不錯。”薑衢咬著筆說。
“……”
薑衢沒聽到陸淮的迴應,又說了一遍:“陸淮, 你是真的很不錯。”
“……好, 知道了,我是真的很不錯。”陸淮失笑,“什麼時候能結束?”
薑衢放下筆,抖抖眉毛:“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愛慕之情了嗎?”
陸淮在上次翻車以後,仿佛進入了一個叫“陸淮專屬誇誇群”的地方,裏麵就薑衢一個人,活動是每天誇陸淮一句。
這也是薑衢沒辦法,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讓陸淮對他更有信心一些。
陸淮把薑衢腦袋輕輕按下去:“詞組背完了沒?”
薑衢轉轉眼珠, 手塞進陸淮口袋:“今天好冷啊。”
“太冷了所以沒把詞組背完。”陸淮在口袋裏捏了捏他的手。
薑衢點頭:“溫度低所以腦子轉的慢, 然後就沒背完。”薑衢在口袋裏撓陸淮手心,“南城好幾年沒這麼冷了, 說不定過年的時候咱們能穿棉襖……”
話題越扯越遠, 薑衢總結了一下:“反正就是好冷啊。”
陸淮無奈地鬆了嘴角:“詞組背完, 晚上放學騎車出去吃沙茶麵。”
他倆常去的那家沙茶麵店遠,六中在周末還悄悄給高三一班安排了模擬理綜考試,所以他倆很久都沒有出去活動了。
薑衢早在學校裏泡發黴,恨不得竄桌子上慶祝:“你說的啊!今天晚上不寫作業!”
吃夜宵變成了吃夜宵且不寫作業, 陸淮也隻能由著他。
“口罩帶了沒?”薑衢站在小電驢邊上問。
陸淮看他穿的鬆鬆垮垮的外套,拎著領子給他扯直了,再從底下把拉鏈拉上去,指頭在他鼻尖上蹭了蹭:“自己穿成這樣, 還敢嘮叨我。”
“不管了不管了!現在就去!”薑衢一屁股坐在後座,“立刻就走!”
陸淮從後麵把他帽子蓋上,一隻手臂擋著光,低頭在他喋喋不休的唇上吻了一下。
停車場裏還有其他人,斷斷續續傳來笑聲和說話聲,燈光不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昏暗,但依然有很多人開了車燈,隻要對準了他們這兒照,肯定能來個現場直播。
陸淮隻是淺吻,碰了碰他的嘴唇便離開了,速度很快,薑衢卻還是把帽子兩邊都扯緊了,整個腦袋往後縮。
“出發了。”陸淮隔著帽子拍那隻縮頭的小烏龜,長腿輕鬆一跨,上了車。
薑衢把手塞進他口袋,腦袋低垂著:“咱們一會兒吃完了,去買圍巾和手套吧。”
“沒那麼冷。”陸淮說。
臨近年關,冷氣流終於打敗這個無數次入冬失敗的城市,從風裏吹來寒涼,城市裏偶爾有人穿著羽絨服,尤其是學生們,一天到晚坐著也不怎麼活動,更不耐寒。
早上陸淮騎車的時候手被凍有些發紅,薑衢擔心他感冒,想兩人換著騎,但被陸淮果斷拒絕。
“要買。”薑衢堅持。
“好,買,立刻就買。”陸淮說,“買情侶的,一人一條。”
薑衢隔著口袋將手放在陸淮肚子上取暖:“會不會太高調了,前幾天有人看見咱倆在學校裏牽手,上傳到那個什麼公眾qq號裏麵去。”
常在河邊走,總有濕鞋的時候,他倆一些比較親密的圖片偶爾會出現在網上,但學妹們大都嗑的明明白白,嘴上說著“是真的”,真有人過來蓋章他倆是gay,她們比誰都門清兒——
“這麼明顯的借位圖看不懂?”
“人家玩在一塊兒,偶爾抓抓胳膊也要上綱上線啊……”
“天氣這麼冷,手放口袋裏有毛病嗎?完全沒毛病啊!”
“我們班的男生別說拍屁股了,在教室後麵模仿ooxx都是日常,別大驚小怪了。”
話是這麼說,可薑衢每次看見還是像做賊一般,非常緊張。
“沒事。”陸淮鬆開一隻手,揉揉他的手背,“不買太特殊的就行,男生們大都一個款。”
從店裏出來的時候,薑衢有點兒吃撐了,非拽著陸淮的手。
“慢慢走迴去吧,”陸淮拐了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再悄悄將他的手放進兜裏,“一會兒我推車。”
“不行,走快點,再不走商店就都關門了。”薑衢說。
他拉著陸淮的手飛快跑,沒幾步又被拽迴來。
“吃飽了別那麼快,”陸淮說,“買不著就下次買。”
薑衢抬眼看他,等了五秒,手從陸淮口袋裏抽出來,一下跑到他身後:“那你背我。”
陸淮失笑:“幼兒園怎麼這個點才放學,”他捏身後人的手,“你又是誰家小朋友?”
“你家小朋友。”薑衢原地一蹦,趴在他背上,摟著他脖子,“哥,你背我一下吧。”
陸淮明顯愣了愣。
少人的街道上燈光明晃,他們的影子融合成一塊灰色,做夜風裏的親密愛人。
陸淮撇過頭,薑衢又趁機親了一口。
“你怎麼這麼招人?”陸淮單手拖著他,另一隻手扯他小腿,交叉放在身前,用手拍了拍。
薑衢推他:“誰招你了,快走。”
“你再叫一句。”陸淮站著不動。
薑衢偏頭枕在他肩上,故意柔著聲音,乖巧地喊他:“哥。”
陸淮喉結滾了兩個來迴,用腦袋撞了撞他,才背著他走。
時間不早,很多店都關了,薑衢大致逛了樓下一圈,隻買到一雙合適的手套,圍巾沒找到什麼喜歡的款式,而樓上的店麵價格都挺高,一條抵得兩條的價格。
“下次挑個周末來吧。”陸淮說。
薑衢迴憶:“這周周末咱們不是說好刷理綜卷了嗎?”
“那就不買了。”陸淮說,“正好今天不寫作業,早點睡,明天精神點兒。”
薑衢每天上課堅持聽講,但一下課頭就往桌上砸,昏天黑地猛睡個十分鍾。
“去樓上買。”薑衢說著,就拉陸淮上扶梯。
他們沒走幾家店,薑衢就停下來,看清楚以後進去,從連排掛著圍巾裏抽了一條黑灰的。
一半黑色一半灰色,最底下綴著疏鬆的米棕色穗。
薑衢一眼看中,掛在陸淮脖子上比劃:“這個好看。”
老板娘正準備關門,扭頭看見他倆:“這款圍巾賣好多條,但這個小哥哥戴了最好看的!”
雖然知道是老板娘在說漂亮話,但薑衢覺得她說的對,就是最好看的。
陸淮見他愛不釋手:“就這條吧。”他又問,“老板娘,拿兩條一樣的。”
“這個就剩一條,”老板娘說,“拿貨要下個星期了。”她推薦其他款,“不然換別的?其實這幾條也很適合男生的。”
他倆也不好明說是要情侶款,站著猶豫兩分鍾。
薑衢看陸淮,還是說:“那就買這條。”
後來也不讓陸淮付錢,自己砍了兩次價,砍不下來就花了貴價買,
“就圖她說你最好看,”薑衢站在車邊上,“我也不和她爭那十塊錢了。”
紙袋被他掛在前頭的掛鉤上,薑衢順便手欠地拍陸淮的腰:“圍巾被你一個人戴了,你敢感冒我打死你。”
陸淮從袋子拿出圍巾:“會係嗎?”
“……”
南城能戴圍巾的機會很少,薑衢上一次有類似這種操作,可以追述到打紅領巾。
他將圍巾繞了一圈,然後打了個結,一邊穗子就翹在外麵。
“……”他把圍巾扯鬆了,重新來,塞了一會兒,發現還是不好看,“不行,咱倆迴去,讓老板娘教一個好看的方法。”
“不去了。”陸淮摟過他,薑衢撞上他的胸膛。
他把圍巾一邊搭在薑衢肩上,低頭吻他。
他們的唇藏在圍巾後麵,外套拉鏈互相卡住彼此。
薑衢沒準備好,往後趔趄半步,陸淮便追著過來,薑衢笑著咬了他一口,手扯住圍巾一下收緊,陸淮整個人被圍巾圈著,唇又壓近了一些。
“今年一起過年好不好?”薑衢輕聲問。
陸淮留戀地啄了他的嘴角:“嗯。”
其實每年過年陸曼情都是在的,但陸淮和她沒有很多話說,兩個人吃一桌子菜,吃完他再聽陸曼情嘮叨半個多小時,就能上樓玩手機了。
所以他對過年沒有太多不同的感情,甚至還不如五一國慶這些日子來的愉快。
但現在,薑衢說要一起過年,他就心裏充滿了期待。
和男朋友一起過年,光想想就是件特別浪漫又難得的事。
年前南城的氣溫有一波迴升,大多數人都穿迴了衛衣和薄外套,薑衢向來穿的少,又開始外麵一件校服裏麵一件短袖。
昨天晚上和陸淮爭一道題,爭的不高興了,睡覺的時候都還鬱鬱不平,睡的比平時晚,今天就格外犯困。
他強打著精神看完一套語文試卷的解析,揉著眼睛:“什麼鬼中心思想,我覺得這個逼就是自己房子塌了心裏難過,寫了一堆屁話。”
他伸了個懶腰,身上短袖t恤拎起,露出一截腰,從側麵看腹部有一點突出的肌肉,腰側的線條好看,精瘦。
陸淮趁機掐了他一把。
薑衢一個哈欠沒打完,馬上張著嘴變了調:“嗷!”
吳詢正好閑著迴過頭:“幹嘛呢,叫這麼騷。”他想也不想,就在他倆麵前左指一下右指一下,“你倆能不能低調一點,仗著坐在最後一排,就每天醬醬釀釀,對得起前麵的我嗎?”
“又沒出聲,關你屁事。”薑衢說。
“哦 ,那剛剛是誰啊,啊……啊……嗯?”
吳詢模仿得完全不像,但貴在妖嬈騷氣,讓薑衢想到了那個給他啟蒙的南城0。
他突然僵著臉。
靠,爺發現,他教我的東西,都是做0的技巧啊!
薑衢一拍桌:“不存在的!”
陸淮沒迴頭,眼尾看他,聲音沙啞:“誰惹你生氣了?”
吳詢;“他心虛,別理他。”
“心虛你大爺,莫cue老子。”
吳詢問陸淮:“還管不管!這個人你還管不管!”
陸淮笑著問吳詢:“你是不是想借英語試卷抄?”
“……”吳詢忿忿不平,罵道,“媽的,垃圾分類,人渣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