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程展翼平時挺憨的，學習這塊兒他還挺自覺，作息時間跟在學習上課沒什麼兩樣，吃過早飯就坐在電腦桌前開始看書。
王馭習慣了睡懶覺，被程展翼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間睜開眼，隻是瞥了一眼電腦桌前的程展翼，便又倒頭睡去。
等王馭睡到自然醒已經是臨近中午，樓下直播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到樓上，王馭哼哼了兩聲，手肘撐在枕頭上，緩緩起身。
“你真在看書，我還以為我做夢呢。”王馭順手拿過一旁的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尼古丁的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瞌睡也醒了大半。
程展翼聞聲迴頭，要不是考試得複習，他也不會起這麼早，大學生嘛，清閑一學期，努力一個周。
“叫阿姨幫我煮碗麵條。”王馭抖了抖手上的香煙，使喚程展翼倒是使喚得挺順手的。
程展翼毫無怨言，起身就往樓下跑，上來的時候還順走了一小盒拆開的草莓。
“你這個點兒吃飯，算早飯還是午飯啊。”
王馭哪兒有那麼講究，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餓了，什麼吃飯，他這種自由職業的人，一日三餐是沒法精準到點兒上的。
“我有什麼辦法，就這個點兒睡醒的。”
程展翼想了想，“我可以監督你，我還能帶你晨跑。”
王馭一聽，他不信，他又不是不知道，程展翼平時也有睡懶覺的習慣，程展翼跑步他是信的，但是起這麼早去跑步，說什麼他都不信。
“你自己去跑唄，又沒人拉著你。”
程展翼癟了癟嘴，“我倒是想去，但是山上太黑了，你又不跟我一起，我一個人害怕。”
現在天亮得晚，大清早的山裏跟晚上沒什麼區別，黑漆漆的一片，還沒什麼照明，人煙稀少，荒涼得很。
“帶著狗去，它比你膽子大，你怕它都不怕。”
王馭吃飯的時候靠著兩人打嘴仗下飯，程展翼哪兒說得過王馭，總是被王馭說得啞口無言，隻能恨得牙癢癢。
被王馭說急眼了，程展翼也不學了，丟下課本就往王馭身上撲，死死按住王馭的嘴。
“你別說了！”
王馭非但沒有適可而止，還躺在沙發上笑，“說不過就動手是吧？你有沒有出息？”
“我沒有！”程展翼不承認，他隻是手動讓王馭消音罷了。
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就算是隔著厚重的布料，還是能感覺到對方唿吸時帶來的起伏。
肢體的接觸，很容易讓房間的氣氛升溫，兩人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獨處時兩人的交匯，就會變得莫名曖昧起來。
王馭朝程展翼挑了挑眉，沒有說話，程展翼都能讀懂他的意思。
“你今天學完了沒有？”
學無止境！學哪兒學得完啊。
程展翼舔著嘴唇，“差……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都一早上了，你在床上都沒這麼久過。”
程展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誰能幹一早上啊，就算是alpha都不行啊，發情期也得中場休息吧。
王馭眼神輕佻地掃過程展翼的下腹，“去把門鎖上。”
害羞歸害羞，程展翼鎖門的速度比誰都快，估計是今天看了書，給自己沉澱了一點兒文化底蘊，抱著王馭幹的時候，還來了句成語，“白日宣淫。”
王馭差點沒笑場，他糾正道：“你懂個屁啊，這叫勞逸結合。”
確確實實是勞逸結合，做完王馭就睡了，房間留給程展翼學習，程展翼連注意力都比平時要集中一些，腦子也清醒不少，能記下不少東西。
中途程展翼還得迴學校去考試，早上是王馭開車送他去的，天沒亮把人從被窩裏拽出來，王馭的怨言頗多。
“什麼時候教狗開車，讓它送你。”王馭氣鼓鼓地坐進車裏，“迴來你就別指望我去接你了，你自己坐車吧。”
王馭也沒有閑到什麼都不用做的份兒上，今天送貨的司機請假了，王馭還得充當起加班司機的身份，送完程展翼還得去送貨。
等程展翼考完試上山，王馭還開著車在山下忙碌，考完這兩科，程展翼也能暫時放鬆一下，休息幾天再接著複習。
在這兒的，哪怕是同齡人都是在工作掙錢的，程展翼無業遊民，遊手好閑的，沒人陪他玩，隻有小土狗陪著他。
他倆起初在平房的空地上玩，空地上設備多，貨品多，人也多，他倆挺耽誤事的，隻能遠離空地，往園子裏走。
今天是工作日，來園子裏摘草莓的客人不多，他倆活動的空間就大了不少。
知道小土狗不會隨便摘大棚裏的草莓，程展翼又覺得地上撿的不衛生，跟小土狗邊摘邊吃。
小土狗很講究的，程展翼拿在手上的草莓，它不會去用嘴接，怕咬到程展翼，非得程展翼放到地上，它才會吃。
“要不要洗洗啊？”程展翼吃的時候還替小土狗拔掉了草莓蒂，沒人跟他說話，他就跟小土狗說話，“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每次吃這裏的草莓都沒有洗過，不知道打沒打農藥……”
自己還吃了不少，琢磨歸琢磨，程展翼吃草莓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從一開始肆無忌憚地吃，變成了小心翼翼地吃，覺得吃不死後，又放肆起來。
他還順道安慰小土狗，“算了，就這麼吃吧，我看王馭吃的時候也沒洗。”
話音剛落，從園外傳來聲音，像是來客人了，程展翼從大棚裏探出腦袋，看到園門口有好幾個大叔大媽。
工作日難得看到這麼多客人結伴來，他們人不少呢，估計是中老年人團建來著。
門口的老大哥指著山上頭的幾個大棚，那幾個中老年人笑著點點頭，隨後提著籃子就往上走。
客人多了，自己和小土狗就不能再在大棚裏待著了，免得影響人家客人的體驗。
剛想領著小土狗迴去，一旁的大爺叫住了他，“誒？麻煩問一下，那邊的棚也能進嗎？”
程展翼忙迴答，“都能進，你們看著哪個大棚裏的草莓好，就摘哪個就行。”
“你給我們這群老頭老太太說說唄，你是這裏的工作人員的吧？”
程展翼外套外邊還係著標有草莓園招牌的圍裙，跟門口的老大哥是同款，人家把他錯認成工作人員也正常。
自己也算是這裏半個員工吧，不能隻吃飯，不幹活，反正自己也沒事做。
程展翼和小土狗很熱情，帶著幾個老頭老太太在各個大棚裏穿梭，還幫忙摘了不少。
“謝謝你啊小程。”
就在聊天的過程中，大家交換了姓名，程展翼嘿嘿一笑，“不用謝王叔叔。”
“有幾個叔叔想要點開水泡泡茶，我們帶來的茶水都喝光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嘛，程展翼一口答應了下來，在門口稱完草莓，就帶著這群老頭老太太就往平房那邊走。
路上的時候還在跟人解釋，“那邊在直播，我們得聲音小點，不然會影響到他們的。”
叔叔阿姨點頭表示明白，“我們都是有素質的人，不會大聲喧嘩的。”
見著這麼大群人來走過來，直播的年輕人先是一愣，在看到為首的老頭老太太後，又跟人點了點頭，順手把屋裏的板凳也拿了出來。
程展翼跑到廚房去找阿姨要開水，開水是現成的，程展翼一個一個地給人倒滿水。
倒到王叔叔這裏的時候，他小聲跟程展翼說話，“待會兒能不能留在這兒吃飯啊？”
程展翼錯愕地看著王叔叔，怎麼會提這麼古怪的要求，倒個熱水沒問題，吃飯的事情自己就做不了主。
不等程展翼說話，從遠處傳來了車聲，隔著老遠，程展翼便認出了這是王馭的車，他心裏有點七上八下的，身後這一群老頭老太太的，雖然是草莓園的客人，但是他沒有經過王馭的允許，就把人領到平房這邊來了，總歸是有點不好的。
王馭還在迴草莓園的路上就接到了員工的電話，說是爸媽帶著朋友去草莓園了，現在程展翼正在幫忙招待呢。
“程展翼在招待？”
程展翼會招待個屁啊，王馭怕他胡言亂語，加快了油門往迴趕。
遠遠地便看到了空地上多出來的人，王馭不緊不慢地將車停好，程展翼和小土狗齊齊迎了上來。
“王馭……”程展翼壓低了聲音湊到王馭身邊，“就是……他們是這兒的客人……想要倒熱水我才帶他們過來的，但是中間那個叔叔突然說要留在這兒吃飯……”
中間那個叔叔正在朝王馭揮手，那不就是自己親爹嘛。
王馭嚇唬程展翼，“人是你領過來的，你自己想辦法。”
“啊？我……不知道怎麼辦啊……”
王馭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不知道？不知道你還往這邊領，你真大方。”
見程展翼急得臉都紅了，王馭裝作大發慈悲的模樣，“幫你這迴啊，下迴你再給我找事，你就自己處理。”
程展翼點頭如搗蒜，一臉感激地注視著王馭。
王馭清了清嗓子，朝中間那位叔叔揮手，聲音不大不小，“爸。”